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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二首

2011-12-29 00:00:00王良
時代文學(xué)·上半月 2011年10期


  王良,筆名良子。從事業(yè)余文學(xué)創(chuàng)作多年,在報刊發(fā)表詩歌、散文、小說等多種。雖然沒有大的成就,但仍在堅持,也許堅持就是生命的一種意義吧。
  
  三九
  紅色的羽絨服火一般
  溫暖著我的身體頭上的
  絨線帽包裹住我微禿的
  腦袋零下十一度的清晨
  健身的男女
  口中哈出團團白氣
  一條雪白的京巴腰上裹著
  一件紅黃相間的馬甲
  跟在女主人身后趾高氣揚
  詩意的雪花變成垃圾
  堆棄路旁
  
  銀座大廈街口
  紅燈黃燈綠燈
  黑色的奧迪白色的本田
  紅色的帕薩特銀灰的海馬
  閃著冷漠的寒光
  直行轉(zhuǎn)彎轉(zhuǎn)向燈
  頻頻閃爍彬彬有禮
  
  太陽沒有掀開天空
  灰色的帷幕銀座和華聯(lián)
  像兩座山峰隔街對峙
  巨大的玻璃幕墻
  像睡不醒的黑夜
  陰森沉默
  
  在車流穿行的街角
  暖氣管道的窨井蓋上
  站著——一個女人
  五顏六色的衣裳松松垮垮
  像一個來自遙遠世紀(jì)的旅客
  身披許多許多年的塵土
  縷縷霧氣從她腳下的窨井蓋
  向上飄起像團團白云
  在她身邊繚繞她可不是
  童話里迷路的仙女
  她沒有透明的翅膀臉上
  厚厚的灰垢不是為了逃避
  森林女妖抹上去的但是
  
  她在歌唱!她的左腳抬起
  右腳落下右腳抬起
  左腳落下她的身體
  隨著歌聲左搖右晃她的頭發(fā)
  像一塊僵硬的抹布掛在肩上
  她的雙手舞向空中
  紅紅綠綠的衣袖一下子
  變成一縷縷花布條垂掛下來
  讓她看得見骨頭的手臂
  如枯干的樹枝在寒風(fēng)里
  晃蕩一輛火紅的東風(fēng)小康
  閃著賊亮的光無聲的駛?cè)?br/>  
  她張著嘴唱著唱著
  旁若無人地唱著!
  好像那個冒著團團熱氣的窨井蓋
  就是她獨自的舞臺
 ?。▉硗能囕v和行人聽不聽
  這歌聲她毫不在乎)
  我聽不清她唱了些什么
  她的聲音比這冰封的
  三九還要荒涼她的
  眼睛望向灰色的天空
  我看不清那里邊
  是悲傷憂愁
  還是歡樂?
  
  在她身旁的馬路上
  巨大的白色箭頭指示著
  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直行的
  ——方向我不知道
  在這個四通八達的街口
  哪一個箭頭
  指向她的家鄉(xiāng)
  
  我不曾把這個情景
  說給別人聽我害怕
  人們把它當(dāng)成一個笑話
  在酒宴上傳向四方
  我想把它深深埋在心底
  她含混不清的歌聲卻像
  一只馬蜂蜇得我心頭發(fā)慌
  無論悲傷無論酸楚
  無論同情無論悲涼
  我的心我的心
  都羞愧難當(dāng)!
  2010年2月25日
  
  遠 行
  ——致方煒
  
  知方煒兄即將啟程遠行,昨夜雪花紛亂,君入我夢。午時醉酒,急就此章。
  
  一個夢想兩個夢想
  你的心像一片廣袤的
  沃土一粒沙子
  聽到嘎嘎作響的春光
  也如野草般生長
  你注定要遠行
  不管那是一座樂園
  還是一片處女地
  
  昨夜飄雪紛亂的夜空
  晶晶瑩瑩兄的臉龐在萬點
  梨花中如夢如幻樹根般的
  胡子一根根
  扎進我的夢鄉(xiāng)
  你就要遠行攜妻執(zhí)子
  (阿音仔仔笑靨如花
  歲月的酒杯還未端在手上)
  “放逐”的淚水從心里
  流出來變作腳下的道路
  ——溫哥華白求恩的故鄉(xiāng)
  
  李白的白玉盤老杜的人間月
  蘇東坡的嬋娟照耀在
  你我頭上“乘桴浮于?!?br/>  只是一個空想
  老兄你就要啟程
  溫哥華溫哥華溫哥華??!
  
  子貢的楷樹陋巷南馬道
  北馬道兒時攀援的明城墻
  孔子沐浴的大沂河雞腸般的
  泗水將縈繞溫哥華的月亮
  老兄老兄自由自由
  自由自由老兄老兄
  
  老母親的微笑
  如蓮花
  如寒冬里的夕陽
  溫暖而蒼茫
  滿頭銀絲明亮
  是行行重行行的惦念
  是臨行密密縫的針線
  是年輪
  夜夜生長
  
  你是一座澎湃的浪濤
  無論流向何方大沂河
  的浪花將在你的夢里開放
  你是一蓬燃燒的烈火
  不管你烈焰沖天
  “先師手植檜”將在你的心中
  蒼蒼茫茫道道斷碑的裂縫
  歲月的時針縫不住這歷史的
  創(chuàng)傷石縫里迸出的詰問
  悶雷在天際隱隱作響
  
  某年某月某天
  某地某時某事某人
  那些燦爛春光那些熱烈擁抱那些
  當(dāng)當(dāng)撞響的酒杯那些決絕的拒絕
  那些徘徊的燈光與執(zhí)著的腳步
  那些眼眶里的火焰與淚光
  那些……血淋淋的晨曦
  那些你想想你不想想
  那些你銘心刻骨那些你想忘卻
  的
  某年某月某天某地某時某事某人
  
  也許他們她們它們
  都將向你蜂擁而去時間
  如風(fēng)雨中的土墻
  紛紛墜落
  
  老兄大雪仍要穿棉襖
  刮風(fēng)無需戴草帽當(dāng)
  太平洋的潮汐把你的夢
  浸潤成深深的藍那是
  我的思念在月光下
  時伏時漲
  
  2010年1月21日下午酒后
  22日臘八再改,25日抄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