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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生“歷史地理建筑學”:呼喚地域研究及其實踐的文化總體性①
—— 以泰順、石碇等地的考察、實踐經驗為例

2010-09-28 08:06:38蕭百興
關鍵詞:藉由歷史空間

蕭百興

(華梵大學建筑學系,臺灣臺北 22301)

催生“歷史地理建筑學”:呼喚地域研究及其實踐的文化總體性①
—— 以泰順、石碇等地的考察、實踐經驗為例

蕭百興

(華梵大學建筑學系,臺灣臺北 22301)

面對著1980年代以降因為全球化、現代性所導致的城鄉(xiāng)平庸、惡質發(fā)展,海峽兩岸許多地方需要新的方法去考察、理解自身的時空變遷,以便重新建構地方自身美麗的地景與迷人的特質。為此,亟欲催生強調歷史地理與建筑之間具有緊密互生關系的“歷史地理建筑學”,以便呼吁區(qū)域研究與相關實踐中必須被重視的文化總體性。立基于在泰順、石碇等地進行地方研究及其實踐所總結積累的全盤性經驗,強調“地域性”的重要與內容,揭露其自然展現為“文化地景”的狀況;簡述“空間結構圖”在研究實踐過程中所將具有的知識論與方法論功能,說明置入地方文脈之“修補式規(guī)劃設計”的實踐方法?!皻v史地理建筑學”為當前魅力人文地方的發(fā)現與重建提供可資攻錯的參考性基礎。

歷史地理建筑學;空間性;地域性;總體性;文化地景;修補式規(guī)劃設計;地方重建

上世紀下半葉以來,海峽兩岸的經濟發(fā)展突飛猛進。先是臺灣在 1960年代搭上國際列車的起飛發(fā)展,后則大陸在 1978年后藉由改革開放與世界體系全面接軌。這樣的發(fā)展固然讓兩岸同享了一定的甜美果實,卻也造成了日益嚴重的城鄉(xiāng)社會反差以及傳統(tǒng)文化認同的危機!其表現在空間上,即是各個城鄉(xiāng)地景及相應文化日益缺乏個性。以都市來說,不是淪為早期功能主義將城市視為交通機器的發(fā)展模式,便是近年來以迪士尼為范本的主題規(guī)劃方式,企圖藉由西方最炫形式模式的引入,以強調城市本身的進步性;另一方面,鄉(xiāng)村社會則在城市價值的輻射底下,也紛紛采用了所謂功能主義的新房建設模式,而讓農村地景在一夕間面臨了巨大的改變[1]。

如此發(fā)展,固然有著帶來現代便利生活、改善衛(wèi)生水平甚至帶來新奇形式的效果,卻不能遮掩其在規(guī)劃、設計過程中千篇一律缺乏創(chuàng)意、無法與現實地域環(huán)境聯(lián)結而只能以一再模仿、復制的方式去從事相關建設的窘境。故而,亟需藉由對區(qū)域的整體性研究,不僅深度掌握地方特性,并且作為各處地方發(fā)想遠景的基礎。畢竟,各地城鄉(xiāng)扁平發(fā)展的原因固然復雜,但缺乏以時空為基礎對地方的整體認識卻是重要原因。事實上,過往學界雖不乏對地方事物的深入研究,但普遍說來,多從既有學域出發(fā)而偏于個別面向,其雖有針對個別事物深入之長處,卻未能跨學域地就地域所以肇生、發(fā)展的“總體性”特質予以掌握,因而比較無法切入當前巨變的現實而發(fā)揮導引良好地方建設的結果。

為了因應諸如泰順、石碇等兩岸邊陲乃至中心地方亟待良性發(fā)展的建設需求,筆者憑藉長期在臺灣城鄉(xiāng)實踐的經驗累積,以及近年來與歷史地理學界吳松弟教授及建筑界劉杰教授等學者藉由泰順調查工作營的學術交流,深覺有必要建立一套“以歷史地理為內核的建筑學”,以便深度掌握地域文化的特質,并發(fā)揮以“時空知識”中介地域社會魅力發(fā)展的積極功效。本文即是對此“歷史地理建筑學”①有匿名評審者提出本文的“歷史地理建筑學”概念應已包含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對于“文化地景”的定義中, 其實不盡相同.教科文組織雖特別于1992年改寫“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作業(yè)準則, 將“文化地景”列入世界遺產的文化遺產范疇之中, 但其定義與筆者所欲提倡的“歷史地理建筑學”顯有不同[“公約”相關文獻認為, “文化地景恰當地呈現‘自然與人類的組合作品’ (公約第1條), 而且‘展現了人類社會在同時受到自然條件約束及自然環(huán)境提供的機會影響下的長期演變過程, 以及在連續(xù)不斷的、內在和外在的社會、經濟、文化力量影響下的長期演變過程’ (公約作業(yè)準則第 47條).”]: 其一, 其定義盡管提出了“文化地景”為人類在歷史中與自然長期交互作用所產生的結果(組合作品), 卻沒有在知識論與方法論上對此有更細膩的闡述.而“歷史地理建筑學”則意欲就知識論及方法論層次厘清“文化地景”作為一種地域空間性生產的特殊歷史、社會與空間性三元辯證過程; 其二, “歷史地理建筑學”包含了介入“文化地景”保護或改造的具體規(guī)劃設計等“實踐方法”, 是強調回歸于歷史具體現實的“創(chuàng)作論”闡釋, 相對之下, 教科文組織則基于“操作型定義”而對“文化地景”進行類型規(guī)范并制定遺產保護操作準則; 其三, “歷史地理建筑學”對應的是海峽兩岸當前普遍將歷史、地理、社會與建筑割裂的具體學科現實, 具有積極呼吁跨學科整合的“現實”意義, 亦即強調論文的書寫乃是“行動歷史”的一環(huán), 服膺的是動態(tài)歷史的概念.所可能架構的知識內涵、操作方法以及實踐遠景的初步探討。就此,筆者將先闡述其以“地域性(locality)”為基礎、講究地域意義的時空認識論內涵;并揭露在此前提下積累了特殊意義的地域性將以“文化地景(cultural landscape)”而展現自身的空間結構(spatial structure)與空間形式(spatial form)并為人所感知、生活、想像的運作狀況;正因如此,筆者將進一步闡述藉由空間結構圖之類特殊方式把握、認知地域的文化地景,并進行地域文脈修補的必要性,以期待海峽兩岸這類地方的深度經營與魅力振興。

一、“地域性”:歷史與社會匯聚的地理現實

承傳文藝復興以來“自主建筑”的論述,長年以來建筑話語多將建筑視為純粹之自主性實體,其不是淪為建筑大師馳騁個人生命才情的產物,便是被認為是社會文化的“反映(reflection)”[2],“建筑學”因而失去了與建筑所以肇生之時空現實間辯證對話的人間性與能動性。然而,經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結構主義、后結構主義等思潮洗禮后,建筑等空間學界其實已日益認知到,建筑并非真空中之產物,而是深深地糾葛在人類社會歷史地理的發(fā)展現實之中,其不僅是后者的產物,更將中介后者的進一步發(fā)展[3]。因此,有必要揭橥一種以歷史地理作為內核的建筑學,亦即以“地域性”作為研究實體及知識工具的建筑學,以便中介、導引地域的良性發(fā)展。

這是一種將空間置于脈絡總體性下觀照并進行實踐的建筑學,其主要認為:首先,應認識到“歷史地理”是“建筑”產生的脈絡及內核,同時“建筑”(藉由規(guī)劃、設計、保護等實踐形式)也是參與“歷史地理”構成的一部分;其次,也應掌握到“建筑”研究與實踐的對象是“空間”,所謂的“建筑”不等同于“建筑物”,而是一廣義的“空間性(spatiality)”指稱,具有不同的層次,可指“室內空間”、“建筑空間”、“都市空間”、“地景空間”等,更可廣到指涉泰順這樣的“地域”或“區(qū)域”本身[3],而此,其實也是傳統(tǒng)歷史地理研究關注的對象;再者,“建筑”作為一種“空間的文化形式(cultural form of space)”,不僅指涉實質的存在[即“實質空間(physical space)”],亦涵納生活的面向[即“生活空間(lived space)”]與想象的面向[即“想象空間(imaginedspace)”];最后,則應體認建筑物作為一種“造物”,如同其它的自然或人文造物,皆是歷史地理的空間性“產物(outcome)”,也是促成歷史地理進一步發(fā)展的“中介”。簡言之,即是要藉由“空間結構圖繪”等方法深度掌握“地域”等空間,認識其所具有的“地域性”以及其中諸如建筑物等人文自然造物的生成邏輯,作為藉由修補式規(guī)劃設計進行地方魅力營造的重要基礎。

(一)地域性:歷史社會脈絡下地域空間的“整體”展現

上世紀 60年代以降,乃是空間學域知識發(fā)生巨大改變之際,這是一波逐漸向脈絡性理論(contextual theory)、深度空間(deep space)話語邁進的知識論深化過程。其間,不僅“空間性”的概念被現象學-存在主義學者、結構主義者與后結構主義者①空間研究中, 較早登場的是深受Martin Heidegger一脈現象學-存在主義影響的空間性論述, 乃是空間研究企圖返回土地、追索意義的重要嘗試.段義孚(Yi-Fu Tuan)、Edward Relph、Anne Buttimer與David Seamon等在結合了Maurice Merleau-Ponty的知覺現象學(Phenomenology of Perception)等學說后發(fā)展出了以主體-身體為中心的空間論述, 認為“場所感(sense of place)”乃是具有特色之空間場所所形成的重要關系.為了處理現象學-存在主義空間論述化約社會現實的缺陷, 1970年代以降出現了立基于政治經濟學的空間批判取向.受阿圖塞主義(Althusserianism)等法國結構主義、馬克思主義的影響, David Harvey、Necdet Teymur、Manuel Castells等分別從不同面向對傳統(tǒng)空間割離于社會的論述提出了改造, 試圖將空間重新置回與其關系密切的社會以行分析.他們特別提出了空間性的概念以辨明社會結構(生產方式或社會形構)與空間結構間的相應與連結關系.為了解決結構主義者限于形式主義靜態(tài)分析的缺陷, 除了Castells曾展開反省外, 1980年代以降, 在批判理論與詮釋學相互補遺的基礎上, Anthony Giddens、Pierre Bourdieu等亦開始將社會理論與實踐擺置于時間與空間相互辯證發(fā)展的形勢中進行分析, 因而蔚成了一股空間-時間結構化歷程的理論浪潮, 從而讓區(qū)域的研究邁向了另一個理論的深度.參見: 文獻[1]和[4].相繼提出,“區(qū)域”或“地域”論述也以“地域性”的深度而躍上了歷史的舞臺,不僅隱含了對于實證主義空間話語的反省,同時亦在陸續(xù)的論述精進中將空間理論與土地、區(qū)域、地域及地方這類概念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構成了空間研究及實踐深植人間的堅厚基礎。

雖然早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從蘇格蘭學者Patrick Geddes提出“整體區(qū)域”觀點以來,“區(qū)域/地域”已陸續(xù)被西方空間專業(yè)界引以為重建人性烏托邦的重要憑藉,并在二次大戰(zhàn)前后披上“地域主義”②二次大戰(zhàn)結束前后, 由于科技終將為人類帶來幸福的信念日漸受到質疑, 地域話語伴同著有機主義、歷史主義等亦登上了建筑的舞臺, 而成了反省現代主義功能宇宙技術掛帥與理性獨裁的重要憑藉.這種人道主義式的地域主義觀點在 1960年代甚至還與反文化運動的鄉(xiāng)土建筑(vernacular architecture)及環(huán)境主義(environmentalism)訴求相互結合, 不僅促成了建筑界對于“沒有建筑師的建筑(architecture without architect)”的重新看待, 更直接具現為Amos Rapoport等藉由House Form and Culture(1969)之類論著所張揚的理論.藉之, 與“鄉(xiāng)土”、“環(huán)境”幾乎畫上等號的“地域”不僅獲得了初步的理論性闡述, 同時亦鞏固了其對抗功能主義環(huán)境冷酷的代表性地位.參見: Ockman J, Eigen E.Architecture Culture 1943-1968: An Documentary Anthology (Columbia Books of Architecture) [M].New York: Rizzoli, 1993.、“批判地域主義”③1980年代, 掇拾了 Alexander Tzonis與 Liane Lefaivre于 1981年首先揭橥的“批判的地域主義(critical regionalism)”概念, Kenneth Frampton透過Towards a Critical Regionalism: Six Points of an Architecture of Resistance(1983)、Prospects for a Critical Regionalism(1983)、Modern Architecture: a Critical History(1985)等論著的闡述, 將之系統(tǒng)化地建構為一種明確而清晰的建筑話語.可惜的是, Frampton盡管曾經批判揭露了建筑所由生產的意識形態(tài)根源, 也直指了建筑必須處理“文化認同”的任務, 卻重新滑入了Heidegger一脈現象學將土地神秘化的進路, 在有意無意間被賦予了“場所”意涵的“地域”于焉成了普同身體所暗喻、宣示的鄉(xiāng)愁, 失去了其真正裂解現實、切入現實的巨大動能.的外衣,成為環(huán)境論述展露“鄉(xiāng)土”或“土地”鄉(xiāng)愁的重要載體,但區(qū)域研究得以擺脫既往泛文化論的限制而獲得理論上的深度,卻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后之事。為了因應全球經濟再結構變局對于地方的沖擊,英國的“地域性”研究學者如 Doreen Massey、Philip Cooke吸收、改造了Anthony Giddens將“場所(locale)”-空間視為社會互動場景以及客觀結構與主觀行動中介的概念,從而提出了“地方(place)”具有能動性與抵抗性的理論。對認為社會與空間必然存在著辯證發(fā)展過程的他們來說,充滿差異的“地域性”并非只是傳統(tǒng)理解下的“地方”或“社區(qū)(community)”,而是指涉社會能量與作用力的總合。而所謂的地方特質,乃是在充滿了競逐以及內外共同互動的歷程中而被建構出來的①參見: Peet R.Modern Geographical Thought [M].Oxford: Blackwell, 1998.。

如此論述雖曾遭受批評,但其企圖將地域研究擺置在動態(tài)、具體而具有差異之社會空間過程以進行觀察的研究方式卻饒富啟示,呼應了整體空間學域邁向脈絡性深度空間研究的趨勢;而其所曾揭橥的地方/空間具有主動性的說法,雖曾遭受質疑②如S.Duncan和M.Savage即認為地域性只是差異產生的中介而非根源.,卻可在Edward Soja的后現代地理學中看到類似影子。撥接了Henri Lefebvre的“空間生產(production of space)”觀點,Soja提出了不同于既往的“空間性”概念,以指涉“社會地生產的空間,指涉廣義定義下的人文地理中被創(chuàng)制的形式與關系”[4],可說為Massey與Cooke的地域性論述提供了進一步深化的可能。

地域性因而可被視為空間性在區(qū)域/地域層次的特殊展現,是地域空間的整體展現。其作為一種 Castells等所稱的“空間偽正文(pseudo-text)”③Raymond Ledrut提出空間是“偽正文(pseudo-text)”的論點, 為Mark Gottdiener與Alexandros ph.Lagopoulous等援用而發(fā)展成社會取向的“都市符號學(urban semiotics)”, 以處理都市空間生產所同時涉及的符號化及非符號化過程.此一觀點亦為 Castells等所借用, 以指涉都市空間系在各種草根力量不斷介入競逐過程中被不斷改寫而成的社會的基本物質向度之一.參見: Castells M.The City and the Grassroots [M].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California: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3; 文獻[12]; 文獻[13].,不再只是時間優(yōu)位者眼中的社會產物,而是在空間生產的論述實踐過程中具有與社會辯證發(fā)展關系的物質性現實。地域性,于是與歷史、社會三者同樣重要,各占了存有論“三位辯證(trialectic)”中不可或缺而同樣重要的部分,是歷史社會脈絡下地域空間的整體展現。高度變動而非統(tǒng)一均質的地域空間,于是既是社會歷史生活之“產物”,同時也是社會歷史生活的“中介”。地域性作為地域空間所具有的結構化力量,連同歷史與社會,在“日常生活”日復一日反復實踐的接系下,成了建筑/空間等論述生產的重要憑藉,因此也將是研究空間生產(包含了空間設計論述之生產)不可忽視的一環(huán)。

(二)地域脈絡中的異質性

Barchelard的偉大作品與現象學式的描述教導我們:吾人并非生活在一個均質的和空洞的空間中,相反地,卻生活在全然地浸淫著品質與奇想的世界里?!覀兯幼〉目臻g,把我們從自身中抽出,我們生命、時代與歷史的融蝕均在其中發(fā)生,這個緊抓著我們的空間,本身也是異質的。換句話說,我們并非生活在一個吾人得以安置個體與事物的虛空(void)中,我們并非生活在一個被光線變幻之陰影渲染的虛空中,而是生活在一組關系中,這些關系描繪了不同的基地,而它們不能彼此化約,更絕對不能相互疊合。[5]401-402

Barchelard式的現象學研究進路揭橥了空間其實并非均質而空洞的容器而是充滿了各種異質性。對Michel Foucault而言,這種異質性之所以出現,乃是因為空間總是被結構在一組特殊的社會、權力關系之中,亦即被結構在因為脈絡而形成的一組關系之中,不同的空間因而有不同、無法相互疊合的特色、意義存在,而以所謂的基地的特殊方式展現了自身的特色[5]401-402。

Foucault對于空間差異性的強調雖用以說明“虛構地點(utopia)”與“異質地方(heterotopia)”,卻有助于吾人對于“地域性”作為一處地域空間內涵的深化。由于總是糾結在歷史與社會辯證發(fā)展的特殊地域脈絡之中,地域空間自然會積蘊了種種的異質性,并藉由Lefebvre-Soja一脈論述所稱的“實質空間”、“生活空間”與“想象空間”①首先, 地域中總是存在著所謂的“實質空間”, 亦即一般的地理學的描述性空間.這是一處看似自然而可以度量的物理空間, 其雖然表面上是獨立而客觀地存在于社會歷史之外, 卻是不折不扣政經與意識形態(tài)等之脈絡性產物.其作為人為自然/意識勞動作用的可能對象之一, 人類實踐銘刻其上的痕跡并非是全然既定而獨立的, 其往往提供了空間性差異實踐可以滋長的地方, 也經常被當作文本成為不同脈絡心靈空間馳騁想象的意欲對象.其次, 除了實質空間外, 地域空間中總是存在著想象的面像, 藉由“空間的表征(representation of space)”, 不同的地域中, 總是充斥了豐富的“想象空間”, 而對地域特色的形塑產生了影響.畢竟, “空間的表征”乃是空間性沿著認知與心靈向度開展的最主要結果.這是一種論述實踐(discursive practice), 直接承載了人類作用者社群主體深邃而復雜的期盼與意欲, 是人類主體透過空間形式等符號表征建構夢想、向過往記憶或將來等未知神秘領域探索曳航的中介與結果.藉由人類知覺與感知復雜而分歧的再現(representation)形式, 其往往承載了主體對于特定生活空間/異質地方/表征的空間的價值界定與判斷.這是一處充滿了“符號象征”系統(tǒng)的“語言”“再現”空間, 是一處承載了意義語謎的不確定地帶——虛構地點, 與表征的空間俱為“表意實踐(signifying practice)”的一環(huán).其透過文字書寫、口語、圖繪、模型甚至于身體動作等, 化為具體的符號影像、認知地圖或意識形態(tài)和觀念, 往往形成一定的鏡像, 召喚了對特定“主體性格”的想象, 并扮演了社會生活空間性塑造十分重要的角色.最后, 地域空間中亦存在著生活的面向, 這是個由特殊社區(qū)中之特殊作用者主體組合, 以獨特身體/感覺結構(structure of feeling)及特殊生活方式所形塑而出的“表征的空間(representational space)”, 亦即在日常生活反復實踐中被生活出的“生活空間”.相對于其它作用者主體以不同社會日常生活所構成的其它生活空間, 在權利透過意識形態(tài)等中介的運作下, 其具有明顯的“異質性”,因而是一個確實存在而充滿內外區(qū)別的“異質地方/異質空間”.誠如 Foucault所言, 相對于虛構地點/烏托邦(utopia), 它們是自然的實質空間之外的另一種真實空間, 與虛構地點間可能有某種混合的、交匯的經驗, 可作為一面鏡子, 具有使真實空間成為絕對真實, 使作用者主體得以重構自我的作用.的辯證性運作而展現。在此狀況下,每處地域空間中其實充滿了各種的異質空間,其作為一處處的“部分”,誠如空間研究之現象學取向者所示,總是藉由獨特的空間形式(品質、氛圍等)而展露出得以為人所體驗、感知的異質性[5]401-402。故而,人作為空間性主體在一處地域空間中是可以體驗、感受出空間中所潛藏的差異特質的。以筆者曾經短暫造訪的泰順竹里為例,小小竹里到處存在著品質特色有所差異的局部空間。諸如幽森而群聚舉辦了三月三歌會的竹林、高聳而引人注目的雙峰、潺緩流過村落中央與邊緣的溪流、村口倚傍著水邊竹林的涼亭世界、村外農事勞動的田垟、龜蛇相會一帶的小淺瀑、老公房、老屋尚存的區(qū)域等,在在讓竹里聚落呈現出豐富的局部特性(圖1);再以庫村為例,除了為土石門墻圈圍出的一個個內向的宅第世界外,亦存在著入口柏樹下彰顯榮耀的世英門、作為包吳兩姓邊界的巷弄、標舉功名的雙心路與屬于女人的清陰井等不同層次的公共空間,而以浸潤了生活、記憶痕跡的形式特質展露出各自的獨特。

圖1 泰順竹里聚落的空間結構

總之,由于位處歷史社會所糾結的地理脈絡,置身于與人類主體不時藉由身體而互動的過程,地域空間中總是充滿各種異質空間,這些空間異質性藉由品質、氛圍等的形式展現,讓生活使用其間的人類主體得以清晰地辨認出每處部分空間的邊界所在,并藉由對其所具有的空間意義的掌握而體認出各自所具有的鮮明特色。

(三)辯證在部分與意義鏡像間的地域總體性

誠如上述,每處地域空間中其實充滿了各種不同的異質空間,這些深具異質性的空間的存在,讓活動于其間的人類主體得以清晰地辨認出中心與邊緣、上與下、左與右、內與外等潛藏于空間中的各種秩序。事實上,地域空間中的各個部分空間彼此之間總是具有一定的結構性關系,它們總是藉由一組特殊的結構性關系而彰顯出自身獨特的角色,并形塑出屬于地域整體的特性。這些不同的異質空間,于焉是處于整體涵構/文脈中的“部分”,涵構/文脈的存在讓“部分”在彼此的對照中顯得愈發(fā)清晰,同時也集結了“部分”而讓地域空間成其為整體,具有了總體的特性。

然而,這種由部分集結后所形成的地域總體性,并不是部分空間的單純加總,而是部分以特殊結構性關系所形成的一種總體存在,是一種永遠比部分的加總來得多的整體存在,而以“空間意義”的方式展現了其具體的內涵。事實上,也正因為有這種特殊結構性關系的存在,地域空間總是具有著不同的總體特性,總是具有著獨特的空間意義,并彰顯出獨特的空間品質。空間結構與空間品質,其實是統(tǒng)攝在特定的空間意義之中的特定的地域空間意義,也必然藉由獨特的空間結構與品質而彰顯出自身的存在。

必須指出,地域空間雖說是一種總體的存在,卻非靜止的,而是隨時處在變動之中。誠如上述,地域空間總是處在歷史社會脈絡之中,甚至本身就是歷史社會脈絡的一部分,任何人類主題的空間實踐(spatial practice)其實不斷地在改變著既成的歷史社會現實,也隨時在賦予地域空間以新的意義、新的結構與新的品質。故而,Castells等會說,空間其實是一種偽正文,其看似總體存在,卻非隔絕于歷史社會脈絡之外,而是歷史社會脈絡運作的結果與中介。正因如此,地域空間藉由空間意義所彰顯的總體性總是不時與“部分”處在辯證發(fā)展的過程之中??臻g意義作為一種鏡像經常召喚了人類主體的獨特實踐,從而改變了“部分”的特質(空間形式與空間結構),并回過頭來左右了空間意義本身的發(fā)展。地域總體性,于是是一種同時包涵了過程與結果的特殊概念,既包涵了部分與意義鏡像之間彼此辯證的過程,同時也涵納了其所具現的階段性結果。

這樣對地域空間的理解,其實有助于各個地方社會找到自身的特色。筆者近年來在閩浙邊區(qū)一帶田調訪查后深深覺得地方上有改變既有思維與發(fā)問方式的必要。以廊橋為例,經常聽到的是各地在互爭誰的橋最長、最早這類的話題,仿佛只要爭得了“最如何”的寶座,地方便會因此發(fā)光,但事實恐怕未必如此!這樣的發(fā)問、思維方式往往也散見于地方對自身的認識及宣傳上,筆者通常聽到的是諸如“泰順‘有’什么?”這類問題,而不是“泰順‘是’什么?”或總體存在是什么的問題!故而,每個地方總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因而也頗難提出符應自身內涵的魅力遠景!但是,若能深入地域空間意義的層次,則有機會去回應這類問題,也比較能針對自身的特殊情況而去找出適切的實踐道路。

二、文化地景:地域性與空間文脈

誠如上述,經由空間性的概念改造,當前的空間研究已認知到“地域性(locality而非僅是region)”作為一種空間偽正文的形成深嵌于復雜的歷史社會脈絡之中,其本身甚至就是脈絡的一部分。在此認知下,任何地方/區(qū)域顯然皆將以空間文脈,亦即以所謂“文化地景”的方式展現自身,并擁有了獨特的空間結構、空間形式與空間意義。之所以揭橥文化地景的概念,主要認識到,不管其是屬于實質空間、生活空間或心靈空間,率皆是人類歷史社會運作的結果,而必將以具有文化意涵的方式彰顯出自身獨特的性質。事實上,若從地域性角度視之,任何區(qū)域地景皆將是文化地景,因為它總是承載了人文行動的軌跡,也將積累了各種象征的意涵①這段話再度說明了筆者所持“文化地景”的概念不同于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將之視為一種范疇類型的操作.。而為了掌握此一特屬于地域的文化地景,吾人有必要認識到地域性在各種空間文脈中所將呈顯的不同面向:

(一)“利用的”及“體驗的”地域自然

所謂的文化地景并非特指文化門類的地景,而是指涉了具有文化意涵的地景,故而,自然包括了向來為自然地理所重視的自然/實質空間在內。誠如 Soja空間性論述所示,任何一處人文地域作為空間性的整體呈現,皆有其自然/實質空間的面向,而且正是在此真實存在的空間基礎上,人類方得以展開其主體性的活動并建構出整體空間性,從而參與了歷史及社會的辯證發(fā)展。作為一處第二自然(the second nature,亦即Soja在Third Space中所稱的屬于第一空間的“真實空間”),地域自然在與人類的特殊互動過程中,構成了文化地景所以形成之不可或缺的堅固磐石。事實上,人類主體經常是以“利用的”或“體驗的”方式面對著地域自然(前者乃是將地域自然視為科學客觀審視的“物-客體”,后者則視之為主體感興馳騁詩性的“物色”),從而也賦予了地域自然以不同的面貌,并形成了不同文化內涵的地景樣態(tài)。

(二)歷史、記憶中的地域:心靈空間結構

從人文地理的角度來說,任何的自然地域皆已是第二自然,第一自然雖然存在,但不是人類所能確知。簡言之,一處自然地域的成型是與其所在的人文脈絡密切相關的,其中,關涉到時間變遷的歷史向度乃是地域特殊空間性形塑的重要面向。事實上,任何地域皆是一處于時間變遷中的地域,其雖經常呈現出當下的形式樣貌,卻也時常殘存著過去歷史中的文化軌跡,甚至這些軌跡雖不見得存在,卻透過想象的方式而被留存下來,成為與實質形式相對的另一個現實。

這是一處看不見的地域,在其形塑過程中,不同主體的“記憶”顯然占了至為重要的角色,透過“集體記憶”的特殊組構方式,地域的實質形式即使被破壞,但其所曾經在過往歷史生活中蘊含積累的空間結構及形式特征卻往往被積淀、留存在居民的心靈中,而具現為當下居民主體心靈空間結構重要的組成部分(另一組成部分則經常蘊涵于在地居民作為社會主體所慣常實踐的日常社會生活中),是當下地域整體空間意義構成的有機關鍵成分,也是地域文化地景的重要內涵。

舉例而言,在歷史過往中曾被稱之為桃城的嘉義城,其城墻雖已被人為地摧毀,但桃城作為一種集體的記憶、一種心靈空間的積淀卻確實地存在于在地居民的想象性認知之中,而且還經常會在不經意間撩撥了居民對于古老嘉義的意義想象[6]。再以浙江泰順羅陽附近的上交陽聚落為例,從實際的田調經驗及家譜閱讀可知,清代從福建同安遷居到此的曾氏家族在經年累月的歷史生活中不僅已透過風水之類論述經營出獨特的人文地景(圖2),而且也依憑著對于原鄉(xiāng)的想望而建構出了上交陽聚落與閩地聯(lián)成一氣的地域想象,其不僅有助于家族內在凝聚力的維持,并且成為家族共同的集體記憶而穿透至今,以至于村里族人幾乎皆能以“水流往福建或浙江”之類話語輕易地辨別出上交陽瀕臨祖墳一帶的邊界所在:山這邊上交陽所在水流往福建;反之則流向浙江②參見: 筆者于2006年7月27日至8月9日連同華梵大學建筑學系師生參與復旦大學中國歷史地理研究所、上海交通大學建筑系及美國哈佛大學所共同舉辦的Earth Watch泰順調查工作營所積累的相關田調成果.。凡此種種,皆是文化地景的重要展現,而若能適切、精準地予以召喚、動員,將有機會成為可以催動地域空間意義中心集結、而被有深度地詮釋的象征凝聚器。

(三)地域的日常生活展現及異質空間建構

一處地域中不同社會主體在藉由記憶、想象等以建構空間性格的同時,也透過了社會日常生活的反復實踐而參與了空間形式、結構及意義的形塑。誠如上述,地域空間乃是歷史社會日常生活的產物與中介,其既是歷史社會生活的階段性成果,也將會透過歷史社會生活的運作而催動著社會本身的改變,故而,乃是文化地景形構的重要面向。

圖2 泰順上交陽曾氏宗譜中的交陽村圖

如此視野對于吾人觀察一處地域內之弱勢或次文化的空間建構情形尤為重要。以1990年代以降的石碇而言,所謂現代化的步調雖已逐步侵吞了山街的許多地方,然而住在西街的老人卻仍舊日復一日地坐在集順廟前廣場一側民居前面,或聊天、或發(fā)呆、或等待著每日皆會來到廟埕前面的機動性菜車,從而形成了一處西街老人、婦女進行社交的交誼之處,可說是石碇西街部分居民十分認同的看不見的活動中心,值得從文化地景的視野予以掌握①參見: 蕭百興, 葉乃齊, 鐘九如.石碇老街暨河道規(guī)劃、設計暨監(jiān)造結案報告書[R].臺北: 石碇鄉(xiāng)公所, 2007.下文論及石碇時還有引用, 不再一一作注.。

這是一處處由地域社會中具有特殊感覺結構的作用者藉由獨特日常生活所構成的表征的空間,而在其生產過程,不僅經常改造了真實的自然空間,同時也將重塑心靈空間,而共同成為一處地域獨特文化地景的重要元素。由于這種由特定主題透過日常生活所形塑而出的表征性空間相對于其它作用者所形塑而出的不同生活空間,在特殊社會權力脈絡的運作下具有一定的異質性,故而是一處處具有內外明確區(qū)分的“異質地方”。相對于虛構地點或烏托邦,它們是實質空間以外的另一種真實空間,誠如 Foucault所言,“它們確實存在,并且形成社會的真正基礎——它們是那些對立基地(counter-sites),是一種有效制定的虛構地點,于其中真實基地與所有可在文化中找到的不同真實基地,被同時地再現、對立與倒轉?!盵5]403換言之,其與虛構地點間“可能有某種混合的、交匯的經驗,可作為一面鏡子”[5]403,具有使真實空間成為絕對真實、使作用者主體得以重構自我的作用②就此鏡像效果, Foucault說道: “鏡子是一個無地點的地方, 故為一個虛構空間.我在鏡面之后所展開的非真實的、虛像的空間中, 見到了其實不存在那里的我自己.我在那兒, 那兒卻又非我之所在, 這影像將我自身的可見性賦予我, 使我在我缺席之處看見自己, 這乃是鏡子的虛構空間.但是, 就此鏡子確實存在于現實之中而言, 它則是一異質空間, 鏡子相對于我所占有的位置, 采取一種對抗.從鏡子的角度, 我發(fā)現了我于我所在之處的缺席, 因為我見到自己在鏡子里.從這個指向我的‘凝視’、從鏡面彼端的虛像空間, 我回到自身; 我再次注視自己, 并且在我所在之處重構我自己.鏡子作為一異質空間的作用乃是: 它使得我注視鏡中之我的那瞬間, 我所占有的空間成為絕對真實, 和周遭一切空間相連結, 同時又絕對不真實, 因為要感知其存在, 就必須通過鏡面后那個虛像空間.”參見: 文獻[14]和[15].。再以上述石碇西街例子而言,集順廟側邊婦老日常聚集生活空間的存在,相對于石碇日漸被現代化所滲透的其它空間(特別是潭邊村九層樓大廈一帶)而言,具有一定的異質性,它的存在不僅讓西街婦老可以在與其它社會作用者相互對照的情形下照見自身存在的樣態(tài),也構成了石碇小鎮(zhèn)整體不同于其它更為現代化城鎮(zhèn)風貌的重要因素。故而,對此異質地方作為文化地景的深刻掌握是重要的,其不僅有助于吾人看到潛藏而為西街婦老所認同的看不見的活動中心,也將使得專業(yè)者在推動諸如石碇這類農村或邊緣城鎮(zhèn)地域進行文化產業(yè)再造的過程中,猶有機會透過適當社會文化-空間中介的細膩提供,而為當地居民保存詩意棲居的可能,而不至于如上海新天地案例般只能走向將既有居民驅離的高級化、縉紳化(gentrification)路途。

(四)為社會權力所穿透的欲望地域

空間即是社會,反之亦然,任何地域特殊魅力的積累除了來自歷史生活的象征挹注外,更與其當下社會權力的運作脫不了關系。這乃是因為,一個地域中的社會總不會是均質的,而是充滿了不同的社會主體及力量穿透、切割的痕跡。而這些不同的社會群體或社會力量不僅構成了特定地域中一定的社會關系,形成社會權力結構,同時也具現為一定的空間關系、空間權力結構,而這便相當程度決定了地域欲望的形構以及空間意義的可能指向,并左右了地域文化地景的構成。以 1990年代至今的石碇小鎮(zhèn)為例,其雖仍保留著一定傳統(tǒng)頭人社會的色彩,然而在面對北臺因為全球化而擴張的情勢下,卻也飽受了現代化沖擊,并開始有了一些新的移民移入,而這在在沖擊著既有石碇社會對于石碇的整體想象,并影響了石碇整體風貌的轉變。

這乃是因為,在既往石碇社會中所曾經積累出來的集體記憶,雖深深地積累了居民的心靈空間,然而其在面對資本主義所帶來的現代挑戰(zhàn)時,卻往往受限于來自現代化進步意識形態(tài)的制約,不僅不受重視,有時甚至還被打上了落伍的印記。于是乎,1990年代的石碇雖仍處于以頭人為主的傳統(tǒng)社會關系之中,因為現代化而移入的移民還屬少數,但整體城鄉(xiāng)聚落改造所奉行的卻是以現代建筑為主的空間意識形態(tài)。換句話說,透過以經濟為首的社會權力對于地方政治的穿透性切割,以高樓大廈為藍本的現代化前景已日益成為石碇小鎮(zhèn)主流的城鎮(zhèn)欲望所在,并催動了一個原本純樸具有詩意的地方在1990年代中期以降的快速變動。以至于現今的石碇再也不復1980年代末由畫家林天瑞藉由彩筆所記錄而下的傳統(tǒng)風情[7]。

盡管如此,這種特殊社會權力貫徹滲透下形成的現代化嶄新地景仍是石碇地域文化地景的一環(huán),而有必要予以掌握。畢竟文化地景之所謂“文化”,不是用以區(qū)分精英或凡俗,也不是用以評論高下,而是用以指涉每種不同地域地景作為空間文化形式所以形塑的具體內涵。事實上,對這類文化地景的掌握很重要,因為只有如此,空間專業(yè)者方能準確地看到催迫地域發(fā)展的力量結構以及其所將透過特殊論述而中介的主流欲望。藉之,空間專業(yè)者方有本錢介入地域意義競逐的過程,并透過功能與象征的雙重空間操弄,進行意義的撩撥與干預,以期待理想空間社會的到來。

三、文脈修補與地域振興:從理論到規(guī)劃、設計實踐

誠如上述,地域性乃是特殊歷史社會語境的產物,其作為一種空間偽正文,總是在真實社會歷時的發(fā)展中積累了豐富的意義,而具現為具有脈絡特色的文化地景。而對其之掌握,將有助于吾人在貼近地域現實的前提下,提出具有創(chuàng)意的遠景,并藉文脈修補的方式進行規(guī)劃設計,以啟動地域的振興。

(一)地域的異質空間規(guī)劃設計方法論:語境編織——功能重構、象征點化

既往攸關于地域的規(guī)劃設計,由于未能掌握到地域特性,因此在現代化或資本力量的催促下,大多只能采取功能主義式或主題式的規(guī)劃設計方式,從而造成了地域地景日益平庸化的窘況。然而,糾結在歷史社會中的任何地域,從地域性的角度視之,其實是深具魅力的。作為一處地域空間偽正文,其不僅具有一定的總體性,同時更將伸展為各種異質的空間文脈而展露出豐富的空間意義。因此,地域的規(guī)劃設計其實應在深度掌握地域性的前提下,針對地域性藉由異質空間所鋪展的文脈,藉由功能重構與象征點化的設計方法,進行語境的編織與修護,以便讓地域重新成為意義豐饒的世界。以筆者近年在石碇小鎮(zhèn)營造的經驗來說[8-10],即是以深度掌握石碇地域性(“石碇性”)作為前提,而進行議題探討與遠景發(fā)想;并在深度愿景指導下,以修復為綱,強調針對石碇地域的文化地景進行“語境編織”,而其具體的手法主要有功能重構與象征點化兩個面向,符合了Roland Barthes關于建筑乃是一種同時涉及了功能與象征的雙向運動的看法。

1.異質空間的語境編織與地志呈顯

修復并非只是一種單純講究模仿式的復古(亦即不見得一定是古跡保存界慣常奉行的“修舊如舊”原則),而是對所謂地方看不見之意義脈絡的深度掌握及創(chuàng)造性介入,亦即對當地所謂“文化地景”作為“異質空間”在新的歷史社會時勢下所將具有的“深度語境”編織,期待能透過規(guī)劃設計的積極參與在未來形構出一種具有地方整體性文化魅力的愿景,并化為具體的“地志想象”。以筆者所曾主導參與的石碇地方營造而言,規(guī)劃團隊除了指陳出石碇在未來時勢下可扮演“周休二日等假期中尋找位置、與文山地區(qū)既聯(lián)合又競爭的邊陲小鎮(zhèn)”的角色,在氤氳流動中具有永恒光影呈顯而出的詩意魅力,將有機會成為一處“臺北東南近郊充滿精靈遐想的真情后花園”外,更將此愿景從游賞品味的角度落實為一幅以溪、街不同區(qū)域為分類所構成的“真情地志”①舉例來說, 石碇溪與西街具有如下的內涵: 1) 西街尾碇步, 從106乙縣道拐入石碇淡蘭古道的輕靈碇步: 風神的輕靈渡越; 2) 通往石刀、重現淡蘭古道水圳風華的西街: 歷數人間自然的細水長流; 3) 從西街往石碇九層大樓看, 沿岸如花如風的地景: 凝望姜花碩大綠白浪舞的風情; 4) 土地祠、屠宰場等聚落邊緣肅靜的歷史遺緒: 憑吊山街邊緣的生死輪回; 5) 樹與溪水與石之平臺、棧板連結: 追憶溪石之間的樹影童顏; 6) 舊活動中心(原石碇戲院)前空間(含溪對岸整治): 人間公共劇院的流波重現; 7) 在微草間雜中, 走上西街長長的石板路(含立面建議): 體驗人煙與自然的草石轉換; 8) 潭花重現——萬壽橋下太監(jiān)潭與毛蟹的記憶場所浮現: 逝水真情潭映的流瀑叨絮.針對其中的“通往石刀、重現淡蘭古道水圳風華的西街”, 規(guī)劃團隊是如此透過文字構想“歷數人間自然的細水長流”的可能場景: “淡蘭古道逶迤的圳堤重現于西街臨溪的水岸旁, 偶爾接引山泉穿流卵石路面后溢滿了一池翠竹曳搖的青靈; 旅人或攜手走在水草植滿、蝦魚晶亮的堤邊, 或如石碇兒童般雙腳觸探著清澈的流水, 回溯自然被人化為歷史的過往, 品味自然被呈現為生態(tài)的美滿.” 由此可知, 規(guī)劃團隊在掌握了既有基地問題及潛力后, 更希望藉由情境式的空間場景描繪以呈顯對于石碇地景的想象.概言之, 此一幾經討論修正、而且一直在豐富其精髓的“石碇(溪畔美麗山街)真情地志”以其立基于身體體驗所形構的“境遇性(situation)”具有召喚深度空間愿景的參考性價值.。

2.動員構筑等“營造”以重構功能、點化象征

地域的遠景在深度掌握地域性的前提下既然藉由地志規(guī)劃而予以呈顯,則有必要進一步藉由構筑等營造之方式動員,以重構功能、點化象征。先就前者來說,功能的重構指涉的是一種對于深度空間功能的重新安排,俾以藉之而突顯嶄新的空間社會象征②以石碇之例而言, 真情地志構想的提出已在某種程度擲入了以“步行、游賞”為主的空間行為, 并改換了接近石碇小鎮(zhèn)的路線, 將原本以車行為主、快速穿越石碇較晚開發(fā)鎮(zhèn)區(qū)的接近路線改換為鄰溪、與山巒共構為一體的徑路, 具有較小的人親尺度, 可說具體改換了未來石碇小鎮(zhèn)的空間結構, 不僅是一種對于石碇開墾歷史中所曾經存在的心靈路線的記憶性召喚, 也是對于未來石碇應當發(fā)展以美學閑散游賞為主的文化產業(yè)生活的呼喚.;另一方面,象征點化則意味了對于空間形式作為一種符號象征的挪移轉化,透過符號的轉喻、換喻等手法以呼應嶄新空間社會功能對于文化形式的整體欲求③以石碇之例而言, 規(guī)劃團隊在重新筑改崩山溪畔行車護欄之際, 除考量諸如安全護衛(wèi)、照明等功能性需求外,更期待在“靈動曲線”概念前導下, 藉由石構與少量琉璃結晶混筑的修補方式將原本與護欄脫落為兩個不同部分的擋土墻整為一體, 讓被整合為一體的石構壁面以其斷續(xù)突出于路面的綿延曲線呼應石碇山陵作為雪山山脈一部分所具有的“岌線靈動”特色, 并隱約召喚石碇長年在風水論述中被當作臺灣龍脈龍口所在的象征想象.而在此以修補為主的構筑中, 規(guī)劃團隊無意大幅更動原有臨溪擋土墻的構筑形式, 甚至還反倒將既存于原有擋土墻上且已長滿了青苔歲月的美麗石構紋路視為文化資產, 而作為新增部分所賴以構筑的主要模式.。必須指出的是,在此功能重構與象征點化的雙重操作過程中,所謂的形體、語匯、構筑、設備等操作主要被視為一種動員以整體達成功能性或象征性效果的手法。其雖可被視為一種種手法,但卻不是獨立而任意的,亦即不是所謂創(chuàng)作者英雄式唯心游戲的工具,而系為了重構功能或點化象征,俾以展現地域所在空間的深度意義而存在的。

(二)從文脈修補到地域振興

以上所述,即是在掌握到地域文化地景異質性的前提下,藉由語境編織以進行地域營造的規(guī)劃設計實踐方法。這是一種以文脈修復為建筑實踐哲學的方法,誠如筆者在石碇小鎮(zhèn)等營造經驗所示,其主要目的既在回復過往被現代化所日益掩滅的地域空間文脈,同時,也在賦予這些文脈以肆應未來的創(chuàng)造性空間意義。必須指出的是,如此作為顯然將是地域振興的重要基礎,畢竟,當前海峽兩岸的相關地域在資本主義掠奪式發(fā)展所肇致之空間平庸化狀況下,其實普遍面臨了社會不均衡發(fā)展、產業(yè)日漸流失、文化認同不再等復雜危機,而亟待在空間層次藉由空間文脈的修補以尋回日益消失的地域性魅力,以便進一步藉由相關社會、旅游等計劃以面臨挑戰(zhàn),并重起地域再造的生機。而此,其實是吾人在當前亟欲跨領域催生“歷史地理建筑學”以貫穿理論與實踐的關鍵初衷!

四、空間結構圖的知識論及方法論角色

吾人在前文已簡略敘述了歷史地理建筑學所當可能的理論視野、實踐方法與遠景。而在此一連結、貫穿了理論與實踐的知識生產及應用過程中,筆者愿意特別介紹“空間結構圖”作為認識途徑及操作方法的積極性角色。這是一種參考、承傳了傳統(tǒng)中國山水地輿繪畫的方法,立基于身體主體經驗,憑藉多視角圖繪而對糾結在歷史社會脈絡中之地域環(huán)境空間結構進行總體再現的圖繪方法,目的在于打破文藝復興以降諸如透視、平面等建筑圖繪講究科學性、主張精準卻反而落入了涂銷主體經驗與社會意義之弊病[11]。事實上,正因此一圖繪方式著重以身體經驗對“局部”物色進行體驗式的再現,故而可以具有對于地域空間異質品質的細膩描述;同時,其亦藉由“多視角”之組構方式而再現了不同局部間在特定歷史社會脈絡下的“關系”,是以亦容易擁有對于地域總體結構關系的掌握。這是筆者在多年教學間與徐裕健、施長安等同事切磋所得的成果,由于其系在一再對既有田調等資料研判后經過不斷的組織、重繪所逐漸成形的圖繪,因而具有著在知識論上協(xié)助研究者具體認知、掌握地域性的積極功能;而其一旦成形后,除了具有傳遞資訊的功效外,尚有作為遠景發(fā)想、乃至修補式規(guī)劃設計參考的作用。例見圖3–6。

五、代結論:區(qū)域研究及其實踐在當代的現實意義

鑒借、改造了晚近空間研究的成果,筆者闡述了作為歷史與社會匯聚之地理現實的“地域性”的具體內涵,不僅論述了其作為“空間偽正文”辯證在“異質部分”與“意義鏡像”間的總體特質,并說明了其將以“文化地景”之方式呈顯自身的狀況,以便催生歷史地理建筑學,俾便能跨學域、綜合性、總體性地掌握屬于地方的學問,并作為地方營造規(guī)劃設計等實踐參考的堅實基礎。

之所以如此,其實緣系了筆者對于海峽兩岸當前地域發(fā)展窘狀的反省。上世紀下半葉以來的現代性發(fā)展,雖為兩岸帶來了經濟成長的果實,但兩岸對于西方現代性成就針對物質文明的偏食性移植,卻讓己身逐漸陷入了環(huán)境平庸發(fā)展的窘狀。事實上,許多地方在引進西方事物時,大都只能看到西方中心國家在資本經濟支撐下以物質為主的表面成就,而看不到其著重文化追求的精髓,更忽略了現代性本身所具有的“反身性(reflexibility)”。故而,經常西方中心區(qū)域的價值觀已在改變,各個地方卻還在踵繼著前此其所立下的邏輯。這種狀況,愈鄉(xiāng)下、愈與國際資訊脫節(jié)的地方愈形嚴重。吊詭的是,這對邊陲地方的競爭力絕對是莫大的限制,特別是在進入后工業(yè)社會之際。

圖3 泰順瑞嶺田調文化地景記錄

圖4 泰順瑞嶺文化地景空間結構圖草案

圖5 泰順仕陽文化地景空間結構圖,帶出了人龍水顯的地方空間愿景

故而,以地域性為內核之歷史地理建筑學的提倡,就現時而言是深具意義的。藉由這類跨學域、綜合性之“區(qū)域研究”所帶來的視野,每處地域藉由文化地景所展露的深度意義內涵方可被深度挖掘,并有機會藉由修補式的規(guī)劃設計方法而被重新喚回,并啟動地方的意義發(fā)展。在此狀況下,海峽兩岸的許多地域將有機會成為一處處充滿異質魅力的異質地方,其不僅可作為資本主義異化發(fā)展下的人性抵抗性基地,甚至可進一步催動海峽兩岸整體朝向理想社會的歷史發(fā)展。

圖6 原始漂流:馬祖北竿文化地景的符號再現

[1] 蕭百興.準后現代炫光城市的心靈反歸: 論文化地域研究對突破全球化消費城市困境的可能實踐意涵[C] //楊鴻勛, 柳肅.歷史城市和歷史建筑保護國際學術討論會論文集.長沙: 湖南大學出版社, 2006: 209-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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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Foucault M.Texts/Contexts of Other Spaces [J].Diacritics, 1986, 16(1): 22-27.

[15] 王志弘.理論的鏡子[J].建筑與城鄉(xiāng)研究所通訊, 1994, (5): 47-50.

Raising “Architecture of Historical Geography”: Calling for Cultural Totality of Regional Research and Practice—— Epistemological and Methodological Discourse on Places Remaking Rooted in Comprehensive Experiences of Studies and Practices in Taishun, Shiding, etc.

HSIAO Pai-Hsing
(Department and Graduate School of Architecture, Huafan University, Taibei, China 22301)

Facing the crises of shallowness and vulgarization of urban-rural developments resulted from the modernity of globalization since the 1980s, new ways are needed by many localities in both sides of the Straits to survey and realize the spatial changes of the localities themselves in order to rehabilitate the beautiful landscapes and charming essence.Hence the “Architecture of Historical Geography”, a discipline stressing the mutual generat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historical geography and architecture, is urged in this paper to call for the cultural totality of regional research and practice.Basing on so many comprehensive experiences accumulated in localities studies and practices in Taishun, Shiding, etc., not only the importance and content of locality are focused on, but also its performance as “Cultural Landscape” is disclosed.Meanshile, the epistemological and methodological functions of the “Mapping of Spatial Structure” are also revealed to show the methods of contextual-rehabilitation planning and design.“Architecture of Historical Geography” affords and establishes a referential concrete base for advanced practices which aim to re-find and rebuild the charming humanistic places.

Architecture of Historical Geography; Spatiality; Locality; Totality; Cultural Landscape;Contextual-rehabilitation Planning and Design; Place Remaking

TU-05

A

1674-3555(2010)05-0010-14

10.3875/j.issn.1674-3555.2010.05.002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從xuebao.wzu.edu.cn獲得

(編輯:趙肖為)

2010-07-11

蕭百興(1962- ),男,臺灣臺南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中西建筑史與理論

① 本文的繁體版同時發(fā)表于《華梵藝術與設計學報》201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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