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書堯
我愛登山。
炎炎夏日,在爽爽的河北長壽村,我又在爽爽的風(fēng)中開始了登山活動。山高1750米,我們攀登的目標(biāo)就是玉皇頂。
隊伍到了長壽園,一尊石雕老壽星,慈眉善目,神清氣爽,笑容可掬。好像在鼓勵我們大膽地攀爬吧!我環(huán)視一下登山的散文作家們,論年齡,我數(shù)“頭版頭條”,爬得上去嗎?我考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覺到四肢有力,身體雖無語,但信念無比堅定。
攀爬就這樣從長壽園開始了!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原始次生林。路的壘砌依山就勢,順其自然。陽光被隔絕在密密的叢林外,順著這蜿蜒而上的石砌路,徜徉于這爽爽的綠色世界里,你只有穩(wěn)健地前行,貪婪地呼吸。
長壽洞與我們擦肩而過,仁壽洞也被我們甩到一邊。上山的路,真艱險啊,山腰間還是石塊壘成的規(guī)則臺階,登到高處,就剩下了凌亂的砂、石、泥、土的混合路。且路十分窄,窄得只容一人前行,窄得只能放下兩只腳!一個臺階邁上去,需一只腿牽引了全部體重提上去,另一只腿邁上去,也應(yīng)循環(huán)如上動作,不偏不倚,分配均衡,誰也別想偷去分毫的懶。腳抬不上去了,只得??吭趦H能容放雙腳的地盤上休息,任由汗水似雨水般的滴下,任由呼吸若拉風(fēng)箱般的急喘。
如此曲折陡峭,再回想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難”,我頓感一陣緊張。江蘇朋友何春華鼓勵我:“開弓沒有回頭箭,堅持到底呀!”
是啊,我再鼓勇氣,繼續(xù)攀爬。當(dāng)我登上了數(shù)個臺階,轉(zhuǎn)身前行時,眼前就突然一亮:一條林木蔥蘢、一面鄰山一面鄰懸崖的平坦小路,宛若山腰間系上的一條玉帶,我不由一陣驚喜。那,不是“快活三里”嗎?我把它命名為“快活三里”,是有道理的,這就猶如登泰山,過了中天門,就有一段供人們稍事休整,積蓄力量,鼓足勇氣向十八盤攀登的緩沖地段,人稱“快活三里”,我一口氣乘著山腰間清爽,走完了“快活三里”,并運(yùn)足了攀登玉皇頂?shù)挠職狻?/p>
攀登玉皇頂?shù)臅r候,山上樹少了,路滑了,彎路多了,許多路簡直不成為路,只是一條“羊腸子”。這時候,不知什么原因,我竟增添了勇氣,增添了信心,憑我的登山經(jīng)驗(yàn),二十步一停,三十步一歇,任由汗珠在陽光下閃耀,心不急,情不亂,穩(wěn)穩(wěn)健健地登上了玉皇頂,1750米的山頂!
“無限風(fēng)光在險峰”,山上的風(fēng)光果然絢麗,這是一片空中草原,肥的葉,嫩的莖,黃的、白的、紫的、藍(lán)的花競相開放,盡展他們凌云傲空的英姿芳容。站在玉皇頂上放眼四望,四面環(huán)山,群峰盡染,無邊樹海,漫山碧透,天低云淡,爽風(fēng)陣陣,好不愜意。我陶醉在這無限美的自然景觀中,深感天地之闊大,自己之渺小,渺小如高山頂上一棵草,一株樹,一抔土,一粒沙。
下山的路,路窄、坡陡、泥滑、碎石硌腳。這時我想起宋朝楊萬里的一首詩:“莫言下山不再難,嫌得行人錯喜歡,正如萬山圈子里,一山放過一山攔?!?/p>
不說“峻極關(guān)”前的峽谷碎石硌腳難走,不說“十八盤”的“羊腸小道”需手足并用方可通過,單就那紅石鋪就的石板路,身體往下位移一個臺階,就像一塊石塊墜下,又如一件包裝箱拋下,膝蓋酸疼,兩腿發(fā)抖,全部動作是要靠咬緊牙關(guān)完成的。
下得山來,心情放松了,我突然想到:在長壽村,大家談的是環(huán)境,議的是水,關(guān)注的是健康、長壽。誠然,健康、長壽是人們幸福生活的極至。但我想,在人們獲得了健康的體魄時,精神上也應(yīng)該有所追求,這正如登山,必須有個人生的高度。
我暗下決心,再過五、六年,待我古稀之年時,我還要再來長壽村,再次攀登到玉皇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