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宏偉
音樂石梯
是天籟之聲,抑或巖石發(fā)出的輕柔曲調(diào)?清新悅耳,且令人捉摸不透。
在城市之南的森林腹地,一段陡峭的石梯,像一排排靈動的琴鍵,豎放在鋼琴般的巖壁上。
享受陽光、綠葉和農(nóng)耕生活的人們,總是聆聽到大山內(nèi)心的躁動,讓音樂無處不在。
用步履去敲擊,用心靈去感悟。
那些羽毛般飛揚的音符,從長長的石梯上,從每一個行人落下的腳步中,原汁原味再現(xiàn)音樂的靈魂。古樸、純凈,充滿了空靈的想象。
守候音樂的日子,與神奇的石梯有關(guān)。就像農(nóng)家院落時常吹奏出的笛聲,悠揚甜美,再遙遠的路途總是滿懷期待。
在茶鄉(xiāng)
等一夜的春雨,只為一籠籠泛綠的茶園。
茶山之上有云霧,似朦朦朧朧的腰帶,一絲一縷纏繞著初綻新芽的春茶。采茶女靈巧的手指在茶叢中飛舞,藍碎花衣衫飄起來了,臉頰紅撲撲的,宛如春光細嫩的柔色。
走進熟悉的茶鄉(xiāng)茶家。用甘洌的泉水泡一壺春茶,細細品味濃郁的清醇;想象茶馬古道穿越的崇山峻嶺,丁字拐遺存的痕跡,在歷史的深處回光返照。
從茶叢中采摘嫩芽,也采摘鄉(xiāng)村希望的日子。
許多時候,我們牽腸掛肚的綠葉,就這樣生長在高山上、茶壟里,被一方水土呵護。那些與村莊有關(guān)的詞句,或長或短,或濃或淡,歌吟的已不僅僅是茶山故舊了。
在茶鄉(xiāng),什么都可以忘記,唯有那大片大片的綠惹人情動。
中里蘇維埃
這是1935年的舊事,如今還在中里場鎮(zhèn)依稀可辨。
老街已經(jīng)換了新顏,木樓瓦舍消失在記憶里。絡繹不絕的車輛、游人,從蘇維埃遺址一晃而過,打量的已不再是逝去的歲月。
而馬燈依舊擺放在會議桌上,那位腰掛盒子槍的紅軍將領,緊鎖眉頭,與一班干將攤開地圖,苦苦思考百丈關(guān)大戰(zhàn)的謀略。政治部開始營造赤化全川的聲勢,消息樹一棵接一棵在山嶺傳遞訊息,赤衛(wèi)隊員手拿紅纓槍扼守各條道路要口。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與川軍決戰(zhàn)迫在眉睫。
炮火連天,槍聲如雨,在多事之秋的川、康邊境,紅色蘇維埃經(jīng)歷了一場慘烈的劫難。走向戰(zhàn)場的士兵,在英勇和悲壯的廝殺中,前仆后繼,再也沒有回來。
鮮血,成為1935年的傷痕,被蘇維埃斑駁的墻壁深刻銘記。
紅軍湖
濃濃的硝煙,早已熄滅。
你是那次戰(zhàn)火盈積的淚水么?
泊在歷史的瞳孔里,泊在荒峽古榕長長的記憶里。
站在緘默的索橋,從迷離的湖光摘出你的名字,讀一個久遠的傳說,讀紅軍的足跡和那驚天動地的槍炮。
也許你擴散的漣漪,是對昨天的一個懷念。
那葉飄來的小舟,負載著你的苦難史,負載著血與火、死與生。而葦草在有風的時候,總是用一種姿勢,默默思考你的深度。
站在今天的堤岸,我的崇敬已化做翩翩飛鳥。
紅軍湖,你五角狀的內(nèi)心,是否聽見了人們在陽光下的笑聲?
稻子
秋風揚起的時候,稻子就一片一片黃了。
好年景在村莊。被稻子包圍的田園,我的農(nóng)民兄弟手拿農(nóng)具,把一年的勞碌和汗水收割。
黃燦燦的稻子,莊稼人的日子。從播谷到插秧,從早春到秋收,一生的期冀盤桓在田疇,被水牛馱著,被鏵犁牽著……從田埂走近稻子,割下那一束黃燦燦的穗。養(yǎng)育村莊的田園,就湮沒在稻子的歌聲里,成為秋天美麗的記憶。
把鄉(xiāng)情交給村莊,把稻子交給村莊。
這是收割的季節(jié),大片大片的稻子向秋天涌來,每一穗都是對故鄉(xiāng)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