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華，李傳磊，王小德

（浙江農(nóng)林大學(xué) 風(fēng)景園林與建筑學(xué)院，浙江 臨安 311300）

丹霞地貌是指在地殼運動中被抬升并受斷裂切割的厚層陸相紅層，以流水侵蝕為主，并在風(fēng)化、溶蝕、重力等外動力共同作用下，塑造成以各種赤壁丹霞為特征的群峰聳峙、峽谷深切、風(fēng)景優(yōu)美的一種特殊地貌[1]，主要分布于中國、美國西部、中歐和澳大利亞等地，中國分布最廣。浙江省是中國丹霞地貌分布較多的省份，占全國668處丹霞地貌中的39處，位居全國第6位，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代表性。有關(guān)地貌類型、地貌成因、地貌特征、植物群落和旅游資源[2-9]等相關(guān)文章已有報道，但立足于全省進行巖生植被類型研究尚屬空白，了解不同巖生植被類型的結(jié)構(gòu)特征，物種組成以及植物與環(huán)境之間的關(guān)系，對該區(qū)域的生態(tài)維護、植被保護和生物多樣性保護具有重要意義。

1 自然地理概況

浙江丹霞地貌主要分布于浙江中部、西部和西南部，西南部到達衢州的江山市，與福建毗鄰，南部以麗水為界，東部以臺州的天臺為界，最北分布到紹興的諸暨市。分布于丘陵和盆地之中，大多為200～450 m的低山，僅有江山市的江郎山海拔達824 m。浙江省丹霞地貌的氣侯條件基本處于浙江省氣候條件的平均值，麗水等地區(qū)地處浙南，降水相對較豐富，金華等地區(qū)地處浙中地區(qū)，降水相對較少，但總體水熱條件相差不大。丹霞地貌低海拔區(qū)域一般以紅壤、棕紅壤為主，海拔較高處或在山頂，分布有黃壤，非地帶性土壤紫色土和粗骨土零星散落分布在其中。

2 研究方法

圖1 調(diào)查樣地區(qū)分布區(qū)域Figure1 Sampling areas

將浙江省丹霞地貌區(qū)域按地理位置劃分成東部、西南部、北部、中部等4個片區(qū)（圖1），每個片區(qū)選擇1～4個點，共選擇了9個點，在每個點選擇有代表性的植物群落進行樣方調(diào)查，共獲得151個樣方。據(jù)群落類型和實地狀況不同，樣方面積選擇4 m×4 m，2 m×2 m，1 m×1 m不等，數(shù)據(jù)獲得以實測為主，無法實測的改用估測。灌木層和草本層主要記錄植物種類、株數(shù)或叢數(shù)、高度和蓋度，苔蘚層主要記錄植物種類和蓋度，同時記錄海拔、坡度和坡向等生境條件。

3 結(jié)果與分析

3.1 灌叢

3.1.1 繡球繡線菊Spiraea blumei 分布于永康方巖、天臺赤城山、金華九峰山和新昌穿巖十九峰，以方巖最為典型。海拔為310～500 m，坡度45°～70°，坡向向陽（東南），坡位中上，土層厚度5～10 cm，蓋度60%。伴生灌木有山合歡Albizzia kalkora，馬棘Indigofera pseudotinctoria和小蠟Ligustrum sinense等；草本有野艾蒿Artemisia lavandulaefolia，硬毛地筍Lycopus lucidus var.hirtus和毛花點草Nanocnide lobata等。

3.1.2 白鵑梅Exochorda racemosa 分布于江山江郎山、新昌穿巖十九峰、天臺赤城山。海拔280～793 m，坡度較緩5°～30°，坡向向陽或半陰（西或南），坡位為山頂或中上，土層厚度5～10 cm，蓋度60%。伴生灌木有毛黃櫨Cotinus coggygria var.pubescens，木Loropetalum chinensis和胡枝子Lespedeza bicolor等；草本有皺葉狗尾草Setaria plicata，山類蘆Neyraudia montana等；苔蘚有節(jié)莖曲柄蘚Campylopus umbellatus，側(cè)枝匍燈蘚Plagiomnium maximoviczii等。

3.1.3 牡荊Vitex negundo var.cannabifolia 除武義石鵝巖以外，所有的樣地中均有此類型分布，是分布最廣泛的灌叢類型。海拔300～800 m，多分布于高海拔地區(qū)，坡度25°～65°，坡向分布廣泛，坡位中上，周邊環(huán)境空曠，土層厚度10～15 cm，蓋度15%～65%。伴生灌木有杭子梢Campylotropis macrocarpa，山合歡和榔榆Ulmus parvifolia等；草本有苦苣苔Conandron ramondioides，山類蘆，卷柏Selaginella tamariscina和東南景天Sedum alfredii等；藤本有爬山虎Parthenocissus tricuspidata，常春油麻藤Mucuna sempervirens等。

3.1.4 紫薇Lagerstroemia indica 分布于天臺赤城山、金華九峰山、衢州爛柯山、新昌穿巖十九峰、江山江郎山和永康方巖。海拔400～600 m，坡度較緩5°～15°，坡向向陽（南或東南），周邊環(huán)境空曠，土層厚度5～10 cm，蓋度30%～50%。伴生灌木有算盤子Glochidion puberum和毛黃櫨等；草本有山類蘆和雞腿堇菜Viola acuminata等；苔蘚有絹蘚Entodon cladorrhizans，異枝砂蘚Racomitrium heterostichum和黃牛毛蘚Ditrichum pallidum等。

3.2 灌草叢

3.2.1 紫彈樸-苦苣苔Celtis biondii-Conandron ramondioides 分布于麗水東西巖、江山江郎山、新昌穿巖十九峰和永康方巖。海拔320～500m，坡度較緩20°～30°，坡向背陰面（北或西北），土層厚度1～3cm。主要由苦苣苔組成，蓋度35%～60%，高5～15 cm。散生于草叢中的灌木以紫彈樸為主，分布稀疏不成層，植株矮小，高僅120～150 cm，蓋度20%左右。伴生灌木有石巖楓Mallotus repandus和胡枝子等；草本有卷柏，鴨跖草Commelina communis和苧麻Boehmeria nivea等；苔蘚有扁平棉蘚Plagiothecium neckeroideum和側(cè)枝匍燈蘚等。

3.2.2 胡枝子-山類蘆Lespedeza bicolor-Neyraudia montana 分布于諸暨湯江巖、衢州爛柯山和江山江郎山。海拔450～700 m，坡度35°～65°，坡位中上位，坡向向陽（東南或南），土層厚度0.5～2.0 cm。草本層主要由山類蘆組成，其蓋度35%～65%，高度25～40 cm。灌木層中胡枝子稀疏分布，高度約120 cm，蓋度15%～20%。伴生灌木有杭子梢和繡球繡線菊等；草本有一年蓬Erigeron annuus，酢漿草Oxalis corniculata和瓦韋Lepisorus thunbergianus等；苔蘚有扁平棉蘚和曲柄蘚Campylopus flexuosus等。

3.2.3 小蠟-東南景天Ligustrum sinense-Sedum alfredii 除衢州爛柯山以外均有分布，主要分布于新昌穿巖十九峰和江山江郎山。海拔208～573 m，坡度較緩10°～35°，坡向向陽（南或東南），坡位中上。伴生灌木有小葉樸Celtis bungeana和青灰葉下珠Phyllanthus glaucus等；草本有垂盆草Sedum sarmentosum和佛甲草Sedum lineare等；苔蘚有東亞澤蘚Philonotis turneriana和節(jié)莖曲柄蘚。

3.3 草甸

3.3.1 山類蘆Neyraudia montana 山類蘆草甸是調(diào)查樣方中，分布最為廣泛的一種類型。數(shù)量較多，分布較均，形成明顯的優(yōu)勢層片。以多年生草本植物山類蘆為優(yōu)勢種。分布海拔廣泛，生長坡度亦廣泛，土層厚度3～10 cm。山類蘆高度35～80 cm，蓋度45%～85%，一般成群或均勻分布，是植物演替的先鋒物種。伴生種有毛黃櫨、鴨跖草和蘚狀景天Sedum polytrichoides等。

3.3.2 晚紅瓦松-蘚狀景天Orostachys erubescens-Sedum polytrichoides 分布于新昌穿巖十九峰、天臺赤城山、永康方巖和金華九峰山，以永康方巖最為典型。海拔260～400 m，坡度25°～85°，坡位中上位。植株矮小3～15 cm，顏色紫紅，分布在幾乎無任何土層的裸巖上，迎風(fēng)向陽面。其他植物難以生長，伴生種只有山類蘆和北方紫萼蘚Grimmia decipiens。

3.3.3 苦苣苔Conandron ramondioides 分布于麗水東西巖、金華九峰山、衢州爛柯山、新昌穿巖十九峰和江山江郎山，以江郎山和東西巖分布最廣泛。海拔302～815 m，坡度35°～75°，坡向背陰（西北或北）居多，坡位中上，土層厚度0.5～2.0 cm，蓋度20%～50%，部分分布于林下陰濕環(huán)境。伴生草本有垂盆草，凹葉景天Sedum emarginatum和蒲兒根Sinosenecio oldhamianus等；苔蘚有中華光萼苔Porella chinensis，扁平棉蘚和灰蘚Hypnum cupressiforme等。

3.3.4 江南卷柏Selaginella moellendorffii 分布于金華九峰山、永康方巖、江山江郎山和衢州爛柯山，主要分布于永康方巖。海拔208～371 m，向陽面背陰面均有分布，坡度較緩15°～35°，坡位中下，土層厚度0.5～1.0 cm，蓋度為35%～72%，成群分布。伴生種有井欄邊草Pteris multifida，山類蘆和旋蒴苣苔Boea hygrometrica等。

3.3.5 石韋Pyrrosia lingua 分布于武義石鵝巖、麗水東西巖、天臺赤城山、金華九峰山、衢州爛柯山和永康方巖。海拔328～542 m，坡向背陰（北，西北），坡度較陡45°～85°，生長在幾乎無土層陰濕環(huán)境中，巖石裸露率較高，蓋度僅為15%～20%。伴生草本有鴨跖草和小沼蘭Malaxis microtatantha等；苔蘚有東亞澤蘚和側(cè)枝匍燈蘚等。

3.3.6 槲蕨Drynaria fortunei 分布于武義石鵝巖、麗水東西巖、江山江郎山、永康方巖和新昌穿巖十九峰。海拔204～466 m，向陽面居多（南，東南），坡度55°～65°，坡位中上，土層厚度0.5～1.5 cm，蓋度30%～50%，高度20～60 cm。伴生草本植物有佛甲草Sedum lineare和皺葉狗尾草等；苔蘚有曲柄蘚、側(cè)枝匍燈蘚等。

3.4 藤本

3.4.1 絡(luò)石Trachelospermum jasminoides 在幾乎所有樣地中都出現(xiàn)。海拔258～580 m，坡向背陰或半陰，坡度20°～75°，坡位中下，周邊環(huán)境空曠，土層少量或枯枝落葉厚度0.2～0.5 cm，蓋度較高60%～90%。伴生種較少，灌木有杭子梢和小葉樸等；草本有東南景天、蘚狀景天、鴨跖草和江南卷柏等。

3.4.2 薜荔Ficus pumila 分布于諸暨湯江巖、武義石鵝巖、新昌穿巖十九峰、麗水東西巖、衢州爛柯山。海拔242～420 m，坡向半陰（西南，西），坡度較陡50°～75°，坡位中下，土層薄或主莖生于巖石縫隙，而枝葉鋪于巖面，有的直達上部，蓋度60%～80%。伴生灌木有胡枝子、小構(gòu)樹Broussonetia kazinoki和白馬骨Serissa serissoides等；草本有鴨跖草，蘚狀景天和山類蘆等；苔蘚有灰蘚和曲柄蘚等。3.4.3 爬山虎Parthenocissus tricuspidata 分布于諸暨湯江巖、麗水東西巖、新昌穿巖十九峰、永康方巖。海拔279～533 m坡向背陰或半陰（北，西北），坡度45°～75°，坡位中下，幾乎無土層或僅有少量枯枝落葉層。大部分主莖生于巖石縫隙，枝葉攀爬于巖面。伴生灌木有石巖楓，中華繡線菊Spiraea chinensis等；草本有山類蘆，旋蒴苣苔等；苔蘚有曲柄蘚，綠葉絹蘚Entodon viridulus和東亞金發(fā)蘚Pogonatum inflexum等。

3.5 苔蘚

3.5.1 單優(yōu)苔蘚群落 單優(yōu)苔蘚群落主要有東亞小金發(fā)蘚Pogonatum inflexum，節(jié)莖曲柄蘚 Campylopus umbellatus，北方紫萼蘚Grimmia decipiens和真蘚Bryum argenteum等。

3.5.2 共優(yōu)苔蘚群落 共優(yōu)群落類型主要有東亞澤蘚-節(jié)莖曲柄蘚Philonotis turneriana-Campylopus umbellatus，真蘚-矮錦蘚Bryum argenteum-Sematophyllum subhumile，鼠尾蘚-密葉絹蘚Myuroclada maximowiczii-Entodon compressus，密葉絹蘚-灰蘚-大羽蘚Entodon compressus-Hypnum cupressiforme-Thuidium cymbifolium，曲柄蘚-絹蘚Campylopus flexuosus-Entodon cladorrhizans等。

4 討論與結(jié)論

浙江省丹霞地貌巖生植被類型較少，主要有灌叢、灌草叢、草甸、藤本和苔蘚等5種類型組成。按照吳征鎰[10]的《中國植被》植物群落學(xué)-生態(tài)學(xué)的植被分類原則、方法和系統(tǒng)，無法將藤本植物群落和苔蘚群落類型劃分，鑒于這2種特殊類型在浙江省丹霞地貌巖生植被中占有重要地位，根據(jù)Kücher[11]的植被分類方案，作者將藤本和苔蘚植物群落分別單獨列出。

丹霞地貌的植被很好地體現(xiàn)了從裸巖開始的演替系列中的3個階段：苔蘚植物階段→草本植物階段→灌木階段。雖然已經(jīng)有紫彈樸、小葉樸和榔榆等陽性喬木樹種出現(xiàn)，但都呈灌木狀，受土壤、水分等環(huán)境條件限制，很難進入喬木階段，群落較不穩(wěn)定。自然環(huán)境的惡化，加之過度的人類干擾，區(qū)域植被有所退化，宜采取強化對此類地貌景區(qū)的管理，加強對旅游經(jīng)營者和游客的宣傳教育，建立丹霞地貌巖生植被的管護體系，采用大尺度的植被保護技術(shù)等措施加強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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