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正春
甘洛縣居住著約十八萬人,其中的少數(shù)民族有彝族、藏族、蒙古族、回族等。彝族和藏族是這個縣的原住民族群,他們在這片土地上世代繁衍生息,由于生存與娛樂的需要,自然形成了他們獨有的體育活動。說起典型的體育活動,彝族有摔跤、賽馬、斗牛、秋千和磨爾秋,藏族有賽馬和射箭。
在過去,為了生存,彝族人在攀爬中運用藤條做媒介,蕩到自己想要達到的高度和位置,以獲得高處的美味野果。他們在擺蕩中有了臨空飛翔的感覺,想把這種感覺保留下來,從而創(chuàng)造了蕩秋千的活動。每年彝族年的時候,彝族人都將蕩秋千作為一項主要的體育娛樂活動。
彝族人做磨爾秋和秋千時很講究。每年秋后,彝族年即將到來時,每個村寨都會擇良辰吉日,由推選的五人或者是九人深入深山尋找藤條和長勢很好的樹木。所有族人都爭相參與找藤條和伐樹的選拔,一旦被選中,他們會格外賣力。找回的藤條越多,就預(yù)示著家庭越和順、來年的運氣越好。伐回來做磨爾秋的樹木特別講究,要求主干筆直極少分叉、木質(zhì)堅硬,連砍頭去尾都有嚴格要求,只留中間七米做橫梁。之后,由木匠將橫梁推鑿光滑,并在中間鑿一個錐形槽(槽內(nèi)呈雙漏斗狀)。支撐的豎木要第二次入深山砍伐,要求與橫梁的砍伐一致,僅用三米,剩下四米備用,一頭要削成圓錐形,剛好與橫梁錐形槽相契合,另一頭要筆直地埋入地下一米多并夯實。準備工作做完,在過彝族年的前一天,由德高望重的老人指導(dǎo),把橫梁與支撐的豎木組合在一起,磨爾秋就做好了。做秋千時更講究,須在過彝族年的前一天,由德高望重的老人親手編織藤繩。秋千用九根做房梁用的木桿支撐,支架距離須六米,中間架一根結(jié)實的橫梁,橫梁兩頭固定在兩邊支架上。做秋千的人爬上橫梁固定秋千藤繩,藤繩中間留一米的距離,距離兩端分別是兩米。在固定時,要給藤繩留適當?shù)目臻g,確保秋千能隨橫梁活動,下邊再用兩根兩尺長的粗樹干做踏板。如果有兩棵距離五到九米的大樹,而且分叉的高度一致,便是最簡單的秋千雛形。做好的秋千高度一般在五米左右,踏板離地面六十厘米。磨爾秋和秋千做好當天還不能用,一般要等到正式過年這一天才開始使用。正式使用時,先由承辦人放鞭炮以示慶賀,由兩位未婚小伙子先試玩;承辦人再次觀察磨爾秋和秋千,確認沒有問題,才開放場地,讓寨子里所有想玩的人都參與進來。
彝族人蕩秋千有多種蕩法:一種是單人蕩,力氣大、技巧嫻熟的人能蕩很高,有的甚至能繞梁一周,展現(xiàn)藝高人膽大;第二種是雙人蕩,兩個人面對面地站在秋千上,一人使勁一人牽引,兩個人若配合得當,即使重力加大了依然能蕩得很高,出色的小伙子能蕩得比橫梁還高,但蕩幅不容易越過橫梁繞梁一周;第三種是大人帶著小孩蕩,大人教小孩基本的蕩法,并且邊蕩邊念“蕩一蕩,沒病痛”。
甘洛縣彝族的這兩種體育用具,一般都搭建在同一個地點。正式玩磨爾秋和秋千這一天,彝族男女老少都會聚集起來——男的頭扎英雄結(jié);女的頭戴漂亮的刺繡頭帕,身穿艷麗的彝族服裝。青年男女玩秋千時,手抓藤繩,身子站得直直的,腳踩木棍做的踏板,根本不用人推送。那秋千擺幅由小變大,短短幾秒就飛將起來,飛到半空,然后又忽地飄將下來,上面的人好像飛仙一樣。動作優(yōu)美的,立即贏來眾多喝彩聲。在喝彩聲中,蕩秋千的青年男女更加賣力,個個力爭蕩得最好。有的蕩得極好,一激動,順著慣性繞梁一周,又迎來更熱烈的喝彩聲和掌聲。在場的人都會跟著激動,因為彝族人認為:繞梁一周預(yù)示著寨子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將有特大的喜訊。喜好打扮的彝族姑娘蕩起秋千來特別好看!她們身穿五顏六色的刺繡衣褲,外套漂亮的刺繡彝族裙,在蕩秋千時,讓人感覺像是輕盈地飛上去;而蕩下來時,那長長的裙裾迎風(fēng)飄逸,好似天仙下凡。在高聳的秋千架上,寨子里的人們盡情蕩著,一會兒騰空而起,一會兒俯沖而下,忘情地歡樂,人人都感受到了飄飄欲仙的滋味。寨子也在歡呼叫好聲中,進入喜慶的彝族年。
玩磨爾秋,還可以兩人、三人、四人一組地參與。一般是用腰部壓在橫桿一頭,兩手掌握身體的前傾與后滑,保證自身的安全。一旦一頭有人壓住,高個子就跳起拉下另一頭,讓玩磨爾秋的人壓住(兩頭重量要基本平衡);協(xié)助的人走開前助推一把,被助推的人立即跑兩步蹬地,自然就騰空了,另一頭觸地的人也跟著跑兩步蹬地,如此往復(fù)循環(huán),磨爾秋就旋轉(zhuǎn)起來。跑步自然、旋轉(zhuǎn)飄逸漂亮的,就會贏得陣陣喝彩聲與掌聲。彝族人在彝族年的七天時間里,蕩秋千、玩磨爾秋,歡度著自己的節(jié)日,迎接著新年的到來。
歡度彝族年時,有喜歡熱鬧的青年,還會自己出少量的獎品,組織斗牛、賽馬和彝族舞蹈比賽,把彝族年的歡快氣氛推向更高點。
甘洛縣常見的彝族體育活動還有摔跤,一般是在節(jié)日、婚禮或者有老人過世的場合舉行。獎品十分簡單:如果是老人過世的場合,獎品僅僅是一匹白布;而其他場合舉辦的摔跤比賽,獎品一般是一條紅腰帶。不過,比賽贏的不僅僅是白布或紅腰帶,而是榮譽與勇氣。有時,為了獲勝,一個小伙子要連續(xù)與十多個不服氣的對手摔跤。誰能贏到最后,誰就獲得獎品。摔跤不擇場地,即便是水泥地也無妨。它不僅需要力氣大,還需要使用巧勁,很鍛煉青年的勇敢和機智。就因為這種活動頻繁,甘洛縣培養(yǎng)出了許多摔跤能手,還有不少人參加全國、省民族運動會,在摔跤比賽中獲得獎牌,為甘洛縣和涼山州爭得榮譽。
甘洛縣獨特的民族體育活動,不僅僅是彝族有,藏族也有。每年農(nóng)歷三月三,甘洛縣藏族群眾會身著節(jié)日盛裝參加射箭節(jié)。射箭節(jié)開始時,首先由族中長者舉青枝,蘸碗酒,舉行敬天敬地敬祖先的祈禱儀式,并祝福大家吉祥如意、快樂安康;隨后是剽悍的藏族漢子輪流表演射箭,贏得觀者陣陣掌聲,烘托出熱烈的節(jié)日氣氛。甘洛縣的藏族自稱“爾蘇人”。據(jù)說,在冷兵器時代,尚武的爾蘇人把射箭、技擊、習(xí)武作為每個男子必須具備的技能。為了提高技藝、加強團結(jié),爾蘇人每年都要進行比賽,沿襲至今,逐漸形成了射箭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