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鵬飛
(華中師范大學語言與語言教育研究中心,湖北武漢430079)
上古漢語時間復句說略
匡鵬飛
(華中師范大學語言與語言教育研究中心,湖北武漢430079)
時間復句是上古漢語復句系統(tǒng)中的一個類別,它包括時間分句和正分句兩個部分,時間分句主要表達與正分句所述事件有關的時間意義。上古漢語時間復句多為無標記的意合式,其時間分句包括普通句式和特定句式兩種;也有不少有標記的形合式,根據標記的特點,可分為單標式和雙標式兩種。著眼于時間分句對事件時間的表達方式,可把時間復句分為時間背景類時間復句和事件背景類時間復句兩大類,前者包含直陳式和含蓄式兩個次類,后者包括同時、先時和后時三個次類。
上古漢語;時間復句;形式標記;表達功能
關于時間復句,古漢語語法學界對它的認可程度遠不如并列復句、選擇復句、因果復句、假設復句、轉折復句等這些形式和意義特征都比較明顯的復句類別。這主要表現(xiàn)在:在研究古代漢語復句系統(tǒng)及相關問題時,很多論著都沒有設立時間復句這一類;即使有些論著提及了這個類別,但對它的稱呼也不太統(tǒng)一,有的稱“時間復句”①,有的稱“時間句”②,有的稱“修飾式”復句③,有的稱“表示時間背景的復合句”④等;而且,已有研究或是包含在通論性的古漢語語法著作之中,或是在討論相關問題時順便涉及,而對它缺乏專門、全面的研究,還有一些與之相關的理論和事實問題尚需進一步梳理。本文專門探討上古漢語的時間復句。近年學界已基本認同東漢為中古漢語的上限,因此,本文的“上古漢語”指先秦至西漢時期的漢語。
1.如果復句的某一分句主要用于表達與另一分句所述事件有關的時間意義,這樣的復句就是“時間復句”⑤。時間復句在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漢語中都存在,這一界定對兩者都適用。
由于時間復句一般被歸入偏正復句或曰主從復句這一大類,因此,很多論著把表示時間的分句稱為“偏句”、“從句”或“時間句”,把被修飾的分句稱為“正句”或“主句”。本文從凸顯兩者分句地位的角度考慮,把表示時間的分句稱為“時間分句”,而時間分句所修飾的分句,則采用楊伯峻、何樂士的術語,稱之為“正分句”⑥。
2.有些古漢語語法論著對于時間復句還有一種廣義的理解,即認為兩個句子所述事件在時間上有先后相承的關系,也可以看作時間復句⑦。我們認為,一般情況下,表示事件先后相承的復句,是承接復句或曰連貫復句,其分句之間的地位是相同的,沒有主次之分,應屬于廣義的并列類復句。只有當前后分句明顯形成偏正關系,前分句所述事件只是為了從時間上修飾后分句,才是時間復句。對此,后文在涉及相關問題時還有多處具體的討論。
3.張玉金先生在描寫甲骨文的復句系統(tǒng)時,曾將一類偏正復句稱為“背景復句”,并指出“這種復句的偏句表示背景、時間,正句表示主題的動作行為或客體的行為變化”⑧。僅根據這個定義,似乎這類復句就是時間復句。不過,從具體例子來看,它們實際上與時間復句有所不同。如:
(1)甲子卜:其往望,惠伯令?(合26993)
(2)乙巳卜:其示于祖丁,惠今丁未示? (屯南632)
上述例(1),張先生解釋為“將要到望地去,應命令伯去嗎?”這類句子一般出現(xiàn)在甲骨卜辭的命辭中,而命辭的最后一個小句大都是疑問句,所以,甲骨文中該類句式的后分句多為疑問句。張先生所舉的7例都是如此。王力《中國現(xiàn)代語法》在談時間復句時認為:“時間修飾,是以某一件事發(fā)生的時間去修飾一個敘述句的”⑨。而甲骨文中上述句式的前分句雖然表示一個時間背景,但后分句并非敘述句而是疑問句,而且前分句也談不上是從時間的角度來對后分句進行修飾。因此,雖然已初具后來時間復句的雛形,但它們畢竟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時間復句。當然,這類復句的特點顯然是由于受卜辭內容的局限所致,甲骨文也不能代表商代漢語的全部面貌。李維琦先生曾對大致屬于商代的《尚書·盤庚》的語法面貌進行過全面考察,指出該文獻中“條件復句、讓步復句、選擇復句、時間復句等,都未出現(xiàn)”⑩。在商代,到底有沒有時間復句,目前還不得而知。
特定的關聯(lián)詞語,可以看作復句的形式標記。有標記復句的分句聯(lián)結,采用的是“形合”的方式;無標記復句的分句聯(lián)結,則采用的是“意合”的方式。
據何樂士先生的統(tǒng)計,《左傳》中復句有關聯(lián)詞作標志的約占40%,無關聯(lián)詞語的約占60%。但具體到時間復句,后者的比例則大大上升。黃麗麗的統(tǒng)計表明,《左傳》的時間復句一共有268例,而不用關聯(lián)詞語的就有249例,比例高達92.91%。如果不局限于《左傳》,而把視野擴大到整個上古漢語,情形也不會相差太遠。也就是說,在上古漢語中,絕大多數(shù)時間復句都不使用關聯(lián)詞語而是采用意合的方式來構成復句的。
意合式時間復句從時間分句的結構方式來看,可分為兩類。
第一類是普通句式。普通句式數(shù)量最多,最為常見,且沒有固定的格式。例如:
(3)半入,華元逃歸。(《左傳·宣公二年》)
(4)荊軻游于邯鄲,魯句踐與荊軻博,爭道。(《史記·刺客列傳》)
但一般來說,時間分句中都會包含著提示時間信息的名詞、副詞、短語,或者具有表示時體意味的詞語,這些成分對于時間分句的確認起著重要的作用。例如:
(5)晨往,寢門辟矣,盛服將朝。(《左傳·宣公二年》)
(6)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詩經·小雅·采薇》)
(7)令初下,群臣進諫。(《戰(zhàn)國策·齊策》)
(8)丘也嘗使于楚矣,適見豚子食于其死母。(《莊子·德充符》)
(9)居軍三年,吳師自潰。(《國語·越語下》)
(10)立有間,有貳鴻飛而過之。(《管子·霸形》)
例(5)、(6)中的“晨”、“昔”、“今”是時間名詞,例(7)、(8)中的“初”、“嘗”是時間副詞,例(9)、(10)中的“三年”、“有間”是時間短語。
蒲立本認為,時間分句中的“既”和“未”分別可以“表示行為的完成或未完成”,具有表示“體”的意味。我們贊同這一看法,并進一步認為,“方”表示行為正在進行,“將”表示行為即將發(fā)生,也具有表示時體的意味,它們都常出現(xiàn)在時間分句之中。例如:
(11)既克,公問其故。(《左傳·莊公十年》)
(12)未至,道渴而死。(《山海經·海外北經》)
(13)項羽方渡河救趙,田安下濟北數(shù)城,引兵降項羽。(《史記·田儋列傳》)
(14)將行,謀于桑下。(《左傳·僖公二十三年》)
第二類是特定句式,即“主+之+謂(+也/者)”結構,該句式常常作為時間分句使用。例如:
(15)賓之初筵,溫溫其恭。(《詩經·小雅·賓之初筵》)
(16)文王之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禮記·文王世子》)
(17)媼之送燕后也,持其踵而為之泣,念悲其遠也。(《戰(zhàn)國策·趙策》)
(18)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左傳·成公十六年》)
如果主語在上文已有交代,“主+之”可以用“其”來代替,例如:
(19)其窮也,使家人忘其貧。(《莊子·則陽》)
這類句式中常常會出現(xiàn)時間狀語,以明確或強化句子所表示的時間。例如:
(20)古者包犠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周易·系詞下》)
(21)鞅之初為秦施法,法不行,太子犯禁。(《史記·秦本紀》)
關于“主+之+謂(+也/者)”句式,有兩點需要說明。第一,它并非時間分句的專用句式,還可以在并列、假設、因果等其他復句中使用,用來表達其他意義。第二,雖然“主+之+謂”結構在充當句子成分時可視作短語,但當它單獨運用時,具有很強的表述性,能夠受狀語修飾,與“主+謂”的語法地位是一致的,因此,應該看成時間分句。試比較:
(22)初平王之東遷也,辛有適伊川。(《左傳·僖公二十二年》)
(23)昔平王東遷,吾七姓從王。(《左傳·襄公十年》)
將上述同為《左傳》的兩個例句進行比較可知,其前半部分在形式上一為“主+之+謂”、一為“主+謂”,雖然在語用上稍有差別,但兩者具有相同的表述性,都應視作時間分句。
雖然上古漢語的時間復句以無標記的意合式為主,但有標記的形合式數(shù)量也不少。根據標記是單個獨用還是兩個配對使用,可以分為單標式和雙標式兩類。
1.單標式
單標式只有一個關聯(lián)詞語。根據關聯(lián)詞語出現(xiàn)在時間分句(一般為前分句)還是正分句(一般為后分句),可分為前置式和后置式。
前置式的關聯(lián)詞語數(shù)量較多,且大多位于句首,后接一個謂詞性結構,共同構成時間分句。其中最常見的是“及”,此外還有“比”、“當”、“逮”、“于是”等。例如:
(24)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左傳·隱公元年》)
(25)比至其家,失氣而死。(《荀子·解惑》)
(26)當其同舟而濟而遇風,其相救也如左右手。(《孫子兵法·九地》)
(27)昔逮我獻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左傳·成公十三年》)
(28)于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左傳·桓公十年》)
“及”、“比”、“當”、“逮”等,周法高、蒲立本等認為它們是時間分句的標志,但楊伯峻、何樂士等則認為它們都是介詞,由它們所引領的結構雖然也表示時間但都是介賓短語而非分句,因而不宜看作時間分句的標志。我們認為,這一爭議與現(xiàn)代漢語中“當+謂詞性結構”是否時間分句的爭議是基本類似的。關于現(xiàn)代漢語的情況,我們贊同趙元任、秦旭卿等的觀點,即認為“當”在這種句式中既不是動詞、也不是介詞,而是弱化為表示時間關系的連詞,后面的謂詞性結構是相對獨立的分句。同樣,上古漢語中“及”、“比”、“當”、“逮”等詞語引領的表時間的謂詞性結構,如上述例(24)—(27),也都具有相對的獨立性和很強的表述性,無論把“及”等分析成什么詞性,都不妨礙把整個結構看成時間分句。所以,“及”、“比”、“當”、“逮”等都是上古漢語時間復句的前置式標記。至于“于是”,楊伯峻、何樂士認為它既可以出現(xiàn)在前面的時間分句也可以出現(xiàn)在后面的正分句,這兩種情況下句子都是時間復句。但事實上,當它位于后分句中,標示的是兩個分句所述事件在時間上的相承關系,整個復句應是承接復句;只有當它位于前分句時,才是時間分句的標記,表示“后面分句的動作時間與前面一致”,因此,我們把它歸入前置式。
前置式關聯(lián)詞語也有位于句末的,主要是“(之)時”。無論是“主+之+謂+(之)時”還是“VP+(之)時”,句子都具有表述性,都可視作時間分句。例如:
(29)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全牛者。(《莊子·養(yǎng)生主》)
(30)沛公居山東時,貪于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史記·項羽本紀》)
例(30)中的“沛公居山東時”,楊伯峻、何樂士把它分析為表時短語,但我們認為,此例前后兩句具有強烈的對比性,顯然,處于相應位置上的“沛公居山東時”和“今入關”具有相同的表述功能,這恰好說明它們都可視作時間分句。
后置式的數(shù)量較少,最典型的是“則”。“則”所聯(lián)接的分句有兩種語法意義:一種是表示乙事緊接著甲事發(fā)生,這時句子一般強調兩事相繼發(fā)生,不是時間復句而是承接復句;二是當甲事發(fā)生時,乙事已經發(fā)生過了或者乙狀態(tài)已然存在,這時前者是作為后者的時間背景的,所以整個句子是時間復句。例如:
(31)至,則行矣。(《論語·微子》)
(32)上其堂,則無人焉。(《公羊傳·宣公六年》)
2.雙標式
雙標式指兩個關聯(lián)詞語配對使用,又可分為句內雙標和句間雙標兩種。句內雙標指兩個關聯(lián)詞語在時間分句中分開使用,形成一種框式結構,主要是“當……(之)時”,雙標之間嵌入一個“主+之+謂”結構或純粹的謂詞性結構。例如:
(33)當趙之方明國律、從大軍之時,人眾兵強,辟地齊、燕。(《韓非子·飾邪》)
(34)當子為子之時,踐石以上者皆道子之孝。(《戰(zhàn)國策·趙策二》)
句間雙標指兩個關聯(lián)詞語分別居于前分句和后分句。上古漢語中,時間復句似乎沒有經常固定搭配使用的句間雙標,只有少數(shù)偶爾共現(xiàn),較有代表性的是“及/比……則”。例如:
(35)比其反也,則凍餒其妻子。(《孟子·梁惠王下》)
時間復句的語序,一般是時間分句在前,正分句在后。不過,在極少數(shù)情況下,出于某種特殊表達效果的需要,也會出現(xiàn)相反的語序。例如:
(36)回朕車以復路兮,及行迷之未遠。(《楚辭·離騷》)
對于時間復句的分類,可以從不同的角度進行,如從形式上可分為形合式和意合式兩類。我們認為,時間分句作為一種表達特定意義范疇的分句,這種特殊性是時間復句區(qū)別于其它復句的根本特征。時間分句對事件時間的不同表達方式,體現(xiàn)了不同類型時間復句更為本質的差異。因此,下文主要著眼于時間分句對事件時間的表達方式,把時間復句分為兩個類別。
所謂“時間背景類時間復句”,是指時間分句以時間概念的形式來表達與正分句所述事件相關的某個時間意義。這類復句又可分為兩類。
1.直陳式
時間分句明確表述一個時間概念,這一時間概念與正分句所述事件密切相關。如上述例(9)和例(10)。再如:
(37)不過二年,君必無患。(《左傳·莊公二十四年》)
(38)有間,太子蘇。(《史記·扁鵲倉公列傳》)
2.含蓄式
時間分句不出現(xiàn)時間詞語,但用一種比較含蓄的方式來表明正分句所述事件發(fā)生的時間。最常見的方式是描述天象的變化來表示時間。例如:
(39)東方未明,顛倒衣裳。(《詩經·齊風·東方未明》)
(40)日之夕矣,羊牛下來。(《詩經·王風·君子于役》)
所謂“事件背景類時間復句”,是指以時間分句所述事件發(fā)生的時間為參照時間,來觀察正分句所敘事件發(fā)生的時間,也就是呂叔湘先生所說的“以一事為另一事的時間背景,就是說拿甲事來指乙事發(fā)生的時間”。就與主句所述事件的時間關系來看,事件背景類時間分句又可分為同時、先時和后時三類。其中,同時類的數(shù)量相對較多。
1.同時
同時,即時間分句所述事件與正分句所述事件同時發(fā)生,并以時間分句所述事件為背景來指明正分句所述事件的發(fā)生時間。一般來說,意合式時間復句的普通句式中,時間分句沒有任何時間詞語或包含“方”、“初”、“昔”、“于是”等詞語時,時間分句為“主+之+謂(+也/者)”結構時,以及出現(xiàn)“當”、“(之)時”、“則”等關聯(lián)詞語時,大多為同時性復句。如上述符合這些條件的例子都是如此。
2.先時
先時,即正分句所述事件先于時間分句所述事件,時間分句所述事件的發(fā)生時間作為正分句所述事件的背景時間。時間分句中出現(xiàn)“將”、“未”等詞語時,一般為先時性復句。如上述例(14)和(12)。
3.后時
后時,即正分句所述事件后于時間分句所述事件,時間分句所述事件的發(fā)生時間作為正分句所述事件的背景時間。時間分句中出現(xiàn)“既”,或者“及”、“比”、“逮”等關聯(lián)詞語時,該復句多為后時性復句。如上述符合這些條件的例子。
值得注意的是,后時性事件背景類時間復句和承接復句雖然所表達的兩個事件之間同為先后發(fā)生的關系,但兩者之間是有區(qū)別的。前者前后分句之間是偏正關系,前分句從時間上對后分句進行修飾,整個復句的表達重心在后分句;后者前后分句之間是并列關系,共同表達兩個先后發(fā)生的事件,其地位沒有明顯的主次之分。表現(xiàn)在語法形式上,若分句的主語相同,時間復句的時間分句雖在前,但常常形式較為簡短,且蒙后省略主語,這反映了兩者的主次關系;承接復句則往往前分句為完整結構,后分句承前省略主語。試比較:
(41)既濟,魏人噪而還。(《左傳·文公十三年》)
(42)楚子賜之金,既而悔之。(《左傳·僖公十八年》)
例(41),前分句“既濟”作為時間背景,句子的表意重心在后分句所述的事件“魏人噪而還”,且前分句蒙后省略了主語“魏人”,該句為后時性事件背景類時間復句;例(42),前分句“楚子賜之金”和后分句“既而悔之”共同表達了兩個連貫的事件,兩者沒有主次之分,后分句承前省略了主語“楚子”,該句是承接復句。
本文初步確立了上古漢語時間復句這個復句類別,限于篇幅,很多相關問題未能展開詳細論述。時間復句一般由時間分句和正分句兩個部分組成,時間分句主要表達與正分句所述事件有關的時間意義。正分句一般為一個分句,但有時也可以包括兩個或兩個以上具有廣義并列關系的分句。上古漢語時間復句在標記和語序等形式特征上具有一定的特點,從時間分句表達功能的角度,可以對時間復句進行較為合理的分類。時間分句最根本的語法特點為具有時間表述性,因此,特定的包含了謂詞性成分、具有時間表述性的短語,如“主+之+謂(+也/者)”、“及/比/當/逮+VP”、“VP+(之)時”等結構,當它修飾另一個句子時,其語法地位等同于時間分句。
在上古漢語中,同為表達事件時間的手段,時間分句與時間詞、時間短語的時間表達功能既有區(qū)別又有聯(lián)系,時間分句較好地彌補了時間詞和時間短語表達時間方式的局限性,在上古漢語時間范疇中具有獨特的地位。但這三者在上古漢語中究竟如何分工、怎樣互補,還值得繼續(xù)挖掘。
就上古漢語這一時段而言,時間復句雖也會有發(fā)展變化,但總體來看變化較小。不過,從上古漢語到現(xiàn)代漢語,時間復句在語表形式和表達功能上都發(fā)生了較大變化。例如,時間復句的標記系統(tǒng),古今幾乎完全不同;時間復句的不同類別,在現(xiàn)代漢語中,形式上變化較大,表達功能上則更加豐富多樣。那么,時間復句的古今變化到底有多少?其過程如何?對于這些問題,尚需進一步深入研究。
注釋
①參見張世祿:《古漢語句式論稿》,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169頁;黃麗麗:《左傳復句研究》,見《古漢語研究》(第一輯),北京:中華書局,1996年,第277頁;楊伯峻、何樂士:《古漢語語法及其發(fā)展》(修訂本),北京:語文出版社,2003年,第991頁;史存直:《文言語法》,北京:中華書局,2005年,第215頁。
②參見周法高:《中國古代語法·造句編(上)》,臺北:臺北徐氏基金會,1961年,第267頁;孫良明:《古代漢語語法變化研究》,北京:語文出版社,1994年,第184頁;何樂士:《〈左傳〉的單句和復句初探》,見程湘清主編:《先秦漢語研究》,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92年,第269頁。
③參見唐子恒:《文言語法結構通論》,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0年,第293頁。
④參見馬漢麟:《古漢語語法提要》,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32-33頁。
⑤匡鵬飛:《后時性時間背景復句》,《漢語學報》2010年第2期。
⑧張玉金:《甲骨文語法學》,上海:學林出版社,2001年,第307頁。
⑨王力:《中國現(xiàn)代語法》,北京:中華書局,1954年,第111頁。
⑩李維琦:《〈尚書·盤庚〉語法》,見高思曼主編:《第一屆國際先秦漢語語法研討會論文集》,長沙:岳麓書社,1994年,第167頁。
責任編輯 張靜
2010-06-01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漢語時間分句的時間表達功能研究”(08JC740015);教育部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語法原則與漢語特殊句式”(2009JJD740011);華中師范大學“211”工程重點學科建設項目“中華文化繁榮發(fā)展中的漢語學科創(chuàng)新”子課題(YYZX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