徐時儀
(上海師范大學古籍研究所 上海 200234)
辭書是社會文化發(fā)展的產(chǎn)物,也是一定時期思想、科學、文化和語言發(fā)展狀況的重要見證。清末民初是中國社會急劇發(fā)展變化的時期,中國在短短幾十年內(nèi)經(jīng)歷了封建社會的沒落、資產(chǎn)階級的改良、外來勢力的入侵、西學東漸[1]、馬列思想傳播等一系列重大的撞擊,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一方面外國侵略使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另一方面人們對西方思想、文化和科學知識有了進一步的接觸和了解。在中西文化的激烈對撞和交融中,“東亞的睡獅”在帝國主義列強的凌辱中驚醒過來。人們意識到夜郎自大和閉關自守在帝國主義列強的長槍大炮前皆無濟于事,中華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要救國,只有自強;要自強,只有維新;要維新,則只有樹起民主和科學這兩面大旗;而要樹起民主和科學這兩面大旗,就必須要獲取新知。在這種強烈的救亡圖存和振興中華的政治愿望感召下,一批適應時代要求、旨在普及國民教育和提高全民族文化水平的新型辭書相繼問世,開創(chuàng)了我國辭書編纂的新局面。本文擬就這一時期我國辭書編纂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略作論述。
漢語的書面語有文言和白話兩個系統(tǒng),一為在先秦口語基礎上形成以先秦到西漢文獻語言為模仿對象的文言系統(tǒng),一為在秦漢以后口語基礎上形成的古白話系統(tǒng)。我國傳統(tǒng)辭書的編纂大體上與文言系統(tǒng)相適應,如清代康熙命張玉書、陳廷敬等編的《康熙字典》可謂集我國古代辭書編纂的大成,被譽為“善兼美具,可奉為典常而不易者”。然而西學東漸中大量的新概念、新詞語蜂擁而入,每一個新概念、新詞語在漢語的表述系統(tǒng)中都有相應的位置,而早在秦漢時期就已凝固定型的文言概念體系無法包容和闡釋這些新的文化現(xiàn)象,古白話概念體系由于隨歷代口語變化而變化的內(nèi)在活力則順應了時代要求,這促使了文言向白話的轉(zhuǎn)型。古白話系統(tǒng)在經(jīng)歷了一個口語成分不斷增加的量變過程后漸由量變向質(zhì)變轉(zhuǎn)化,最終在西學東漸的促成下取代了文言,質(zhì)變?yōu)楝F(xiàn)代漢語書面系統(tǒng)。現(xiàn)代漢語來源于古白話,在語言作為工具的層面上和古白話沒有區(qū)別,而在思想思維的層面上又與古白話有著根本的區(qū)別,即它吸納了西方的話語方式,融合了外來的概念。如“文化”在古漢語中是“文治和教化”的意思,與“武力”、“武功”相對,“日語用`形借法'借去后,到近代又被日語用來作為英語culture的對譯詞,后來,又被現(xiàn)代漢語用`形借法'借了回來”。[2]又如“科學”也已不是“科舉的學問”[3],“民主”也完全不是孟子所說的“為民作主”,“理性”更與宋代的“理學”有著天壤之別。這些詞雖然不是很多,但對中國現(xiàn)代思想以至整個中國現(xiàn)代歷史進程的影響卻非常大,使?jié)h語發(fā)生了根本性變革,現(xiàn)代漢語正是在這些思想思維層面上概念的轉(zhuǎn)變中完成文白的轉(zhuǎn)型,由古白話質(zhì)變?yōu)楝F(xiàn)代白話,形成一種新的語言體系,進而改變了中國的倫理觀、價值觀、歷史觀、哲學觀、文化觀、文學觀等,從而從整體上改變了中國的文化狀況,導致中國文化的現(xiàn)代轉(zhuǎn)型。從文化發(fā)生學角度看,文白的轉(zhuǎn)型體現(xiàn)了當時中國面對伴隨西學東漸的現(xiàn)代化和全球化趨勢的應對和選擇,可以說不僅僅是白話取代文言的語體變革,更是中西和雅俗文化互動的全方位的變革,從而促成了中國文化由傳統(tǒng)的古典形態(tài)向現(xiàn)代形態(tài)的轉(zhuǎn)化,也促成了新式辭書的問世。
清末來華的英國傳教士馬禮遜所編《華英字典》中西結合,自成一體,可以說是這類新式辭書的嚆矢。[4]《華英字典》共分三部。第一部中文名《字典》,分為三卷,第一卷1815年出版,第二卷1822年出版,第三卷1823年出版;第二部中文名《五車韻府》,分為二卷,第一卷1819年出版,第二卷1820年出版;第三部為一卷,英文譯名《英華字典》,1822年出版。馬禮遜參照《康熙字典》的體例和內(nèi)容框架,以普及知識、滿足實用需求為宗旨,從學習者的需要著想,在汲取《康熙字典》代表的中國優(yōu)秀文化的同時,打破了館閣體的文風,用民間的白話替換了文言,大量選用宋、元、明的白話例句和當時的口語用法進行詮釋,有意識地將當時的西學知識與中國知識相對應地進行詮釋,突破了中國傳統(tǒng)工具書的編纂模式,開創(chuàng)性地編纂成一部新型的中英雙語字典,構建了一座中西方雙向通行的知識橋梁,[5]大大方便了讀者的使用。如解釋的白話詞語有“意見、工夫、老實、天然的”等,例句有“大漢手持木棍也不做聲照著蘇友白劈頭打來”、“只怕便跳到黃河里也洗不清了”、“好生著急慌慌張張鬼趕著似的”等。從馬禮遜《華英字典》所舉的例句亦可見當時的口語,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馬禮遜對“民主”、“自由”等一些西學知識概念已有解釋,如釋democracy為“既不可無人統(tǒng)率亦不可多人亂管”,釋freedom為“自主之理”。又如“真理”一詞一般認為是從日語傳來的新詞[6],實際上馬禮遜編的《五車韻府》中已有“真理truth”[7]。
陸爾逵等編的《新字典》是繼《康熙字典》之后第一部收釋現(xiàn)代科學新字的字典,1912年商務印書館出版,收字1萬多個,以《康熙字典》常用字為主,兼收現(xiàn)代科學新字。序稱其編纂宗旨在于對“國民之語言及思想”產(chǎn)生“革新之影響”。
陸費逵、歐陽敷存主編的《中華大字典》則標志了舊字書的終結,成為我國第一部新型大字典。[8]《中華大字典》始編于1909年,成書于1914年,1915年由中華書局出版。這部字典以《康熙字典》為藍本,糾謬補闕,改進體例,收字4.8萬多個,在編纂體制上采用字頭分列,首創(chuàng)數(shù)字標示義項,確立正俗兼收的原則,收釋了不少方言俗字和化學元素名稱的譯字及借自日語的外來詞。《中華大字典》與《康熙字典》相比雖只多收了1000多個字,但這些字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新詞,代表了新的事物和新的思想觀念,既涉及天文、地理、理化、生理、博物等學科,也涉及政治、經(jīng)濟、文化、名物制度等各個方面,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發(fā)展和科學技術的新成就,以現(xiàn)代科技觀念采納新說,滿足了讀者查檢的需要。
明清至民初,隨著西學的東漸,大量新詞語不斷涌現(xiàn)。如明代來華的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撰寫和翻譯有十幾種著作[9][10],介紹西方科學文化,創(chuàng)造了許多新詞語,其中如《幾何原本》中的“點、線、直線、曲線、界線 、角、平面 、平方 、立方、比例”等,《理法器撮要》中的“面積、體積、弧線、切線”等,《西字奇跡》中的“圣徒、天主、降生、救世、天國”等,《坤輿萬國全圖》中的“北極、南極、直射、冷帶、熱帶、經(jīng)線、地平線、天球、月球、地球”等。合信(Benjamin Hob-son)醫(yī)生編譯有《博物新編》,匯集了五門學科的新詞語。又如康有為《戊戌奏稿》中的“議院、農(nóng)學堂、地質(zhì)局、制度局、國民、光、電”等,譚嗣同《仁學》中的“靈魂、大腦、小腦、養(yǎng)(氧)氣、紅血(動脈血)、紫血(靜脈血)、德律風(電話)”等。這些新詞大致可分為如下四類:1.有關物質(zhì)文明成果的,如蒸汽機、輪船、火車、電報、手表等;2.有關制度設施的,如議院、郵政局、交易所、證券、銀行、公司、博物館、圖書館、公園等;3.有關價值觀念的,如科學、自由、民主、人權、進步、進化、民族、社會、文明等;4.有關學科知識和術語的,如倫理、政治、經(jīng)濟、代數(shù) 、化學 、概念、判斷、推理等 。
我國古代的類書“語其義界,凡薈萃成言,裒取故實,兼收眾集,不主一家,而區(qū)以部類,條分件系,利尋檢,掇資采,以待應時取拾者”[11],在某種意義上相當于??苹虬倏菩缘霓o書。這些類書方便讀者查閱,然限于經(jīng)史子集所載,雖在傳承傳統(tǒng)文化方面有獨特作用,卻尚乏傳播推廣新知識的功能。清末廢科舉制度改用新學,新的學校體系和教材系統(tǒng)逐步建立起來,哲學、政治、經(jīng)濟、法律 、軍事 、體育 、外交 、外貿(mào) 、醫(yī)學 、物理 、化學 、生物 、商業(yè) 、運輸 、宗教、美學、音樂、天文等學科取代了經(jīng)學等傳統(tǒng)學科。考試制度和內(nèi)容的變革引發(fā)了社會的進步和思想的革命,大量的西學新詞順應清末以來洋務派所代表的西化傾向和主張社會革命的平民思想蜂擁而入,據(jù)高名凱《漢語外來語詞典》,僅從日語傳入的就有840多個。接受和掌握這些知識成果在某種意義上已成為一個人作為“現(xiàn)代人”的必要條件。人們意識到中華民族要自強,面臨的一個急迫任務就是必須普及我們民族傳統(tǒng)中所短缺的各種新知識。一些懷抱經(jīng)國濟世愿望的有識之士意識到只有喚起民眾求新知的欲望,才能走向現(xiàn)代化。人們需要了解新詞語,接受新事物和新思想,而類書里的知識系統(tǒng)已既不足以應付新考試,又無法及時更新而與時共進。[12]
為適應人們查閱新詞新語和學習新知的需要,這一時期出版了朱大文、凌庚飏編《萬國政治藝學全書》(上海鴻文書局,1894),杞廬主人編《時務通考》(上海點石齋,1897),胡兆鸞編《西學通考》(1897),何良棟編《泰西藝學統(tǒng)考》(上海鴻寶書局,1901),馬建忠編《藝學統(tǒng)纂》(上海文林,1902),汪榮寶、葉瀾編《新爾雅》(上海明權社,1903),曾樸、徐念慈編《博物大辭典》(上海宏文館,1907),黃摩西編《普通百科新大詞典》(上海國學扶輪社,1911)等近50部??苹虬倏菩再|(zhì)的新型辭書,其中有綜合型、科技專業(yè)型、人名型、地名型、博物型等。[13]這些博采新知、匯編??苹虬倏浦R的辭書改變了傳統(tǒng)類書的編纂模式,吸收了西方百科全書的編纂方式,采用圖表和新的排檢法,可以說是我國過渡型百科全書,已具有準百科全書的性質(zhì),開我國百科全書編纂的先聲。
漢語以單音詞為主,漢字大約有6萬個,這些字所表之義大致即漢語中6萬個左右的單音詞的詞義,基本上是形義結合,一字與一詞相對應。漢語語言文字本身的這一特點決定了中國古代語言學主要以文字為對象,這也決定了中國古代漢語辭書主要是以單個的字為收錄單位來解釋詞義的字典,而漢語詞匯由單音節(jié)向雙音節(jié)發(fā)展則是漢語詞匯古今演變的大勢所趨。
陸爾逵、傅運森等主編的《辭源》適應漢語詞匯雙音化的趨勢,采用以單字為綱,單字下帶出復詞,兼收古今詞語和各種學科的名詞術語的編纂方法,貫通典故,博采新知,成為我國辭書史上別開生面的新式辭書,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奠定了后來漢語辭書編纂的體例格局。繼《辭源》之后,1936年中華書局出版了舒新城等主編的《辭?!贰!掇o海》以百科為主兼收語詞,承《辭源》體例又有所改進。1928年成立的中國大辭典編纂處和1936年成立的中山大辭典編纂處也曾著手進行《中國大辭典》和《中山大辭典》的編纂,盡管由于當時時局動蕩等因素的影響,這兩部大辭典未能最終完成,但畢竟在《辭源》和《辭?!肪幾雽嵺`的基礎上又作了一些篳路藍縷的探索,為后來編纂大型漢語辭典提供了理論借鑒和實踐經(jīng)驗。
一部辭書發(fā)展史實際上就是一部不斷滿足社會需求的辭書編纂史。陸爾逵《辭源說略》說,當時“社會口語驟變,報紙鼓吹文明,法學哲理名辭,稠疊盈幅,然行之內(nèi)地,則積極消極,內(nèi)籀外籀,皆不知為何語”,以致“新舊捍格,文化弗進”,認為“一國之文化常與其辭書相比例”,“國無辭書,無文化之可言也”,而“欲求文化普及,亟應創(chuàng)編辭書”。時代是前進的,文化是發(fā)展的,現(xiàn)實要求人們編纂新的辭書,以適應新的社會需要。
社會的發(fā)展和科學的進步是辭書發(fā)展的動力,19世紀以來有三種因素推動了我國辭書的發(fā)展:一是科學上的重要發(fā)現(xiàn)、發(fā)明以及各種學說、社會思潮對辭書學產(chǎn)生了影響;二是社會的需求促進了辭書編纂的發(fā)展演進;三是辭書學自身一系列編纂理論和實踐的探索。三者之間相互聯(lián)系相互制約促成了我國辭書在這一時期的長足發(fā)展。據(jù)統(tǒng)計,從先秦至清代近兩千年中編纂出版了52種辭書[14],而20世紀初11年間出版的中文百科辭書就接近50部,到1949年以前,出版了200部左右的新詞語百科辭書。[15]除上文提到的《中華大字典》《辭源》和《辭海》等,還有樊炳清的《哲學辭典》(1926)、柯柏年等的《經(jīng)濟學辭典》(1933)、高希圣的《社會科學辭典》(1929)和《政治法律大辭典》(1934)、唐鉞等的《教育大辭書》(1930)、謝觀的《中國醫(yī)學大辭典》(1921)、杜亞泉等的《植物學大辭典》(1918)和《動物學大辭典》(1932)、唐敬杲的《新文化辭書》(1923)、孫俍工的《文藝辭典》(1928)、方賓觀的《白話詞典》(1924)、陳英才等的《理化詞典》(1920)等??妻o書。這些辭書都是西學東漸的產(chǎn)物,在某種程度上也體現(xiàn)了編纂者經(jīng)世濟民的愿望,即借編纂新辭書來傳播新知,開發(fā)民智,匡時救國。隨著西學的東漸,從清末至民初,不僅辭書編纂的數(shù)量有所增加,而且辭書編纂也由傳統(tǒng)模式逐漸轉(zhuǎn)向近代模式,由官編“敕撰”轉(zhuǎn)向由民間學人主持編纂,由傳統(tǒng)的字典到新型字典、詞典和百科全書,辭書類型趨于多樣化,收字范圍不斷擴大,釋義則力求通俗明確,新思想、新文化、新科學在辭書編纂中得到反映。
概而言之,西學的東漸引發(fā)了中國傳統(tǒng)社會的變革,我國辭書編纂在體例、內(nèi)容、品種、數(shù)量及編纂方法上也漸融貫中西,在傳承古代辭書編纂傳統(tǒng)的基礎上,又吸取了外國辭書編纂的經(jīng)驗,從而具有了現(xiàn)代辭書的特征。辭書編纂的理論在辭書編纂實踐的探索中也有新的發(fā)展,確立了“順時以應”、“體察用者之需要”的編纂理念,制定了“以字帶詞”的編纂條例,提出了“字書之學”和“字典學”的概念,[16]辭書學研究的雛形漸露端倪,我國的辭書編纂開始走上現(xiàn)代化的道路,中國辭書編纂史揭開了新的一頁。
附 注
[1]東西交通與文化的交流遠自有史以前,文獻最初記載東方知識的歐洲民族是希臘,后來1至6世紀秦漢六朝時的歐洲人、7至12世紀的阿拉伯人、13世紀蒙古勃興和14至15世紀元明時的西人與中國皆有交往,本文的西學東漸主要指16至17世紀明末清初西學對中國的影響。
[2]戴昭銘.文化語言學導論.北京:語文出版社,1996:3.
[3]古代漢語中無“科學”一詞,與“科學”一詞意思比較接近的是“格致”。所謂“格致”,即“格物致知”,亦即窮究物理的意思。《禮記·大學》說:“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辈贿^,“格致”與“科學”在內(nèi)涵上顯然相距甚遠,“格致”屬于寬泛的科學,近代學習西方的物理、化學、數(shù)學、地理等理論以及引進西方的器械和技術則屬于嚴格意義上的科學?,F(xiàn)代漢語中的“科學”一詞是從日語中借用而來,而日語中“科學”則是譯自英語的“science”,所以“科學”一詞本質(zhì)上是來自西學東漸時的外來概念詞。
[4]據(jù)法國費賴之所撰《在華耶穌會士列傳及書目》,這一時期傳教士的著述有644種,其中有關字典和文法的有9種。自1552至1687年,傳教士也譯了數(shù)十部中國的經(jīng)典著作,形成了“東學西漸”和歐洲第一次“中國熱”。其時金尼閣專為傳教士學漢語撰有《西儒耳目資》,衡匡國撰有《中國文法》,馬若瑟撰有《中文概說》。此外,德國米勒撰有《北京官話辭典標本》,法國德經(jīng)撰有《漢法拉丁對譯字典》,俄國帕雷底阿斯編有《中俄大辭典》,瑞典高本漢撰有《中文解析字典》等。
[5]鐘少華.從馬禮遜的華英字典看詞語交流建設;馬禮遜的華英字典與康熙字典文化比較研究.∥中國近代新詞語談藪.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
[6]馮天瑜.新語探源.北京:中華書局,2004:453.
[7]馬禮遜.五車韻府.澳門,1819:63.
[8]劉葉秋.第一部新型大字典——中華大字典.中國青年報,1985-07-03.
[9]李開.現(xiàn)代詞典學教程.江蘇:南京大學出版社,1990:80.
[10]利瑪竇可以說是西方第一位漢學家,來華 28年中先在澳門,后至廣東、南昌、南京和北京,孜孜不倦,探索漢語的規(guī)律,所撰《中國傳教史》緒論的第五章評述漢語有其“獨特的表達方式”,書面語“非常高雅美妙”,用極少的音節(jié)表達的內(nèi)涵“用我們西方的長篇大論也解說不清”;所編《中西字典》《西文拼音華語字典》已科學分解了漢語的音素,把官話分為26個聲母、43個韻母和 4個次音,提到漢語尚“有平上去入四聲”;又與羅明堅合編《葡華字典》;著有《西字奇跡》《交友論》《天主實義》;與徐光啟、李之藻合譯《乾坤禮義》《幾何原本》《測量法義》等,介紹泰西學術,乾嘉學者江永、戴震的天文學知識皆肇自這些譯著。參:劉羨冰.雙語精英與文化交流.澳門基金會,1994:8.
[11] 張滌華.類書流別.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4.
[12]據(jù)統(tǒng)計,1908年全國已辦新式學堂47995所,有學生130萬人以上,高等學堂10余所。參:沈灌群.從鴉片戰(zhàn)爭到五四運動時期的教育.北京: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4:152.
[13]當時編纂的英漢詞典收錄和詮釋的外來詞和新詞,在某種程度上也規(guī)范了英漢語言間的對應關系,有效地統(tǒng)一了外來詞的譯名。參:胡開寶.英漢詞典歷史文本與漢語現(xiàn)代化進程.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
[14]上海交通大學辭典編輯部.國內(nèi)工具書指南.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1986.
[15]鐘少華.中國近代新詞語談藪.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8.
[16]鄒酆.漢語語文辭典編纂理論現(xiàn)代化的百年歷程.辭書研究,2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