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
走近了研究研究那些從山崖、坡頂茁壯出來的樹木,你一定會暗暗稱奇:那可是從堅硬如鐵的環(huán)境里成長起來的,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魅力在于,讓堅硬巖石謙恭地為柔美的樹木騰挪出生存的地方。
中午飯畢,照例山上遛彎,路線卻有了新的選擇。害怕草叢茂密,萬一藏匿著毒蛇之類的危險,我將終點作為起點倒轉,沿陡坡逆勢而上,不足200米的盤山路竟也有數不清的魅惑風景。
路程有意縮短,步子也隨之蹣跚,并且還走走停停,有個目的需要交代一下。自從世園會執(zhí)委會提出“文化創(chuàng)意、科技創(chuàng)新、自然創(chuàng)造”三大理念以來,我在兼顧兩頭的思索中更偏重于自然創(chuàng)造。思來想去,即產生了自己的詮釋,那就是自然已經為我們和世間萬物創(chuàng)造在前,我們一定要為自然創(chuàng)造作些回報,只有這樣才算是參悟了這兩個創(chuàng)造的哲學關系。
沿旗陣向左拐,那條沒有名號的水泥路連接隧道直通后山,沒有特意丈量,到隧道口的距離確實不長。雖然距離近在咫尺,風景卻相對濃縮,風物也相對綿長。
咱們先來說說兩旁的行道樹木吧,通常我們眼里的通衢大道,行道樹無論怎樣茂盛,也只有十幾米寬,不管是梧桐還是楊樹等等,超過五路縱隊的罕見。
這里卻不一樣,當時修路是劈山而建,沒有人為的行道樹,所以看起來豐富、闊綽極了。山勢陡峭的地段蔓延到山頂,山勢低洼的地段又自然延伸到谷底,有黑松、洋槐、臭椿,還兼或著桑樹、栗子樹等果樹。再走近了研究研究那些從山崖、坡頂茁壯出來的樹木,你一定會暗暗稱奇:那可是從堅硬如鐵的環(huán)境里成長起來的,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魅力在于,讓堅硬巖石謙恭地為柔美的樹木騰挪出生存的地方。而坡頂上碗口粗的黑松,周邊沒有植被和松軟的土壤,就是根部周圍的塵埃也妄自菲薄。當年樹根是怎樣扎進巖石的呢?莫非樹根變成鐵杵杵進巖石,還是巖石主動瘦身向樹木發(fā)出愛的呼喚?
由于是以千山萬壑為依托的延伸,這張花草、林木、飛禽、走獸編織而成的生命之網,植被同樣是絢麗多彩的。路依山一側,百花已經過了盛開的季節(jié),但是在花開花落的地上,新的果實孕育正在墑情豐沛中緊鑼密鼓地進行。托在鼻子底下深深一嗅,那種花香未盡果香先至的魅惑使人沉醉。
形如護坡的巨型巖石,作為大自然的水墨丹青,似乎又有了令人欣喜的變化。蘚苔青翠欲滴,小樹綠意蔥蘢,冬季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衰草,也旺盛繁茂地搖曳舞蹈,恍然間,如同看不見的手臂在揮舞著這些芊芊細筆恣意描畫呢!路兩旁的植物喧鬧擁擠,唯一的空間就是水泥路,習習涼風吹拂,搖曳的花花草草組成大山彩色的裙裾,不思勞苦地虔誠迎接游客的到來。
雨后秋涼,我的思維特別清晰。還在這條小路上彳亍漫游著,我突然思忖到:觸目可及除了這條小路是人為之舉,所有的建樹都應歸功于自然創(chuàng)造,連這條小路的裝飾工程也亦然。一種不可言狀的崇敬與欽佩從心底油然升起,我甚至產生了要考證這自然創(chuàng)造的形成時間、形成條件的欲望,一種亢奮不可遏制的欲望。
自然作為衣食父母已經早早地——既為我們的先人又為我們的后代——創(chuàng)造了生存、延續(xù)、發(fā)展的條件;我們沒有理由不去再創(chuàng)造、傳承,發(fā)展到完美直至無窮無盡。這既是我們對自然創(chuàng)造的回報,也是與其他物種、與大自然的和睦、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