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滿勝

《新概念英語》第三冊第7課中有這樣一個句子：“When you rescued your trousers, did you find the note was whiter than white?”很多讀者對句中的whiter than white這一表達存有疑惑：這里的whiter than white是什么意思？從語法結(jié)構(gòu)上該怎么解釋？

下面是這句話在課文原文中出現(xiàn)的語境。

Has it ever happened to you? Have you ever put your trousers in the washing machine and then remembered there was a large bank note in your back pocket? When you rescued your trousers, did you find the note was whiter than white?

這種事情在你身上出現(xiàn)過嗎？你有沒有把褲子塞進洗衣機，然后又想起在褲子的后兜有一張大面值的紙幣？當(dāng)你把褲子搶救出來時，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張紙幣已經(jīng)變得比白紙還白？

本課關(guān)于whiter than white的注釋對該表達作出了如下解釋：Whiter than white是英國有關(guān)洗衣粉的電視廣告中常用的說法，這里的意思是紙幣上的字跡、圖案都被洗掉了，可譯成“比白紙還白”。其實，這里的譯文“比白紙還白”有待商榷，注釋中的解釋也過于簡單，沒有講清楚whiter than white的結(jié)構(gòu)特點。本文我們就來分析whiter than white的結(jié)構(gòu)特點，并對其語義進行詳細講解。

結(jié)構(gòu)分析

大家都知道，英文比較級一般是就兩個人或事物之間的某一方面進行對比。如果我們要比較姚明和潘長江的身高，說“姚明比潘長江高得多”，英文就可以說成：“Yao Ming is much taller than Pan Changjiang.”這里的比較對象是姚明和潘長江兩個人，比較的標(biāo)準(zhǔn)是他們兩人的身高。大家要注意，than Pan Changjiang是一個比較從句，結(jié)尾省略了動詞is，將其補充完整后就是下面這句話：“Yao Ming is much taller than Pan Changjiang is.”

在上述情況中，比較對象是兩個不同的人，這是一種較為常見的比較級用法，我們稱之為“不同對象的比較”。但是，英文中還有另一種比較，它不是兩個人或事物之間的對比，而是同一個比較標(biāo)準(zhǔn)的兩個不同級別之間的對比，是比較同一標(biāo)準(zhǔn)上的兩個點。比如說姚明的身高不是一般的高，用英語就可以這樣表達：“Yao Ming is taller than tall.”這種比較句型與“不同對象的比較”不同，than的后面并沒有省略動詞。我們可以把這種比較稱為“同標(biāo)準(zhǔn)比較”。

同標(biāo)準(zhǔn)比較的一般結(jié)構(gòu)是“形容詞比較級+ than +同一個形容詞原級”，基本含義是“不是一般的……”或“極其……”。如果用這種結(jié)構(gòu)來描述姚明的身高，可以寫出下面這句話。

1. Yao Ming is so tall, taller than tall, a giant.

姚明太高了，可不是一般的高，簡直就是一個巨人。

本文開頭提到的句子正是這一用法。在課文中，whiter than white對應(yīng)的譯文是“比白紙還白”，細心的讀者可能會感到疑惑：英文原句中并沒有“白紙”一說，這里“白紙”對應(yīng)的是哪個詞？其實，這里的“白紙”一詞是譯者根據(jù)語境增譯的。更貼合原文的翻譯應(yīng)該如下：當(dāng)你把褲子搶救出來時，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張紙幣已經(jīng)變得不是一般的白了？

課文針對whiter than white的注釋中說“這是英國有關(guān)洗衣粉的電視廣告中常用的一句話”，這樣的解釋只是告訴我們有這樣一種現(xiàn)象，并沒有說明這個現(xiàn)象背后的原因。經(jīng)過上面的分析讀者應(yīng)該理解了，既然whiter than white強調(diào)的是“不是一般的白”，意思是“極其白的，極其干凈的”，那么把這個短語作為洗衣粉的廣告詞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了。

再來看一些類似的例子。

2. The house is bigger than big.

這棟房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3. She became prettier than just middling pretty.

她變得不是一般的漂亮。

有時，同標(biāo)準(zhǔn)比較中than的前后不一定要使用同一個形容詞，也可以換成意思相近的形容詞，比如下面的兩個句子。

4. The weather is hotter than just warm today.

今天的天氣可不是一般的熱。

5. Shes wiser than merely clever.

她可不是一星半點的聰明。

在同標(biāo)準(zhǔn)比較中，我們也可以用this或that來替換形容詞(或副詞)，比如下面的句子。

6. We have to build it stronger than this.

我們要建得比這更牢固。

這里的this其實相當(dāng)于this strong，因此也屬于同標(biāo)準(zhǔn)比較的情況。

下面這段話來自一位美國老師對一名中國學(xué)生論文的點評。

On the next paper, do more grammatical editing and proofreading before handing it in. Ive seen you do better with grammar than this, and I want to make sure that youre taking the time to edit your work and not writing for the teachers corrections on your draft.

這位中國學(xué)生每次上交的論文中都有大量低級的語法錯誤，因此老師建議他以后交論文之前要自己多檢查語法，而不是指望老師給他改語法錯誤。為了鼓勵學(xué)生，這位老師說：“Ive seen you do better with grammar than this.”(我以前見過你的論文里比這語法要好的情況)。這句話里用到的就是同標(biāo)準(zhǔn)比較，this相當(dāng)于this well。

通過上文的介紹，同標(biāo)準(zhǔn)比較的三種結(jié)構(gòu)可以總結(jié)如下：①形容詞比較級+ than +同一個形容詞原級；②形容詞比較級+ than +不同形容詞原級；③形容詞比較級+ than + this/that。

語義分析

如果單看whiter than white這個短語，它可以有兩種意思。第一種意思就是上文說的“極其白的，極其干凈的”，如下面這句話。

7. John notices that the quilt is not whiter than white, and that some stains remain.

約翰注意到，被子并不是極其干凈，上面還留有污漬。

第二個意思是用來形容人，表示一個人非常誠實、純潔、心地善良等等。請看下面兩個例句。

8. He asked delegates: “Do you remember he (Blair) said hed be whiter than white?”

他向代表們質(zhì)問道：“你們還記得他(布萊爾)說過自己要清廉嗎？”

9. I never was convinced by the whiter than white image of her portrayed in the press.

媒體上把她渲染成清純的形象，我對此從來就不信。

最后，我們再回到文章開頭whiter than white的中文翻譯——“比白紙還白”。如果真的用白紙來形容某物，英文中會說white as a sheet或as white as a sheet。不過，此時一般不是講某個東西的顏色很白，而是說某人因為驚嚇、震驚或生病而導(dǎo)致的臉色煞白。漢語里也有對應(yīng)的比喻說法，在下面這句話中就可以體現(xiàn)。

10. He appeared in the doorway, white as a sheet, eyes wide with horror.

他站在門口，臉色煞白，瞪大的雙眼里滿是驚恐。

綜上所述，把whiter than white譯為“比白紙還白”，無論是從英語語言的語法結(jié)構(gòu)特點來說，還是從英語及漢語的比喻用法來說，都顯得有些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