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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傳教士對前期漢學的貢獻:一個跨國學術領域的建立

2013-04-12 11:05梁麗芳
關鍵詞:傳教漢學多倫多

〔加〕梁麗芳

(阿爾伯達大學東亞系,加拿大阿爾伯達)

有學者認為歐洲漢學發(fā)展經歷了三個階段:游記漢學時期,傳教士漢學時期和專業(yè)漢學時期,[1]對于加拿大漢學發(fā)展史而言,游記階段因為歷史因素并沒有發(fā)展起來。加拿大漢學從草創(chuàng)的20世紀初到現(xiàn)在,經過了幾代傳教士漢學家以及專業(yè)漢學家的努力,到了80年代,無論在著作、研究和教學方面,已經逐漸形成規(guī)模,到了21世紀初,進入蓬勃發(fā)展期。

筆者認為加拿大漢學的發(fā)展可分為兩個時期,以1970年為界。1970年之前,是為前期,1970年之后,是為后期。前期的漢學可以說是準備期,傳教士扮演了重要角色。后期的漢學是發(fā)展期,走向漢學專業(yè)化。前期的漢學屬于初創(chuàng)階段,經費少、研究人員少、學生少,開設漢語和中國文化課程的大學屈指可數(shù),學習漢語和中國文化被視為是一種異國情調,屬于無關宏旨的學科,未獲加拿大廣大社會的認可。加拿大與中國大陸在1970年建交后,情況有了好轉。1967年后,計分移民法吸引大量香港移民以及臺灣和東南亞華人,多元文化政策訂立后,中華文化作為族裔文化之一而受到應有的尊重。在過去三十多年來,特別是90年代中后期以來,來自各地的華人移民改變著溫哥華和多倫多等大城市的文化景觀和經濟景觀。加拿大的廣大民眾逐漸領悟到,中華文化不能忽略。到21世紀初,當中國大陸在國際舞臺上扮演日益重要的角色,經濟發(fā)展與加拿大的利益日漸緊扣,加拿大的漢學也水漲船高,學習漢語的學生突增,便是這個變化的指標。本文側重論述傳教士對前期加拿大漢學發(fā)展所起的作用。

加拿大傳教士到中國,在19世紀中葉已經零星開始了。但是,有規(guī)模有計劃的行動,則是在后來被稱為“虔誠的1880年代”的1888年啟動的。這年秋天,有1000名熱血青年舉著火炬,在多倫多市中心大街上游行到火車站,送別第一批傳教士到中國。這個隆重而熱血沸騰的送別儀式,正式掀起了加拿大傳教士到中國的潮流。這些青年人認為:“作為一個基督徒,要肩負拯救世界的責任,時刻為之禱告,然后奉獻或者出發(fā)。”[2]4把拯救世界的責任肩負起來,成為這一代大學男女基督徒的自我期許。當時的宗教領袖赫德森·泰勒(Hudson Taylor,1832-1905),篩選了15個加拿大青年,跟他一起到中國傳教。到1900年,中國已經有來自世界各國的2000個基督教傳教士與1000個天主教傳教士,其中加拿大傳教士占120個,他們分布于山東煙臺、河南北部、貴州、云南和福建。[2]65到 1919 年,加拿大傳教士以倍數(shù)遞增,他們在中國創(chuàng)辦了270所學校,30所醫(yī)院,在20多個傳教地點置有物業(yè),還設有其他分支點。到1935年,單是多倫多一地,除了男女青年會之外,已有25個差遣傳教士的機構。[2]86,91

加拿大的傳教士一般具有良好的教育素質。他們大多來自各省的莊園村落和小城鎮(zhèn)的中產階層或中上階層,在成長過程中,有機會通過學校教育、圖書館和雜志了解國外的世界。[2]91他們絕大多數(shù)是英國人后裔,其次是荷蘭和挪威后裔。

姑勿論后人如何從帝國主義的觀點來評價西方傳教士在華的活動,從19世紀末到20世紀中葉,西方傳教士為了獲得中國民眾的信任,也為了履行造福世人的理念,創(chuàng)立學校、醫(yī)院、孤兒院、婦女庇護所等現(xiàn)代社會的公益事業(yè),對于推動中國現(xiàn)代社會革新,有很大的貢獻。①關于加拿大傳教士在中國的活動和貢獻,可參考宋家珩、李巍合編:《加拿大傳教士在中國》,東方出版社,1995年版。在長期動亂的中國,傳教士本身也受到沖擊,有不少還在義和團和其他的動亂中犧牲了性命。他們有時甚至要撤退避難,暫時放棄艱辛創(chuàng)辦的教會。例如1927年,四川的傳教士因為萬縣事件要退到上海,事后再恢復教會事務。[3]118-139他們的中國經驗對中加文化交流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當他們度假或是退休回國,向教會民眾述說自己的中國經驗時,他們無形中已打開了認識中國的窗口。當他們把所見所聞記述下來,當他們研究中國文化著書立說時,便無形中為漢學奠定了基礎。

另一方面,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加拿大主流民眾的中國印象,除了來自傳教士外,更直接地乃來自移居加拿大的華人。可惜,早期來加拿大的華人備受歧視,無法獲得應有的尊重,加上晚清國勢的頹敗,連帶中華文化也遭受冷遇。這時,某些西人傳教士卻抱著悲憫的宗教情懷,成為華人社區(qū)與主流社區(qū)之間的橋梁。他們向居住唐人街的華人傳道,開設英語班。[4]在他們的影響下,1907年華人基督徒周天霖、周耀初等在溫哥華創(chuàng)立了《華英日報》,“以宣傳基督教福音及開通民智為務”,②蔣永敬編:《華僑開國革命史料》,第174頁,臺北:正中書局,1977年。見馮自由在第四章“加拿大的黨務”第一節(jié)的記述。后來,這份報紙成為《大漢公報》的前身,為加拿大華文文學的發(fā)展提供不可或缺的平臺。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加拿大傳教士陸續(xù)撤退?;氐郊幽么蟮膫鹘淌浚嗍チ嘶顒雨嚨?,不少傳教護士更面臨失業(yè)。表面看來,加拿大的傳教事業(yè)全盤失敗,其實不然,通過活動,他們依然扮演了向加拿大民眾傳播中國文化和解釋中國的角色。有些同情中國革命的傳教士以及他們的后代,組織加中友好協(xié)會等團體,維持與中國的聯(lián)系,有些更憑著本身懂得中國語言文化的獨特背景和學養(yǎng),成為漢學研究領域和促進中加建交的關鍵人物。

漢學的范圍廣泛,涉及中國上下古今的事物。本文側重于文史領域,這些著作可分為兩類,第一類是回憶錄、紀事、書信和特寫,這些敘事體的作品,是歷史和文學的混合體。第二類是研究中國語言、文學、古文字和相關的學術著作。不可諱言,他們的敘寫不可避免地具有不同程度上的東方主義式的異國情調和俯視眼光。

一 傳教士的敘寫:回憶錄、紀事、書信、特寫

加拿大傳教士遠渡重洋,到與本國文化相異的中國傳教,文化震驚和適應過程,以及遇到的種種挑戰(zhàn),很自然地成為他們的中國經驗中最具有深刻意義的一部分。當他們敘寫這些中國經驗時,很自然地會在不同程度上依靠想象和寫作技巧來重構,因而作品不可避免地除了歷史內容之外,還具有文學創(chuàng)作的性質,是個人歷史與文學的結合。對于20世紀中以前的加拿大讀者而言,這些敘寫無疑是旅游文學外,另一個閱讀域外世界的窗口。[5]

在來華辦學的加拿大傳教士中,較早在中國享有聲譽的,有來自新斯科舍省(Nova Scotia)的牧師查理士·比爾斯(Charles Beals,1861-1946),他在中國建立了11所教堂,在蕪湖成立了第一所男女生同校的中學。他在中國前后40年,寫了《中國與義和團》。[6]此外,還有愛德華·威爾遜·沃勒斯(Edward Wilson Wallace,1880 -1941),他在中國傳教辦學,寫了《四川深處》,[7]1903年由青年前進傳教運動出版社出版。二者都帶有親歷色彩,既有歷史性,也具有文學性。

通過醫(yī)治人的身體而達到拯救人的靈魂,乃是傳教士依循的重要途徑和實踐。因此,醫(yī)院常設在教堂附近。[2]174根據統(tǒng)計,從 1875 年到 1951 年,有120個加拿大傳教士醫(yī)生服務于中國。[2]169例如,愛爾蘭裔的醫(yī)生傳教士愛德華·史密斯(Edward William Smith),1896年到中國西部傳教40年,期間不斷報道他在中國的生活和傳教活動。他對傳教事業(yè)具有急迫感,婚后把醫(yī)療工作全交給也是醫(yī)生的妻子,自己投入傳教事業(yè)。在加拿大傳教士當中,他可以說是婚后放棄醫(yī)生職業(yè)的惟一男醫(yī)生傳教士,[2]171-172根據在中國的經歷,他著有回憶錄《一個加拿大醫(yī)生在華西:三面旗幟下的四十年》。[8]

女傳教士的表現(xiàn),同樣令人肅然起敬。素珊·卡爾森·瑞吉納特醫(yī)生(Dr.Susie Carson Rijnhart,1868-1908)在西藏傳教的獨特經歷,寫得真摯詳實,如今讀來仍令人驚心動魄,如歷其境。她是西藏“基督信徒傳教任務”(Disciples of Christ Mission)的創(chuàng)始人,1865年出生在安大略省的斯特斯瑞(Strathroy),自小立志當傳教士。她1893年與派瑞斯·瑞吉納特(Petrus Rijnhart)結婚一個星期,便一起出發(fā)到西藏。在1898年去拉薩途中,天氣惡劣,他們一歲的兒子在風雪中染病死亡,兩人又被向導背叛遺棄。她的丈夫去求助,一去不返。她歷盡艱辛到達四川,一年后回加拿大休養(yǎng),寫了《與西藏人生活在帳篷和廟宇中:四年在西藏邊界和內陸地區(qū)的生活經歷》[9]一書,以紀念丈夫。[2]67-68這是一本令人動容的回憶錄,對中國邊緣地區(qū)的氣候、景狀、風俗人情有仔細的描述,處處流露她虔誠的宗教信仰和面對挫折的堅強勇敢,是傳教士文學中表現(xiàn)女性不屈精神的典范文本,也是19世紀末西藏歷史人文地理的珍貴記錄。

書信體的個人色彩,比一般的事務報告更富人情味和文學意蘊。例如1921年到開封的女傳教士路德·真肯斯(Ruth Jenkins)的家書,便是很有價值的文本。她在上海學了3年漢語后,便到開封全身投入傳教和教育工作,一直到1927年為止。從1910年代到1920年代期間,像她那樣單身到中國的女傳教士為數(shù)不少。她每個星期寫信給母親,對于日常生活有詳細的描述。諸如古城開封的塵土,傳教士過圣誕節(jié),教中國學生英語和音樂的趣事等等,都出現(xiàn)于她親切的書信中,為后世留下了女性傳教士細膩的身心歷程記錄和當?shù)仫L土人情的一手資料。這些信件存放于加拿大國家檔案處,是研究女傳教士的珍貴材料。[10]她是懷履光在開封的親信,回到加拿大后,曾在多倫多大學東亞系教授中文。[11]

以特寫的文學方式記錄傳教生涯有突出成就的,有1888年響應第一個大規(guī)模赴華傳教運動的領先人物古約翰(Jonathan Goforth,1859-1936)與妻子羅塞琳德(Rosalind[Bell-Smith]Goforth,1864-1942),他們到河南北部傳教,直到1935年才回加拿大。他們在中國傳教前后長達48年,遇到重重困難,但傳教理想始終不渝。他們?yōu)榧幽么箝L老會開辟了河南北部傳教區(qū),并成為該教會在吉林省四平差會的創(chuàng)始人。[12]1920年,羅塞琳德根據記憶,以第一身視角寫了《萬王之王的中國鉆石》,[13]記述她和古約翰的傳教生活,以及當?shù)孛癖婐б阑降墓适拢墓P親切,充滿悲憫和人道關懷。正如她在書的扉頁中說,為了一改傳教文學的老套,她采用較為活潑和直接的筆調來記述傳教活動。1930年初,古約翰回加拿大度假,右眼因視網膜脫落醫(yī)治無效而失明。他接受眼睛手術后,包扎著眼睛躺在床上,憶述在中國的傳教生活,由他妻子記錄下來,1931年由多倫多大學出版,名叫《中國的神妙生活》。①Miracle Lives of China.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31.1931年他們重回中國布道,不久,古約翰左眼視網膜也脫落而失明。他們1935年回加拿大,1936年在一次演講后,古約翰在睡夢中去世。古約翰去世后,羅塞琳德在1937年出版了《古約翰的中國》,[14]大受讀者青睞,多次重印。1940年,她又出版了《攀援:一位傳教士之妻的傳記》,[15]至今仍然重印出版。

古約翰夫婦最為人知的著作無疑是《中國的神妙生活》。他們用15章篇幅,描述幾十個鄉(xiāng)間人物接受基督的經過,是西方人近距離地從實際的交往中對中國人形象的塑造。人物有縣警官、農民、儒教老師、說書人,也有抽鴉片的、邪門左道的、做泥雕偶像的等等,不一而足,人物個性鮮明。在描述傳教經歷之同時,作者也記錄了19世紀末中國北方農村的社會圖像,例如農民拿著紙扎的嬰孩到廟宇求子,6歲農村孩子背著弟弟割草,說書人來往村鎮(zhèn)之間說唱民間故事等。這些人物最終歸信基督的過程,都富于戲劇性,而不是簡化為神跡在起作用。從未知到事件的逐漸明朗,疑團步步解開,到最后敘述者贏得了描述對象的友誼和信任,過程猶如小說情節(jié)。從描寫對象的角度來看,則是從陌生到熟悉,解開了對敘述者的迷惑,最終皈依了基督。雖然傳教士文學經常采用從不信到皈依的過程模式,但是,由重復帶來的單調,因人物性格不同,情景相異,感情真摯而引人入勝。不過,文本的背后,不難發(fā)現(xiàn)敘述者傳道人向被拯救者的俯視角度。即使如是,這些敘寫乃是近現(xiàn)代中國研究特別是中國人形象研究的第一手文本。

二 傳教士的學術著作和活動

加拿大前期漢學研究的建立,實得力于一批具有學術天分的來華傳教士。他們除了傳教之外,注意到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于是,利用自身的條件,就地觀察、學習、研究,終能著書立說,為后來漢學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他們之中,著名的有懷履光(Bishop William White,1873 -1960)、明義士(James Mellon Menzies,1885 -1957)、路易斯·瓦安斯利(Lewis C.Walmsley,1897-1968)與杜森杜森(W.A.C.H.Dobson,1913 -1982)等。

懷履光(Bishop William White,1873-1960)是對傳播中國古文明很有貢獻的加拿大傳教士,也是加拿大漢學的重要奠基者。他是木匠的兒子,出生于英國,成長于加拿大安大略省。他精力充沛,頭腦活躍,辦事干練,有領導才能。他1897年到福建建寧,在圣公會名下傳教。他穿中國服,說福建方言,在福建建立第一所麻風病院。不久,受加拿大長老會邀請,到河南開封主持傳教事務。任內他監(jiān)督建筑教堂和福利救濟,獲得晚清政府多種勛章和官銜。懷履光具有學術眼光,對中國古文明有濃厚興趣。他受皇家安大略博物館館長人類學家查爾斯·庫容里(Charles T.Currelly)之托,從1924年到1934年,大量收集購買甲骨文等古文物,寄回加拿大的古文物多達數(shù)千。①Lewis Walmsley,Bishop in Honan:Mission and Muesum in the life of William C.White.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74,pp.144-145.關于懷履光的生平,也可以參考Charles Taylor,Six Journeys,A Canadian Pattern.Toronto:Anansi,1977.根據他的傳記撰寫人路易斯·瓦安斯利(Lewis Walmsley,1897-1968)透露,懷履光收集這些文物,主要目的是使加拿大人知道中國的古代文明,從而了解4千年來的生活情狀。[16]145當然,正如中國學者所言,其中也不排除他利用中國混亂的局勢,趁機從中搜獲中國古文物。[17]懷履光除了傳教之外,對教育也很重視。1920年代,他通過庚子賠款,把一些中國學生送到加拿大求學。[16]134這個眼光在20年代來說,無疑是超前的。1934年,他培養(yǎng)了河北教會的中國接班人之后,便返回加拿大,主持多倫多大學中國研究學院,兼任皇家安大略博物館的主持,直至1948年退休為止。可以說,他是多倫多大學中國研究的奠基人物。1941年,胡適(1891-1962)為中國駐美大使,曾來多倫多大學接受榮譽博士學位,頒授學位的,就是懷履光。[16]172在加拿大實施排華期間,多倫多大學頒授榮譽博士給一個中國學者,既顯示了懷履光的學術慧眼,也表達了他對歧視華人的抗拒姿態(tài)。

懷履光精力充沛,出手快捷,雖然不是科班出身,曾發(fā)表三十多篇論文和書評,出版了多種與中國古文明、語言、文學有關的著作:《建寧方言中英字典》(1901)、《洛陽古墓》(1934),②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 of the Kien-ning Dialect,F(xiàn)oochow:Methodist-Episcopal Angle-Cinese Book Concern,1901;Tombs of Old Lo-Yang,Shanghai:Kelly& Walsh,1934.由多倫多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有《古代中國墓碑圖》(1939)、《中國廟宇壁畫:十三世紀三幅壁畫的研究》(1940)、《中國猶太人:開封府猶太人事典》(三冊)(1942)、《中國古代甲骨文化》(1945)、《一千漢字基礎詞匯》(1944),還有《中國墨竹畫冊:一組墨竹畫之研究,1785年》,③Tomb Title Pictures of Ancient China,Chinese Temple Frescoes:A Study of There Wall- paintings of the 13th Century,Chinese Jews:A compilation of Matters Relating to the Jews of K’ai-feng Fu,Bone Culture of Ancient China,One Thousand Chinese Foundation Characters,An Album of Chinese Bamboo:A Study of a Set of Ink - bamboo Drawings.其中有歐陽修 (1007-1072)詩作的翻譯。[16]204

明義士(James Mellon Menzies,1885 -1957)在研究甲骨文領域取得開創(chuàng)性成就,他的學術造詣比懷履光更勝一籌。他原籍蘇格蘭,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休倫湖 (Lake Huron)畔的克林頓鎮(zhèn)(Clinton)。他在多倫多大學獲得土木工程學位后,以長老會傳教士身份于1910年到中國河南北部傳教兼教學。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他帶領中國勞工團到歐洲4年(1916-1920),期間,他趁休假機會,到英國各著名博物館參觀,觀摩其收藏的中國文物。他任務完成后,與家人于1921年回到安陽,負責教會的教育工作。1932年他離開安陽,到齊魯大學擔任考古學教授,1936 年回加拿大。[18]

明義士治學嚴謹,是第一個用科學方法研究甲骨文的西方學者。他在1914年偶然在彰德發(fā)現(xiàn)殷墟遺址,領悟到甲骨文在中國文化史上的重要性,從此,研究甲骨文便成為他一生的學術情結。他研究甲骨文的原動力,除了對中國古文化好奇之外,并認為傳教士都應該了解中國文化。他相信中國古代人的所謂“上帝”,跟圣經上的上帝是相通的。[18]58他 1917 年出版的《殷墟卜辭》[19]是西方學者第一本關于甲骨文研究的著作。他離開齊魯大學回加拿大時,沒有帶走甲骨文收藏,而是希望日后再回到中國繼續(xù)研究,怎料戰(zhàn)爭打破了他的夢。他留在齊魯大學的甲骨文,在傳教士外交家朗寧的協(xié)助下,輾轉收藏于南京博物館收藏(見下文)。終其一生,回中國成了他不可完成的夢想。1957年,他在多倫多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在修讀學位期間整理了皇家安大略博物館甲骨文的時序排列,貢獻很大。1965年,他逝世后8年,皇家安大略博物館出版了他的博士論文《商戈:公元前1311-1039中國銅器時期武器特征的研究》。①Shangko:A Study of the Characteristic Weapon of the Bronze Age in China during the Period 1311-1039 BC.1972年,皇家安大略博物館出版他的《明義士商代甲骨藏品》。②Menzies Collection of Shang Dynasty Oracle Bones.Ontario Royal Museum,1972.1996年,齊魯大學正式為他出版了《甲骨文研究》,以表揚他對上古中國文化研究的重要貢獻。

明義士與懷履光之間雖然產生矛盾,③參看Dong Linfu,Cross Culture and Faith:the Life and Work of James Mellon Menzies.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2005.但無論如何,兩人的研究工作,使皇家安大略博物館成為研究中國古代文化的重要基地,多倫多大學的聲譽也因而獲得提高。

路易斯·瓦安斯利(Lewis C.Walmsley,1897-1968)是懷履光傳記《河南主教》(Bishop in Honan)的作者,也是懷履光在多倫多大學的接任者。他1897年出生于安大略省,1919年畢業(yè)于多倫多大學,1921年到成都,出任傳教士子弟學校校長。1929年,在中國西南聯(lián)大教育系任教,1948年回到加拿大后,培養(yǎng)了不少人才。

路易斯·瓦安斯利與朵拉絲·瓦安斯利(Doris Walmsley)聯(lián)名合著的《王維的詩:畫家詩人》(1968),④Poems by Wang Wei:the Painter- poet.Rutland,Vt,C.E.:Charles E.Tuttle Company Inc.,1968.是加拿大漢學較早研究王維的著作。在該書的序言中,他提到幫助閱讀中文資料的史博士(C.C.Shih)(音譯),以及張因南(音譯)對這本書提供的協(xié)助。本書包括四部分:唐代的生活、王維的生平與不同時期的詩作、王維以前的國畫以及王維的畫。作者對王維詩畫的精髓有相當?shù)陌盐?,加上各個博物館提供的插圖(長安的地圖,王維的畫作等),令本書增色不少。

杜森(W.A.C.H.Dobson,1913-1982)是傳教士漢學家中,最具有人文情懷和古典文學素養(yǎng)的一個,也是學術上最有成就的一個??梢哉f,他是傳教士漢學與專業(yè)漢學之間的鏈接人物。1952年他從英國劍橋大學畢業(yè)后,來多倫多大學任教,1953年主持中國研究學院,擴張東亞圖書館,發(fā)展東亞研究,貢獻很大。杜森在繁忙的行政之中,仍著作不斷。在他的推動之下,多倫多大學出版社成為加拿大較早出版中國研究著作的出版社。1955年他出版《東方文明書籍選目》。⑤Selected List of Books on the Civilizations of the Orient.Oxford:Clarendon Press,1955.其后,他在多倫多大學出版社出版《晚期古漢語:文法研究》(1959),《早期古漢語:敘述文法》(1962),《孟子新譯并注釋》(1963),《晚期漢語:古漢語轉變之研究》(1964),《詩經的語言》(1968),《中文虛詞字典并序》(1974)。⑥以下著作依次均由多倫多大學出版社出版:Late Archaic Chinese:a Grammatical Study,1959;Early Archaic Chinese:A Descriptive Grammar,1962;Mencius:a New Translation Arranged and Annotated for the General Reader,1963;Late Han Chinese:a Study of the Archaic - Han Shift,1964;Language of the Book of Songs,1968;Dictionary of Chinese Particle,1974.從研究中國語言的發(fā)展到經典的翻譯和研究,他為漢學留下了可觀的著作。1961年他成為加拿大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 of Canada)會員,1973年,獲加拿大理事會莫森獎(Canada Council’s Molson Prize),1975年獲加拿大最高榮譽勛章(Order of Canada)。1979年退休,1982年逝世。⑦Anna Liang U,“The Ever Beckoning Horizon:the East Asia Collection at the University of Toronto”,in Peter X.Zhou ed,Collecting Asia:East Asian Libraries in North America,1868-2008,pp.142-143.

傳教士后代對漢學發(fā)展作出貢獻的有:明明德、郎寧、文幼章、文忠志。

冷戰(zhàn)時代,中國與西方隔斷來往。1949年之后能夠進入中國大陸的,幾乎都是傾向共產中國的國際友人,其中有傳教士及其后代。因為他們不少成長在中國,熟悉中國語言,又返回加拿大或美國接受教育,有良好的中西學養(yǎng)。他們有些對中國有相當程度的懷戀與同情。六七十年代,加拿大一些城市的加中友好協(xié)會,都有他們的活躍身影。有個別傳教士的第二代,更成為漢學家和外交家,因為他們的努力,使得中國研究能夠順利在大學里面占有一席位。明義士的兒子明明德(Arthur Menzies,1916-2010)出生于河南,受教育于日本,并在多倫多大學和哈佛大學求學,曾出任多國外交使節(jié)。從1976年到1980年,他擔任加拿大駐中國第二任大使,他又服務過6個加拿大總理任,這個難得的連續(xù)性,使他有機會長期向加拿大政府高層提供有關中國的咨詢,加強中國在加拿大的能見度。

郎寧(Chester Ronning,1894-1984)是最早促進加拿大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推手。1894年,他生于河北樊城一個路德會傳教士的家庭,是挪威籍加拿大人。1900年因為義和團運動離開中國,1901年隨父母再回到中國,在中國接受教育。后赴美國,1922年在明尼蘇達大學獲得理學士,1939年在加拿大阿爾伯達大學獲得碩士學位。1945年從政,曾到南京和重慶出任加拿大大使館一等秘書。1974年,他完成《革命中的中國:從義和團到人民共和國》一書。這本字里行間充滿了悲憫的回憶錄,行文自然真誠,描述簡潔,一幕接一幕呈現(xiàn)的中國歷史圖像與他個人的成長、工作經歷和思想變化連環(huán)緊扣,不乏文學的戲劇性,引人入勝。書中特別記述了一段插曲。原來1951年他正要離開中國之際,意外地在使館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明義士的甲骨文。為了保存明義士一箱箱的甲骨文,他獲得朋友之助,秘密送往南京博物館收藏。為此,他出境時受到嚴厲檢查。①Chester Ronning,Memoir of China in Revolution:From the Boxer Rebellion to the People’s Republic.Beijing:Foreign Languages Press,2004,pp.143 -151.First published in 1974 by Pantheon Books.如果沒有他鼎力相助,明義士的甲骨文說不定已經消失了。他晚年定居于阿爾伯達省甘露斯鎮(zhèn)(Camrose),經常受邀以中國作專題演講。

文幼章(James G.Endicott,1898 -1993)生于中國四川,父親是聯(lián)合教會(United Church)傳教士文煥章(James Endicott Sr.1865-1954)。文幼章從1925年到1933年在中國傳教和教學。1938年他是蔣介石夫人宋美齡的智囊,擔任“新生活運動”的重要負責人。[3]260他兒子文忠志(Stephen L.Endicott,1928-)在上海出生,畢業(yè)于多倫多大學和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在約克大學歷史系任教二十多年。他為父親撰寫的傳記《文幼章傳:出自中國的叛逆者》(1983),②James G.Endicott:Rebel Out of China.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83.是一本集宗教、歷史、傳記于一體的敘事著作。此外,還有《紅土地:一個四川村落的革命》和《外交與事業(yè):英國的對華政策,1933-1937》(1975),③Red Earth:Revolution in a Sichuan Village.Toronto:NC Press,1989;Diplomacy and Enterprise:British China Policy,1933 -1937.Vancouver: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 Press,1975.都是出自親身體驗的中國研究。

1949年之后,加拿大的教會和傳教士陸續(xù)撤離中國。有3個任職蘇州的加拿大天主教傳教士,堅持到1955年才離開。最后離開中國的加拿大基督教傳教士,是曾在上海開福音書店的海倫·威利斯(Helen Willis),她 1958 年離開。[2]322傳教士返回加拿大之后,有的失業(yè),有的感到失落。那些同情中國革命的,往往受到反共意識形態(tài)干擾。因為加拿大實行的是英國路線,這些傳教士沒有受到美國麥卡錫主義那樣的嚴厲對待。有些歸來加拿大的傳教士及其后代,成為學術界的核心群體和外交界的中國老手。[20]他們的著述成為讀者了解中國的窗口,也是第一手的宗教、歷史與文學敘寫文本。他們在各大城市參與成立的中加友好協(xié)會的組織,推動了加拿大社會對于中國的認識。他們在大學內外講授中國文化,推動了與中國有關課程甚或東亞系/亞洲系的設立,對漢學的發(fā)展起了很大的作用。

[1] 張西平.前言·傳教士漢學研究[M].鄭州:大象出版社,2005:2.

[2] Alvyn J.Austin,Saving China:Canadian Missionaries in the Middle Kingdom,1888-1959[M].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86.

[3] 文忠志.文幼章傳:出自中國的叛逆者[M].李國林,周開頑,葉上威,羅顯華,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

[4] Paul Yee,Chinatown:An Illustrated History of the Chinese Communities of Victoria,Vancouver,Calgary,Winnipeg,Toronto,Ottawa,Montreal and Halifax[M].Toronto:James Lorimer& Company Ltd.,Publishers,2005,pp.55 -59.

[5] Terrence L.Craig,The Missionary Lives:A Study in Canadian Missionary Biography and Autobiography[M].Leiden:Brill,1997,p.2.

[6] Charles Beals,China and the Boxers[M].Toronto:W.Briggs,1901.

[7] Edward Wilson Wallace,The Heart of Szechuan.Young Peoples’Forward Movement for Mission[M],1903.

[8] Edward William Smith,A Canadian Doctor in West China:Forty Years under Three Flags[M].Toronto:Ryerson Press,c.1939.

[9] Strathroy,With the Tibetans in Tent and Temple:Narrative of Four Years of Residence on the Tibetan Border,and of a Journey into the Far Interior[M].Chicago,Toronto:F.H.Revell,1901.

[10] Margaret E.Webb,“The Education of Ruth Jenkins,a Canadian Missionary in China,1920 -1927”,Ph.D dissertation,Syracuse University,1996.

[11] Alvyn J.Austin,“Missionaries,Scholars,and Diplomats:China Mission and Canadian Public Life”,in Marguerite van die ed.Religion and Public Life in Canada,Historical and Comparative Perspectives[M].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2000,p.134.

[12] 李?。浇谈R舻闹覍崅鞑フ吖偶s翰[C]//宋家珩,李?。幽么髠鹘淌吭谥袊本?東方出版社,1995:227.

[13] Rosalind[Bell-Smith]Goforth,Chinese Diamond for the King of Kings[M].Toronto:Evangelical Publishers,1920.

[14] Rosalind[Bell-Smith]Goforth,Goforth of China[M].McClelland and Stewart,1937.

[15] Rosalind[Bell- Smith]Goforth,Climbing:Memories of a Missionary’s Wife[M].Toronto:Evangelical Publishers,1940.

[16] Lewis Walmsley,Bishop in Honan:Mission and Muesum in the life of William C.White.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74.

[17] 李?。幽鲜ス珪鹘虘崖墓鈁C]//宋家珩,李?。幽么髠鹘淌吭谥袊本?東方出版社,1995:273-287.

[18] 方輝.明義士和他的藏品[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0.

[19] James Mellon Menzies,Oracle Bones from the Waste in Yin[M].Shanghai:Kelly and Walsh,1917.

[20] Graham Johnson,“The True North Strong:Contemporary Chinese Studies in Canada”,China Quarterly,No.143(Sept.1995),p.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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