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美華
【摘要】不同的民族,其愛國主義的文化精神的具體表現(xiàn)是不同的。本文圍繞新疆蒙古族文學中愛國主義精神的表現(xiàn),結合作品內(nèi)容,從文化的角度探析新疆蒙古族文學對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的傳承與發(fā)展。
【關鍵詞】新疆蒙古族文學;傳承與發(fā)展;愛國主義傳統(tǒng)
愛國主義是千百年來固定下來的對自己祖國的一種最深厚的情感。隨著時代的變遷,愛國主義的內(nèi)涵也在逐漸變化,還應包含為祖國繁榮、富強、獨立獻身的偉大精神。具體內(nèi)涵概括來講,有民族自信力、抵御外辱、反對分裂、維護統(tǒng)一、建設祖國等內(nèi)容。不同的民族的愛國主義精神在文學作品中的表現(xiàn),或者換句話說,不同民族愛國主義的文化精神的具體表現(xiàn)是不同的。
蒙古族文學中愛國主義優(yōu)秀文化的最初基調(diào)是謳歌新生活,贊頌偉大的黨
不管是小說、散文還是詩歌,愛國主義精神都是文學作品最基本的主題。新疆解放之初,蒙古族作家們發(fā)表了符合當時黨的文藝方針、人民心聲的以敘事詩為主的詩歌以及民間祝詞、贊詞、諺語、格言、歌詞等作品,主要是表達對各族人民帶來自由、幸福生活的共產(chǎn)黨和毛主席的感激之情;歌頌偉大勝利,展望更加美好的未來;贊美富饒美麗的祖國山河;謳歌社會主義社會;歌唱家鄉(xiāng)的新變化;描繪草原新生活和蒙古族人民新的精神面貌;號召人民珍惜新時代建設新家園;揭露牧主剝削人民的罪行;怒斥舊社會黑暗本質(zhì)等內(nèi)容的作品。
浩·巴岱懷著對祖國誠摯的愛寫出的文字,有著極強的感染力,他的愛國情懷、赤子之心隨處可見,他在小說《昵美爾山風云》中描寫老爺根登巴音的二子喬龍拒絕父親最后的囑托時,就說過這樣的話:“您不是再三表示過,要服從共產(chǎn)黨的領導,走社會主義道路嗎?咱們可不能忘記,是窮人的血汗把我們養(yǎng)大的。”這樣的話,是年輕一輩對老一輩權威的挑戰(zhàn),也是對他們頑固與腐朽徹底的反抗,同時,也是借喬龍之口,表達對黨和國家的信任和熱愛,更是代表一種新的年輕的思想發(fā)出的聲音,他們對國家和社會都有一份自己的理解,相信的是看得見的東西,而不是走向末路的謊言。還有小說中莫爾根在包勒德和齊布嘎婚禮上說的一段:“舊社會,我們草原雖強大,窮人卻連搭蒙古包的地方都沒有一塊,連肚子也填不飽,要背井離鄉(xiāng)到處流浪,如今在黨和毛主席的領導下,窮人才當了草原的家……”新與舊的對比,其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這種來自普通民眾的說法,更為真實地表達出牧民對新社會、新生活的向往和贊美,他們猶如新生的嬰兒,需要國家的關注與疼愛,對國家也有著熱切的盼望和美好的幻想,他們相信在強有力的政權體制下,他們的未來一定充滿希望,這種孩子般的依賴,使他們對偉大的祖國產(chǎn)生了深沉的愛戀。在《“傻瓜”貢且》的故事里,也有相似的情感表達,小說中,小伙子貢且運用智慧和力量,不畏艱險與反動派進行頑強的斗爭,而這種勇氣的來源,是對人民和國家的熱愛,他想讓牧民們遠離苦難的折磨,想讓國家變得更加強大和富饒。
在詩歌中,浩·巴岱的這種愛表達得更為強烈,《在喜慶的日子里》說:“論起過去與現(xiàn)在,歌頌今天的幸福生活,過去的社會多黑暗,現(xiàn)在的生活多幸福?!边^去與現(xiàn)在的對比,家鄉(xiāng)的變化,富饒的生活,對現(xiàn)在的滿足,強烈的反差使作者對祖國的感謝溢于言表,在《開都河頌》中,作者也表達了對故鄉(xiāng)深深的愛戀和不舍,他這樣寫道:“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怎能把故鄉(xiāng)的河水忘記!即使經(jīng)歷千秋萬代,怎能把自己的故土遺棄!”對故土的愛已經(jīng)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對偉大祖國的愛也就不言而喻了,這種感情在《迎接牛年》中就更明顯了,“人民安居樂業(yè),前途光明遠大,國家繁榮富強,氣象萬千更勝一年”,是對祖國母親更為誠摯的祝福。
在新疆大量優(yōu)秀的各民族的文學作品中,普遍包含著豐富的想象和情感,它們的這種想象和情感在新文學作品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fā)揮,否定了舊文化價值規(guī)范,同時,也為新文化的價值規(guī)范體系增添了新的思想、新的情感形式以及更加豐富的精神力量。特別是在新疆文學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對新時期的英雄人物的塑造,詩歌里對新社會、新生活的謳歌,形成一種特殊的文化現(xiàn)象,使文化大系統(tǒng)更為多姿多彩,更加充實、豐富。
英雄精神是蒙古族文學的基本精神,是愛國主義精神最基本的體現(xiàn)
這與北方游牧民族中普遍流行的英雄崇拜有直接關系。不論是蒙古人原始信奉的薩滿教中的保護神,還是歌頌英雄的蒙古民間文學,以及蒙古人民對成吉思汗的頂禮膜拜,都不難發(fā)現(xiàn)英雄崇拜的盛行,更不難發(fā)現(xiàn)英雄精神的影響之大。
研究蒙古族文學,英雄史詩是不容忽視的,不管是長篇還是中篇英雄史詩,都刻畫了一些雖名字不同但卻有著相同歷史責任與使命的英雄,他們的責任與使命就是用自己的英勇頑強同敵人戰(zhàn)斗來誓死保衛(wèi)自己的家鄉(xiāng)與親人。
當時社會以個人主義為文化價值的一部分,這種文化價值重視個人在社會中的作用和影響,對個人的能力和勇猛有一種強調(diào)的意味。而在蒙古族的英雄史詩中,刻畫了不少這樣的英雄,體現(xiàn)著當時的文化價值。作為一名英雄人物,是個有地位的人,要能通過競技的測驗,這是對其是不是真正的男子漢、真正的英雄的基本評判標準,也是普通男子成婚的必修課——考婚(各種技能競賽)。這或許是遺存下來的一種古老的成人儀式。在上述考驗的基礎上,英雄們還要獨自承擔起保衛(wèi)國土親人的重任,借助于各方面的力量獨自同敵人作戰(zhàn),最后取得勝利。
在新時期的蒙古族文學中,英雄“不再是孤立的、個人化的,而是時代的、社會的新英雄”,英雄“從神壇走向民間、大眾,成為百姓中的一員”。長篇歷史小說《奔騰的開都河》是繼《命運》后浩·巴岱的第二部長篇小說,小說以歷史事實為依據(jù),用文學創(chuàng)作的手法揭露了國民黨反動派用反革命武裝鎮(zhèn)壓革命力量,欺騙和拉攏民族上層人物,企圖分裂革命隊伍的反動本質(zhì)。作品具有濃郁的民族特色,熱情地歌頌了土爾扈特蒙古人民不屈不撓的英雄氣概。作者在作品中采用了生動的民族語言,記錄了這場斗爭的真實過程。作品展示了革命隊伍中不同階層人士對革命的不同態(tài)度和立場,充分證明了廣大牧民群眾是革命勝利的基礎和決定力量這一真理??梢哉f這是一部可歌可泣的革命斗爭史。作品中塑造的一些英雄典型形象,身上具備了社會公有的文化價值,集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于一身,同時集真、善、美于一身。這些典型形象具有文學教育功能和審美愉悅功能,成為社會行動范式,對社會起到了積極的引導作用。
嘎·貢巴在他的系列中篇小說《邊防哨所》和《拜格孜吐山的雄鷹》里成功地塑造了達答、阿拉西加布等察哈爾蒙古部落的英雄形象,他們?yōu)榱俗鎳I土的完整和人民的安居樂業(yè),不屈不撓地與沙俄侵略者進行血戰(zhàn),表現(xiàn)出崇高的愛國主義精神和民族氣概。長篇小說《小溪》以三區(qū)革命為背景,以額爾德尼領導的蒙古騎兵團戰(zhàn)斗故事為主線,反映了居住在博爾塔拉一帶的察哈爾蒙古人民悲歡離合、流血犧牲、不屈戰(zhàn)斗的感人故事。故事之復雜,人物之多,在新疆蒙古文學史上是空前的。
蒙古族文學愛國主義的基本思想是家鄉(xiāng)之愛
祖國是十分廣大的,而每個人只是生活在一個比較小的區(qū)域里,人們對祖國養(yǎng)育之恩的體驗,也總是首先體現(xiàn)在故鄉(xiāng)對自己的養(yǎng)育之恩,然后進一步上升為祖國養(yǎng)育之恩。從普遍意義上來看,一定的文化條件是文學作品產(chǎn)生的先天土壤,因此展示文化現(xiàn)象的文學作品,必須在作家具備一定的情感、理想、能力以及一定的文學作品創(chuàng)作工具的基礎上才能得以實現(xiàn)。由此可見,文化是文學作品的助推器,文化的演變直接助推文學作品的演變與發(fā)展。
早期的蒙古族文學的代表作有策·烏力扎巴圖的《祖國——金色的搖籃》、《新時代的婦女兒童》,額·刊載的《我們的太陽毛澤東》,瑪·陶浩圖和的《我們的北京》等詩歌,以贊美共產(chǎn)黨、毛主席,歌頌祖國、家鄉(xiāng)、社會主義社會和揭露、抨擊黑暗社會為主旋律,這些作品為人民群眾提供了精神食糧,滿足了他們渴望知識的需求,激勵他們奮發(fā)向上、斗志昂揚,勉勵他們擁護共產(chǎn)黨、熱愛社會主義,以飽滿的精神、頑強的意志建設祖國的未來。
20世紀80年代成長起來的尼·索蘇爾先后發(fā)表了《好馬·好漢·哥哥》、《蒙古人及其酒和歌》、《有一種聲音總使我疼痛》等散文,主要是對故鄉(xiāng)之愛。作者在“游走”家鄉(xiāng)的“文化群落”、在9000多字的散文里,以動態(tài)的筆觸——似乎帶著讀者一起騎著馬,漫游在作者懷念故鄉(xiāng)的思緒中,明寫對過世哥哥的追憶、對兄弟深厚感情的回憶,暗寫作者在都市生活中難以排解的個體孤獨、人性思索;明寫哥哥對牧馬的熱愛、對草原的熱愛、對游牧生活的熱愛,暗寫作者內(nèi)心深處埋藏著的對給予生命和愛的親人及家鄉(xiāng)的愧疚,對浸潤在血液里的游牧文化的難舍難棄;明寫哥哥作為一個優(yōu)秀牧民對牧馬的依戀和贊美,暗寫作者對都市紛繁、浮躁的厭倦和對自由快樂的精神解脫的向往;明寫作者尋找家中丟失的馬,暗寫作者撿拾心中失落的情。
另一位作家特·那木吉拉寫有《春的思索實話實說》、《牧民話》、《希望·花·墳墓》、《留戀戈壁的詩》等長短詩200余首。他的詩歌在蒙古族讀者中頗有影響。詩作大多是描寫戈壁小村的風土人情,顯示作者對家鄉(xiāng)的人文景觀和自然景觀以及對家鄉(xiāng)的熱愛。作品生活氣息濃郁、語言樸實簡練、表現(xiàn)手法和形式多樣,具有濃厚的哲理意味。作者就像一個流浪的孩子,突然有一天,有人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家,他誠惶誠恐地抬頭,才發(fā)現(xiàn)世間還有這樣的去處,于是他緊隨而行,并且矢志不渝,恰巧的相遇,成了維系一生的信仰,那個人就是我們的黨,而那個家就是我們的祖國和人民,他用一生的時間去感謝這樣的一個歸屬,一片赤子之心,讓人為之動容。
但是,僅有故鄉(xiāng)之愛,還不是完整意義上的愛國主義,如果把自己的思想僅僅局限在“故鄉(xiāng)之愛”,而不愛祖國,就是狹隘的。要把“故鄉(xiāng)之愛”上升為愛國主義,就必須把對故鄉(xiāng)的熱愛擴大到對整個的祖國之愛。
新疆各民族共同形成的邊疆文化,盡管尚處于一種“弱勢者”的文化狀態(tài),面對外來的“文化霸權”的強勢滲透,有時會表現(xiàn)出無所適從或盲目跟風,面對市場經(jīng)濟的運作模式,新疆各民族共同形成的邊疆文化,并沒有進入“主旋律”。因此,在采摘能夠引以自豪的所謂“文化資本”,比如有關狩獵、語言、建筑、音樂、沙漠、戈壁的知識,有關屯墾戍邊、開發(fā)邊疆、建設邊疆的精神,這些初步構成了新疆人共同的生態(tài)觀念、行為模式和道德范式,是十分必要的。然而,更重要的是,各民族文化都要勇敢面對世界“大文化”的挑戰(zhàn),敢于面對沖突,積極反思,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增加文化的新鮮血液。
綜觀新疆蒙古族文學,無論是一個時期的文學作品,還是一個作家的各類作品,大多都包含有英雄題材,他們歌頌英雄、懷念英雄、崇尚英雄,這種英雄情懷,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變成了集體的地域觀念,特別重視鄉(xiāng)音、重視故土、重視歷史遺留物,沉浸在“英雄”過去的恢弘時代。面對社會的急劇變化,由于經(jīng)濟的繁榮和大眾文化的迅猛沖擊,受到了文化量變和歷史量變的沖擊。如果說“文化”是一種習慣,是一個積極的過程,是從傳統(tǒng)文化的內(nèi)部發(fā)展出來,是以社會記憶的形式積累下來的集體知識,那么,面對開放性強勁的后現(xiàn)代文化思潮,積極行動起來,挖掘和傳承優(yōu)秀文化精神,使“英雄”永遠光照世人,就顯得尤為重要和緊迫。
[本文為2010年度教育部人文社科項目(批準號:10YJA751002)的子課題《新疆蒙古族文學對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的傳承與發(fā)展研究》的前期成果]
(作者單位:新疆財經(jīng)大學)
編校:董方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