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佳睿

摘 要：本文分別考察了呼和浩特話的人稱代詞“俄”與“/nia/”的句法功能、使用范圍和社會意義。指出“俄”是呼和浩特話中特有的人稱代詞，是方言與普通話相糅合的產(chǎn)物?！?nia/”在呼和浩特話中有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兩種用法，第一人稱用法有其特定的社會意義，第三人稱用法同晉語區(qū)第三人稱“/nia/”的用法基本相同，但也有些細微的差別。

呼和浩特是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的首府，位于自治區(qū)中部偏西。呼和浩特方言屬于內(nèi)蒙古晉語的呼和浩特片，其基礎(chǔ)是山西、陜西晉語，主要是由于清朝的“移民實邊”政策使得晉語的勢力向北擴展而形成的。此外，山西商人在清朝征服內(nèi)蒙古及中原地區(qū)后，大批進入內(nèi)蒙古中、西部地區(qū)也對晉語的北移起了一定的作用。但由于經(jīng)過了幾百年的發(fā)展演變，期間又受到蒙、漢、回各民族雜居的影響以及其他省區(qū)移民的方言影響，包括呼和浩特方言在內(nèi)的內(nèi)蒙古晉語也形成了一些獨特的語言特點。在語音、語義、語法、詞匯各個層面都有所體現(xiàn)。本文所要考察的兩個人稱代詞“俄”與“/nia/”便是非常具有呼和浩特地方特色的語言成分，它們有著特定的使用范圍和鮮明的文化意蘊。

本文所說的“呼和浩特話”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呼和浩特式普通話”，是生長于呼和浩特的人在學習普通話的同時受到方言的影響而形成的語言面貌，是帶有地方特色的“普通話”；二是指呼和浩特方言。

一、“俄”[?35]

“俄”是呼和浩特特有的第一人稱代詞，使用者、使用場合、使用地域都有不同于其他人稱代詞的特點。而且“俄”具有特殊的社會意義。

（一）句法功能

“俄”用作第一人稱代詞，其句法功能比較簡單，主要用來作主賓語和定語。作主賓語時相當于“我”，作定語時相當于“我的”，但作定語只限于用在親屬稱謂前面，如“俄爸、俄媽、俄姐”等?？梢院蠹印皞儭北硎緩蛿?shù)，相當于“我們”。例如：

（1）俄今天可買了個好東西。

（2）她愛說俄甚了，俄該干甚還干甚，俄不管她那。

（3）俄媽今天又把俄給海罵了一頓。

（4）俄們班主任真猛，敢跟校長吵架。

“俄”在實際運用中都是實指說話人的，沒有虛化的現(xiàn)象，是一個很穩(wěn)固的第一人稱代詞。

（二）使用范圍

1.使用地區(qū)

“俄”雖然是呼和浩特特有的第一人稱代詞，但在呼和浩特市內(nèi)各區(qū)還有著使用頻率上的差別。其中，在呼和浩特的“舊城”，“俄”的使用頻率要高于其他城區(qū)?！芭f城”主要指玉泉區(qū)和回民區(qū)，這里是呼和浩特的老城區(qū)，是漢、回雜居之地，是呼和浩特“俄”這一人稱代詞的源頭。

“舊城”居民的來源比較復雜，有從寧夏、甘肅一帶遷來的回民，有從山西、陜西等地遷來的漢族人，也有從呼和浩特周邊地區(qū)遷來的人。經(jīng)過長時間的交流融合，這里已經(jīng)形成了被當?shù)厝朔Q為“舊城口音”的獨特的語言面貌。在操“舊城口音”的人中經(jīng)常使用的第一人稱代詞為“俺[??53]或讀[??53]”①?！鞍场钡氖褂谜呋旧鲜抢先嘶驔]有正式職業(yè)的人②，它正是本文要討論的“俄”的來源，這是以舊城人為主的少年兒童在學習普通話的過程中，將普通話與自己的方言相融合而制造出來的一個人稱代詞。

在舊城長大的小孩子，在上學之前，大部分人用的第一人稱代詞為“俺[??53]或讀[??53]”。上學之后，在學習普通話的過程中，除了用普通話的第一人稱代詞“我”之外，他們還不自覺地將自己的方言詞語用普通話的語音來表達，“俄”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產(chǎn)生的。人們先是將“俺[??53]或讀[??53]”改讀為與“我”相同的上聲，讀為“[??214]或[??214]”，由于普通里沒有“?”聲母，于是又去掉聲母讀為“?214”，最后由“?214”變?yōu)楝F(xiàn)在使用的“俄”。繼而，這個人稱代詞的使用范圍由“舊城”擴展出去，以至成為整個呼和浩特市特有的人稱代詞。

2.使用者

“俄”的使用者是有限的，主要以青少年為主，而且伴隨著年齡和性別的不同，在使用頻率上會有差異。首先從年齡上看，一般說來，其使用者的年齡大約在10～30歲之間，以中學生和部分大學生為主。李樹新（1988）調(diào)查認為，“俄”是女性青少年自稱時使用的單數(shù)第一人稱代詞，而男性青少年使用“爺”作為單數(shù)第一人稱較多。但據(jù)我們現(xiàn)在的粗略考察，在呼和浩特使用“俄”的男性青少年也已經(jīng)占相當比例。

這里有一種情況值得注意，上文我們說到，“俄”是因為操方言的學生在學習普通話的過程中將普通話的語音用到自己的方言詞語上而產(chǎn)生的人稱代詞，但實際小學生用“俄”的頻率遠遠要低于中學生。理論上說，小學生應該是最先開始使用“俄”的人群，但為什么事實上卻是中學時代開始大量使用呢？這是因為小學是學習的入門時期，這時的小學生開始學習漢語拼音，學校和老師都很重視學生的發(fā)音和用詞，因此小學生的普通話相對更規(guī)范，所以使用“俄”這種普通話和方言相糅和的成分的機率就比較小。而進入中學后，對語言使用的要求相對比小學要寬松，另一方面，中學生也較小學生有了更多的自主意識，所以他們使用“俄”的頻率就會增加。在呼和浩特的初中生和高中生中，“俄”的使用可以占到90%以上。大學生使用“俄”的頻率降低是因為大學里的學生來源更廣泛，呼和浩特本市的學生在與其他地區(qū)的學生相接觸的過程中，漸漸不再使用這一人稱代詞了。

“俄”的使用頻率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降低，但這種情況還依性別而不同。其中男性隨年齡的增長而減少使用“俄”為第一人稱的現(xiàn)象要比女性顯著得多。大部分男性在高中畢業(yè)后就漸漸很少使用了，但女性在30歲左右時還有著相當高的使用頻率。

3.使用場合

“俄”是非常口語化的第一人稱代詞，一般用在輕松隨意的場合，如家庭成員或朋友、同學之間。在正式場合以及上下級或師生等關(guān)系中一般不用。

（三）社會意義

在呼和浩特的青少年中，使用“俄”是正?，F(xiàn)象，但是，如果不是在“正?！蹦挲g范圍內(nèi)使用這一人稱代詞，會有特殊的社會文化意義產(chǎn)生，一般來說會讓聽者對說者產(chǎn)生不良印象，可稱為“聽者貶義”。對男性來說，在超出適合年齡時仍然使用“俄”，會讓人覺得“娘娘腔”，甚至會被認為沒出息或品質(zhì)不好、素質(zhì)不高等。對女性來說，超出年齡范圍使用“俄”則會讓人覺得很嗲，有故意裝年輕之嫌，甚至給人輕浮的感覺。但總的來說，女性使用這一人稱代詞的年齡段要大于男性。

這里有一個沒能解決的疑問，既然超出年齡范圍來使用“俄”會產(chǎn)生這樣的“聽者貶義”，那為什么還是有人在不適合的年齡范圍內(nèi)使用它呢？對使用者來說，又有什么特定的意味呢？這個問題還需要進一步調(diào)查。

二、“/nia/”

“/nia/”在呼和浩特話中有三個讀音：/nia53/、/nia35/、/ni??/，可以作第一人稱代詞，也可以作第三人稱代詞。

（一）第三人稱“/nia/”

“/nia/”用作第三人稱代詞時，可有三個讀音：/nia53/、/nia35/；/ni??/。其中，/nia35/的情況與第一人稱一樣，是說“普通話”的人用的。/nia53/是純粹的方言，而/ni??/則是說方言和說普通話的人都用的。但對說普通話的人來說，用/nia53/和/ni??/時，其強調(diào)的側(cè)重點是有傾向性的。一般說來，讀/nia53/強調(diào)的是人物，而讀/ni??/則更強調(diào)事件。如：

（5）/nia/（/nia35/）反正是不去，你說甚也沒用。

（6）/nia/（/ni??）反正是不去，你說甚也沒用。

相對而言，例（5）強調(diào)的主語某人的重要性，例（6）則不突出哪個人，強調(diào)的是整個事件。

1.句法功能

第三人稱代詞“/nia/”通常用來作主賓語，作定語時除用在親屬稱謂前，還可以用在“家、家何兒（家里）”前面，相當于“他家、他家里人或人家家、人家家里人”。例如：

（7）/nia/腦子好哇，咱們哪能跟/nia/比了。

（8）/nia/根本不希罕這東西，你快趁早一個兒留的哇。

（9）你讓/nia/好好兒學習哇，別一股勁兒圪搗/nia/。

（10）/nia/家有錢哇，還不是想去哪兒去哪兒。

（11）/nia/家何兒不同意，咱們也沒辦法。

（12）你甭看他這會兒乍撒地不行啦，/nia/要是一來，他立馬圪溜溜兒地啦。

“/nia/”也可以后加“們”作定語，“/nia/們”讀作/nia35 m??/或/nia53 m??/。例如：

（13）/nia/們娘母倆長得才像呢，活脫一個殼殼。

（14）/nia/們那些人活得才滋潤了，哪跟咱們了。

但“/nia/們”作定語時不一定指的是復數(shù)。例如：

（15）/nia/們是電腦高手哇，有甚難的了呵。

這句話實際上是說某個人擅長電腦，而非某些人。這樣的用法也是很普遍的。

以上“/nia/”的用法均是實指的。

“/nia/”在使用過程中也有虛化的現(xiàn)象。如“nia/”還可以泛指“別人”，如“/nia/說”可解釋為“聽說、據(jù)說”。例如：

（16）/nia/說是調(diào)工資呀么，不知道啥時候兒調(diào)呀。

（17）/nia/說下雨了么，咋一天了也沒個動靜。

“/nia/”常用在話題前面，用來引出話題。如：

（18）還是/nia/她妹妹喜人么……

（19）/nia/XXX到門兒（到底）欠（有本事）了，剛進城幾天天都買上房子了。

（20）/nia/好人到門兒（到底）是有好報了。

（21）/nia/三九天還有人穿涼鞋了，這有甚希罕的了。

（22）/nia/你也信開這東西啦？

（23）/nia/我本來不想去個，/nia/他非得讓你去。

（24）/nia/你們也不說好好思慕思慕，這么個兒到門兒能行不。

（25）嗨，你說/nia/我們單位今兒個出了個甚希罕事啊。

這些例句中，“/nia/”有的可以替換成“人家”，帶有羨慕甚至忌妒的口氣，如例（18）、（19）；有的可以勉強替換為“人家”，如例（20）、（21），但相當一部分是不能替換的，如例（22）～（25），這部分不能替換的多數(shù)是用在第一、二人稱代詞及其復數(shù)后的。在這種用法中，可以有“/nia/他”“/nia/人家”的用法，但沒有“/nia//nia/”的說法。周莉芳（2004）認為，在豐鎮(zhèn)話中，“/nia/”在這里是作為定語用的，而且整個“/nia/+X”短語在句中可以充當主語、賓語、同位語。她所舉的例句如下：

（26）nia?54老孫也分上新房了。

（27）你媽nia?54就跟你們要錢嘞，nia?54我媽就不要。

（28）nia?54我姐姐夜兒個來電話了。

（29）媽，您[nie31]看看您nia?54臉上那圪摺子皺紋，看nia?54我爹，跟您同歲，您看人nie53那臉，展嗖嗖的。

（30）呀呀！看nia?54那鼻子，nia?54那眼睛，長得再惜人點兒哇長得太漂亮了!

（31）nia?54孩子趙林一說話，小敏就給個緝嘴棒子馬上就堵回去了。

這種說法也有一定道理，但我們認為，“/nia/”在這里的作用仍然是提示一個話題，同本文例（18）～（25）一樣，“/nia/+X”短語后的內(nèi)容都是陳述“X”的。

周莉芳（2004）認為“[nia?54]還可以作同位語，位于人稱代詞、指人名詞、名詞性短語、疑問代詞之后，構(gòu)成同位短語，充當主語、定語?！薄皬谋磉_功能上來說，在這種句法環(huán)境下，[nia?54]的作用已經(jīng)主要不是稱代，而是起強調(diào)它前面的成分的作用，和[nia?54]作定語的表達功能相同。不過，作定語是通過修飾被強調(diào)成分來實現(xiàn)的，作同位語是通過復指被強調(diào)成分來實現(xiàn)的。因此，當被強調(diào)成分是人名或包含人稱代詞的名詞短語時，兩者可以互換而意義不變?！薄皹?gòu)成同位短語時，[nia?54]的‘人家義嚴重磨損，主要是在話語中對前面的成分起凸顯作用，幾乎已經(jīng)虛化為一個單純起強調(diào)作用的功能標記了。正因為如此，由它構(gòu)成的同位短語才只能作主語、定語、介詞‘把的賓語，不能作句子的賓語?！痹诤艉秃铺卦捴?，“/nia/”也可以在話題后面來提示話題，這是“/nia/”最虛化的一種用法，其實可以說已經(jīng)成為一個話題標記了。這種用法的“/nia/”通常是讀作/ni??/的，無論是說方言還是說“普通話”的人。例如：

（32）李XX/nia/動不動就惱了，真不好侍候了。

（33）這兩天的天氣/nia/陰麻糊涂地。

（34）藍/nia/也不是那好好兒地藍，看見黑死濫干的。

“/nia/”還可以用在謂詞性成分后。如：

（35）打人/nia/也得講點藝術(shù)了。

（36）開飯館兒/nia/挺掙錢的。

（37）/nia/那會兒跑步/nia/一跑一個第一。

而且當“/nia/”前面或后面的“X”比較簡單時，通?！?nia/”居前居后都可以。但當“X”比較復雜時則以“/nia/”居后為主。如：

（38）我們孩子她們班主任的兄弟媳婦兒的侄女子/nia/學習可好了。

一般不會說：

（39）/nia/我們孩子她們班主任的兄弟媳婦兒的侄女子學習可好了。

如果一定要在前面用“/nia/”，則更可能說成：

（40）/nia/我們孩子她們班主任的兄弟媳婦兒的侄女子/nia/學習可好了。

甚至會說成：

（41）/nia/我們孩子/nia/她們班主任的兄弟媳婦/nia/那個侄女子/nia/學習可好了。

在對話中，“你/nia/”“他/nia/”可以單獨成句，表示一種生氣、怨恨的情緒。如：

（42）——我看你那桌子上亂哄哄，給你整落了一下，大概把你那有用的也瞞（扔）啦。

——你/nia/……

（43）——唉，他/nia/……

——又咋啦？

這里我們有一個疑問，即用來提示話題的“/ni??/”會不會只是一個與“/nia/”同音的語氣詞？如果是的話，也可以解釋為什么“X+/ni??/”不能作句子的賓語，因為一個成分帶上其他的語氣詞后也是不能作賓語的。同時，“X+人家”構(gòu)成的同位短語也不能夠充當句子的賓語，但“人家”卻并沒有虛化成一個近乎功能標記的成分。因此，這個觀點還有待進一步尋找恰切的理據(jù)。

2.使用范圍

第三人稱“/nia/”在呼和浩特的使用范圍較廣。“/nia/”作為第三人稱和提示話題的標記，使用的場合也很多，一些正式場合也有人用。使用者也沒有顯著的年齡特征。

（二）第一人稱“/nia/”

“/nia/”用作第一人稱代詞時讀/nia53/或/nia35/。/nia35/這個讀音是方言與普通話相糅和的產(chǎn)物。在呼和浩特，說方言的人讀/nia53/，而說“普通話”的人則用/nia35/。

1.句法功能

第一人稱“/nia/”常用來充當主語，作賓語的頻率要低于主語，作定語時同“俄”一樣，限于親屬稱謂前，如“/nia/媽、/nia/大（我爸）”等。排列起來的話，應該是：主語＞賓語＞定語。“/nia/”也還可以加“們”表示復數(shù)，相當于“我們”，這一點與“人家”的用法不同?！叭思摇焙竺媸遣荒芗印皞儭钡?。作為第一人稱代詞的“/nia/”也沒有虛化的用法，都是指稱說話人自己的。例如：

（44）/nia/今兒個不想出個了，你一個兒去哇。

（45）/nia/跟他說了呀，那個人佯佯悟悟地一天也不知道做甚了。

（46）/nia/們那兒這兩天不通車，雪下得過大。

（47）/nia/達不讓/nia/去，/nia/也沒辦法哇。

2.使用范圍

1）使用地區(qū)

“/nia/”的使用地區(qū)很分散，因遷入者居住的地區(qū)并不集中而形成。

2）使用者

使用的人群主要是未成年的女性。使用者的年齡段與“俄”相似，但使用人數(shù)比“俄”要少得多。③

3）使用場合

“/nia/”不用于正式場合，多用于朋友、同學和家人之間。

3.社會意義

在北京話里，用“人家”自稱時，有為自己開脫或找理由的意味，有時也有撒嬌的意味?！?nia/”也具有這樣的用意，但同時也可以作為普通的第一人稱代詞來使用。但它作為普通的第一人稱代詞使用的范圍是有限的，即上文說過的未成年女性，如果不是這個人群內(nèi)的人使用“/nia/”來自稱的話，就會產(chǎn)生特殊的社會效應。這種效應也是一種“聽者貶義”，但在程度上要比“俄”的超范圍使用所產(chǎn)生的貶義更重。

這里又有一個問題可以思考：既然“俄”或“/nia/”有其既定的適合使用的人群，超出既定范圍就會產(chǎn)生聽者貶義，那么為什么還會有既定人群之外的人也要用呢？我們初步認為原因應該是使用者的心理——既定人群之外的使用者希望自己仍然屬于這個人群。

三、結(jié)語

以上簡單考察了呼和浩特話中的人稱代詞“俄”與“/nia/”?！岸怼笔呛艉秃铺靥赜械娜朔Q代詞，有其特定的使用人群和場合，如果超出特定的使用人群就會產(chǎn)生特殊的社會意義?！?nia/”在呼和浩特話中有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兩種用法，第一人稱“/nia/”也有特定的使用人群和場合，同“俄”一樣，超出這種特定的人群和場合則會產(chǎn)生特殊的社會意義。第三人稱代詞“/nia/”的使用范圍比較廣，而且有虛化的用法，在實際運用中，虛化程度是有輕重之別的。本文只是簡單進行了一些考察和描寫，具體、深入的調(diào)查分析還有待于進一步展開。

為了更清晰地展示“俄”與“/nia/”在呼和浩特話人稱代詞系統(tǒng)中的地位，現(xiàn)將呼和浩特話的人稱代詞系統(tǒng)粗略地列表如下：

注釋：

①平遙話里有第一人稱代詞“啞/?ɑ53/”，研究晉語的學者認為它是“我家”的合音 (侯精一，1999)，是復數(shù)第一人稱。但呼和浩特話中

的“俺”是單數(shù)第一人稱，因此不好說也是“我家”的合音。它應該更接近沁縣的“/??213/”或洪洞的“/?o33/”或萬榮的“/??55/”。有待于進一步調(diào)查。

②舊城的商業(yè)相對發(fā)達，是呼和浩特小商品和小吃業(yè)最紅火的地區(qū)，我們所說的沒有正式職業(yè)包括這里的小商販和個體加工業(yè)者。

③文水話里有復數(shù)人稱代詞/???312m??2/，只用于男性少年以下和女性青年以下單數(shù)自稱，含有嬌柔語氣。（侯精一、溫端政，1993）

④“爺”最初是一種不禮貌的第一人稱用法，但現(xiàn)在呼和浩特舊城的年輕人用“爺”作為第一人稱代詞的越來越多，它的負面色彩正在逐

漸消退。李樹新（1988）有詳細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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