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可以脫下厚重的衣襖,到山清水秀的大自然去暢游一番的時節(jié)了。在這個春暖花開愜意的三月里,登臨山川,泛舟碧波,游游山玩玩水,既可以開闊眼界、增長見識,還能練就一副好身板呢!
秦淮河的水是碧陰陰的;看起來厚而不膩,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們初上船的時候,天色還未斷黑,那漾漾的柔波是這樣的恬靜,委婉,使我們一面有水闊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著紙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燈火明時,陰陰的變?yōu)槌脸亮耍瑚龅乃?,像夢一般;那偶然閃爍著的光芒,就是夢的眼睛了。我們坐在艙前,因了那隆起的頂棚,仿佛總是昂著首向前走著似的;于是飄飄然如御風而行的我們,看著那些自在的灣泊著的船,船里走馬燈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的遠了,又像在霧里看花,盡朦朦朧朧的。這時我們已過了利涉橋,望見東關頭了。沿路聽見斷續(xù)的歌聲:有從沿河的樓館飄來的,有從河上船里度來的。我們明知那些歌聲,只是些因襲的言詞,從生澀的歌喉里機械的發(fā)出來的;但它們經(jīng)了夏夜的微風的吹漾和水波的搖拂,裊娜著到我們耳邊的時候,已經(jīng)不單是她們的歌聲,而混著微風和河水的密語了。于是我們不得不被牽惹著,震撼著,相與浮沉于這歌聲里了。
朱自清《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
黃金篇章秀場
在這兒看云,令人遐想無窮:一片片白絮在天空時而組合為一,時而又化為片片桅帆各自遠去;問或露出一隅如海的藍天,但是那一線碧藍很快被白云吞噬了。云在天穹下不斷變幻著身影,一會兒它像古埃及人面獸身的獅子,一會兒它又像一只溫順的波斯貓;一會兒像是金戈鐵馬的決斗,一會兒它又像是白衣素縞的仙女在瑤池浴后起舞……,這種云的詭譎無形變幻,在北方城市是永遠也看不到的,也許只有阿里山的清晨才能看到這海市蜃樓般的奇觀。我不知道那些游云從哪兒來的,更無需知道它們又要到哪兒去,它們挺像人生大舞臺上步履匆匆的身影,看天上表演大地上的人間萬象,那真是難得的一樂!
更讓我心醉的是,這是我從沒涉足過的中國一隅,在這兒獨自一人觀云,不是難得的人生樂事嗎?遙想古代詩祖屈原,留下詩章《天問》,何其博大偉哉!我模仿屈老夫子一回,唯一的祭天之語,就是期盼祥云能飛落一場霖雨,澆在兩岸國人的焦渴的心田之上……
從維熙《阿里山看云》
這時節(jié),湖水變暖,山花爛漫,甚至連石頭在陽光下閃閃爍爍也像山花一般絢麗;這時節(jié),太陽把薩彥嶺重新落滿白雪的遠遠的禿峰照得光彩奪目,放眼望去,仿佛比它的實際距離移近了數(shù)倍;這時節(jié),魚兒也常大大方方地麋集在岸邊,伴著海鷗的啾啾啼鳴在水中嬉戲。路旁,各種各樣的漿果,俯拾皆是——一會兒是齊墩果,一會兒是穗醋栗,有紅的,有黑的,一會兒是忍冬果……加之,又碰上了罕見的好天氣:晴天,無風,氣候溫暖,空氣清新;貝加爾湖湖水清澈,風平浪靜,老遠就可看到礁石在水下閃閃發(fā)光,晶瑩斑斕;路上,忽而從山坡上飄來一陣曬熱的、因快成熟而略帶苦味的香草,忽而又從湖面上吹來一股涼爽沁人的水腥氣息。
[前蘇聯(lián)]瓦·格·拉斯普京《貝加爾湖啊,貝加爾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