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凝,易向陽
淺談大眾文化視域下張欣的都市小說
張凝,易向陽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文學的語境發(fā)生了較大的轉變,大眾文化異軍突起。在這種背景下,廣州女作家張欣的都市題材小說將視角始終對著都市的飲食男女,展示了現(xiàn)代女性生存的窘困與渴望,表現(xiàn)出一種深刻的人文主義關懷。
大眾文化;張欣;都市小說;現(xiàn)代女性;人文關懷
自20世紀八九十年代起,中國文學的語境發(fā)生了較大的轉變,其中重要的是由過去的政治文化語境轉入商業(yè)文化語境。這種轉變離不開中國社會時代、經濟的前進和發(fā)展。一方面,文學可以稍微擺脫政治形態(tài)的規(guī)范,朝著“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狀態(tài)靠攏;另一方面,我們也發(fā)現(xiàn)文學在迅速地邊緣化、陌生化,尤其是那些所謂“高雅文學”、“嚴肅文學”在這種時代背景下似乎漸行漸遠,而以消費為主的大眾文化卻異軍突起。許多作家面對時代的轉型,在艱難地尋找喪失了的讀者群。廣州女作家張欣抓住都市這一主題,以自己獨特的創(chuàng)作風格,贏得了當代讀者的喜愛。原因就在于張欣的創(chuàng)作適應當今的文化語境,把商業(yè)和審美結合起來,描繪了大眾文化視域下的另一類好看而有意義的“都市”風景。
王一川先生說過,生活在當今中國都市的人們,不管個人是否喜歡,都無法否認一個事實:大眾文化的潮流正撥動著幾乎每個市民的心弦。無論是在家讀周末報紙、看電視劇、聽流行歌曲,還是出門騎行在街頭林立的廣告中、進商場享受美化的環(huán)境,或者是安坐在電影院與主人公同悲喜,都無不置身在大眾文化的休閑氛圍中。可以說,大眾文化正在每日每時地、潛移默化地影響甚至塑造人們的情感和思想,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個當然組成部分?!霸谥袊默F(xiàn)代史中,尤其是1949年之后的現(xiàn)代史之中,不乏對于都市或都會的一種曖昧的感覺,一種仇視或排除的感覺,尤其對商業(yè)屬性的都會都有相當大的拒斥感。”中國傳統(tǒng)的儒家文化及重商主義,使城市在相當程度上扮演著一種“異己”的角色,鄉(xiāng)村是正統(tǒng)的來源,而城市是藏污納垢、物欲橫流,是紙醉金迷的,城市被貼上另類的標簽,人們用傳統(tǒng)或某種主義冷眼旁觀之,居在城市卻懷念鄉(xiāng)村。80年代之后,歷史進入所謂當代,停滯的經濟有了騰飛之勢,使得城市再次成為這種現(xiàn)代發(fā)展的焦點。目睹當下城市發(fā)展,人們竟又產生了懷舊情緒。循著歷史發(fā)展的脈絡去探尋都市文化在近現(xiàn)代歷史中的鏡像,也許可以更清楚地了解自己,抑或尋回曾經失落的東西。
“上帝創(chuàng)造了鄉(xiāng)村,而人類創(chuàng)造了城市”。城市作為現(xiàn)代人類的棲居地,無論它是天堂抑或地獄,都是人類的偉大創(chuàng)造,而同時它也創(chuàng)造著人類的樣子。美國學者羅伯特·帕克說:“城市遠遠不限于一大群個人,一系列社會設施諸如街道、建筑……遠遠不限于一組機構和行政管理組織諸如法院、醫(yī)院、學校等……城市是一種心態(tài),一系列習俗和傳統(tǒng),一系列組織化的態(tài)度和情感,這些態(tài)度和情感存在于這些習俗之中,并伴隨著傳統(tǒng)留存下來。”對于50年代出生的作家張欣來說,她所生活的階段和環(huán)境,讓她自然而然地對都市有種極為特殊的情節(jié)和鐘愛,這也是在大眾文化背景下張欣小說越來越受到眾多讀者接受和喜愛的原因之一。
新一代史學研究和大眾文化研究,都或多或少的表現(xiàn)出一種“回歸本原”的傾向。這種傾向,可以說是與過去流行的現(xiàn)代化理論是截然對立的。因此,怎樣看待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落后與進步、繼承與揚棄,仍然是值得認真思考的問題。這也是我們讀者在看張欣小說時所感到的困惑和不安。張欣曾在訪談錄中提及,難舍最后一點浪漫,在滾滾紅塵當中。張欣的小說創(chuàng)作,總體而言,是對現(xiàn)代都市人的生存、情感狀態(tài)作近距離的關注。她作品的視角始終對著都市的飲食男女,而且?guī)缀趺科缄P涉男女之情。如果說,都市人的生存窘迫帶有普遍意義的話,那么都市女性對此的反映最主要的表現(xiàn)在愛的困惑上。張欣正是選取了女性的命脈——愛情主題,來展示現(xiàn)代女性生存的窘困與渴望。她寫的故事,每一篇都離不開愛情。她的愛情觀可以做以下闡釋:當愛情不滲透任何雜念時,為愛情而愛情的時候,它是浪漫溫馨、純潔無私的;一旦愛情的內容不單純了,愛便成了一種裝飾,一種可有可無的虛幻。她把愛情放在知識女性和城市商戰(zhàn)之間的夾縫中讓她生長繁衍,勢必會開出異樣的花朵。譬如她的小說《如戲》《首席》《愛又如何》中的女性,無論成功也好,失敗也好,剛強也罷,柔弱也罷,都不是沖決生活羅網的勇士。張欣作為一名感受型的作家,細膩地把握了女人在情感中的迷惘。她們總是在情感的追求中左右掣肘,逡巡往復,常常是清清楚楚地選擇了一個悲劇的角色,總是走不出一個“癡”字。她們試圖做新時代的女性,卻又背負著“傳統(tǒng)”角色的夢幻,因此她們的步履將格外艱難。這些“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交匯點,在張欣的筆下顯得特別具有爆發(fā)力,讓讀者看到都市人內心深處的心理焦慮和現(xiàn)實壓力。張欣擅長描寫都市女性,透過她的描述,我們可以看到時代轉型過程中她們內心的雙重性情:她們希望自己能夠和男性一樣為生存而去拼搏,同時她們在內心深處又無法剝離對傳統(tǒng)道德、品行的踐行。
李德順在《民族、科學、大眾的文化》中提出了文化的“生產消費結合”說,認為精英文化和大眾文化的關系,應該理解為一個文化體系內生產和消費的關系。被叫作精英文化的,其實是指文化的生產即創(chuàng)新形式和特征;被叫作大眾文化的,其實是指文化的消費即自我享用的形式和特征。因此,所謂“大眾的文化”,應該是指面向大眾生產,以供大眾消費的文化,即以大眾需求為生產的主要引導和動力,并接受大眾選擇檢驗的文化。李德順強調,我們的文化生產和創(chuàng)造要以“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事業(yè)服務”為宗旨,就必須體現(xiàn)在以人民為主體的生產與消費有機結合、良性互動中,而不能使它們彼此脫節(jié)。由于群眾的文化消費具有一定的自發(fā)性、既成習慣性和從眾化心理等特征,所以造成良性循環(huán)的起點,一般應該放在有組織的生產方面。
我們當下所探討的“大眾文化”是特定歷史范疇的產物之一,是工業(yè)化和消費主義的催生物。中國的“大眾的文化”在宋元的勾欄瓦子里就已經相當繁盛了,它可以納入當下“大眾文化”的范疇之中嗎?這些問題其實在許多當代作家的作品中得到了極好的表現(xiàn)。精英文化現(xiàn)在逐漸向大眾文化靠攏,這是時代發(fā)展、經濟進步的必然現(xiàn)象,并不等于說精英文化溶入大眾文化就是文學的貶值。隨著大眾文化的舞臺背景越來越寬泛,我們不能要求作家完全擺脫這一背景自己去一個人吐心中話,澆一方塊壘。張欣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都市題材作品,明顯具有大眾文化化的影子存在。譬如其中大幅度的展示都市的生活場景,都市人的具體消費生活(高級會館、富麗堂皇的購物商場、女性的許多高檔服飾,等等),直接明了地表達了當今文化的傳播性、消費性以及其視覺化的效果。有人說張欣的小說代表了一種時尚、流行的色調,也就是說她的小說展示了一個時代的發(fā)展過程中必然出現(xiàn)的一系列的人的生存、生活方式的改變,是對都市一隅的真實狀態(tài)的描摹。在她的作品中,一部分都市人喪失工作,丟失愛情,徘徊在都市的十字路口,茫然無措,焦躁不安,這是對都市人生活與心理的真實寫照。然而,讀張欣的作品,我們可以看到現(xiàn)實的無賴和無能為力,卻不會讓我們內心消沉。因為,在她真實地描繪這個都市生活的同時,總會讓我們在物質瘋狂追求之后讓我們回歸人的靈魂深處深思。張欣并沒有直接為讀者指出生活的太陽從何方升起,卻讓我們在現(xiàn)實生活的此岸不能丟掉曾經黯淡過的理想。這是一種最為深刻的人文主義關懷,一種直面現(xiàn)實的慘淡卻不能丟失人生信念的執(zh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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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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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1)03-0110-02
張凝(1986-),女,湖南師范大學(湖南長沙410081)文學院2008級碩士研究生;易向陽(1986-),女,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2008級碩士研究生。
2010-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