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旭 東
(中國傳媒大學 高等教育研究所,北京 100024)
高等教育研究的思想史責任及其社會責任*
楊 旭 東
(中國傳媒大學 高等教育研究所,北京 100024)
高等教育研究的第一責任是“思想史責任”,“社會責任”奠基在“思想史責任”之上。高等教育研究,須要能創(chuàng)造出足以看到“高等教育實情”或“高等教育實事”的概念、命題和方法,才有可能走上獨立的思想道路,才能為其它學科或?qū)W術(shù)領(lǐng)域做出理智上的貢獻,才能書寫出高等教育學自身的思想史。籍此我們才能看到高等教育、大學那些不為人所見的“實事”、問題和隱秘的邏輯?!翱础钡竭@一層,即看到了社會最為重要的一面,即聚集高深理智和高層次教育的社會。但是,我們生活在“先入為主”的高等教育研究工作中,一方面受制于“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另一方面受制于將其它學科使用的概念“便宜”地用之于自身的“簡陋思想”,這無疑會遮蔽我們的視聽和思想。高等教育研究必須“有緣”發(fā)現(xiàn)穿透“高等教育”現(xiàn)實并直觀其本質(zhì)的力量。
思想史責任;高等教育實情(實事);本質(zhì)直觀;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中國高等教育大地
在面對、追問高等教育研究的社會責任意味著什么、包含什么意蘊之同時,需要追問:高等教育研究的社會責任何以可能,憑何擔負?如何確認、確證所擔負的是以“正義”、“福祉”為旨歸的社會責任?甚至,又如何確認、確證“這”是“擔負”,而非迎合甚或媚俗?而一旦將“思想史責任”、“社會責任”放在一起,并直接標明“思想史責任‘及其’社會責任”,那么社會責任和思想史責任就不是并列的關(guān)系,而是從思想史責任衍生而來,這就意味著高等教育研究的第一責任是“思想史責任”,“社會責任”奠基在“思想史責任”之上。這固然是筆者論文題目可能有的蘊含。但是,高等教育研究這樣以“實事”——“高等教育”為考究、鉆研的學術(shù)之途,和“思想史”有何關(guān)聯(lián)?“思想史責任”從何說起?冷不丁被提起的思想史責任和顯而易見的社會責任又是怎樣的關(guān)聯(lián)?
素樸地看,當前高等教育研究缺乏足夠的社會責任意識,缺乏一以貫之的社會良心、社會正義立場;其研究的主題和觸及的問題,主要圍繞著既有的社會結(jié)構(gòu),價值體系上維護著既有的社會結(jié)構(gòu),最大的明證是:高等教育研究甚至極少觸及、涉及乃至旁及“社會結(jié)構(gòu)”。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高等教育研究甚至極少觸及、涉及乃至旁及“高等教育結(jié)構(gòu)”本身,其中最顯而易見的明證及例證是:本科教育結(jié)構(gòu)——制約著本科教育全部精神和品質(zhì)的結(jié)構(gòu)性問題——極少得到察看和反思。但這并非問題的關(guān)鍵,或者說這只是表象層面的問題。
高等教育研究承擔社會責任的前提是高等教育研究為自身負責。無法為自身負責的高等教育研究,亦無法承擔真正的社會責任。高等教育研究,須要能創(chuàng)造出足以看到“高等教育實情”或“高等教育實事”的概念、命題和方法,才有可能走上獨立的思想道路,才能為其它學科或?qū)W術(shù)領(lǐng)域做出理智上的貢獻,才能書寫出高等教育學自身的思想史。其實,高等教育實事或?qū)嵡?毋寧說本身就是社會實事或?qū)嵡椤浔举|(zhì)直觀地看,只是以“知識”、“教育”等維系、牽系的社會,研究高等教育就是研究這一領(lǐng)域的社會實事和實情。而這一領(lǐng)域的社會實事和實情,必然又生活在、鑲嵌在其它領(lǐng)域的社會實事和實情中,寄居在社會生活的有機體、亂象及其氛圍中。在發(fā)現(xiàn)“高等教育實情”或“高等教育實事”的思想經(jīng)歷中,必然要涉及“社會實情”或“社會實事”,而通過高等教育研究打開、呈現(xiàn)“社會實情”或“社會實事”,正是高等教育研究者承擔的、與其研究本性相匹配的有限社會責任。高等教育研究在承擔自身的思想史責任中必然要承擔其應有的社會責任。而這一有限責任通常被一般的社會學或社會科學研究所忽視,因為現(xiàn)代社會科學的狀況與其研究的“社會”是分割的,社會科學的分支學科各執(zhí)一面,保守其所謂學科疆域,結(jié)果永遠被忽視的是“社會整體”、以及學科疆域限定外的其它“社會”[1]。
由是觀之,高等教育研究的社會責任,幾乎是自明的,是其本身學問使命的訴求。但是,為什么還要做這樣的選題呢?其當前當下的意義何在?從上文分析看,在邏輯上,高等教育研究的社會責任等于是說“社會研究的社會責任”。但是,即便邏輯上有些荒謬的選題,在當前仍有著“現(xiàn)實”的意義,其本身學問使命之訴求已經(jīng)式微,功利性的、屈從于權(quán)力邏輯的高等教育研究充斥了高等教育學界。澄清這一特殊領(lǐng)域的“社會研究之社會責任”,仍有著追問“高等教育研究向何處去”的意義。當社會、民眾普遍質(zhì)疑“高等教育”之“品質(zhì)”和“根本”,而高等教育研究又無力回答普遍的質(zhì)疑、缺乏拯救“高等教育命運”的思想時,高等教育研究的社會責任根本無從談起。
高等教育研究的社會責任,源于高等教育本身的社會責任,自然科學研究因為其研究對象或“物”或“自然”的本性,而常在無功利、不被賦予社會責任的狀態(tài)下進行,而高等教育研究則生活在高等教育天然的社會責任中。高等教育本身就是社會的子項、子集,必須貢獻特別的使命、造就特別的福祉于整體的社會,高等教育必然意味著“高等的教養(yǎng)”、“高深的知識”、“民眾的專家”,這些皆社會的寄托,也因這深刻而普遍的寄托,高等教育才能獨立于世。在中國當下的語境中,被權(quán)力邏輯、商業(yè)邏輯浸透和左右的社會公共生活(包括大學生活領(lǐng)域本身)正在失落其公共性及其道德;如果高等教育、大學都不知不覺忽視社會的責任,漠視其本有的性質(zhì),又能指望什么機構(gòu)、什么組織能夠為力量微薄之社會“代言”呢?
更進一步的追問是,高等教育研究“憑什么”擔負社會責任?被賦予的使命或者邏輯上必然的意義,未必就是高等教育研究行動本身自覺的方向和承擔的道義。高等教育研究的本分是面向高等教育、面向大學本身,看到高等教育、大學那些不為人所見、或?qū)こky以看清的“實事”、問題或者隱秘的邏輯?!翱础钡竭@一層,也就看到了社會最為重要的一面,即聚集高級理智和高層次教育的社會,見微知著;當然高等教育、大學都不是遺世而立的,“看”清、“看”透高等教育或大學的前提是看清、看透高等教育或大學被鑲嵌其中的政治經(jīng)濟、社會結(jié)構(gòu)的本質(zhì),這自然進入了“解釋學的循環(huán)”。維持了“本分”,高等教育研究就相應地承擔了其社會責任。但是“本分”卻是最高的使命,最艱難的路途。面向高等教育、大學實事本身,看清高等教育、大學被鑲嵌其中的政治經(jīng)濟、社會結(jié)構(gòu)的本質(zhì),這幾乎是不可能達成的理想,即使我們葆有“在此路途中”這樣的期許,也足以成為高等教育研究工作本身的安慰了。一切都在于如何“看”,如何“看”高等教育或大學本身,如何“看”高等教育或大學背后的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結(jié)構(gòu)的邏輯。通過這樣一種“看”,高等教育或大學在向我們顯現(xiàn)它的真實么?通過這樣一種“看”,高等教育或大學被鑲嵌其中的政治經(jīng)濟、社會結(jié)構(gòu)會如其所是地顯現(xiàn)么?我們能有一種“看的力量”,在打開高等教育、大學本質(zhì)的同時,打開其所依賴、所仰仗的經(jīng)濟政治、社會結(jié)構(gòu)的本質(zhì)么?由此看來,高等教育研究必須有緣發(fā)現(xiàn)穿透“高等教育”現(xiàn)實并直觀其本質(zhì)的力量;高等教育研究的奠基性前提是有志于此領(lǐng)域的學者能否獨立地思想。
但是,這樣一種“看”,這樣的本質(zhì)直觀,是何其艱難!在能夠自覺地“面向高等教育實事或?qū)嵡椤?能夠“有所看”時,固有的“先見”、“意識形態(tài)”已經(jīng)先在地遮蔽了我們的視聽和思想。誠如加達默爾所揭示的“個人的自我思考只是歷史生命封閉電路中的一次閃光。因此個人的前見比起個人的判斷來說,更是個人存在的歷史實在”[2]。我們生活在“先入為主”的高等教育研究工作中,一方面受制于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一方面受制于將其它學科使用的概念“便宜”地用之于自身的“簡陋思想”。
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是當前高等教育“經(jīng)久不息”的陋習。它使得這門最艱巨的學科或領(lǐng)域淪為“理智門檻”最低的學科或領(lǐng)域之一,長期浸染于此的高等教育學界,會集體迷失、喪失學理品質(zhì)的基本判斷。處于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中,不必去深究概念的意義,不必深究概念之于真實的照應或匹配,高等教育學界較少“機緣”地探究“什么是高等教育”、“什么是大學”,這是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的寫照,因為看起來“高等教育”、“大學”都是自明的概念,只要按照現(xiàn)實的模板下個定義即可,較為深度的研究也只是按照先師先賢的模板延伸一個定義而已。
誠然,高等教育研究像任何社會科學研究、人文學科研究一樣,不可避免要從現(xiàn)實世界命名的概念中尋找恰切的表達,乃至在基本概念上繼續(xù)沿用日常概念,這在“理念”和“現(xiàn)實”互相參照、對照乃至尋求認知的基本起點上具有“便宜”的意義,而且日常概念在使用中也有著特殊思想的意義,它們由不同的民間思想者使用而獲得非凡的思想魅力。所以,日常概念的沿用、借用本身無可厚非,但是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才是制約日常概念的學理、思想光芒的根本迷途所在;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最方便”地使我們放棄了思想的努力,我們墮落于表象的世界,而由于缺乏“參與”表象的高等教育世界或生活,甚至我們不能“達致”表象的世界或生活,結(jié)果沉淪于“表象的表象”、“表象的表象的表象”里,更由于不諳“高等教育”的世事,學者的發(fā)言、論文,在略諳世道的高等教育從業(yè)者看來顯得幼稚不堪。
由于高等教育研究深陷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中不能自拔,平均化的理智使得高等教育研究領(lǐng)域的思想積累舉步維艱,高等教育的思想史更是懸而未決。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是如此牢固地控制左右著高等教育研究,人們忙碌地操持著日常的概念而渾然不知概念的指稱和意義,更不知概念的蘊藏,不知其蘊藏的力量何以打開現(xiàn)實世界的本質(zhì)。像“教育”、“高等教育”、“大學”、“本科”這樣一些原始性、奠基性的概念,錯過了“意義”追問和“本質(zhì)”相遇的機緣。
如果說日常概念的日常思維是一種渾然不覺狀態(tài)的話,功利地剪裁、粘貼其它學科的概念而“便宜”地使用,則是高等教育研究缺乏獨立思想的“因果惡性循環(huán)”之征兆。因為缺乏獨立思想,缺乏概念、命題和方法的獨立創(chuàng)造,所以不得不依附、依賴其它學科的概念而生活;因為依附、依賴其它學科的概念,就更缺乏獨立思想的動機和可能;如此循環(huán)往復。其實各學科概念、方法的相互借鑒,是學科生長的自然狀態(tài),社會科學、自然科學、人文學科乃至最深邃的哲學殿堂,互相支撐、支援、襄助了許多熠熠生輝的概念、方法,乃至思想的道路。概念及其思想的分享,有助于各學科為打開世界整體的本質(zhì),還原真實的生活世界而共同努力。但是功利性地、草率地使用其它學科的概念和方法,實際上舍棄了原學科的思想和精神,放棄了與原學科相遇的機緣,失去了打通學科間聯(lián)系的機會。結(jié)果,高等教育研究在無數(shù)夾生不熟的多學科概念中失去了正常而獨立的思想。如果說,喪失原學科思想和精神的概念只是拿來了“軀殼”,那么再以這種“軀殼”面對、觀察那不知所謂的“高等教育”時,那么高等教育研究將不可避免地生活在“軀殼的軀殼”,“軀殼的軀殼的軀殼”中,這樣的概念軀殼又何以能夠穿透、察看、照亮高等教育的本真呢?
而高等教育研究,和中國其它人文、社會科學一起背負著近代以來亦步亦趨追隨歐美概念、方法乃至思維的悲劇性命運,而不知像高等教育這樣“貼近大地”、“根源大地”的學科或研究領(lǐng)域,需要從大地上自然生長的概念、方法,乃至成就獨立思想道路。而在普遍的意義上,只有超越歐美的概念、方法和思想道路,才有中國高等教育理智生活的未來。如此,中國高等教育和大學實踐的方向或漸次清晰起來。這樣,“我們自己也將進入一個內(nèi)在的轉(zhuǎn)變過程,通過這一轉(zhuǎn)變我們將真正面對面地、直接地經(jīng)驗到那個早已被感覺到的、但一直隱藏著的‘超驗的東西’的領(lǐng)域”[3]。誠然,西方高等教育的近代史,提供了可資參照、觀照乃至借鑒的“思想”高等教育和大學的有魅力之概念,這些概念也可以成為我們“思想”高等教育和大學的梯子,但是梯子永遠不能替代自然生長的思想之樹、思想之根。更為嚴重的是,歐美高等教育思想的概念也是被功利地剪裁、粘貼到當下的高等教育研究中,在高等教育學界乃至教育學界,翻譯西方著述時甚至極少看到有關(guān)“譯名”和“關(guān)鍵句子或命題”的討論。與此相應的是,這些移植過來的概念也普遍地生活在高等教育的日常思維中。
為了寫就中國高等教育研究獨立的思想史,更為了我們有一線希望能夠穿透現(xiàn)實的高等教育表象,在澄清現(xiàn)實高等教育的“元素周期表”即現(xiàn)實高等教育宿命之同時,看到高等教育救贖的方向和可能的道路,即還原高等教育生活世界的本真,高等教育研究工作需要返回到中國高等教育大地上,不僅回到現(xiàn)實的世俗的高等教育工作場所,更要回到那不在場或隱蔽在場的、卻可能帶給高等教育救贖的希望和力量——每一個“高等教育在世者”都是自身救贖的希望——能夠看到此希望、并相信此希望,乃至在此希望下檢視自身行為的卻是茫茫大地的星星之火;不僅回到那曾經(jīng)在中國古典、現(xiàn)代之光中誕生的書院之所、大學場地,更要返回到那些照耀中國現(xiàn)代大學、古典書院的光芒中,領(lǐng)受彼時大學的自由構(gòu)成元素。而高等教育研究工作返回到中國高等教育大地之前提是——在高等教育大地上自然、自由生長出足夠支撐“高等教育學”的詞(概念)、句子(命題)、段落乃至篇什(概念系統(tǒng)、命題系統(tǒng))。
但是,高等教育大地自身擁有的接納萬象、包容萬物以及無限的生殖力,是高等教育研究生命力之前提;而大地的這一本原性質(zhì),卻遠未與高等教育研究者相遇甚至照面,乃至疏離了自己根源的大地。學科化的高等教育研究,是造就高等教育獨立思想、獨立研究的歷史機緣,但是學科化的高等教育研究宿命地遠離了自身的本原,走向繁復的“理論表象”或喪失日常智慧的“俗常理論”。而非學科化的高等教育研究——來自高等教育“民間”的理智努力——由于“學科制度”整體的后果,難以獲得表達的空間和機會,而在形式上和事實上成為近乎湮沒的微弱的聲音。這自然不能歸咎于學科化高等教育研究的歷史,因為學科化高等教育研究的一個努力方向正是吁求高等教育“民間”重視高等教育自身的研究。但是作為學科制度整體的一部分——“學科發(fā)表機制”——卻最大程度上關(guān)閉了高等教育民間研究的大門,而只是保留了校長、處長等領(lǐng)導發(fā)表的機會。缺少發(fā)表的機會,噤聲的機會隨之而增;加之學科制度限定了“高等教育研究”并非“高等教育學”之外其他學科教授的研究本職(理智上是可笑的,生活中不這樣想才是可笑的),高等教育民間研究現(xiàn)狀宿命地成為“沉默的大多數(shù)”。進而思之,脫離高等教育大地本原的學科化高等教育研究,其概念和思想產(chǎn)生方式與高等教育民間研究方式的隔膜,使得學科化高等教育研究與民間高等教育研究之間的“理智流動”也付之闕如。也正像胡塞爾所指明的“研究的動力必定不是來自各種哲學,而是來自實事與問題”,“不可從一開始就將這樣一些‘實事’(Sachen)等同于經(jīng)驗的‘事實’(Tatsachen)”[4]。
高等教育作為一門學科(discipline)的歷史相當晚近,其標志是在“高等教育學”或“高等教育研究所”旗幟下,出現(xiàn)了一支獨立的、職業(yè)的高等教育研究隊伍。高等教育研究的學科存在方式約略三十余年,其間雖然尚有學科還是學術(shù)領(lǐng)域之爭,但那只是內(nèi)部邏輯的問題。高等教育研究源遠流長,關(guān)于現(xiàn)代高等教育、現(xiàn)代大學的研究也是追隨近代史或現(xiàn)代史(近代即現(xiàn)代,英文都是“modern”,但由于特殊的意識形態(tài)所限,近代和現(xiàn)代曾被看作兩個不同的、相繼的時期)腳步而來,現(xiàn)代高等學堂的研究、現(xiàn)代大學的研究皆與其實踐或?qū)嵤孪嗪魬?比如蔡元培先生追問“大學是什么”、“什么是大學”幾乎貫穿了其“大學生涯”始終,其追問的可靠性和研究的品質(zhì)自然不亞于當今,更普遍的事實是那時的大學教授、教職員追問“大學”、“知識”、“教育”也是屬于本分而尋常的事情。高等教育研究是屬于日常生活的形而上學問題,只是這里的日常生活需要明確標識“高等教育日常生活”。當前亟待追問的是:什么是我們的日常生活,它歷史性地、本質(zhì)性地“在哪里”?沿著“是”或“在”的問題前行,或許有一線希望揭開高等教育研究的未來序幕[5]。
最后,在追問高等教育研究的思想史責任之先,有待明確的是,高等教育的“思想歷史”從何方來,往何方去;而更待明確的是,高等教育研究在整個人類思想史中是何位置,需共同擔負何種責任,又需擔負怎樣的特別責任?這也將必然涉及高等教育的思想與其它學科或領(lǐng)域的思想之內(nèi)在關(guān)聯(lián)。
[1][英]約翰·亨利·紐曼.大學的理想[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20-21.
[2][德]加達默爾.真理與方法(上)[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357.
[3][德]胡塞爾.歐洲科學危機和超驗現(xiàn)象學[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121.
[4][德]胡塞爾.哲學作為嚴格的科學[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9:69.
[5]張榮明.思想史研究的三個根本問題[J].湖南大學學報社科版,2010(6):5-9.
On the Intellectual History Responsibility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 of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YANG Xu-dong
(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Communicatio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024,China)
The first responsibility of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is the intellectual history responsibility which is the base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Only by creating the concept,proposition and method which are enough to reveal the true situ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can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take the independent thought way,make the intellectual contributions to other subjects and fields,and write the intellectual history of higher education itself.And then can we reveal the fact,problem and the secretive logic of higher education and university which is the most important for our society.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must discover the power to reveal the reality and essence of higher education.However,our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is dominated by first impressions.
intellectual history responsibility;the true state of higher education;essential intuition;the daily thinking of the daily concept;Chinese higher education
G640
A
1672-0717(2011)02-0075-05
(責任編輯 李震聲)
2010-11-13
楊旭東(1973-),男,江蘇揚州人,中國傳媒大學副研究員,主要從事教育哲學(含高等教育哲學)、傳媒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