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 泉

(東南大學 人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1189)

魯迅的《故鄉(xiāng)》是我們很熟悉的作品，它原載于1921年5月的《新青年》第9卷第1號，后被載入小說集《吶喊》。它雖然是一篇具有記敘性質的作品，但它的重點不在于記敘故鄉(xiāng)的風景，而在于抒發(fā)悲情、抨擊“吃人”的現(xiàn)實、從信仰觀照人的精神家園，表達對真善美的期待與追求。與《吶喊》的其他篇目相反，《故鄉(xiāng)》的重點不在于控訴令人窒息的人情世態(tài)，而在于謳歌兒童的純真與善良，表達對理想的執(zhí)著追求與呼喚。

一 失落的精神家園:頹敗的現(xiàn)實故鄉(xiāng)與無靈魂的人群，善良在世俗中滑落

《故鄉(xiāng)》通過敘述親身經(jīng)歷的人和事，并加入細致的內(nèi)心感受描寫，讓讀者體會到理想的可貴。魯迅將自己試圖在文本中所要表達的思想與感情，借由“我”之口和盤托出?！豆枢l(xiāng)》的主人公“我”充滿憂患，時刻清醒，沒有僵化的粉飾，沒有假意的奉迎，只有勇敢與執(zhí)著，他毫無保留地向你談起回到久別的故鄉(xiāng)的真切感受:悲涼與無話可說。他告訴你，這次回故鄉(xiāng)，他有多痛心，故鄉(xiāng)的狀況有多糟，尤其令他傷心的是，看到故鄉(xiāng)沒有一絲生氣，看到故鄉(xiāng)人們的悲慘遭遇。他告訴你，第二日早晨看到豆腐西施時的痛苦心情和某日午后見到成年閏土時的隔膜。此時此刻，讀者感同身受，主人公“我”與讀者的心靈如此靠近，讓讀者感到特別的真實與從容。故鄉(xiāng)作為每個人的生命之根，凝聚著游子的回憶與寄托。魯迅對于故鄉(xiāng)的回憶是溫馨而美好的。故鄉(xiāng)，既是他人生的發(fā)源地，情感的生發(fā)地，又是他靈魂的安眠地和精神的歸宿地。但是，現(xiàn)實是殘酷的，魯迅回到故鄉(xiāng)，看到的卻是滿目瘡痍、家徒四壁、枯樹昏鴉。更可悲的是，故鄉(xiāng)的人們對不正常的生活早已適應，不但不自知，而且不思任何改變。經(jīng)歷幾千年“吃人”歷史的苦難，人們不但不肯悔改，而且壓制任何形式的革新與進步。人間的溫情變得比紙還薄，偽善的面具比城墻更厚，冷酷的心變得比黑炭更黑，地獄的生活也不過如此。魯迅的心真的受傷了，他在心里追問:世間墮落到如此地步，如何把人們從地獄里喚醒，救贖之路到底在哪里?

盡管，魯迅不懂為人處世，在現(xiàn)實中處處碰壁，但他是時刻清醒的，他不是自以為是的隔空對話，而是深入普遍的生活去用心靈吟唱。魯迅四處奔走吶喊，從一個地方漂泊到另一個地方，本以為回歸故鄉(xiāng)，可以暫時慰藉一下傷痕累累的靈魂，可事與愿違，一切恍如夢中。記憶中的精神家園早已破碎得令人心痛?！豆枢l(xiāng)》一文首先呈現(xiàn)的是天氣的隱晦與嚴酷，即“時候既然是深冬;漸近故鄉(xiāng)時，天氣又陰晦了，冷風吹進船艙中，嗚嗚的響，”［1］254接著呈現(xiàn)的是，沒有一絲生氣的生活環(huán)境，“從蓬隙向外一望，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1］254然后是物是人非、世態(tài)炎涼的生存處境，“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門口了。瓦楞上許多枯草的斷莖當風抖著，正在說明這老屋難免易主的原因?！保?］254

現(xiàn)實故鄉(xiāng)的頹敗不僅在于物是人非，環(huán)境破敗，更在于故鄉(xiāng)人們的“非人生活”。這主要表現(xiàn)在對成年閏土和楊二嫂這兩個人物的描寫上。成年閏土既呆板又死氣，已經(jīng)完全屈從生活和封建禮教，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毫無人的生氣，“他只是搖頭;臉上雖然刻著許多皺紋，卻全然不動，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約只是覺得苦，卻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時，便拿起煙管來默默的吸煙了?！保?］259而昔日的豆腐西施已經(jīng)蛻變?yōu)橐粋€貪圖小利的“圓規(guī)”，“我吃了一嚇，趕忙抬起頭，卻見一個凸顴骨，薄嘴唇，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兩手搭在髀間，沒有系裙，張著兩腳，正像一個畫圖儀器里細腳伶仃的圓規(guī)?！保?］257閏土從天真活潑的孩童變成了迷信的木偶人，楊二嫂則從豆腐西施變成了庸俗勢利的老太婆，他們只是為了賴活著而活下去，為了“面子”而活下去，完全成了欲望的外化物，這種肉體——精神分裂式的生活既無變奏，又無節(jié)奏，更無本真的自己，只是一片混沌，動物的生活也大抵如此，一切都在遠離單純與善良，而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孩童與成人是對立的兩極，可命運的巨輪使單純與善良不可逆轉地走向人面獸心與庸俗惡心。專制生活的可怕在于它就像一張羅網(wǎng)，任何人都要無條件地重復先輩的路。如同西西弗斯毫無意義地重復推著巨石，一圈又一圈，永無休止。輪回的可怕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人們虛設的強制性和無理性，在于人們的不自知。成年閏土在沉重的生活中選擇了逃避，而楊二嫂則選擇了不顧羞恥，二人都在過著動物式的生活。他們?nèi)怏w上受到摧殘，精神上受到壓制。環(huán)境成了外在化的制約，而道德禮教則成了內(nèi)在化的束縛。傳統(tǒng)的禮教文化借由封閉的環(huán)境如同木乃伊一樣保存至今，繼續(xù)占據(jù)著人們的頭腦，只要求人們改變欲望，而不改變秩序。設立善惡對立的目的本來是為了引導人們向善，卻造成善惡的極度對立，反而造成人間的災難。為此，魯迅好像聽到了中國人的哀號，他痛心疾首，可無話可說，內(nèi)心只有不可言說的寂寞與孤獨。無話可說是因為對這一切根本無能為力，既哭不得，又笑不得，只有默默地流淚。而為了在這個封閉的社會里繼續(xù)活下去，必須學會忘卻和麻痹。

世間成了算計與陰謀的角斗場，善良失去靈魂的依靠，精神家園到底在哪里?魯迅本以為在故鄉(xiāng)，可故鄉(xiāng)的人們只是麻木與冷漠。善良和純真早已被現(xiàn)實踐踏得體無完膚。封建禮教表面上造出了人們歌舞升平的夢境，其實是醉生夢死的烏煙瘴氣。而功利性的偽善在給既得利益者帶來安定團結的假象的同時，則給國人帶來太多罪孽。于是，他只能追溯過去，也許，樂土就在逝去的青蔥歲月里。

二 仰望星空的希望與美麗的夢境:記憶中的美好故鄉(xiāng)與純真的童心，記錄著愛的艱苦跋涉

魯迅在《故鄉(xiāng)》中，運用素描手法，為我們描繪了一幅記憶中精神家園的美麗畫卷，在如詩如畫的景色中，孩童的純真善良本性得到充分彰顯。魯迅塑造了“少年閏土”這個純樸善良的孩童形象。魯迅向我們袒露了心底最柔美的記憶:新年與閏土在雪地里一起捕鳥。于是，一幅可愛、生動、絢麗的畫卷自然地呈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他告訴我們對新年的期待，閏土的善良;他告訴我們，捕鳥的美麗溫馨的情景，他和閏土抓獾的有趣的經(jīng)歷;他告訴我們，他和閏土在海邊的愉快經(jīng)歷，他和閏土一起無拘無束地快樂生活;他毫不避諱地告訴我們，“我”以前的無知，“我素不知道天下有這許多新鮮事:海邊有如許五色的貝殼;西瓜有這樣危險的經(jīng)歷，我先前單知道他在水果店里出賣罷了。”［1］256此時此刻，讀者感同身受，主人公“我”與讀者的心靈如此靠近，讓讀者感到特別地親切與舒暢。

《故鄉(xiāng)》中的少年閏土是純真善良、活潑可愛的，讀來讓人覺得心中愜意而溫暖、坦然而放松。因為有善良的小伙伴和淳樸的風俗，記憶中的故鄉(xiāng)成了一塊令魯迅終生魂牽夢縈的地方，也成了他集中精力對國民的劣根性展開無情揭露與批判的堅強后盾與精神家園。魯迅對傳統(tǒng)“吃人”禮教的質疑，對“救救孩子”的反復呼吁，目的就是為了使人們回到真正人自身的生活中去。這使他毫不愛惜自己的羽毛，不懼怕明槍暗箭，始終與各種保守勢力做著頑強的戰(zhàn)斗。然而，《故鄉(xiāng)》中的精神家園又源于無路可走，因為傳統(tǒng)保守勢力太強大了，以致四面都是“無影墻”，但路從來都是從沒有路的地方走出來的，魯迅由此特別渴望走向純真善良。因此，在魯迅的精神家園之中，不僅包括了無路可走的彷徨、焦急，而且也包括了重建家園的希望、決絕。在這種意義上，《故鄉(xiāng)》的精神家園正是渴望與思念的結合。精神家園畢竟只是人期待的夢境，而并不是一個現(xiàn)實的所在。魯迅在夢醒了而又無路可走的彷徨中追尋著那守藏的但同時是遮蔽的家園。這樣，魯迅的精神家園就有了雙重特性:一是憂愁孤獨，表現(xiàn)為痛苦、煩躁、彷徨。二是歡樂希望，表現(xiàn)為戰(zhàn)斗、執(zhí)著、信念。因為希望，這分裂性的兩重特性得到了暫時的和諧。因為希望，魯迅沿著分裂的癥狀繼續(xù)前進。

《故鄉(xiāng)》中那深藍天空中的金黃的圓月、那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那圓月下十一二歲的少年是那么的讓人念念不忘，以致文中的“我”對未來滿懷信心和希望也是因為曾經(jīng)的感動與美好。因此，是那種最為純真善良的本心本性觸動了“我”的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深深地銘刻在“我”的記憶中，盡管已經(jīng)逝去，它卻永遠像美麗的蝴蝶一樣終生纏繞在心頭，讓“我”的心在暗暗的長夜中感到溫暖。《故鄉(xiāng)》中的“月下少年”之所以成了“我”心中的不滅形象，是因為他代表著感動與善良，代表著溫暖與純真。而深藍的天空中的那輪金黃的圓月則成了“我”的精神歸宿，是“我”疲憊的心靈得以暫時棲息的家園，也是“我”走出彷徨、孤獨的燈塔。純真與善良構成了《故鄉(xiāng)》中精神家園的支柱。希望、寬恕、真愛等構成了精神家園里的枝葉。而這些美好的品質，都是在孩童身上發(fā)掘出來的，魯迅在童心中尋找到了可能的精神棲息之地。

記憶中的故鄉(xiāng)作為魯迅的心靈棲息地，其描寫的故鄉(xiāng)景致，安祥而溫暖、靜謐而靈動。魯迅自己也曾無限感嘆地訴說道:“我有一時，曾經(jīng)屢次憶起兒時所在故鄉(xiāng)所吃的蔬果:菱角、羅漢豆、茭白、香瓜。凡這些，都是極其鮮美可口的;都是曾是使我思想的蠱惑?！保?］因此，記憶中的故鄉(xiāng)，作為魯迅的精神家園，仿佛是童話里冰瑩的水晶宮，既美麗又遙不可及、既溫情又虛幻，但它給了魯迅前進的動力和方向。那里有湛藍的天空，白云依舊舒展;靜謐的小河，水草依舊潔白;紛繁煩躁的塵世中，善良的心依舊堅守，淡泊的情依舊在心底自由地歡唱。記憶中的故鄉(xiāng)，較少受世俗的浸染，更多地保留了自然的純樸氣質，是一方“凈土”。這里不僅是“我”的“樂土”，更是“我”精心營造的魂牽夢繞的“桃花源”?！豆枢l(xiāng)》建構的精神家園之所以如此美麗，既是因為現(xiàn)實無情、世態(tài)炎涼，又是因為善良和真愛的稀有可貴。正是因為有了現(xiàn)實的對比，《故鄉(xiāng)》中的精神家園才有了永恒的意義，這幅記憶中理想的故鄉(xiāng)畫卷才如此絢麗多彩。

當然，魯迅謳歌童真童趣，是相對于成人而言的。盡管兒童的純真與善良是寶貴的，但兒童作為人其身上也必然有著人性惡的一面。因此，童心也不是完美無瑕的。人性的殘酷造就了“吃人”的地獄?！皼]有吃過人的孩子，或者還有?”［1］226這既是魯迅的希望，更是魯迅的絕望;既是對現(xiàn)實苦難的抗議，又是對救贖的無限渴望。魯迅一向認為，孩童眼中的景，孩童耳中的聲，孩童心中的趣，才是世界的本真狀態(tài)。他認為，兒童的心地是最誠摯高潔的，像冬天的雪花一樣潔白，他們根本沒有成人的功利思想與是非觀念，只是按照本心做事。魯迅反對傳統(tǒng)，正好說明他對傳統(tǒng)理解之深。因為，只有深愛祖國的人，才會“愛之深、責之切”，才會痛感舊的封建思想必須廢除。心懷正義的人，才會為苦難流淚，為罪孽自責。魯迅追求的精神家園，其實很簡單，在哪里沒有追名逐利，沒有勾心斗角，沒有虛偽做作，只有詩意地生存，獨立地思考，健康的人格。希望是未來之母。魯迅的心靈就像一個長途跋涉的朝圣者，堅定執(zhí)著，仰望故鄉(xiāng)碧藍的天空，他把明月作為自己的指引。

三 覺醒與拯救的道路:理想的故鄉(xiāng)與充滿希望的未來，終將迎來最開懷的笑

世界被黑暗遮蓋，人們在相互仇殺?？嗪o邊，何處是岸?是生活改變了我們，還是我們造就了地獄?高潔的靈魂，沉重的肉身，我們該何去何從?是什么讓我們選擇緊閉心門?選擇死亡，是因為已經(jīng)無路可走;而選擇堅守，是因為還心存希望。《故鄉(xiāng)》的精神家園已經(jīng)荒蕪，生了諸多雜草，但魯迅絕不放棄。因此，魯迅追尋的精神家園，有雪的純潔、梅的堅貞、竹的高潔。它一定是純凈的，與混沌無關，與死亡無關?！豆枢l(xiāng)》一文，既講出了人的生存與時代的普遍性，又講出了超越時代的永恒性，從而具有久遠的穿透力。它如同站立在曠野的一株蘆葦，為我們指明了一條到達“天國”的路。重建精神家園在根本上卻是從苦難到救贖之路。救贖就是渴望純真與善良，渴望它的到來、它的存在。這就是精神家園作為道路的意義。經(jīng)過辛亥革命、五四運動、新文化運動，故鄉(xiāng)并沒有變得更好一點，反而更頹敗。為什么老是在原地打轉?到底路在哪里?何處才是真正的精神家園?魯迅在追問、在反思。他覺得真正的“樂土”，只能靠我們自己創(chuàng)造。那種生活，既是以前的人們所沒有經(jīng)歷過的，又是完全放松和自然的，因此，魯迅堅信希望是存在的，也是可以實現(xiàn)的。熊熊燃燒的希望之火會照亮未來之路。

超越還是拯救?顯然，魯迅特別討厭世俗的功利、權勢，功名、利益等庸俗標準蒙蔽了成人的眼、成人的心，而兒童的心是純真的，是還沒有受到污染的一張白紙，因此，魯迅倡導“救救孩子”，其實就是倡導拯救我們的精神家園。因此，是童心支撐了魯迅的希望，但精神家園從來都征途漫漫，原有的精神家園已經(jīng)破敗不堪，而新的精神家園的建立，仍遙遙無期。世界也許只是夢境，可是希望并不是賭注，風卷殘云之后，一片虛無。魯迅也相信希望與絕望、虛妄相通，但在絕望和掙扎之時，他始終沒有放棄努力和希望。他的追尋四處飄散開來，飄出了喧囂的塵世;飄出了疲累的靈魂;飄過了那晚的圓月;飄過了碧綠的海灘;苦心求索，呼喚著美得令人窒息的精神家園。他深知，只有努力才能到達家園的路，只有進行思想革命才能改變水深火熱的生存處境。

《故鄉(xiāng)》照出了我們靈魂的丑陋，照出了我們邪惡的本性。當我們?yōu)閭β槟静蝗实臅r候，當我們?yōu)樽镓熆裥Σ恢沟臅r刻，是我們把自己的“靈魂”交托給撒旦之時。功利的思想，使我們內(nèi)心變得殘忍、麻木、冷漠，使我們崇尚暴力，使我們的心靈布滿暗礁，長滿污垢，使我們不敢正視自己，沒有勇氣包容一切，沒有勇氣懺悔自己，沒有勇氣寬恕罪惡，為罪孽深重的人祈禱祝福。聽到了魯迅的吶喊“救救孩子”了嗎?這些無用而可恥的封建教條我們還要拿來毒害我們的孩子嗎?我們難道不應該為孩子保留一片湛藍的天空嗎?我們難道不應該扯下我們自私偽善的假面具嗎?可是，明天的路在哪里?果真有路嗎?如果世界上根本沒有路，我們又該如何追尋?魯迅描寫了自己的虛無和傷感，“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來了。閏土要香爐和燭臺的時候，我還暗地里笑他，以為他總是崇拜偶像，什么時候都不忘卻?，F(xiàn)在我所謂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3］67但是我們應該堅信，這個世界一定存在著善良，值得我們奮斗到底的。正是因為有了善良與真愛，人生才有了意義。而人生的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不是期待和恐懼能預測的。魯迅終究沒有給我們提供出一條新路，可有前進的勇氣即是可貴的。

總之，在《故鄉(xiāng)》中，魯迅對精神家園進行了追尋。它書寫的不是“刀光劍影”的“橫眉冷對千夫指”［4］106與“我以我血薦軒轅”，［4］31而是悲涼的心痛，是純真、自由、淳樸的家園遭到侵蝕的悲涼?！豆枢l(xiāng)》是追求真善美的基礎上開出的一朵希望之花，是精心編織的美麗夢境。因此，魯迅在為民族的未來奔走呼號之時，還心藏一輪金黃的圓月，這《故鄉(xiāng)》中的希望，成了魯迅永恒的精神支柱。

［1］魯迅文集(第一集)［M］．?？?海南出版社，2011．

［2］北京師范大學中文系編輯組．中學課本魯迅小說匯釋［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07):546．

［3］魯迅小說全集［M］．北京:燕山出版社，2011．

［4］魯迅詩歌全集［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