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 靜

(廣東外語藝術(shù)職業(yè)學院美術(shù)系,廣東廣州510640)

作為一部影響深遠的古典文學名著,《世說新語》自其成書后,就成了眾多士子的案頭必備藏書,不僅其自身流傳不衰,而且吸引了歷代文人對其進行閱讀、評點、改編,同時還以其不可抗拒的藝術(shù)力量影響了后世的文言小說創(chuàng)作,出現(xiàn)了一大批模仿《世說新語》而作的“世說體”小說?！笆勒f體”小說的創(chuàng)作自唐代開始,至明清尤甚,獨元代闕如。從傳播學角度來說,“世說體”小說的作者首先都是《世說新語》的接受者,他們從《世說新語》中汲取豐富的養(yǎng)料、借鑒其寫作技巧進行再創(chuàng)作。因此,仿書本身既是傳播的產(chǎn)物,同時又參與到小說傳播的進程中來。明清時期“世說體”小說的興盛充分證明了《世說新語》在這一時期廣泛傳播的影響。因此,對“世說體”小說的研究也是《世說新語》傳播系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明清時期“世說體”小說的界定

“世說體”之名的出現(xiàn),最早可以追溯到宋代?！绑w”即指編撰體例。晁公武在《郡齋讀書志》里著錄宋人王讜編撰的《唐語林》時就曾說：“未詳撰人,效《世說新語》體,分門記唐世名言,新增《嗜好》等十七門,余皆仍舊?！盵1](P559)后來四庫館臣撰寫《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亦常有“文格亦全仿《世說新語》”(《玉劍尊聞提要》)、“體格亦摹《世說新語》”(《女世說提要》)、“是書全仿劉義慶《世說新語》之體”(《今世說提要》)等言詞,與晁氏之說略同。“世說體”這一名稱卻是在1987年由寧稼雨先生最早提出并使用的,他在其論文《“世說體”初探》(《古典文學論叢》1987年第2輯)中率先對《世說新語》做了文體學和美學上的觀照與梳理,提出了不少新見,后在其著作《志人小說史》中對“世說體”作了進一步的研究。由于“世說體”這一名稱簡潔、準確地概括了一批小說作品,這些小說作品在體例上模仿《世說新語》,在內(nèi)容上以記載文人事跡為主,所以被學界廣泛接受,后來學者在其著作和論文中多沿用此名稱,如陳文新《文言小說審美發(fā)展史》、宋莉華《明清時期的小說傳播》、王旭川《中國小說續(xù)書研究》等。

筆者認為,“世說體”小說必須具備以下三點特征：第一,體例上要“分門隸事、以類相從”,這是“世說體”小說最根本的特征。第二,內(nèi)容上“依人而述,品第褒貶”,以描寫文人士大夫階層生活為主,以表現(xiàn)士大夫階層的理想、思想和審美情趣為重點,對人物進行品評,暗寓褒貶。第三,在敘事方法上,篇幅短小,用簡短的語言記錄士人的軼聞趣事,具有清通簡淡、空靈玄遠而非典雅凝重的文體風格。據(jù)此標準,明清時期現(xiàn)存“世說體”小說共有16部,其中明代10部,清代6部①。

(一)明代現(xiàn)存“世說體”小說作品、作者、門類、取材范圍及常見版本

1.《何氏語林》30卷,何良俊(1503-1573年)撰,共38門,門類全本《世說新語》②,多出言志、博識兩門;取材于兩漢至宋元時期的文人軼事,以元代以前事為主?，F(xiàn)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標點本。

2.《世說新語補》4卷,王世貞(1526-1590年)撰,共36門,門類全本《世說新語》,取材于兩漢至宋元時期的文人軼事。現(xiàn)有《四庫全書存目叢書》本。

3.《焦氏類林》8卷,焦竑(1541-1620年) 撰,共59門 ,分別為編撰、君臣、父子、兄弟、夫婦、師友、方正、長厚、清介、雅量、慎密、儉約、識鑒、言語、政事、文學、干局、賞譽、品藻、夙惠、警悟、豪爽、任達、寵禮、企慕、仕宦、棲逸、游覽、傷逝、術(shù)解、書法、巧藝、兵策、容止、簡傲、汰侈、矜率、詆毀、排調(diào)、假譎、紕漏、惑溺、象緯、形勝、節(jié)序、宮室、冠服、食品、酒茗、器具、文具、典籍、聲樂、攝食、熏燎、草木、鳥獸、仙宗、釋部;內(nèi)容取材于明代之前人物的軼聞事跡?，F(xiàn)有《續(xù)修四庫叢書》本。

4.《玉堂叢語》8卷,焦竑撰,共54門,分別為行誼、文學、言語、政事、銓選、籌策、召對、講讀、寵遇、禮樂、薦舉、獻替、侃直、纂修、調(diào)護、忠節(jié)、識鑒、方正、廉介、義概、器量、長厚、退讓、慎密、敏悟、出處、師友、品藻、事例、科試、科目、容止、賞譽、企羨、恬適、規(guī)諷、豪爽、任達、夙惠、游覽、術(shù)解、巧藝、傷逝、志異、簡傲、諧謔、儉嗇、汰侈、險譎、忿狷、刺毀、紕漏、惑溺、仇隙;專記明初至萬歷以前翰林人物事跡?，F(xiàn)有中華書局1981年版《元明史料筆記叢刊》本。

5.《皇明世說新語》8卷,李紹文撰,共36門,門類全本《世說新語》;專記明初至嘉靖、隆慶時期朝野逸聞瑣語?，F(xiàn)有《四庫全書存目叢書》本。

6.《舌華錄》9卷,曹臣(1583-1647年)撰,共 18門,分別為慧語、名語、狂語、豪語、傲語、冷語、諧語、謔語、清語、韻語、俊語、諷語、譏語、憤語、辯語、穎語、澆語、凄語;取材于自上古至明末人物的問答雋語,以明人事為主?，F(xiàn)有陸林校點,黃山書社1999年版《安徽古籍叢書》本。

7.《南北朝新語》4卷,林茂桂撰,共61門,分別為孝友、烈義、嚴正、梗直、清介、恬潔、雅量、謙慎、規(guī)箴、棲隱、料事、見敗、圖新、賢媛(附妒婦)、陰德、品鑒、標譽、學問、作述、清言、玄解、機警、夙愿、捷對、命名、書法、姿儀(附丑陋)、游覽、酒食、巧藝(器用、卜相、醫(yī)、棋)、宮闈、恩寵、除爵、政跡、才略、豪爽、鎮(zhèn)定、薦引、報酬、膂力、佞幸、黜免、赦宥、懲戒、悔恨、死徒、儉嗇、汰侈、狎侮、誕傲、險譎、忿狷、仇隙、嘲詆、紕繆、癡騃、黷貨 (附殘忍)、征兆、傷逝、異跡、古物;取材于南北朝時期士族階層的遺聞軼事?，F(xiàn)有詹子忠評、高洪鈞校注本,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

8.《廿一史識余》37卷,張墉撰,共 57門,分別為父子(附母)、君臣、兄弟、夫婦、師友、長厚(附寬恕)、清介、識鑒、雅量、慎審、方正(附矯激)、言語(附便給)、規(guī)箴(附戇奸)、品藻、賞譽、政事、干局、拳勇、兵策、文學、藝術(shù)、機警(附自新)、豪爽、俠烈、寵禮、企羨、排調(diào)、容止、夙惠、棲逸、止足(附黜免)、傷逝、簡傲、任誕、矜率、尤悔、吝嗇、汰侈、詭譎、紕漏、詆毀、仇隙、忿戾、俗佞、癡頑、猜險、食穢、殘忍、鄙暗、玄跡、梵塵、異域、開寺、象緯(附古驗)、形勢 (附游覽)、草木、鳥獸 ;取材于上古傳說時代至明末文人軼事。現(xiàn)有《四庫全書存目叢書》本。

9.《蘭畹居清言》10卷,鄭仲燮撰,共 36門,類全本《世說新語》;取材于漢、魏以迄明嘉靖、隆慶時期的文人軼事?，F(xiàn)有《續(xù)修四庫全書》本。

10.《兒世說》1卷,趙瑜撰,共 17門,分別為屬對、言語、排調(diào)、文學、強記、至性、膽識、自新、恬欲、方正、師友、言志、賞譽、異征、豪爽、將略、紕漏;取材于漢代自明代兒童穎異之事。明人陶珽《續(xù)說郛》收錄。

(二)清代現(xiàn)存“世說體”小說作品、作者、門類、取材范圍及常見版本

1.《玉劍尊聞》10卷,梁維樞(1589-1662年)撰,共34門,缺“捷悟”、“自新”兩門,余全本《世說新語》;取材以明人事跡為主,兼及元代?，F(xiàn)有《續(xù)修四庫全書》本。

2.《明語林》14 卷 ,吳肅公(1626-1699 年)撰 ,共38門,本之《世說新語》,多出言志、博識兩門;取材于明人逸事?，F(xiàn)有陸林校點,黃山書社1999年版《安徽古籍叢書》本。

3.《女世說》4卷,李清(1602-1683年)撰,共 37門,分別為淑德、仁孝、能哲、節(jié)烈、儒雅、雋才、毅勇、雅量、俊邁、高尚、識鑒、通辨、規(guī)誨、穎慧、容聲、藝巧、緣合、情深、企羨、悼感、眷惜、寵嬖、尤悔、乖妒、蠱媚、侈汰、忿狷、紕繆、狡險、徵異、幽感;取材于先秦至清初女性事?，F(xiàn)有道光五年(1825年)經(jīng)義齋刻本。

4.《今世說》8 卷 ,王晫(1636-?)撰 ,共 30 門 ,刪去自新、黜免、儉嗇、讒險、紕漏、仇隙 6門,余全本《世說新語》;取材于明末清初各色人物的嘉言懿行?，F(xiàn)有《續(xù)修四庫全書》本。

5.《漢世說》14卷 ,章?lián)峁ψ?共 14門 ,分別為德行、言語、政事、文學、方正、雅量、識鑒、賞譽、品藻、清介、才智、英氣、義烈、寵禮;取材于漢人言行?，F(xiàn)有《四庫全書存目叢書》本。

6.《新世說》③8 卷 ,易宗夔(1874-1925 年)撰 ,共36門,門類全本《世說新語》,記載清初至民國初年文人軼聞逸事?，F(xiàn)有張國寧點校、山西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民國筆記小說大觀》本。

二、明清時期“世說體”小說興盛的原因

自嘉靖三十年明代第一部“世說體”小說——《何氏語林》(以下簡稱《語林》)問世后,“世說體”小說開始大量出現(xiàn),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明代中期以后,社會生產(chǎn)力發(fā)展、城市經(jīng)濟繁榮、印刷術(shù)全面進步,刻書業(yè)興盛,為“世說體”小說的刊行流布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物質(zhì)條件

明代刻書地區(qū)十分廣闊,遍布全國,其中尤以江浙、安徽、福建為最。明代最著名的刻書中心有蘇州、常州、徽州、建陽和南北二京等地,刊刻了大量的前代、當代著作和儒家經(jīng)典、文學書籍等等,而且對宋元版的精品書籍,也不斷進行翻刻。到了清朝前期,私人刻書業(yè)更為興盛,無論刻書數(shù)量還是質(zhì)量,均超過了以往各代。刻書家們刊刻的大量圖書典籍,除部分用做藏書外,相當部分是為了進行交流和銷售。大批的書籍進入流通領域,加之當時水陸交通發(fā)達,市場繁榮,各地間的經(jīng)濟往來日益頻繁,遂使販書業(yè)迅速興旺起來。因此,許多“世說體”小說編撰后即能出版,出版后很快迅速傳播,刺激和影響了更多的“世說體”小說的編撰。

(二)《世說新語》廣泛流傳的影響

明代文人對《世說新語》的刊刻、評點盛行,自袁褧在嘉靖十四年(1535年)刊刻《世說新語》后,《世說新語》開始在明代廣泛流傳,各種刻本不斷問世。除此之外,也有許多文人對《世說新語》進行了評點,1580年王世懋評點本刊刻,1586年李卓吾批點本《世說新語補》刊刻,萬歷末年凌濛初刊刻《世說新語鼓吹》本,這些評點者都是當時的文壇巨匠,且評點各具特色,因此其評點本問世后即能夠廣為流行,不僅促進了《世說新語》的傳播,而且刺激了“世說體”小說的纂輯。明代第一部“世說體”仿作——《何氏語林》(1551年),距袁褧刻《世說新語》僅16年,5年后王世貞刪訂《世說新語補》(1556年)問世,二書均為受《世說新語》影響而作。其他“世說體”小說的編撰也多受到了《世說新語》的影響。如任肩生在《題南北朝新語序》中稱作者的編撰目的是“以羽翼臨川,而節(jié)縮元朗”[2],且取材內(nèi)容在時間上直接《世說新語》的敘述時間,專記南北朝時士大夫言行,其受《世說新語》的影響可見一斑。

(三)明末清初社會大變革、大動蕩的歷史時期刺激了“世說體”小說的異常繁榮

明清時期“世說體”小說自《何氏語林》始,除《新世說》外,其余15部全部集中在從嘉靖三十年(1551年)至清康熙年間不到兩百年的時間內(nèi),而其中又以明末清初時期為最多,除《兒世說》無法考證出具體成書年代,《何氏語林》與《世說補》作于嘉靖年間外,其余12部均寫于這一時期,占明清時期現(xiàn)存“世說體”小說總數(shù)的8成。

明代萬歷后期以來,階級矛盾日益尖銳,外患嚴重,吏治腐敗,黨爭加劇,宦官專權(quán)。直至明朝滅亡,清代統(tǒng)治者以少數(shù)民族而入主中原,在統(tǒng)一全國的過程中,對各種反清勢力進行了殘酷鎮(zhèn)壓,整個明末清初時期,社會異常黑暗動蕩。這一時期的文人學士,親身經(jīng)歷了明清易代這一巨變,他們的生活和心理受到了深刻影響。而“世說體”小說主要以真人真事為創(chuàng)作基礎,具有一定的“史實性”,通過記載文人的言行而暗喻褒貶,且多為片言只語,便于流傳,這一特征吸引了一部分文人的注意和興趣,他們通過“世說體”小說的創(chuàng)作,隱晦地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進行道德反思,褒揚正義忠烈,貶斥卑鄙奸人,揭露社會黑暗,寄托易代之際對故國的思念和希望,這是很多文人選擇“世說體”小說創(chuàng)作的重要原因,也是明末清初“世說體”小說興盛的主要原因之一。

三、明清時期“世說體”小說的價值

明清“世說體”小說對《世說新語》模仿較多,但多數(shù)卻只得其形,而無法企及其神韻,藝術(shù)成就自然不可和《世說新語》同日而語,被魯迅評為“纂舊聞則別無穎異,述時事則傷于矯揉,而世人猶復為之不已”[3](P45)。但它們產(chǎn)生于不同的時代,反映了不同的人物故事乃至社會風貌,在編撰方法和題材內(nèi)容方面也有不同程度的變化和發(fā)展,具有它們各自的特點和價值,作為一個小說流派,有其不可忽視的價值所在。

(一)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

明清時期的“世說體”小說不僅在數(shù)量上遠遠超過了前代,而且取材也相當廣泛,在內(nèi)容上涵蓋了從上古到清末的所有朝代,而以明清時期為主;作者既有上層文人,如何良俊官至南京翰林院孔目,王世貞為南京刑部尚書,焦竑中過狀元,官至翰林院修撰,梁維樞做過工部主事,他們在文學界和政界均有較高的地位,他們的作品以描寫中上層文人為主;也有布衣文人或終身不得志于功名的落魄文人,如曹臣、吳肅公和王晫等,他們所結(jié)交者多為下層文人,他們的作品采錄了大量下層文人的言行,表現(xiàn)了貧賤抑郁而又疏狂不馴的下層文人的性靈和心態(tài)。因此,明清時期“世說體”小說多有所寄托,以簡潔傳神的語言,反映了當時文人士大夫的生活狀態(tài)和情感世界,保存了許多文學藝術(shù)和社會風俗資料,對于了解所錄時代文人精神生活之變遷、時代之特色,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和依據(jù),不僅具有文學價值,而且有較高的史料價值。

(二)明清時期“世說體”小說中留下的大量序跋、凡例、題識,或交代撰述宗旨,或闡發(fā)《世說新語》微義,其研究內(nèi)容集中于《世說新語》研究、劉孝標注研究、續(xù)仿之作研究等方面,也涉及一些重要的小說理論問題,對于后世學人了解《世說新語》及其仿作的文體特征、藝術(shù)特色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

從文學接受的角度來說,上述資料也是難得的《世說新語》接受史資料,從中可以發(fā)現(xiàn)不同時代的讀者對《世說新語》的鑒賞批評觀念和接受傾向,對研究《世說新語》傳播、接受狀況提供了參考價值。

綜上所述,《世說新語》以其卓越的思想和藝術(shù)成就、獨特的編撰體例和記述方式,對古代士人的深層心理、行為方式和文章風格都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在文言小說史上自成一體,成為后世“世說體”小說模仿的祖本。明清時期“世說體”小說對《世說新語》既有繼承、模仿,也有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它的興盛既是明清時期《世說新語》廣泛傳播的結(jié)果和明證,又反過來促進了《世說新語》更進一步的傳播。

注 釋：

① 關(guān)于明清“世說體”小說的界定,學人觀點多有不同,如宋莉華在《明清時期的小說傳播》將慎蒙的《山棲志》、陳繼儒的《古今韻史》等均看作“世說體”小說;寧稼雨《文言小說書目》中界定的明清“世說體”小說的范圍又更加廣泛。又如嚴蘅《女世說》,雖然書名即明白標出“世說”二字,但卻并未繼承世說體“以類相從”的特點,不具備筆者所說的第一個特征,因此不在本論文的討論范圍。

② 以下所列“世說體”小說門類以《世說新語》36門為基礎,有增刪的只列出增刪的門類,余不列。變化較大或別創(chuàng)品目的將門類全部列出?！妒勒f新語》36門分別為：德行、言語、政事、文學、方正、雅量、識鑒、賞譽、品藻、規(guī)箴、捷悟、夙惠、豪爽、容止、自新、企羨、傷逝、棲逸、賢媛、術(shù)解、巧藝、寵禮、任誕、簡傲、排調(diào)、輕詆、假譎、黜免、儉嗇、汰侈、忿狷、讒險、尤悔、紕漏、惑溺、仇隙。

③ 此書雖然成書于1918年,但全書記錄的是清朝開國至民國初年300多年的軼聞逸事,所記內(nèi)容主要還是清人事跡,且編撰者為清末民國初期人,因此也把它納入本論文的研究范圍。

[1] (宋)晁公武撰.孫猛校證.郡齋讀書志校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2] (明)林茂桂撰.詹子忠評.高洪鈞校注.南北朝新語[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

[3] 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