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吉姆·康拉德
阿紅是條特別的狗。
它不是那種跟別的狗一起在風中瘋跑狂叫的狗兒。它只喜歡陪我散步。有時候,走在碎石小路上,它緊緊挨著我,紅亮亮的皮毛蹭著我的腿。
六月的蘋果
“該死的六月蘋果!”我咆哮,“六月的蘋果……六月……蘋果……”
我沉沉睡去,直到再次驚醒。
阿紅完全沒睡。它擔心是什么人或什么東西在制造可怕的噪音。它汪汪哀號,抓撓紗門。
通常,我用撫摸或表情向阿紅傳達信息。但那天晚上,沒法兒靠手勢和眼神告訴它:“阿紅別怕,這是六月的蘋果掉在車棚的鐵皮頂上?!?/p>
早晨,我和阿紅換了個早飯地點,我倆在拖拉機車棚旁邊的蘋果樹下就餐,陽光曬干草葉上和蛛網(wǎng)上的露水。我等待的情況很快發(fā)生:
砰!一個六月的蘋果落下樹,滾過鐵皮頂,掉下屋檐,跳到阿紅的腳邊。
阿紅立即明白昨夜怪聲的來源。它看看我,仿佛在笑:“我可算懂了!”
咬人龜
阿紅豎起耳朵,草叢的沙沙聲越來越響。當野草開始搖晃,它兩耳又疑惑地耷拉了。我們的客人最終“撲通”落到碎石路面,阿紅緊張兮兮地站到我后面。
“歡迎光臨?!蔽覍δ侵粸觚斝Φ?,“龜先生,這是阿紅,這條小狗曾認為烏龜全長得小小的,永遠待在水塘。阿紅,來見龜先生,本區(qū)最龐大、最老邁的烏龜。水溝干涸,它出來尋找新家。”
綠色的大龜坐在路上仰望我們。濕漉漉的、覆滿青苔的龜殼粘著草葉和塵土。阿紅從我身后走出來,想看這個新玩意是什么氣味。
“不行!阿紅?!蔽揖?,“你一碰,它就會咬掉你鼻子?!?/p>
為了給阿紅上重要的一課,我舉根小棍到老龜面前。它強有力的下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棍子咬成兩截,發(fā)出響亮的“咔嚓”聲,我和阿紅都嚇一大跳。
阿紅咕噥著,仿佛在說:“咱們可不能讓這怪物亂跑!怎么處置它?”
我又教了阿紅另外一課:我輕輕走開,召喚阿紅跟上來。
杜巴克
穿工作服、戴棒球帽的老男人,騎自行車朝小路駛來。
“杜巴克,”我打招呼,“什么風把你吹到塞美維爾來啦?”
阿紅跑上前親熱地舔杜巴克的手。
杜巴克回答我:“先生,我來看總統(tǒng)!今天早晨,我去取蘭蒂小姐的郵件,小熊奧斯汀路過問我有沒有看見總統(tǒng),我說沒有,他就說,總統(tǒng)呀在塞美維爾參加集會,杜巴克這樣的人有必要見見他。所以我就來這兒了……”
杜巴克咧嘴憨笑,在一望無際的豆田里找尋總統(tǒng)的身影。
“杜巴克,總統(tǒng)今天沒來。”我說,“你想迎接他,心意很好,可是這兒只有我和小狗阿紅?!?/p>
杜巴克看起來有點兒受挫?!昂冒桑弊詈笏麕е⑿φf,“今天我見識到許多美麗的田園風光,現(xiàn)在該回家了。”
他默默跨上自行車,返回五英里之外的小鎮(zhèn)。
“阿紅呀,”我說,“人們捉弄杜巴克,但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他跟孩子一樣溫柔,而且比誰都聰明。總統(tǒng)確實應該來會見他。”
“至于你呢,阿紅,”我繼續(xù)說,“你舔他的手。你不需要別人告訴也明白,杜巴克是多好的人。”
發(fā)稿/田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