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會濤
(河南大學,河南開封475001)
宋代的“令眾”及其現(xiàn)代啟示
裴會濤
(河南大學,河南開封475001)
令眾也稱示眾。在宋代,常對一些違法行為在施以笞杖徒流死五種正刑之外附加以示懲罰。宋代廣泛適用于經(jīng)濟、刑事犯罪和社會治安案件。在執(zhí)行時,被令眾者要佩戴枷具,展示于城門、衙門口和街市等人多熱鬧處。宋代通過立法,規(guī)范了令眾的執(zhí)行時間和方式。令眾這種處罰措施具有彌補正刑不足的作用,對于同樣面臨處罰無效的今天具有借鑒意義。
示眾;處罰無效;《名公書判清明集》
我國臺灣地區(qū)學者劉馨珺先生在大作《明鏡高懸——南宋的縣衙獄訟》中,提出了作為“一項附加懲罰”的“令眾”,其適用的犯罪行為分為三類:一是“妄訴”,興訟與教訟;二是從事侵害大眾的活動;三是鼓惑聚眾與抗官毆人[1]。先生大作主要對南宋判案選集的《名公書判清明集》(以下簡稱《清明集》)和一些南宋史料筆記中發(fā)生在地方的案例進行考察。在兩宋時期,令眾的適用對象遠不止上述三類。
宋真宗朝曾下詔:“諸州轉(zhuǎn)賣金箔人并減元犯人罪一等決訖,令眾半月?!痹诨蕶?quán)時代,“王言為命,著在格言”,皇帝的詔書即是立法。該項立法的起因是這樣的,當時杭州城有名叫周承裕的,私自煉金為箔,另有叫鄭仁澤的,從周承裕處購買了千枚金箔轉(zhuǎn)給別人,最后案發(fā),鄭仁澤全家發(fā)配外地。本路轉(zhuǎn)運使陳堯佐上言:“情異罰同,咸徙遠郡,恐傷欽恤之意?!惫视惺窃t[2]。該項立法,較為合理,轉(zhuǎn)賣者和制造者的社會危害性不能同年而語,減一等,另加令眾半月,較為妥帖。既對違法行為人按照其違法性進行了有差別的懲處,又起到了警示和教育的作用。
《清明集》中有一個胡穎的地方官處置一件“假偽生藥”案,指出“大凡市井罔利之人,其他猶可以作偽,惟藥餌不可以作偽?!贬t(yī)藥作偽“小則不足愈疾,甚則必至于殺人”。藥店主人李百五“前后誤人性命,蓋不知其幾矣”,對李百五“勘杖六十”之后,還“枷項本鋪前,示眾三日”,最后“仍備榜門”[3]。
《清明集》中記載,蔡杭處理江東信州弋陽縣兩大惡吏楊宜與彭信,由于弋陽縣管下的大船被二吏以綱運為名,占載私人行李。一日大水,小船因超載翻覆,造成三十余人死難。蔡杭判決二吏“決脊杖”、“刺配”后,并將二吏傳示諸邑,“以為慢令虐民之戒”[4]。在災難已經(jīng)發(fā)生后雖無法挽回溺死的人命,但是至少仍具有“戒示”之用。觀察此段文字,我們還可以發(fā)現(xiàn),吏人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的違法,導致嚴重后果,其背后有縣令為支撐的。通過嚴懲吏人,希望達到警示其他吏人及其背后的官員的目的。
在民事爭議中,有叫丁細七的,盜葬祖墓,后又遷改,已被原罪。但其在狀紙中“以惡名叱兄”,對其堂兄不敬,“委是有傷風教”,地方官對其實施“杖一百,枷項令眾半月”的處罰[5]。
另外有官員子侄“中有一、二不肖者,不尊父兄之教,不恤交游非類,漸習囂訟,動事挾持?!眳s稱其仆人“妄興詞訟,擾害鄉(xiāng)人”,對其勘杖一百后“長枷就縣門示眾五日放”,另外對“如此等類假借聲勢者”并“從公施行”[6]。
對于嚴重的刑事犯罪,要處以極刑,為了警示后來,往往在處死前附加令眾。如,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榮王元儼宮火,“延及殿閣內(nèi)庫”。為此真宗下詔求直言。五月將榮王元儼罷武信軍節(jié)度使,降封端王[7]。真宗派刑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王隨調(diào)查處理該案,最后查明是榮王侍婢韓氏盜賣金器,恐事發(fā),遂縱火。王隨將該事的知情人和干連人都上報。宋真宗下詔將“韓氏斷手足,令眾三日,凌遲處死,知情人處斬,余并等第決配”。如此一來,因為牽連當死者甚眾。當時的宰臣王旦獨說:“始失火時,陛下以罪己詔天下,而臣等皆上章待罪。今乃過為殺戮,恐失前詔意也。且火雖有跡,寧知非天譴邪!”真宗欣然納之,由是減死者幾百輩[8]。在凌遲處死之前,先斷手足,后令眾,可謂殘忍至極。這也充分顯示了傳統(tǒng)時代刑罰的殘酷性。
宋真宗天禧年間,澠池縣有百姓民犯搶劫罪后逃亡。當?shù)卣畬⑵淦蘧薪罅畋?,以之來要挾逃犯,持續(xù)達三百日。在此期間,寒來暑往,該人犯之妻饑寒交迫,令人惻隱。判河南府王欽若聞知后令本縣“疏放知在”。①觀察下文可知,所謂“知在”,類似于當今的“監(jiān)視居住”,指的是在“責?!奔从斜WC后,可以回家,但是要隨時告知其情況,不得離開所在。王欽若并上言“望告示諸路,有禁留令眾,一季不獲正賊者,責保知在?;虺懫溲脱?,止責地分巡檢、縣尉、耆保依限緝捕?!睆闹?]。通過臣僚的上言,皇帝的批準,完成了對該事項的立法,以規(guī)范類似行為。
賭博,宋時稱為“博戲賭財”。賭博看似個人之事情,其實因賭博破家蕩產(chǎn)、妻離子散者很多,如《清明集》記載有余濟、支乙等人合謀以賭博為名,一夜之間騙取陸震龍四百六十一貫,最后連衣服都脫下抵當,深夜欲歸,無衣可穿,最后回家自縊而死[10]。另有胡穎所判“自首博人支給一半賞錢”,稱其素來“嚴賭博之禁,與禁盜同,蓋以賭博不已,必至為盜”。為了嚴懲賭博,實行告賞,參賭之人告賞免罪,給一半賞錢,有曾細三的賭徒自首,胡穎讓他擔著賞錢在城區(qū)各廂游街,擔子上插旗“自首賭錢人曾細三,請到賞錢幾貫”。這其實也是一種“令眾”,另外對參賭人熊幼“杖一百,枷項令眾”。為了避免社會危害,對賭博者進行處刑后令眾,能起到教育和警示作用。
在宋代多有“說史路岐人”,就是我們通常所稱的說書人,這些人經(jīng)常講一些“言偽而辯,鼓惑眾聽”的事情,到了“正旦”節(jié)日,是他們的好時機。為了擴大宣傳,甚至于在縣城大門口張貼告示。因為在正旦期間,不能用刑,官員讓人將其押解出縣界。并提出:“再敢入境,勘杖一百,令眾無恕。”[11]說書人為了吸引觀眾,往往通過說唱形式傳講一些偽歷史的、充滿色情的一些東西。這些現(xiàn)象,無論古今,都有相當?shù)纳鐣:π浴?/p>
“令眾”一般是在笞、杖、徒、流、死五種正刑判決并實施后再實施。因為“令眾”的判決者往往是地方官,基于其司法權(quán)限,一般最多是勘杖一百,“令眾”數(shù)日。在實施中,一般要按照下述進行。
所謂的令眾并不僅僅是單純的展示給公眾,在宋代,令眾實施之際往往是要佩戴刑具的。例如《清明集》中胡穎審理“父在立異姓父亡無遣還之條”一案,鄭逢吉謀奪其亡兄鄭文寶身后財產(chǎn),圖謀將其兄養(yǎng)子鄭元振趕走,起訴至官府。判決書中寫道:“當職平日疾惡此輩如寇仇?!彪m然已經(jīng)判決“杖一百”,但仍“意猶未盡”,又附加“枷項市曹,令眾十日”的處置,顯然是他藉“令眾”表達自己的對此類事件的憤恨,通過公開恥辱犯人,以警示大眾[12]。
主刑是流刑、徒刑者,在被配流之前,還要戴上“長枷”束項,所戴的枷重二十公斤,杖刑一百以內(nèi)者戴的枷重十五公斤。上述蔡杭所判弋陽縣二吏“傳示諸邑,”傳示途中要戴上的“盤枷”重十公斤。
所謂的展示于眾人,從地點上來講,主要是在街市人多之處。為了達到眾所周知的目的,所選的場所一般在“縣門”、“市曹”、“市心”、“獄前”為多,期限從“一日”到“半月”。示眾處罰的實施并不固定于某處,為了擴大宣傳的效果,往往還要巡回展示,如蔡杭處理江東信州弋陽縣兩大惡吏楊宜與彭信,將二吏傳示諸邑。觀其記載可知,兩個吏人展示的地方當包括蔡杭作為長官的所有屬縣。
對于一些特別的案件,其展示地址尤其特殊,如上述胡穎處置“假偽生藥”案,對李百五“枷項本鋪前,示眾三日”。將行為人“枷項本鋪前”的舉措可稱得上是神來之筆。既達到了羞辱的目的,又能對此類行為人有所警示。因為這種“市井罔利之人”最畏懼的就是影響其生意。
如上述所引胡穎所判“自首博人支給一半賞錢”,在對參賭人熊幼“杖一百,枷項令眾”,還明確提出“侯犯人替”。另胡穎所判“妄訴者斷罪枷項令眾侯犯人替”一案,有葛晞泰在訴狀中稱王思濟有三項罪行,最后查明都是虛妄。對葛晞泰勘杖八十:“遇詞狀日,押上枷項令眾,侯犯人替。”[13]通過觀察上述文字,可以知道,其實這種“令眾”,往往是要斷續(xù)進行的,這種斷續(xù)是為了避免法定最高半月的期限。我們可以推測在寒暑之外,某一個地方官府會在一個地點讓不同的被“令眾”者斷續(xù)進行,循環(huán)相替,達到警示效果。對某一個犯人來講,出現(xiàn)了新的接替者,他才能免除。
讓犯人令之于眾,是一種羞辱,但是這種羞辱還是要以人道主義為依據(jù)。為了避免嚴寒酷暑天氣下致使被“令眾”者瘐死,宋代規(guī)范了較為合理的執(zhí)行時間。如,宋真宗朝曾下詔:“自今決杖令眾者,舊十日減為三日,半月以上者,勿過五日,暑月免之?!保?4]后又詔:“自今罪人當令眾在冬月者,免之。”[15]通過詔書,立法規(guī)范了了該事項,使得“令眾”不再在寒暑之際進行。但是,該上述兩項立法的語言較為模糊,所謂冬月、暑月,本是概稱,其起止界定并不固定。為了避免模糊,使得立法更為明確可行,宋仁宗朝下詔:“罪人令眾者,自五月盡七月,十一月盡正月,特免之?!保?6]
如前述北宋判河南府王欽若上言“望告示諸路,有禁留令眾,一季不獲正賊者,責保知在?;虺懫溲脱?,止責地分巡檢、縣尉、耆保依限緝捕?!睆闹?7]。這種“禁留令眾”,所令眾的對象往往不是犯罪行為人本身,在當時的社會、技術(shù)條件下,唯有靠禁系其親屬來要挾犯罪行為人才能達到逼迫其歸案的目的。按照我們今天的刑罰觀念,不當牽連無辜,而在當時這種對親屬的牽連是很正常的。為了達到將犯罪行為人繩之以法的目的,同時考慮到社會觀瞻,當政者的動了惻隱之心,采取了一季之后仍不能捕獲犯罪行為人的,將被禁留令眾者“責保知在”。
兩宋時期,赦宥很頻繁,其赦宥的方式有大赦、曲赦和德音等。所赦免的對象往往是被施“正刑”者,筆者在史籍中發(fā)現(xiàn)了一條赦文,其內(nèi)容有關(guān)“令眾”。
宋哲宗元祐三年,德音:“降死罪囚,徒以下釋之。應諸路今春緣修河及工役所起夫并特免,如已發(fā)在路,所至告示放歸。其河上及應用急切工役,并用軍士及和雇愿役貧民充,余并權(quán)住一年。應罪人令眾者,自今年三月以后依條?!保?8]
德音,意味著皇帝的恩惠,單列一項規(guī)定了“應罪人令眾者,自今年三月以后依條”,是指“降死罪囚,徒以下釋之”條,其意為犯死罪未執(zhí)行的免死,但是不免“令眾”,徒罪以下本應立即釋放,但是有些犯罪行為人的所作所為,社會影響非常惡劣,正在“令眾”的,不立即釋放,還要繼續(xù)執(zhí)行一個時期。能在皇帝的赦宥詔書中單列一條,說明了“令眾”這種處罰措施在宋代已經(jīng)有了較為普遍的實行。
對于“令眾”這樣一種法外的處罰舉措,我們并不能簡單的依據(jù)當前的“罪刑法定”觀念去批評它,而是要深切認知它、理解它,并在理解的基礎上思考其價值。我們知道所謂的違法和犯罪行為,是對個體的權(quán)益或社會大眾的共同權(quán)益有危害性的行為。對于違法和犯罪行為要通過刑罰、行政處罰等手段加以懲罰,這些懲罰的目的并不僅僅是單純的對行為人本身施加的一種否定性評價和對其自由的限制,還有對其他社會成員的教育和警示。
在宋代,“令眾”這種法外的處罰能彌補作為正刑的、單純懲罰性的五刑的不足,“令眾”和正刑配合使用,充分發(fā)揮“刑以止刑”的教育和警示目的。今天,我們?nèi)悦媾R著處罰無效性的問題。因為處罰的無效性,導致了許多一犯再犯的發(fā)生,比如,許多的經(jīng)濟犯不以犯罪為恥,屢罰屢犯。一些有關(guān)社會治安的“有傷風化”案件,也如“發(fā)似韭,剪復生”。有些地方嘗試性對一些“傷風化”者示眾,遭到了批判。對于這些批評的聲音,我們是能理解的。綜合其批評,不外乎如下幾點:
其一,害怕國家權(quán)力濫用。國家這種“利維坦”,其權(quán)力并不僅僅是一個侵害性的東西,其實在更多情形下它是一種對其成員的保護性力量。對于任何一個社會,既然有了群居的人,難免有“喜怒交爭之情”。為了避免社會成員相爭,達到“定分止爭”的狀態(tài),公權(quán)力之作用是不可少的。反對法外濫刑,古已有之,如南宋人胡穎稱:“某事某罪,國有彝草,法外戕人,豈字民之官所當為者,戒之哉!戒之哉!”[19]但不能一概反對,為了反對而反對,更不能恨烏及屋。我們需要的是公權(quán)力的規(guī)范運行。古人說“鞭撲無弛於家,刑罰無廢于國”對于鞭撲、刑罰這些東西,善用則治,不善用則亂。我們需要的是通過規(guī)范,達到了施用者無私,使用之際杜絕枉濫。例如,對于諸如嫖宿、慣竊等行為可以施加以“示眾”,甚至有限度恢復“鞭笞”也是可以討論的。因為當前所實施的罰款、拘留、勞教、刑罰等處罰效用不佳。為了達到治理的目的,“公示其惡”以警其余是可以的。社會治理不是權(quán)力者自己的事情,也不是一些法律研習者一家的事情,社會治理是一種公共的事業(yè)。我們在警惕公權(quán)力濫用之際是不是也要警惕一些看似華麗的話語權(quán)力。社會治理是一種系統(tǒng)的工程,許多批評者在批評之際,實際上內(nèi)心底處未曾脫離懲罰即刑罰的思維。將懲罰刑罰化,并基于大家對濫刑、酷刑的厭惡心理,將之罪惡化,并將之引申至權(quán)力的罪惡化的謬論。
其二,害怕會侵犯“人權(quán)”。人權(quán)是個最崇高也最模糊的概念。基于人權(quán)觀念,我們講,刑法意義上的犯罪分子和行政法意義有傷風化者也是需要尊重的,這是毫無疑問的。這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一種必然。而“示眾”者,所以敦教化也,在“敦教化”知己如何保證尊重那些“嫖客”和“妓女”這樣的“傷風化者”和強奸、搶劫、殺人犯呢?大家都知嫖娼行為是一種歷史悠久的、從社會道德意義上不被提倡甚至法律規(guī)定了要懲處的行為。在明知不可能完全杜絕的情形下,如何做,事涉權(quán)衡,不關(guān)道義。對該類問題的解決需要采取切實可行的舉措!而不是一概以人權(quán)這一“持義甚高,無濟于事”的口號來掩飾。
既然違法犯罪,“誅之不可勝誅,不誅則無以示戒,合擇其太甚者,懲治一、二,以警其余”[20]。要制裁和根除犯罪,除了要法庭審判外,還要使犯罪受到“極度痛苦的和內(nèi)心自愧的折磨”[21]。這就是“令眾”所要達到的目的,也是這種舉措之所以有效的原因。
[1]劉馨珺.明鏡高懸——南宋的縣衙獄訟[M].臺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2005.399.
[2][8][9][14][15][16][17][18](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M].北京:中華書局,2004.1772.1928.2246.1737.2136.2619.2246.9929.
[3][4][5][6][10][11][12][13]不著撰人.名公書判清明集[M].北京:中華書局,1986.528.418.372.32.533.547.246.497.63.
[7](元)脫脫.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158.
[19](宋)胡太初.《晝簾緒論》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20][21]托馬斯·阿奎那.阿奎那政治著作選[M].北京:商務印書館,1963.119.
"Publicly Exposure"in Song Dynasty and Its Modern Enlightenment
PEIHui-tao
(Henan University,Kaifeng Henan China 475001)
"Publicly exposure",is also known as"Lingzhong".In the Song Dynasty,"Publicly Exposure",was often imposed on the criminal offenders besides the five punishments of Caning,Bludgeon,Imprisonment,Exile Penal and Death penalty."Publicly Exposure"waswidely used in the economic,criminal and public order cases.The suspects for the implementation were required to wear a flail,shown at city gate,such as bureaucratic gate and crowded market.By legislation,Song Dynasty regulated the time and manner of implementation of"Publicly Exposure".Such punitivemeasures of"Publicly Exposure"make up for lack of inefficiency of the five formal punishment,in face of the same situation today,"Publicly Exposure"will reveal us a new version.
Publicly Exposure;Invalidity of Penalty;Collection of Just Verdicts of Scholar-bureaucrats
D929
A
1008-2433(2011)01-0089-04
2010-11-21
裴會濤,(1982-)男,河南尉氏人,河南省新鄭市人民檢察院民事行政檢察科干警,河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2008級中國古代史專業(yè)宋史研究方向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