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諜戰(zhàn)(連載之二十、二十一)

2011-08-15 00:49熊誠彭景泉莫夫
西部 2011年22期
關鍵詞:特校軍統(tǒng)教官

文/熊誠 彭景泉 莫夫

22.“幽靈”突然出現(xiàn)

一天深夜,戴笠從獅螺路9號院1號樓給閻奔打來電話,叫他馬上去局長辦公室,有要事通報,局長深夜召喚,閻奔不敢怠慢,推開身邊的劉彩珠,穿好軍裝便直奔1號樓,他住的3號樓離1號樓不遠,走不了10分鐘,他就見到了一臉陰云的戴笠。

戴笠把一份密電材料遞給他,低沉地說了一句:“苦心辦起來的特校全完了!”

聽了局長的話,閻奔渾身一抖,忙看材料,密電字數(shù)不長,但字字如刀,刺得閻奔心痛:

“長沙特校在撤離赴昆途中,遭日機輪番轟炸,郎玉昆校長及全校師生員工,全部遇難,無一幸免。湖南長沙站6號諜報員?!?/p>

閻奔抬起頭來,急急地問:“局座,這消息可靠嗎?”

戴笠又從另一個檔案裊里拿出幾張郎玉昆斃命的現(xiàn)場照片,遞給閻奔:“這是6號冒著生命危險在現(xiàn)場拍的,錯不了?!?/p>

“他為什么事隔數(shù)月才報告?”

“他的電臺在撤離長沙時損壞,無法和總部通聯(lián),他只能轉交貴州國軍托他們呈報局總部,6號盡心盡力了,應該給以獎勵?!?/p>

“照片上只有郎校長、向教官的尸體,而未見羅遙和秦時倫的呀,是不是他倆還活著?”

戴笠指著一張已燒得面目全非的吉普車照片:“他倆可能死得更慘?!?/p>

“娘的,鬼子把咱們特校一鍋端了?!?/p>

“學員是死是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損失了郎玉昆,真是可惜呀!千金易得,一將難求,像郎玉昆這樣對黨國忠心恥耿的中共叛徒今后可能不會多得了!”

“難怪這幾個月一直不見特校抵達昆明的消息,原來……”

“日機看來是得到了情報,一路追著特校車隊打,白天走,他們狂轟亂炸,夜晚走,他們也是緊隨其后,看來,定是潛伏在長沙城內(nèi)的日軍間諜得到了特校從長沙撤離的情報,否則,就無法解釋日機為什么追著特校車隊不放,非要全部炸毀方才罷手?!?/p>

“我們這次的損失慘了,再辦一座特工培訓學校就難了?!?/p>

“幸好我們挑了十二名尖子進了特訓班,否則,真被鬼子一網(wǎng)打盡了。”

“這件事要不要在全局公開?”

“公開!還要開追悼會,讓大家記住這筆血債,以便以更加出色的諜報工作來為死去的戰(zhàn)友報仇!”

“什么時候開追悼會?”

“當然是愈快愈好?!?/p>

閻奔正欲離開,戴笠叫住他:“最近聽說你手下有個女中奇才,麥克向我多次談到此人如何如何,可我是沒從你那里聽到一點消息呀!”

“你說的是溫芃吧?”閻奔忙解釋,“她從軍以來的表現(xiàn),確實不同一般,處處體現(xiàn)出極高的諜報天斌,我本想在她訓練結業(yè),授于軍銜之后再向您引見的,沒想到您已經(jīng)耳聞了?!?/p>

“讓她更成熟一些見我也好,我相信麥克的眼光,他不會看錯人。對此人要抓緊培養(yǎng),也要抓緊審查,我不希望我們看重的特工,又是中共的諜報派員?!?/p>

“一定謹記您的指示。”閻奔這才離開局長辦公室,去連夜布置全局追悼會的事情去了。

三天之后,軍統(tǒng)總部全體工作人員及麥克特訓班學員參加了9號院球場上舉行的追悼會,溫芃和桂云標自上午知道了特校員工在撤離長沙時遇難的消息后,心情是既喜且悲,喜的是大叛徒郎玉昆終受懲罰,難逃一死,被他害死的先烈們可以安息了。悲的是徐飛躍和趙雪娟也在遇難人員之列,想起雷神小組在特校的戰(zhàn)斗友誼,他倆的音容笑貌依舊如在眼前。特別是趙雪娟的死對桂云標打擊更重,他倆在特校由于斗爭環(huán)境險惡,沒有相互傾吐愛戀之情,但他倆暗藏于心的對對方的情愫各人都是心知肚明,如今兩人陰陽相隔,桂云標如斷肝腸,輕易不流淚的壯漢,早上在一個角落里忍不住淚水潸潸,要不是囿于身處敵人營壘,他還真想讓淚水盡情奔涌??匆姽鹪茦诵那楸矗瑴仄M的心中更生傷感,徐飛躍和趙雪娟這兩個熱血青年,是由她發(fā)展而參加雷神小組的,剛剛踏上革命征途,正是滿懷信心要在敵人營壘大干一番事業(yè)的時候,卻遭遇不幸,雙雙死于撤退途中,她突然涌上來一股內(nèi)疚感,她似乎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他倆,才使他倆不幸遇難。桂云標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反過來勸她,在他倆遇難這件事上,她不應該內(nèi)疚,因為他倆能否躲過日機空襲這一劫,不是她力所能及的,特校幾乎全軍覆滅,這筆血債要記到鬼子頭上去。見桂云標壓住喪失親密伴侶的傷痛而反過來安慰自己,溫芃是又感激又心酸,當他倆跟著麥克和約翰走進追悼會現(xiàn)場時,心情是更加壓抑。

追悼會由戴笠主持,閻奔致悼詞,他心情沉重,悼詞念得很不順暢,有幾次甚至難過得念不下去:

“今天軍統(tǒng)總部全體同志在這里追悼長沙特校遇害的同仁,我們是心中噴火痛恨滿腔,我們不能忘記郎玉昆校長,作為一名資深特工,他發(fā)揮了旁人無法替代的作用,他精通政治,勤于業(yè)務,自加人軍統(tǒng)以來,屢立奇功,他的遇害使我們失去了一個好同志,好領導,一名頂尖特工,這是軍統(tǒng)的極大損失,讓我們?yōu)橹葱钠?/p>

聽著閻奔對郎玉昆的頌楊,溫芃和桂云標心里恨得冒火,他倆都遺憾自己沒能親手除去這個大叛徒,為先烈們報仇血恨。如果此時他倆知道是趙雪娟和徐飛躍兩個戰(zhàn)友親手干掉了郎玉昆,一定會為戰(zhàn)友的壯舉而激情噴涌。

閻奔接著說:“羅遙同志是個稱職的教務長,工作總是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向美瑩、秦時倫教官不僅是黨國的優(yōu)秀特工,而且還是出色教官,他們?nèi)加鲭y,讓我們?yōu)橹聪?/p>

特訓班中的何示求和羅波淚落如雨,抽泣不已,如果不是礙于自己只是一名普通學員,他倆一定會大放悲聲。

“特校的一百多名學員,懷著一腔熱情投身于黨國的特工事業(yè),正是年輕有為,蒸蒸日上時,天不佑我,讓他們早逝,使我們傷悼不已……這仇這恨,我們牢記于心,對鬼子欠下的這筆血債,我們時刻不忘,我們一定要報仇,一定要雪恨,打倒日本法西斯,誓死把日寇趕出去!”閻奔以這兩句激昂的口號結束了悼詞。

在參加追悼會的人沉悶地離開會場時,溫芃卻見麥克的情緒和旁人很不一樣,不但有說有笑,還十分活躍。

溫芃不解地問:“麥克中校,你難道不為遇害的特校師生員工傷感?”

“當然傷感,但今天的追悼會也有些讓我高興?!?/p>

“為什么?”溫芃更加不解。

“這是我到重慶以來,參加的第一個沒聽到有人講反共的大會,反而抗日反日的氣氛很濃,這還不讓我高興?”

溫芃悟然,淡淡一笑。

“溫芃,你的微笑很美,但內(nèi)涵很深?!丙溈艘馕渡铋L地說。

“是么?”溫芃一個調(diào)皮的拖長音。

“你說出的每一個音節(jié)都是這么動聽!”麥克朗聲而笑。

追悼會七天之后,兩個人的出現(xiàn)讓獅螺路9號院炸了鍋,在軍統(tǒng)總部人人知曉已經(jīng)遇難的羅遙和秦時倫卻突然出現(xiàn)在閻奔的辦公室,當時就把閻奔嚇了一大跳,半晌沒回過神來。

“湖南站諜報員不是報告你倆和郎校長、向教官一起遇害了么?”閻奔的口氣十分驚訝。

“局座,我倆是大難不死,九死一生吶。”羅遙嘆了一口氣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說。”閻奔到此時神態(tài)才算平和了一些。

“撤出長沙不久,日機就追著我們車隊打,怎么甩也甩不掉?!绷_遙喝了一口水,依然是心有余悸地說,“有一次,敵機突然飛降,向車隊狂轟亂炸,我前面的車有幾輛中彈起火,可憐學員們被炸得血肉橫飛,慘不忍睹。在敵機第二次俯沖轟炸時,我趕忙跳出吉普車,沒跑幾步,就被飛機的子彈擊中,倒在地上昏死過去,若不是虧得秦教官相救,我今天是絕無可能見到局座了?!?/p>

秦時倫這時才開口:“我是車隊中有幸沒有受傷的幾個,等敵機飛走后,我從隱蔽處跑出來一看,真是慘不忍賭啊,郎校長死在公路上,向教官躺在旁邊,我四下尋找還有沒有活人,這才發(fā)現(xiàn)已身中三彈的教務長,我把他叫醒,他讓我用電臺趕快向局座報告,可我到通信車前一看,人整個驚呆了,通信車已被炸爛,電臺被炸得七零八落,我為了把現(xiàn)場慘況保留下來,便用隨身帶的照相機把被炸現(xiàn)場能拍的慘狀全都拍了下來,然后我背起渾身是血的教務長離開了公路,為了躲避已開進長沙的日軍追殺,我倆不敢在公路上停留,專走鄉(xiāng)間小道,在一個小村里找到一個老中醫(yī),讓他草草包扎了一下教務長的傷口,然后就換上便裝向貴州方向逃,幸好我身上還帶著錢,要不然我倆真得當乞丐了。到貴州境內(nèi)后,見到了有大批退下來的國軍部隊,我們只得求他們讓我們隨行,可嘆的是,他們誰也不相信兩個衣服破破爛爛的人會是黨國高級特工,我倆的工作證均留在了車上,再說當時誰也沒想到發(fā)生這種事。后來我對一個上尉連長好說歹說,讓他受了感動,才讓我倆隨部隊而行,到了昆明,他們不讓我送教務長進陸軍醫(yī)院,我倆又不知局座在重慶何處,就是有錢打長途電話也不知地方,沒辦法,只得在昆明找地方醫(yī)生給教務長治傷,教務長也真是命大,居然活過來了。后來,我們從昆明有關報紙上看到了軍統(tǒng)總部已抵達重慶的消息,于是便死皮賴臉跟著換防的國軍轉到了重慶。到重慶三天后,我們才知局座在獅螺路?!鼻貢r倫一口氣講完逃難經(jīng)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眼眶里溢滿了淚水。說完,他遞上他在現(xiàn)場拍的郎玉昆和向美瑩的尸體照片,照片拍得較大,也很清晰,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閻奔把照片放于一邊,腔調(diào)有了熱情:“你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萬幸!萬幸!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郎校長、向教官、學員們死得太慘了……”羅遙聲淚俱下,語不成句。

“是的!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遍惐紕傞_朗的臉又板結起來。

秦時倫遲疑地說:“局座,有個情況不知該不該報告?在和教務長逃難的這些日子里,我有幾次都想和他說,但都因為沒把握,沒敢說出口。”

“你還有事瞞著我?”羅遙驚詫地問。

“是什么事讓一向敢作敢為的秦教官變得如此小心翼翼?”閻奔不禁淡淡一笑。

“我覺得郎校長和向教官不是被日機子彈打死的!”秦時倫終于把心中的猜疑說了出來。

閻奔一征,急忙問:“那他倆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我懷疑是他殺?!?/p>

“有什么證據(jù)?”閻奔雙眼一瞪,大聲問。

秦時倫站起來,從閻奔身邊拿過照片說:“從我拍片的現(xiàn)場看,郎玉昆校長和向美瑩教官身上都只有手槍子彈擊中的傷痕?!?/p>

“你能這么肯定?”閻奔問。

“飛機機槍子彈由于是連發(fā),中彈者身上往往是一片或幾處傷痕,像羅教務長中了機槍子彈,就一下傷了三處;而郎校長和向教官身上的彈著點只有一處,而且傷口明顯地比羅教務長的傷處窄小。”

“嗯,有道理。說下去?!遍惐纪掌f,羅遙也連連點頭。

“在郎校長和向教官不遠處,丟棄著他倆隨身所帶的手槍,這就證明他倆在遇到緊急情況時想拔槍自衛(wèi),但為時已晚?!?/p>

羅遙說:“遇到日機空襲,郎校長和向教官可能是本能地想掏槍自衛(wèi)。”

秦時倫搖搖頭說:“你我跳出汽車時,第一反應是掏槍嗎?不是,是慌不擇路地逃跑,因為人的本能都知道手槍對飛機是無濟于事?!?/p>

“這種分析有邏輯根據(jù)?!遍惐几胶椭f。

“可為什么他倆都拔出了槍呢?這就證明他倆遇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險。這危險來自何方?”秦時倫自問自答,指著第二張照片說:“那就是離他倆很近斃命的趙雪娟、徐飛躍!”

羅遙驚訝得合不攏嘴:“你是說趙雪娟和徐飛躍殺了郎校長和向教官?”

“在他倆身邊我都發(fā)現(xiàn)了手槍,而他倆的手槍不是郎校長和向教官那種型號,好像是長沙特校警衛(wèi)員常用的那種意大利亞菲特?!?/p>

“他倆怎么會有亞菲特手槍?”羅遙仍有些將信將疑。

“如果他倆蓄意殺人,有的是機會搞到手槍,更何況特校撤離前,人心惶惶,他倆完全可以從特校警衛(wèi)手中買手槍?!?/p>

“你這樣分析雖不無道理,但給人以簡單武斷的感覺?!遍惐颊f。

“局座,您看徐飛躍和趙雪娟身上的彈痕明顯不同,趙雪娟是中了手槍子彈的傷痕,而徐飛躍的傷處彈著點成了蜂窩,這就證明趙雪娟死于和郎校長、向教官的槍戰(zhàn),而最后結果他二人性命的卻是徐飛躍,但他隨后也死在敵機的掃射之下,這就是這幾張照片給我的判斷?!?/p>

閻奔沉思無語,羅遙卻問:“趙雪娟和徐飛躍為什么要殺郎校長和向教官?一個學員和校長、教官前世無冤,今生無仇,為什么要動殺機?”

“如果他倆是共黨呢?共黨對叛徒是向來手下無情的!”秦時倫說得毫不含糊。

“如果你說的都符合實情,那我可以認為,暗藏學員中的共黨分子趙雪娟和徐飛躍為消滅叛徒郎玉昆,利用特校撤離時的混亂動手,動手時驚動了一向對郎玉昆有情的向美瑩,槍戰(zhàn)中雙雙斃命。但有一點還是不能說服我,故且不論郎玉昆的槍法如何,可向教官的槍法百發(fā)百中是出了名的,她怎會失手于兩個年輕人?”閻奔提的問題獲得羅遙同感。

“局座,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呀!趙雪娟和徐飛躍處心積慮要害郎校長,必會先下手,等向教官反應過來還擊時,已經(jīng)晚了,她的槍法就是再準,可以擊斃趙雪娟,但對徐飛躍的突然出手依然是防不勝防,好在日本人為我們報了仇,滅了徐飛躍這小子!”

閻奔又問:“你斷定他倆是中共間諜?”

“除此沒有第二個解釋,日軍間諜不會只殺郎校長和向美瑩,而不來殺我和羅教務長,漢奸更沒這個膽量和能耐。”

羅遙的口氣還在游移:“共黨會派這樣兩個年輕人打入特校,似乎不太可能,這不像中共一向謹慎的作派。”

“否則,教務長如何解釋現(xiàn)場留下的照片?”秦時倫反問。

“共黨慣用奇兵!咱們現(xiàn)在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閻奔眼露兇光,語帶殺氣,“我就不相信他倆在特校沒有同黨!”

“可特校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散了,就是他倆有同黨也是非死即逃呀!”羅遙說得也在理。

“現(xiàn)在不是還有個特訓班么?”閻奔氣急敗壞地說,“如果他們的同黨留在特訓班,那就是我們天大的隱患!”

“您是說特訓班有中共留下的人?”羅遙問。

“要防!要查!我先安排你倆去療養(yǎng)休息一段時間,此事你倆絕對不能張揚,審查我會暗中進行。”

“特校撤離前就有人反映,桂云標和趙雪娟走得很近,我覺得懷疑對象中他是首當其沖!”秦時倫說。

“審查的事你倆就不用管了。你倆當務之急是療養(yǎng)、休息,養(yǎng)好了身體,有你倆發(fā)揮作用的時候。如果審查的結果又被時倫言中,那你就為軍統(tǒng)立了一功,我要向戴老板為你請功!”閻奔送走了他二人,就叫來了劉彩珠,把秦時倫匯報的情況給她講了一遍,并把照片也給她看了,希望能聽到她對秦時倫分析判斷的看法。

“秦教官講的有根有據(jù),合情合理,推斷嚴謹,綜合歸納邏輯嚴密,他當時雖不在槍戰(zhàn)現(xiàn)場,但他根據(jù)目擊現(xiàn)場和拍攝的現(xiàn)場照片,幾乎不走樣的恢復了槍戰(zhàn)時的真實情景,令我佩服?!眲⒉手楫吘故锹殬I(yè)特工,聽了閻奔的通報后反應極快。

“我要審查趙雪娟、徐飛躍的同黨,秦時倫說特訓班的桂云標和趙雪娟關系不同一般,值得懷疑。你以為呢?”

“我早就懷疑上了他們?nèi)?,所以才日夜跟蹤他們,現(xiàn)在既然已證實趙雪娟,徐飛躍是共黨分子,桂云標必定是他們一伙的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抓起來審問,準會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不招供就用刑!軍統(tǒng)的刑法定會讓他開口!”

“我看溫芃也是共黨分子,是他們同伙!”劉彩珠突然說。

“看看,你又來了不是,怎么總往溫芃身上扯?醋勁又借題發(fā)揮了不是?”

“局座,我這不是吃醋,溫芃雖然平時和他們?nèi)瞬⒉皇钟H密,但我有種直感,她是他們的后臺指揮!”

“又說邪了!溫芃目前在麥克那里得寵,連戴老板都知道了溫芃的情況,親自過問。她更得魏納明垂青,隨便處置她,會引起極大反響?!?/p>

“如果您下不了決心,那就先抓桂云標,重刑之下,不怕他不招供,如果溫芃是他們一伙的后臺,他經(jīng)不住打會吐實話的!”

“你這就帶人去辦!驚動面要小,特別不要激怒麥克,他是特別反感我們反共的!”

“這我知道,等桂云標吐了真情,我看您還不抓溫芃?!”劉彩珠把一串譏笑留在了局長室內(nèi)。

當晚,劉彩珠帶軍統(tǒng)偵緝處的幾個人到6號院特訓班逮捕了桂云標,這件事給特訓班以極大的震動,何示求、羅波向麥克反應劉彩珠是借機報復,并向他講明了原來在特校時學員們擠走劉彩珠的經(jīng)過,麥克覺得他倆講的理由不充分,如果她要報復應先向他倆下手才對,為什么會先抓桂云標?她是打著軍統(tǒng)偵緝處的牌子來抓人的,麥克雖然心中不快,但表面上卻不好說出口。他清楚軍統(tǒng)偵緝處有審查情系人員的責任和權利,而且抓捕桂云標之前,閻奔還親自給麥克打了電話,說明了抓捕此人的原因,讓麥克搞不懂的是,就算桂云標真的是共產(chǎn)黨,軍統(tǒng)為什么非要以抓人來解決問題,特訓班有共黨分子參加培訓,不正是國共合作的具體體現(xiàn)么,為什么龐然大物的軍統(tǒng)竟視一個共黨分子如洪水猛獸?他和約翰交換了看法,約翰也是百思不解。

桂云標突然被捕著實讓溫芃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堅信劉彩珠沒有上司的命令是不敢來特訓班抓麥克的學員的,桂云標的被捕給她敲響了警鐘,這證明敵人似乎察覺到了雷神小組的秘密,可他們究竟是通過什么渠道發(fā)現(xiàn)了桂云標的疑點呢?想來想去,她只能推斷是分路而走的趙雪娟、徐飛躍兩人出了問題,可她轉念一想,即使是他倆出了問題,他倆也是不會出賣戰(zhàn)友的……那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現(xiàn)在,她雖然還不知道趙雪娟、徐飛躍在撤退途中為黨除奸的壯舉,但她從劉彩珠抓捕桂云標的行動中,明白敵人已懷疑到自己,現(xiàn)在雖然說暫時沒有動她,那是敵人還覺得不到火候,也有可能是還沒搞到可靠證據(jù)。越想她越覺得務必要盡快除掉劉彩珠這條閻奔的忠實鷹犬,只要此人還留在軍統(tǒng)總部,遲早會對她長期潛伏帶來危害……

這一夜,溫芃沒有合眼,她在推想桂云標在牢中審訊時受到的折磨,她擔心他頂不了酷刑給他帶來的痛苦,她只能默默地在心中祈禱他能熬過這道難關。

在走向審訊室的路上,桂云標一直在反省自己是在哪些地方露出了破綻,才使敵人懷疑到自己并進而抓捕,可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的言行沒有給敵人任何可乘之機,但他畢竟明白,敵人不會無緣無故抓自己,他們敢在麥克眼皮底下抓他的優(yōu)秀學生,一定是嗅到了什么味道,否則,劉彩珠不敢肆無忌憚到特訓班抓人!既然落到了敵人手里,桂云標就知道敵人不會輕易罷手,特別是劉彩珠在特校就記恨于他,這次落于她手,她是更不會輕饒他的。他暗自打定主意,就是被打得皮開肉綻,死去活來,也一定要保護溫芃,就是犧牲生命,也不能泄露黨的機密。

桂云標被帶進了審訊室,桂云標一見室內(nèi)一應俱全的審訊刑具,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但他片刻便恢復了鎮(zhèn)定,在劉彩珠面前站定,靜等她的審問,他下定了以死衛(wèi)黨的決心,大腦反而鎮(zhèn)定了許多。

“桂云標,你知道我為什么抓你嗎?”劉彩珠的奸笑讓桂云標惡心。

“我還真的不明白你為什么抓我?”

“真的不明白?”

桂云標以點頭作答。

“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和趙雪娟、徐飛躍是什么關系?”

桂云標心里“咯噔”一下,心跳為之加速,他猜準是趙雪娟、徐飛躍出了什么問題,可他倆不是死在日機空襲之中了么?他又有些糊涂了。

“你很清楚,我們是同學關系,而且還是很合得來的同學關系?!?/p>

“你們合得來是政治上的一致吧?”

“那當然,政治上不一致,不會都到特校當學員。”

“效忠黨國?”

“你說呢?”

“恐怕是效忠CP吧!”劉彩珠逼視著他,臉上滿是殺氣。

“我效忠三民主義,在入特校的宣哲詞中說的非常清楚。”

“桂云標,你別裝了,也別想再蒙混過關。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們?yōu)槭裁醋ツ?。以前我就覺得你城府深不可測,心機多不勝數(shù),可就是沒抓住你的把柄,如今鐵證在手,我想你還是早點說實話,免得和房內(nèi)的刑具硬碰,據(jù)我所知,用過這些刑具的人,不管是共黨、漢奸、日軍間諜,沒有一個最后不是求饒吐真言的!”

“你叫我吐什么真言?講什么真話?非要逼我承認是共黨才罷休?”

“嘿嘿,我倒沒喊,你反而先叫了起來,在我面前抖威風?顯能耐?那我奉勸你一句,找錯了對象!我現(xiàn)在再點破你一點,趙雪娟和徐飛躍在撤離長沙途中陰謀鬧事被我們一個抓捕,一個擊斃,趙雪娟被捕后把你招了出來,說你是他的后臺,是中共派進特校的間諜?!?/p>

劉彩珠說得太離譜了,桂云標不由得心中暗笑,別說趙雪娟沒有上級指示不會輕舉妄動,就是有行動被敵抓住她也是決不會把心儀之人供出來的。她寧死也不會說。

“現(xiàn)在他倆已遇難,任由你怎樣編故事害我,但我問心無愧,未必你非要苦打成招?!”

“哈哈,桂云標呀桂云標,你也知苦打成招?”

“難道不會有例外?”

“我看你不是那種例外?”

“你的話是不是先說早了點?”

“刑訊逼供你還不招,那只能更說明你是共產(chǎn)黨!”

“未必軍統(tǒng)中就沒有不怕死的堅定特工?”

“你還有資格說這種話?”

“作為一個立志為軍統(tǒng)奮斗終生的特訓班學員為什么沒有資格?”

“你!……用刑!”劉彩珠大喝一聲。眾打手蜂涌而上,這時室內(nèi)的墻壁上的鈴擋響了,劉彩珠忙命打手們住手,趕忙跑到隔壁房間,問正在監(jiān)聽的閻奔為什么不讓動刑。

“我看桂云標這種人動刑未必管用!再說我真怕誤傷了自己人?!?/p>

“嗨!局座,請相信秦教官的判斷和我長期的觀察,桂云標是共黨奸細保準錯不了!”

“就算他真是共黨,審訊還是攻心為上。把真憑實據(jù)擺在面前,看他是什么動靜,如果他知道了我們掌握了內(nèi)情還不招供,那你想怎么干都行!”閻奔把照片遞給她說,“把秦教官拍的照片給他看,把秦教官的現(xiàn)場推斷一并告他,如果秦教官的推斷準確,他就一定會沉不住氣,據(jù)我的經(jīng)驗,共黨分子被我們抓住時,往往都以為我們講的情況是在訛詐他,但只要把我們掌握的真情往他面前一擺,他的精神防線準會崩潰!”

“好!我下面按您的吩咐去做,如果他還不就范,就別怪我下手狠!”劉彩珠鐵青著臉走出了閻奔的監(jiān)聽室。

劉彩珠進了審訊室,見到面色平靜如常的桂云標心里就更來氣,她哪里知道在她出去的這段時間,桂云標就已經(jīng)猜出了附近房間里有她的上司在監(jiān)聽審訊情況,他覺得敵人是鐵了心,不從他嘴里審出真情是絕不會罷休的。而且他從劉彩珠的上司來監(jiān)聽的舉動中估計敵人抓他并非是空穴來風,似乎已掌握到了什么真憑實據(jù),未必真是趙雪娟和徐飛躍在離開組織后急躁盲動而被敵人抓捕,但他堅信自己的戰(zhàn)友不會出賣同志,敵人之所以抓他,也只能是因他和他倆關系交往較多而懷疑他,他只要至死都不承認,諒敵人也無計可施?,F(xiàn)在長沙特校的戰(zhàn)友已犧牲,只要他堅守防線,敵人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真情的。

劉彩珠把滿肚子的氣壓在腹內(nèi),皮笑肉不笑地又講開了:“你準以為我說趙雪娟和徐飛躍是共黨是在訛你,說他倆在撤退途中鬧事是在詐你,對吧?那就請你看看這幾張照片?!?/p>

劉彩珠把照片放在桂云標面前,他先看到的照片是戰(zhàn)友犧牲的現(xiàn)場,傷感怎么也壓抑不住地直沖頭頂,接著,他又看到了郎玉昆和向美瑩斃命的現(xiàn)場照片,心中又是一陣猛喜,大叛徒終遭惡報,是罪有應得。

“這兩張照片與我有什么關系?”桂云標不動聲色地問。

“沒有關系?我怎么看出了你眼中的傷感?”

“校長、教官、同學相繼遇難,作為一個特校學員能不動情?”

“沒你說的這樣簡單吧?我看是兔死狐悲!”

“郎校長、向教官是兔?”

“別胡扯!我說的是趙雪娟和徐飛躍的死讓你這只狐貍悲哀!”

“人都死了,你還這樣不依不饒,你不覺得是罪過?”

“罪過?我看是你!實話告訴你吧,趙雪娟和徐飛躍在撤退途中,趁亂加害郎校長、向教官。

“趙雪娟、徐飛躍擊斃了郎玉昆、向美瑩!”桂云標在心里驚叫,他為戰(zhàn)友自覺的鋤奸行動叫好,為他們驕人的戰(zhàn)果自豪,他的心里在翻江倒海,可在表面上他又必須強壓腹中狂奔的波瀾。

見桂云標望著照片默不出聲,劉彩珠以為照片打中了他的要害,于是便說:

“現(xiàn)在你相信了吧?我們不是在訛你、詐你,我們花了血的代價,付出了昂貴的犧牲,才挖出了你們這個間諜網(wǎng)!你應該招供了吧?”

“真沒想到趙雪娟、徐飛躍心中對郎校長有如此深的仇恨?”桂云標冷不丁地冒出了這句話。

“你不也是一樣么?”劉彩珠陰冷的笑讓她臉上五官變形。

“我為什么要和他倆一樣仇恨郎校長?”

“因為你們是共黨!”

“他倆是不是我不得而知!但我不是!”

“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不認賬!”

“你為什么非要逼我承認自己是共黨?是你為了請功?還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對不起!我只得用刑了!”劉彩珠一個目光暗示,打手們一擁而上,不久,審訊室里便傳來了桂云標痛苦的呻吟聲……

審到東方破曉,劉彩珠已把酷刑用遍,招數(shù)使盡,可桂云標仍是一句話:“我不是共黨,我是光榮軍統(tǒng)!”盡管他被打得體無完膚,傷筋斷骨,不能站立,但不該說的他硬是不說,他抱定了至死也要迷惑敵人,保護溫芃的決心,他清楚,只要溫芃留在敵人營壘,雷神小組就一定會再立戰(zhàn)功。

閻奔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也疲乏了,打手們行刑時的吼叫聲和桂云標受刑時痛苦的叫聲,都讓閻奔心煩意亂。桂云標反復說的那句話,讓閻奔如坐針氈,一個不是忠于黨國的人,怎么會在重刑蘇醒后的第一句話便能條件反射的表達對軍統(tǒng)的忠誠?到這時,閻奔真有點擔心把桂云標審錯了,他下令劉彩珠停止刑訊,把桂云標暫時關進審訊室旁的一間房內(nèi),并叫軍統(tǒng)醫(yī)生連夜給桂云標治傷。劉彩珠對閻奔的這些做法十分不滿,但又不敢在臉面上表現(xiàn)出來。她認定了桂云標是共產(chǎn)黨,否則,他不可能在受過各種重刑后不吐真言,她覺得只有共黨分子才能如此堅強,軍統(tǒng)的人是很難做到寧死不屈的,她不是瞧不起她的同行,而是以前她沒有聽到更沒看到過這樣的先例。

劉彩珠雖然不敢對抗閻奔的命令,但她卻可以從中刁難折磨桂云標,她讓醫(yī)生草草地給桂云標上了點藥,便叫他離開了房間,蘇醒后的桂云標口干舌燥,極想喝水,但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的劉彩珠就是無動于衷。

“劉彩珠……沒想到你是……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桂云標有氣無力地喘著氣說,“對你看不順眼的……同仁……往死里整……”

“同仁?你是誰的同仁?我還真佩服你會裝呀,蒙得局座都軟了心,可我要告訴你,你騙不了我!我認定你是共黨,你不招出你們的組織和計劃,就別想走出這間房子!”

“我看你是低估了……我喲,你以為你只要用重刑我就會……胡說?我從參加……軍統(tǒng)以后,就有思想準備在落入……敵手后受折磨……可我沒想到現(xiàn)在痛打我的……不是日軍特高課……而是你!”

“你確實是沒想到一個被長沙特校開除的學員原來卻是軍統(tǒng)的上尉特工,今天還能親自審問你這個共黨要犯!”

“你別得意得太早了……你記得一句古訓么……多行不義必自斃……”

“就憑你這句話,我就更能斷定你是共產(chǎn)黨!”

“我就不信在軍統(tǒng)里……就不講正義、公道,就可讓你胡行,血口噴人,讓清白人受冤……”

他們正在舌戰(zhàn)時,沒想到麥克和約翰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閻奔。

麥克一看桂云標被打成這樣,當時就來了氣,大聲問劉彩珠:

“上尉,你通宵審問,審出什么結果?”

劉彩珠一看麥克的氣勢就覺不妙,只得說:“他不招真情?!?/p>

“他為什么不招?”麥克追問。

“他為共黨守口如瓶。”

“不!因為他是忠誠的軍統(tǒng)特工!”

約翰也來了火:“閻局長,我抗議,你們對我們特訓班的學員用如此重刑,即使桂云標是共黨,你們也不能用這種酷刑!更何況他是一名熱愛軍統(tǒng)事業(yè)的特工后備軍!”

麥克聲音更高了:“我要求馬上放人,派最好的醫(yī)生治療,劉彩珠上尉要向桂云標學員道歉。否則,特訓班的后勤工作我請閻局長另外派人負責!”

閻奔忙笑著說:“審問桂云標也是事出有因,現(xiàn)在證明這是一場誤會,當然應該放人!”他轉身對劉彩珠說:“立即按麥克中校的意見辦,放人回特訓班?!?/p>

兩個衛(wèi)兵馬上進來,扶起已站不起來的桂云標,艱難地往外走,臨出門,桂云標正色地對閻奔說:“局座,對于一個真正……忠誠的軍統(tǒng)人員……屈打難以成招!”

“我清楚!我知道!”閻奔一臉的感動,揮手叫衛(wèi)兵扶著桂云標盡快離開。

這突然的變故在幾分鐘之內(nèi)發(fā)生,劉彩珠真沒想到閻奔會如此順從美軍顧問,她哪里知道一個小時前麥克向閻奔大發(fā)脾氣,并揚言要離開特訓班,中止中美情報技術合作工作。面對麥克的高壓,閻奔能不就范么?更何況,審了個通宵,也沒抓住桂云標是共黨的證據(jù),反而越審越看出了桂云對黨國的忠心,看來,秦時倫對郎玉昆、向美瑩遇難現(xiàn)場照片的判斷并不準確。充其量也是個人分析,還不足以作為給桂云標定性的證據(jù)。在這進退兩難時,如果再不按麥克的話去做,他和約翰當真辭職不干了,蔣委員長若追問此事真相,他閻奔是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的。如果由此讓委員長遷怒戴老板,那閻奔副手的地位就難保了。閻奔的苦衷劉彩珠是難以理解的,雖然她不敢拒絕放人,但她臉上的表情讓室內(nèi)人都看出她的勉強。麥克臨出門,硬梆梆地說了一句話:“劉上尉,以后若要審問特訓班的人,必須經(jīng)我同意!”

閻奔忙陪笑臉:“那是一定的!一定的!”

麥克讓特訓班的衛(wèi)兵專門騰出一間小房作為桂云標的病房。桂云標剛住進去,閻奔派來的三名軍醫(yī)就到了,他們過細地診斷了桂云標的傷勢,慎重地寫出了治療方案報閻奔批準,為了平息麥克心中的不快,閻奔很快批準了軍醫(yī)們的治療方案,并叮囑軍醫(yī)要盡快治好桂云標身上的傷。

特訓班的學員們都來看望桂云標,何示求和羅波看到桂云標身上處處是傷,都痛罵劉彩珠不是人。

溫芃是最后一個進來看望桂云標的,當她看到已完全被打變了樣的戰(zhàn)友時,禁不住淚水盈眶。桂云標笑著示意叫她坐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不愿放開。

“你受苦了?!彼÷曊f。

“人正不怕影子斜?!彼彩切÷曊f。

“你的忠勇難得。”她妙語雙關,“可就是傷得太重了?!?/p>

“為了事業(yè)值得?!彼脑捤宦牼投?。

“為了事業(yè)你得好好養(yǎng)傷?!彼f,“不然對不住麥克和約翰閣下的關心和局座的好心?!?/p>

“我會的?!彼χc頭。

“來日方長,保重。”

“你也一樣?!彼昧Φ負u著她的手,由于身體虛弱,用力稍大便大喘不止。

溫芃戀戀不舍地離開了病房。在來病房前,麥克把劉彩珠為什么抓捕桂云標的原因以及桂云標在受審時的表現(xiàn)都告訴了溫芃,他講的這些情況都是他逼問閻奔后才得知的,他便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自己的愛徒。聽到趙雪娟和徐飛躍大義滅奸,除掉了郎玉昆,她為之振奮,雖然她也覺得他倆擅自行動不妥,但她還是從內(nèi)心里敬佩自己戰(zhàn)友的英雄行為。在劉彩珠突然逮捕桂云標時,溫芃也曾有過短暫的疑惑,東猜西測他們抓捕他的原因。現(xiàn)在,她從麥克的講述中明白了敵人為什么突然抓捕桂云標,他們是從趙雪娟和徐飛躍的行動中懷疑到與他倆過往甚密的桂云標。她十分佩服他被捕后的表現(xiàn),他不僅未讓劉彩珠抓到任何把柄,反而讓閻奔覺察到了他對軍統(tǒng)的忠誠,讓閻奔的思維產(chǎn)生了誤區(qū),從而讓麥克的干預收到了意料不到的結果。如果不是桂云標在被捕后的出色表現(xiàn),恐怕閻奔不會在麥克的干預前收手,結果就會是另一番情景。

閻奔在送走麥克以后,重重斥責了劉彩珠,責怪她不僅沒有審出桂云標什么間題,反而激怒了美軍情報顧問,以致讓他們以辭職相威脅,差點鬧得不可收拾。面對閻奔劈頭蓋臉的訓斥,劉彩珠是有苦說不出,她明明感到桂云標和趙雪娟、徐飛躍是一伙,可就是從桂云標的嘴里得不到一句實情,愈是這樣,她愈是堅信桂云標是共黨。現(xiàn)在,閻奔面臨美軍顧問重壓,不得不釋放桂云標,但她卻決心不放棄對他的追查,她堅信她能查出桂云標的真正身份,從而把他的幕后指揮溫芃公之于眾,她有耐心也有時間明查暗訪,到時候有了真憑實據(jù),看美軍顧問還有何話說。

敵我雙方都在等待時機,給對方以致命一擊,一場斗智斗勇的拼搏在所難免。

23、驚聞《剿匪手冊》

長沙被日寇占領之后,延安的敵工部長和翁海潮綜合了國民黨撤退長沙前的各種情況,一致認為敵人會把他們認為今后的諜報精英撤往重慶。于是,他們命令長沙的常衛(wèi)國趁長沙被敵軍占領之機,離開長沙,撤往重慶,這樣也可以得到八路軍駐重慶辦事處領導的支持和指導,也可以得到更多的情報來源,從中來獲取溫芃的動向,從而和她重新建立聯(lián)系。

常衛(wèi)國接到指令后,化妝成難民,逃到了重慶,很快和在八路軍辦事處工作的葉劍英的秘書取得了聯(lián)系,這時,葉劍英也接到了延安敵工部長的電報,請求他們配合延安派到重慶的“信天游”查尋已失去聯(lián)系的“山丹丹”,以便讓她順利完成長期潛伏敵營的重任。

常衛(wèi)國重操舊業(yè),在重慶開了一座酒館,地址離紅巖村八路軍駐渝辦事處不遠,他這樣做也是為了隨時和八路軍駐渝辦事處保持聯(lián)系,以便第一時間獲得溫芃的信息。

自特訓班撤到重慶后,溫芃就一直在尋找機會和延安總部重新取得聯(lián)系,她先是想利用麥克空投課目完成以后設法空投到敵后,再設法和延安取得聯(lián)絡。無奈視特訓班為寶貝的閻奔始終不批準麥克的空投計劃,更不同意溫芃空投到敵后的安排。溫芃也曾想過就近設法接觸八路軍駐渝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告之自己的下落,但閻奔對特訓班所在的6號院戒備森嚴,特訓班的學員的行動受到軍統(tǒng)監(jiān)察處的嚴格限制,不經(jīng)閻奔和戴笠的親自批準,學員們就別想離開6號院一步。

就在溫芃日夜焦慮,苦思無計的時候,一個突發(fā)的事情讓事情有了轉機,那是特訓班到重慶三個月后,由戴笠舉行儀式,向軍統(tǒng)總部的特工每人頒發(fā)了一本由蔣介石簽發(fā)的《剿匪手冊》,這個“手冊”是幾年前蔣介石簽發(fā)的剿滅江西紅軍的手令,在抗戰(zhàn)處于緊急關頭,國共合作共同對敵的時候,蔣介石再次簽發(fā)這個“手冊”,充分證明了他不改初衷,仍以消滅共產(chǎn)黨為根本目的。特訓班分到了一本“手冊”,閻奔明確指示讓特訓班的學員認真學習,堅決貫徹領袖的指示精神,時刻不忘消滅共產(chǎn)黨的根本任務。

麥克接到這本“手冊”之后,十分不解國民黨當局的意圖,他真搞不明白在抗戰(zhàn)的關鍵時期,在國共合作卓有成效的日子里,國民黨為什么還念念不忘消滅共產(chǎn)黨,麥克非常討厭國民黨這種表里不一的做法,這種在美軍中根本行不通的做法卻在國民黨中盛行,這不能不讓麥克反感,但由于手冊是蔣介石親自簽發(fā),他不便公開表示不滿,便找來他認為頗有見地的溫芃來交換看法,以聽取她對國民黨這種不光彩作派的意見。

麥克的這個舉動,很讓溫芃有些意外,她沒想到自己在麥克心中的分量有這樣重,她對這個頗有正義感的美國軍人又多了幾分敬重。麥克把《剿匪手冊》遞給溫芃,她看過之后,是氣恨交加,在抗日戰(zhàn)爭處于相持階段的關鍵時期,蔣介石依舊是堅持消滅共產(chǎn)黨的宗旨。他再次向蔣軍頒發(fā)“手冊”寫的序言中,明確指出抗日勝利后國軍的首要任務是消滅匪患,剪除共黨,讓他的部隊從現(xiàn)在起就要做好滅匪的精神和物資準備,一旦時機成熟,便可立即行動。

“蔣介石滅我之心不死!”溫芃在心里說。她從蔣介石再次頒發(fā)《剿匪手冊》的安排中,預感到國共合作的趨勢必不會長久,國共之間終有一戰(zhàn),蔣介石把消滅共產(chǎn)黨擺在一切工作之首位,抗戰(zhàn)之后的內(nèi)戰(zhàn)就難以避免,這是份極為重要的戰(zhàn)略情報,她必須盡早報告延安,以便讓黨中央早點防范并采取對策。可這份情報怎樣才能讓延安知道呢?她曾經(jīng)設想過的辦法也都沒有實現(xiàn),現(xiàn)在她身陷敵營,行動沒有自由,幾乎是沒有任何可能把這一重要情報傳出去。更何況桂云標還在療傷,她身邊沒有幫手,孤軍奮戰(zhàn)的難度讓迅速傳遞情報更為艱難??蛇@個情報必須要讓延安早點知道,不能有絲毫的拖延,怎么辦?溫芃心里是油煎火燎。

麥克見溫芃看過“手冊”后深思不語,便開口問:“溫芃同學,你難道對蔣委員長的剿匪行動沒有看法?”

“我覺得像我們這樣下層的工作人員,是不便對當局高層的決策發(fā)表看法的?!睖仄M心里想的是另外的事,可嘴里卻是這樣機靈的說。

“室內(nèi)沒有第三者,你可直言無妨。”麥克的臉上寫滿了真誠。

“中校,您知道中國有句成語么?”

“哪句?”

“一山不容二虎?!?/p>

“你說的二虎是國民黨和共產(chǎn)黨?”

“您不覺得共產(chǎn)黨目前也是一只虎?”

“當然是!而且還是一只猛虎!”

“既然共產(chǎn)黨已是一只猛虎,委員長豈能容自己臥塌旁有另一只虎酣睡?”

“可目前不是國共合作么?蔣委員長不是在大會小會上大談全國一致共同抗日么?他為什么在暗地里還稱共產(chǎn)黨為匪,還要起殺機?”

“委員長不這么做他就不是委員長了?!?/p>

“這不是赤裸裸的兩面派么?在美國,無論是軍界還是政界,這種做法是不光彩并要遭指責的?!?/p>

“很可惜,我們現(xiàn)在在中國?!?/p>

“這就是你們中國政治家的權術?陰陽兩面各有妙處?”

“您有這樣的看法,我覺得并無什么不妥?!?/p>

“國共合作必難持久!一定會破裂!”

“我同意您的判斷!”

“一旦國共開戰(zhàn),共產(chǎn)黨肯定吃虧?!?/p>

“這很難說?!?/p>

“你為什么這樣說?”

“因為共產(chǎn)黨也是一只虎。”

“你們中國人不是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嗎?要知道蔣委員長可是一只孟加拉虎,而中共充其量只是一只華南虎。華南虎是斗不過孟加拉虎的。蔣委員有我們美援的支持,而中共只有貧脊的黃土地。”

“這就是蔣委員長之所以要消滅共產(chǎn)黨的原因,如果在共產(chǎn)黨也成了孟加拉虎時再動手,豈不晚了?”

“有說服力!有說服力!我是個軍人,不是政治家,我不懂中國政治家們那些高深莫測的政治,但僅憑我來中國后的觀察,我覺得共產(chǎn)黨的八路軍能打仗,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同情共產(chǎn)黨、八路軍,也怕國共一旦破裂交戰(zhàn),共產(chǎn)黨和八路軍會占下風?!?/p>

“您不是剛說八路軍能打仗么?”

“畢竟國共力量的對比,差距太大了。難道我說的不是實情?”

“正因為您講真話,所以您就只能是一名稱職的美國中校,而絕不能成為中國的政治家?!?/p>

“你講話幽默風趣,每次和你深談,都會讓我高興?!?/p>

“我的談話能使您開心,我也很欣慰?!?/p>

“奉我軍高層的指示,近期我將拜會八路軍駐渝辦事處的葉劍英將軍,因為是正式拜訪,我不能講中文,所以我需要一位懂中文和英文的翻譯,你是否愿意陪我前往?”

“當您的翻譯?”溫芃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傳送情報的渠道。

“你的英文水平我信任,筆譯口譯都有水準?!?/p>

“閻局長會同意嗎?”

“他沒有不同意的理由,他能臨時派出我滿意的翻譯嗎?”

溫芃笑而無語,麥克要她一同拜會葉劍英將軍無疑給溫芃將情報傳遞給延安提供了最佳時機,她決定在拜會時把剛獲得的絕密情報交給自己人。

閻奔果然沒有拒絕溫芃隨麥克同行,他還對麥克說,應該讓溫芃多見見大場面,以便為日后挑起特工重擔積累經(jīng)驗。當麥克告訴溫芃閻奔已同意她當他的翻譯的時候,她的心里馬上激情翻騰,她用密寫藥水將情報寫在一張白紙條上,只等麥克通知她前去拜會日夜思念的親人。

三天之后的一個上午,麥克、約翰帶溫芃在紅巖村八路軍駐渝辦事處拜會了葉劍英將軍,溫芃在此之前只見過朱德、彭德懷,左權將軍,也曾聽說過在長征中立了奇功的傳奇將軍葉劍英,可就是沒見過他本人?,F(xiàn)在,這位戰(zhàn)功顯赫之戰(zhàn)將就在她面前而坐,她心跳加速,面頰發(fā)燒,雙目是一刻也不愿離開他那張布滿智慧的臉。

拜訪只進行了一個小時,溫芃流利的翻譯讓拜會雙方的交談活躍輕松,當麥克和約翰向葉劍英告別時,溫芃趁人不注意,把寫有敵情的小紙條故意掉在了地上,葉劍英的秘書馬上發(fā)現(xiàn)了紙條,富有地下工作經(jīng)驗的他,很快拾起紙條上了二樓辦公室,展開一看,竟是一張無字的白紙,好一陣納悶,葉劍英送走客人上來見秘書發(fā)呆,便問:“發(fā)什么呆嘛!剛才麥克的拜會氣氛不是很熱烈嘛!”

秘書便把溫芃遺落的紙條給他看:“我明明發(fā)現(xiàn)她是故意留下的,可紙上為什么沒有一個字?”

“你肯定是那個女翻譯有意留下的?”葉劍英問。

“我能肯定。如果不是故意留下的,她明明知道有紙條掉到地板上為什么不撿起來?”

“會不會是無用的廢紙?”

“就是廢紙她也不會留下。做為美軍顧問的翻譯她應該具備這種起碼的常識?!?/p>

“有理!有理!那就快叫技術人員進行技術處理呀!”

技術人員接過秘書交來的紙條后,涂上密寫藥水,幾行清秀的小字出現(xiàn)在紙條上:

“蔣近期再次頒發(fā)《剿匪手冊》,軍統(tǒng)和蔣軍高層人手一冊,不久便發(fā)往師一級主官手里,蔣的行動表明,敵亡我之心不死,國共合作難久,抗戰(zhàn)后內(nèi)戰(zhàn)似不可免,望早定對策。我已入軍統(tǒng)6號院特訓班,望指示,山丹丹?!?/p>

秘書馬上知道這是自己人冒險從營壘里送出的極其重要的情報,便立即呈報了葉劍英,葉劍英看過之后立即轉交周恩來,周恩來感到情報事關全局,實屬戰(zhàn)略情報,他當即批示:

“我們戰(zhàn)斗在敵人營壘的山丹丹獲取的這份情報,極有戰(zhàn)略價值,應速報延安,請示中央,以便我們制定相應的對策。”

秘書按周恩來的批示,將溫芃轉來的情報加密后經(jīng)紅巖村電臺發(fā)向延安,當天,這份情報就到了延安敵工部長的案頭上。部長自從溫芃長沙失蹤后,正在為下落不明的她和雷神小組著急,猛地看到重慶紅巖村拍來的電報,真是大喜過望,他連夜叫來翁海潮,翁海潮看完溫芃的電報,眼中涌出淚水,連聲說:

“好冷月!真不簡單!真不簡單呀!”

部長贊嘆地說:“確實不簡單!一個溫芃勝過一支大軍!奇跡!奇跡呀!”

“部長,怎樣和她再次取得聯(lián)系?”

“再次動用常衛(wèi)國出面,辦法由你們?nèi)ハ?。至于應對蔣介石的反共新舉措,中央自會有對策,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告訴冷月,保全自身安全,打入軍統(tǒng)高層,長期潛伏獲取戰(zhàn)略情報,沒有指令不準盲動!”

“是,我這就去辦!”

翁海潮臨出門,部長叫住他:“冷月打入軍統(tǒng)特訓班屬于絕密,除你我知道外,敵工部不能有第三者知情?!?/p>

“張秋生也不告訴?”

“不能!我再重復一遍,不能讓第三人知情?!?/p>

溫芃自在紅巖村送出情報后,心情就一直沒有平靜過,她擔心她留下的紙條被人隨意處理,情報被丟棄一邊,無人理睬。她也怕紙條雖被人拾起,但卻不知空無一字的白紙的奧妙,情報還是沒有到葉劍英手里,她就這樣在心緒不寧中度過了半個月。

一天,一個穿著昂貴西服,派頭十足的中年人,由保鏢陪同走進了獅螺路9號院,指名道姓要見閻局長,門衛(wèi)一看來人的氣勢不敢馬虎,立即報告了閻奔。

閻奔聽了門衛(wèi)的報告,聽說一位“富商”要見他,也覺奇怪,他以前雖和商界有過接觸,和一些商業(yè)巨頭打過交道,可自到了重慶后,便和商界斷了來往,如今有由保鏢陪同的“富商”求見,他就有點犯疑,為安全起見,他臨時叫來了休假已滿的羅遙和秦時倫,還把抽屜中的手槍子彈上膛,這才叫警衛(wèi)讓“富商”進來。

中年人在兩名保鏢的護衛(wèi)下進了閻奔辦公室,羅遙和秦時倫有禮貌地叫保鏢交出了手槍,閻奔這才開口問:

“不知道這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中年人遞上自己的名片,閻奔只見名片上印著“昆明派克公司總管常衛(wèi)國”,心里不由一動:派克公司是中美合資公司,財力雄厚,輻射全國各大城市,是商界一霸??伤麉s是和派克公司素無交往,如今該公司的總管找他,他倒當真不知何故。

中年人見閻奔一臉的疑惑,便遞上來一封信:“閻局長,這是宋子文先生叫我轉交給您的信,您看了信,便知我的來意?!?/p>

閻奔打開信一看,他十分熟悉的宋子文的字體便展示在他的面前:

閻局長小弟鈞鑒:

南京分別之后,久未謀面,近況可好!前些時,昆明派克公司董事長魯湘先生找到我,言稱他投奔長沙警校的義女溫芃自長沙淪陷后,便和她失去了聯(lián)系,他和夫人及她的親生父母十分擔優(yōu),他們視此女為掌上明珠,急迫之情可想而知。

我知長沙贊校(即長沙特工學校)屬小弟領導,特煩請你尋找溫芃的下落,如有消息請告之該公司前去重慶的總管常衛(wèi)國先生,若方便,可否讓他倆見面一敘,以解她義父母和親生父母的思女之情。我若日后赴渝,定當拜會小弟,重溫舊誼。

兄宋子文 X年X月X日

看了宋子文的信,閻奔立即離位,拉住常衛(wèi)國的手親切地說:“??偣埽ФY之處切望海涵!”

“你們這種機關嚴格,我能理解!”常衛(wèi)國通情達理地說。

“董事長夫婦現(xiàn)在一定心急火燎吧?”

“人都瘦了一圈,已到茶飯不香的地步。”

“溫芃小姐現(xiàn)在我處,安然無恙,且表現(xiàn)非常出色,是黨國的后起之秀。”

“小姐在局長這里,太好了!太好了!”常衛(wèi)國拍掌大喜。董事長夫婦若知道小姐平安有出息,不知會多高興。我這次來能見到她嗎?”

“當然,我叫人立即通知她來見你!”閻奔立即向羅遙示意,他點頭而出。

溫芃一聽羅遙告訴她的義父派人來找她,已在閻局長辦公室里,溫芃先是一愣,斷而是一喜,她已猜到延安已經(jīng)得到了她的情報,來人很有可能是聯(lián)絡員,想到即將和“家里人”見面。溫芃的腳步十分輕快,從6號院到9號院,平時她要走20分鐘,現(xiàn)在她走了不到15分鐘就到了局長室門口,她喊完報告走進室內(nèi),一看來人竟是常衛(wèi)國,真是喜出望外,幾步跨到他身邊,連聲音都有些變調(diào):

“常叔,你怎么來了?”

常衛(wèi)國緊緊抓住溫芃的手,從頭到腳打量著她:“小姐,你穿上軍裝,神氣了,有氣派了!完全變樣了呀!”

“義父、義母都好嗎?爸媽身體好吧?”

“她們想你都想出病來了,你到了重慶咋不通知他們一聲?他們怕你出事,那是日夜懸心哦!”

溫芃欲言又止,瞥了一眼閻奔,閻奔忙過來解釋:“這不能怪溫芃,是我們的紀律不允許學員這樣做?!?/p>

常衛(wèi)國問閻奔:“閻局長可否允許小姐與我吃餐飯,董事長夫婦再三囑咐我,見到小姐,務必請她海吃一次?!?/p>

閻奔笑逐顏開:“當然同意!我沒有不同意之理嘛!不過我要聲明,軍統(tǒng)的伙食不差,溫芃長得白胖壯實就是證明!”

閻奔說罷率先笑起來,室內(nèi)的人都跟著笑開了。

中午,常衛(wèi)國在一家高級酒樓請溫芃吃飯,身邊沒有了雜人,溫芃便放開感情,十分動情地說:“衛(wèi)國同志,這段和組織失去聯(lián)系的日子,我真是度日如年啊,多少次在夢里見到戰(zhàn)友們,幸好是我一個人一個房間,要不然,我還真怕我夢里因喜而失言哩!”

“部長、翁主任也十分掛記你呀!這不,一接到你的情報,翁主任便定下妙計,設法讓我來見你。”

“感謝首長和同志們的關心,我目前最關心的是他們對我下步工作的指示?!?/p>

“長期潛伏,打入軍統(tǒng)高層,獲取戰(zhàn)略情報,沒有部長和翁主任的指示,你不能輕舉妄動。”

“今后,我怎么樣和組織上聯(lián)系?”

常衛(wèi)國指著身邊的一個大漢說:“他叫任彪,以后就住獅螺路15號,他開一家藥店作掩護,你若遇有急事可以和他聯(lián)系。”

任彪沖著溫芃點頭,一臉的笑意,溫芃以微笑作答,也向他點頭致意。

“我以后再不能和紅巖村聯(lián)系?”

“不能!這樣做太危險,萬一有個疏忽,你的身份就暴露無疑,那就前功盡棄了!”

溫芃突然小聲問:“張秋生知道我在重慶嗎?”

常衛(wèi)國搖搖頭:“你在軍統(tǒng)局總部的事要絕對保密,組織上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你長期潛伏的安全。”

她的頭低得更下:“我知道?!逼?,她硬揚起頭問:“你以后就再不來和我聯(lián)系了?”

“在關鍵時候我還會來找你的。你放心,同志們時刻在你身邊。”

隨后,溫芃把郎玉昆已死在撤退長沙的途中,并把郎玉昆的死因轉告了常衛(wèi)國。

常衛(wèi)國略索片刻說:“若情況得到證實,我們應該為趙雪娟和徐飛躍二位烈士請功?!?/p>

“我就怕劉彩珠是訛辭詐語,不足為憑。”

“既然郎玉昆這個大叛徒已死,他的死因遲早會證實的。一旦得到確切的死因,我們再向上級匯報?!?/p>

“我也是這樣想的,請你把郎玉昆已死的消息報告延安,我覺得現(xiàn)在應該是對延安的那只地老鼠下手了。留著他總會是個禍害?!?/p>

“你說的是何示求的哥哥?打入延安的那個音樂指揮?”

“不是他還是誰?”

“部長已經(jīng)動手了,自得到你到重慶已進入特訓班的消息后,部長為確保你人身安全,堵住一切可能危及你安全的隱患,已經(jīng)下令將他逮捕!”

“部長想得真周到,真是棋高一招!”

“不然,毛主席為什么稱他為智多星呢?!?/p>

這一餐飯他倆足足吃了兩個小時,臨分手,常衛(wèi)國交給她一個小包裹:“這是部長給閻奔的禮物,本來讓我以你義父的名義轉交給他,但我聽說能馬上見到你,就臨時變了主意,讓你當面交給他,仍以你義父的名義,但由你面交,更顯得你對他的敬重?!?/p>

“包里是什么?”

“金條!”

“讓我獻金邀寵?部長也真舍得下功夫!”

“為了你能長期潛伏,部長真是動足了腦筋?!?/p>

“請轉告部長和翁主任,我一定不辜負組織上的厚望?!?/p>

吃完飯回到6號院,溫芃立刻告訴麥克,她義父有禮物轉交閻局長,麥克正為溫芃再次和家人取得聯(lián)系而高興,很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閻奔聽麥克電話中告之溫芃要見他,也是一口答應,當溫芃在辦公室把小包裹交到他手里時,只說了一句話:

“我義父感謝局座以前對我的關照,今后還希望您對我繼續(xù)關照?!?/p>

說完,她敬禮就走了。閻奔打開包裹一看,見里面是四根金條,他拿在手里掂量著重量,喃喃自語:

“有錢的人出手就是大方……誰會想到這種有錢人家的小姐,會是軍統(tǒng)特工精英?有意思……有意思呀?!?/p>

八路軍駐渝辦事處得到了溫芃的情報不久,我地方游擊隊又在蔣軍的一架運輸機的墜毀現(xiàn)場找到了幾本《剿匪手冊》,這架飛機無疑是往蔣軍運送《剿匪手冊》時出了故障而墜毀的。這幾本《剿匪手冊》很快由游擊隊派人送到了紅巖村,這就更證明了溫芃情報的準確與及時,延安黨中央聽到周恩來的報告后,決定利用已獲取的《剿匪手冊》來狠狠打擊蔣介石的反共氣焰,全盤打亂他的反共部署。于是,周恩來找到國民黨將領張治中,向他出示了《剿匪手冊》,并指出在國共合作對敵的時候,蔣介石再次向蔣軍頒發(fā)《剿匪手冊》,是赤裸裸的反共行為,是蔣介石堅持反共反人民陰謀的具體體現(xiàn)和實際步驟,是國民黨政府在反共道路上邁出的重要一步。張治中被周恩來追問得面紅耳赤,他自稱實不知情,表示將盡快向蔣介石報告,以求得到一個能給共方滿意的答復,蔣介石從張治中處得知共方已獲得《剿匪手冊》,不禁大發(fā)雷霆,當著張治中的面大罵戴笠無能,直到罵得聲嘶力竭,氣喘噓噓方才??冢黧疑僖娛Y介石發(fā)這么大的火,深知軍統(tǒng)的運輸機闖下了天大的禍事,泄露了國軍的重大軍事機密,他只得一聲不吭,大氣不敢出的聽蔣介石罵完。

蔣介石把戴笠罵夠了,氣也出得差不得了,等他平靜下來后,張治中問:“如何給共方一個答復?!?/p>

蔣介石沒好氣地說:“不理睬就是不承認,就是最好的答復?!?/p>

面對著蔣方拒絕答復,周恩來在紅巖村舉行中外記者招待會,在會上出示了《剿匪手冊》,聲討了國民黨政府抗戰(zhàn)消極反共積極的反革命行為,希望蔣方停止倒行逆施的反共陰謀,回到國共合作共同抗日的正確軌道上來。周恩來在新聞發(fā)布會上有理有節(jié)以抗戰(zhàn)大局為重的發(fā)言,贏得與會的中外記者中大部人的同情和支持。第二天外電和國內(nèi)報紙幾乎是一邊倒地批評國民黨政府破壞國共合作的企圖,有的報道直指蔣介石滅共之心不死的罪惡目的,一時間,在全國人民中掀起了要抗日,要國共合作,反分裂,反投降,反內(nèi)戰(zhàn)的高潮,這股極強的沖擊波,讓蔣介石十分尷尬,被逼得沒有退路,只得拿幾個負責運送《剿匪手冊》的軍官做替罪羊,他們有的坐了班房,有的解除了軍職,延安黨中央明白這是蔣介石欲蓋彌彰,嫁禍于人,但為了維持國共合作的大局,也是見好就收,沒有對蔣窮追猛打。

麥克是蔣介石再次頒發(fā)《剿匪手冊》的見證人。整個過程他都知情,他不得不佩服中共的斗爭藝術,他對溫芃和剛剛康復的桂云標說:

“中共的武裝力量雖不如蔣強大,但他們的斗爭手段不知要比蔣高明多少倍,如果蔣真要打內(nèi)戰(zhàn),這天下最后歸屬于誰,那還真是難說哩!”溫芃不露真情地說:“麥克閣下的見解總是獨到!”

“難道你倆沒有同感?”

桂云標笑著說:“我倆哪有老師那樣精辟的見解!”

“我怎么覺得你倆也變得不直率了!”話音未了,麥克竟先笑了。

猜你喜歡
特校軍統(tǒng)教官
中統(tǒng)和軍統(tǒng)到底有什么區(qū)別
動物入學也軍訓
《風箏》沒告訴你,戴笠并不是吃素的
在科研支持下的特校信息技術教學模式探索
淺談聽障兒童的融合教育
特校美術課堂幼兒想象力的開發(fā)和培養(yǎng)
軍統(tǒng)保密慎之又慎
教官之吼
尷尬
開展興趣小組活動,豐富特校校園生活
鄂尔多斯市| 兖州市| 虎林市| 双峰县| 合肥市| 察哈| 湖北省| 奉新县| 宝鸡市| 清丰县| 黄平县| 容城县| 天长市| 沅江市| 略阳县| 乌兰察布市| 崇左市| 云龙县| 河东区| 安泽县| 宜黄县| 定南县| 衢州市| 平泉县| 宣威市| 青岛市| 游戏| 合水县| 莱州市| 怀柔区| 抚州市| 板桥市| 新泰市| 澜沧| 崇明县| 舞阳县| 贵定县| 武胜县| 盈江县| 枝江市| 竹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