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相明

(華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 廣州 510000)

(廣東商學院外國語學院 廣州 510000)

一、引 言

我國的漢語學習詞典有兩類:一類是面向漢語本語族學生的、旨在提高漢語母語語言能力的積極型詞典,可以稱為內(nèi)向型漢語學習詞典;另一類是面向外語族的漢語學習者的、旨在提高漢語作為外語的語言能力的積極型詞典,可以稱為外向型漢語學習詞典。外向型漢語學習詞典習慣上稱為對外漢語學習詞典。

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發(fā)展深受對外漢語教育狀況的影響,而對外漢語教育又與中國的國際影響息息相關。聯(lián)合國《2005年世界主要語種、分布和應用力調(diào)查報告》顯示,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增強和國際地位的提高,使用漢語的人越來越多,漢語已成為“應用力”排名世界第二的主要語種,僅次于英語,位列德語、法語、俄語、西班牙語、日語之前。來華學習漢語的外國人數(shù)量越來越大。據(jù)國家留學基金委于2005年5月公布的2004年全國來華留學生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2004年全年共有來自178個國家的各類來華留學人員110844名,在中國的31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中的420個教學、科研機構(gòu)學習。在國外,漢語學習者人數(shù)也具有相當規(guī)模。《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2005)》[1]顯示,2005年,學習漢語的外國人接近4000萬。據(jù)國家對外漢語教學領導小組辦公室預測,到2010年,全球?qū)W習漢語的外國人將達1億。據(jù)統(tǒng)計,有100多個國家超過2500所大學在教授中文,越來越多的中小學開始漢語教學。[2]

越來越多的外族人士學習漢語,呼喚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相應發(fā)展。對外漢語學習詞典作為詞典家族的一員,正日益引起廣泛的社會和學術關注。我國對外漢語教學具有悠久歷史。明清時期歐洲在華傳教士編纂的華英詞典是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雛形。而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獨立發(fā)展則始于20世紀70年代,在20世紀末21世紀初初具規(guī)模,系列性特征逐漸清晰。與此相適應,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理論研究也逐步展開。本文嘗試回顧我國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源流,描述其發(fā)展現(xiàn)狀,分析發(fā)展特點,闡釋理論研究狀況,以期促進我國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理論探索。

二、發(fā)展概況

我國的對外漢語教學有兩千多年的悠久歷史。早在兩千五六百年前,周末《周禮》及秦漢之初《禮記》中所提到的通譯已現(xiàn)雛形。[3]到了漢代,大批外語族人士到中國學習漢語。東漢明帝永平九年(公元66年)專為功臣樊氏、郭氏、陰氏、馬氏的子弟設立學校,稱為“四姓小侯學”,吸引外國人“亦遣子入學”。[4]國外的漢語教學也開展較早。公元372年,朝鮮正式設立太學講授漢語;公元1世紀至10世紀,佛教傳入越南,為研講佛經(jīng),越南人開始學習漢語。[5]

盡管中國對外漢語教學歷史悠久,但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萌發(fā)則始于明清時期。其時,歐洲傳教士來華傳教。以耶穌會士為代表的各派傳教士為了在華傳教的需要,開始研習漢語,進而研究中國文化。他們在漢語學習、漢語教學以及在語音、詞匯、語法等方面對漢語言進行的本體性研究為后人留下了許多寶貴財富。傳教士編纂漢語學習詞典最早可以追溯到蘇格蘭傳教士 Robert Morrison(羅伯特·莫里遜,1782-1834)。Morrison利用自己積累的1200余冊中文藏書和手稿作為素材,編成A Dictiona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華英詞典》),1815—1823年間出版。該詞典在漢英詞典編寫方面的開創(chuàng)性工作為后人設計和編纂英漢、漢英等雙語詞典提供了有益的借鑒和啟發(fā)。

1874年,美國傳教士Samuel Wells Williams(衛(wèi)三畏,1812-1884)編纂的A Syllabic Dictiona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漢英韻府》)出版。該詞典“按照《五方元音》(Wu-Fang Yuen Yin)的編排方式排列,漢字注音以北京、廣東、廈門和上海方言為準”(見原書“書名頁”),共收錄漢字12527個,“分布于10940個詞條中,按522個音節(jié)編排,每個音節(jié)以字母順序排列”(見原書“序”)。Williams在編纂中強調(diào)面向外語族用戶的特點,指出:“一部漢語詞典要滿足外國人的所有需要,就應該包括通用和方言發(fā)音以及在不同地區(qū)的音調(diào)變化,還應該提供因詞義變化引起的讀音變化?！?出處同上)

20世紀初期,外國傳教士編纂的漢英詞典仍然是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主要形式。這些詞典包括19世紀傳教士詞典的修訂本和增補本,以及一批新編的詞典,如英國傳教士Adam Grainger(鐘秀芝)編纂的Western Mandarin,or the Spoken Language of Western China,with Syllabic and English Indexes(《西 蜀方言》,1900)、Frederick W.Baller(鮑康寧,1853-1922)編纂的An Analytical 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華英分析詞典》,1900)和Robert H.Mathews(羅伯特·馬修斯)編纂的Mathews'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馬修斯華英詞典》,1931)等。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的對外漢語教學和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編纂迎來了新局面。1950年7月,清華大學“東歐交換生中國語文專修班”(班主任周培源先生、副主任呂叔湘先生)為33名來華留學生開展?jié)h語教學,標志著新中國對外漢語教學事業(yè)正式開始。1961年,北京大學中國語文專修班與北京外國語學院非洲留學生辦公室合并成立北京外國語學院外國留學生辦公室;1962年,北京外國語學院留學生辦公室與出國留學生部合并獨立建校,成立了“外國留學生高等預備學?！?1964年,經(jīng)國務院批準,預校升格改名為“北京語言學院”;1996年經(jīng)教育部(原國家教委)批準,更名為北京語言文化大學;2002年經(jīng)教育部批準簡化為北京語言大學。該校是我國唯一一所以漢語國際推廣和對來華留學生進行漢語、中華文化教育為主要任務的高等院校,是我國對外漢語教學和研究的主要基地。1976年,北京語言學院首次編印了供外國人學習漢語用的《漢英小詞典》《漢法小詞典》。1982年,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正式出版了供外國人學習漢語使用的雙語詞典《簡明漢英詞典》。

1980年,著名語言學家呂叔湘(1904-1998)主編的《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標志著我國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編纂正向縱深發(fā)展。該書是我國第一部現(xiàn)代漢語用法詞典,主要供非漢語族人士學習漢語時使用。該書五十多萬字,所收詞目的75%為漢語中最常用的虛詞,另外25%為部分用法比較復雜的實詞。正文詞目按音序排列,詞目釋義簡明通俗,例證規(guī)范自然,注重從語法結(jié)構(gòu)上科學地說明詞的用法。用法說明針對人們?nèi)菀资韬龅恼Z言現(xiàn)象而設置,內(nèi)容豐富實用。該書增訂本于1999年出版,修改了部分條目,更換了部分用例,補充了200余個新條目,收詞量達1000余個。

1982年,商務印書館出版了《簡明漢英詞典》,另有漢日、漢法、漢阿(拉伯)、漢德、漢西、漢朝等文本,均為服務于對外漢語教學的工具書,顯示我國的對外漢語學習詞典開始出現(xiàn)系列化發(fā)展。

90年代以來,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在規(guī)模和學術性等方面得到了很大的發(fā)展。1992年9月,國家教委頒布了《中國漢語水平考試(HSK)辦法》,把HSK確立為國家級考試,促進了對外漢語教學的規(guī)范化,增強了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必要性。成立于1987年的國家對外漢語教學領導小組頒布了《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1992)和《漢語水平等級標準與語法等級大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1996)。這些措施推動了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專業(yè)化和學術化進程。

三、主要詞典簡介

在眾多同類詞典中,《現(xiàn)代漢語學習詞典》(孫全洲,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5)、《現(xiàn)代漢語常用詞用法詞典》(李憶民,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1995)、《漢語常用詞用法詞典》(李曉琪等,北京大學出版社,1997)、《當代漢語學習詞典》(徐玉敏,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5)、《商務館學漢語詞典》(魯健驥、呂文華,商務印書館,2007)(見表1)等影響大、學術性強,代表了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最高水平。

表1 主要對外漢語學習詞典信息一覽表

(續(xù)表)

《現(xiàn)代漢語學習詞典》針對外國用戶學習漢語的特殊需要,重點處理現(xiàn)代漢語的特有詞匯和語法,詳細分析詞性、搭配、句法功能、語義聯(lián)系等;由呂叔湘題寫書名并撰序,在學術界享有盛譽。《現(xiàn)代漢語常用詞用法詞典》選詞均為外國學生容易用錯的高頻詞;詳盡揭示詞語的動態(tài)用法;例句精練,文化信息豐富;提供反面例證,進行病句分析。《漢語常用詞用法詞典》收詞包括《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所列甲級詞1033個,乙級詞2018個,2202個丙級詞的大部分以及3568個丁級詞的一部分;例句的多寡依詞義、用法的復雜程度而定?！懂敶鷿h語學習詞典》(初級本)收詞主要為《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的甲、乙級詞;首次采用義項立目法,詞目先出漢語拼音,后出漢語字詞,詞目排列以音序為主;首次采用整句釋義法;例句充分,每個詞條設3～8條完整句作為例證;詞條全部內(nèi)容用漢語拼音拼寫出來,拼音注重口語形式;詞典用詞限制在本詞典所收詞條范圍之內(nèi)。《商務館學漢語詞典》主要面向具有中級以上漢語水平的外國學生,所收字詞以《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的甲、乙兩級字詞為基礎;每個字頭都區(qū)別是詞還是詞素;詞條按語素的意義排列;設“注意”約800處,“近義詞辨析”150多組,插圖約700幅。

四、發(fā)展特點

整體而言,上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對外漢語學習詞典事業(yè)呈現(xiàn)上升勢頭。除上述詞典外,其他詞典亦各具特色,適應對外漢語教學的不同需要。詞典發(fā)展體現(xiàn)以下整體特點。

1.類型逐漸多樣

首先表現(xiàn)為單語和雙語類型。70年代末80年代初出現(xiàn)的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幾乎均為雙語(漢外)類,如第二節(jié)所述。此后單語詞典逐漸占據(jù)領先和強勢地位。這是因為初期雙語詞匯小冊子和簡單的雙語詞典更能迅速滿足當時交流的急迫需要,發(fā)展逐漸成熟后則單語詞典更能適應深層次查詢需求。之后雙語詞典類型為數(shù)不多,影響較大的有《漢英雙解詞典》(王還,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1995)、《實用英漢詞典》(華語教學出版社,1996)和漢英雙語學習詞典(錢王駟、姚乃強,外文出版社,2007)等。在雙語類中,《漢英虛詞詞典》(王還,華語教學出版社,1992)是專項類雙語詞典,體現(xiàn)了較高的學術水準;1999年出版了新編版,收錄現(xiàn)代漢語的虛詞和虛詞詞組共947條,例句用漢語拼音注音。

此外,還有不少雙語對照、雙解等形式的詞典,如《漢語動詞380例》(漢英對照)(吳叔平,華語教學出版社,2000)、《實用字素詞典》(漢英本)(北京語言大學《實用字素詞典》編寫組,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3)、《漢語近義詞典》(漢英雙解)(王還,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5)、《王還漢語詞典》(漢英雙解)(王還,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5)、《初級漢語學習詞典》(漢語-印尼語對照)(陳延河主編,黃兆龍、顏天惠編譯,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等。

其次表現(xiàn)為普通和專項類型。詞典發(fā)展過程往往是從普通類向?qū)ｍ楊愅七M的過程。比較而言,專項類占據(jù)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普通類詞典除上述四部外,還有《現(xiàn)代漢語常用詞語例解》(鄭懿德等,北京語言學院,1982)、《漢語8000詞詞典》(劉鐮力,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0)、《對外漢語常用詞語對比例釋》(盧福波,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0)、《學漢語用例詞典》(劉川平、潘先軍等,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5)等。

專項類詞典數(shù)量多,還可再分為多個類別。搭配詞典,如:《漢語常用動詞搭配詞典》(王硯農(nóng)等,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84)、《漢語動詞-結(jié)果補語搭配詞典》(王硯農(nóng)等,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87)、《漢語常用詞搭配詞典》(楊天戈等,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0)、《簡明漢語搭配詞典》(張壽康、林杏光,商務印書館,1990)、《現(xiàn)代漢語實詞搭配詞典》(張壽康、林杏光,商務印書館,1992)、《漢英常用動詞搭配詞典》(王勇,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1)等。近義詞詞典,如《漢語近義詞詞典》(馬燕華、莊瑩,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1700對近義詞語用法對比》(楊寄洲、賈永芬,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5)等。考試詞典,如《HSK詞匯用法詳解》(黃南松、孫德金,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0)、《漢語水平考試詞典》(邵敬敏,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等。其他專項詞典還有:《常用同素反序詞辨析》(佟慧君,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現(xiàn)代漢語正誤辭典》(楊慶惠,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3版,2009版)、《現(xiàn)代漢語離合詞用法詞典》(楊慶蕙,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5)、《漢語委婉語詞典》(張拱貴,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1996)、《現(xiàn)代漢語虛詞手冊》(李曉琪,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簡明漢語插圖詞典》(常寶儒、周行健、姜棵,商務印書館,2005)等。

2.限定收詞數(shù)

對外漢語學習詞典作為積極型和外向型詞典,嚴格控制收詞數(shù)。前述四部主要詞典均在收詞上有明確限定。選詞主要依據(jù)科學的詞頻統(tǒng)計結(jié)果。1979年11月,北京語言學院語言教學研究所立項編纂《現(xiàn)代漢語頻率詞典》,歷時5年余,統(tǒng)計了4個種類180多萬字的文獻資料,1986年由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出版。該書共240萬字,體現(xiàn)了在詞匯計量研究、漢字字頻和組詞能力等方面的重要成果。國家漢辦制定了《高等學校留學生長期進修大綱》,其中的詞匯表將8042個詞語分為初、中、高三個等級。該大綱和上述的《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漢語水平等級標準與語法等級大綱》以及《現(xiàn)代漢語頻率詞典》成為許多對外漢語學習詞典選詞的重要依據(jù)。

3.文化信息豐富

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服務對象為學習漢語的外國用戶,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因而詞典承載著傳遞漢民族和漢語文化信息的功能。這些詞典傳載著豐富的文化信息,具有多種傳播渠道,如選詞、釋義、例證、說明、附錄等。大多數(shù)普通型詞典均充分利用附錄來承載與詞典主題相關的文化信息?！冬F(xiàn)代漢語學習詞典》包括漢語拼音方案、簡化字總表、漢字筆畫名稱表、漢字偏旁名稱表、標點符號用法簡表、我國歷史朝代公元對照表、計量單位簡表7個附錄等;《實用字素詞典》附錄包括漢字造字法、形體演變、筆畫、筆順、簡繁體、量詞等方面的常識;《王還漢語詞典》包括漢語拼音方案、繁簡體字對照表、中國民族等10個附錄;《簡明漢語插圖詞典》設17個附錄等。

五、理論研究

與詞典學家族其他成員一樣,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理論研究與詞典編纂相比也顯滯后。《二十世紀中國辭書學論文索引》[6]顯示,第一篇對對外漢語學習詞典進行理論探討的論文,是1986年孫全洲的《〈現(xiàn)代漢語學習詞典〉編纂中的探索》(限于篇幅恕不詳列出處,請參閱《二十世紀中國辭書學論文索引》及學術期刊網(wǎng),下同)。1992年,呂叔湘發(fā)表了《〈現(xiàn)代漢語學習詞典〉序》。1995年《現(xiàn)代漢語學習詞典》出版后,在學術界引起廣泛關注,一系列評介性文章相繼發(fā)表,由此加速了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理論研究。

理論研究初期主要側(cè)重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編纂的技巧、特點、原則等方面的整體性探討,成果大多是詞典編纂者在編纂實踐中的經(jīng)驗總結(jié)。這些研究包括:《外國學生現(xiàn)代漢語常用詞詞典編纂散論》(李曉琪)、《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編寫》(周小兵)、《單語外向型漢語學習詞典的理論與實踐》(Liu G.)、《談漢語學習詞典的科學性問題》(李祿興)、《編纂漢語學習詞典的幾點理論思考》(張偉等)、《漢語學習詞典編纂特點的探討》(程榮)、《編纂外向型單語現(xiàn)代漢語學習詞典的嘗試》(徐玉敏)、《論留學生用漢語語文詞典編纂的幾個原則性問題》(朱瑞平)、《漢語學習詞典的特點及其編寫》(蘇培成)等。

對詞典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的某個方面(如立目、釋義、標注、注音、構(gòu)詞等)進行專門研究,是更具體化的理論探索,研究成果可以直接運用于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編纂中,如:《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如何標注詞性》(李紅印)、《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對語素、詞的結(jié)合能力的說明》(李紅印)、《語文學習詞典的創(chuàng)新與釋義問題探討》(章宜華)、《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條目設置和編排》(徐玉敏)等。

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編纂和理論發(fā)展離不開相關學科的支撐和啟示,語言學各種思想流派和各個分支學科就是直接的理論源泉。對這些相關理論的吸收運用是更深層次的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理論研究?！杜鋬r語法與現(xiàn)代漢語學習詞典編纂》(梅曉娟)、《談語用學與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編寫》(張鳳芝)和《題元理論與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動詞句法處理》(張相明)就是這方面研究的成功嘗試。

隨著理論研究的深入開展,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學作為一門相對獨立的學科,條件越來越成熟。我國對外漢語教學的廣泛開展預示著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廣闊前景。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并不是對內(nèi)漢語學習詞典的簡單弱化和平移。相關理論研究的重要性不容忽視。王力指出:“一切語法上的規(guī)律,對于本國人,至多只是`習而不察'的,并不是尚待學習的?！┤缬心骋稽c,本國人覺得平平無奇,而外國人讀了,覺得是很特別的,那么,正是極值得敘述的地方?！盵7]呂叔湘也認為:“教外國學生漢語對我們的啟發(fā)比教漢族學生更大,更容易推動我們的研究工作?！盵8]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理論研究的學術性和系列性越來越強。從2005年起,已分別在香港、北京和南京成功舉辦了三屆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學國際研討會。鄭定歐分析了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學學科建立的基礎理論建設和應用理論建設,從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的視角區(qū)分了內(nèi)向詞典與外向詞典、積極詞典與消極詞典、單語詞典與雙語詞典、應試詞典與非應試詞典、在華詞典與非在華詞典,進一步界定了對外漢語學習詞典,標志著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學初步形成。[9]

六、結(jié) 語

與詞典學其他分支相比,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學尚處于起步階段,相關的理論研究尚顯薄弱。據(jù)維普學術期刊網(wǎng)(1989-2009)統(tǒng)計(2009年11月30日)顯示,題名或關鍵詞為“漢語+詞典”的論文共計2406篇,而“對外漢語+詞典”為 37篇,“漢語+學習詞典”為36篇,“漢語學習詞典”為28篇,“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僅為17篇。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和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學的定義界定在理論界尚未取得共識,學科定位、理論來源、理論構(gòu)架等方面尚須深入探索。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學具有廣闊的拓展空間。因限于資料和筆者認識,本文對對外漢語學習詞典發(fā)展的闡述只是管見,肯定存在不少遺漏,期望拋磚引玉,就教方家。

附 注

[1]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2005).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

[2]凌德祥.走向世界的漢語.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6.

[3][5]張德鑫.對外漢語教學五十年——世紀之交的回眸與思考.語言文字應用,2000(1).

[4]付克.中國外語教育史.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86.

[6]二十世紀中國辭書學論文索引.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3.

[7]王力.中國語法理論·導言.北京:中華書局,1957.

[8]呂叔湘.教書與研究.對外漢語教學,1984(1).

[9]鄭定歐.對外漢語學習詞典學芻議.世界漢語教學,2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