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微博語言暴力是網絡自媒體時代日益凸顯的一種網絡現(xiàn)象,其形成有復雜的社會因素。群體的無意識和缺乏理性,加之微博輿論領袖的推波助瀾,使得原本就不成熟的微博輿論環(huán)境變得更加復雜。
【關鍵詞】微博 語言暴力 成因
微博既是現(xiàn)代人社會交往的工具,也是公眾監(jiān)督公共權力的有力武器。它在讓人類享受觀點表達自由的同時,也暴露出大量的倫理和法律問題。自微博勃興以來,微博語言暴力就作為一種網絡時代的負面現(xiàn)象而引起人們的關注。2011年內地一個小女孩在香港地鐵吃東西,導致香港和內地網民在微博中“對罵”,更有學者以它的“輿論領袖”的身份,在“博里博外”大曝粗口……
作為一種“新新媒介”。微博具有即時傳播與雙向互動的特質,使它的用戶對新媒介有一定的控制權,用戶可以決定何時何地去獲取新媒介提供的文本、音頻和視聽。①由于網絡的匿名性,所有的人都可以褪去現(xiàn)實中的羈絆暢所欲言,然而就是這樣的一種沒有束縛的開放市場卻引來了許多問題。語言暴力現(xiàn)象正是微博傳播上呈現(xiàn)出來的最為突出的問題。網絡作為微博的承載介質,其本身存在的種種缺點自然會在微博上得到更加顯著的體現(xiàn)。而分析微博語言暴力的成因不僅僅要從網絡的角度考慮,也要從作為“社會化媒體”的微博的角度考慮。
微博語言暴力,是網絡自媒體時代,人們在微博這一平臺上通過不合邏輯、不守法度的不公正的語言,對他人的人格、情感、自尊、心靈造成傷害的行為。
一、微博語言暴力是轉型期個體心理宣泄的表現(xiàn)
1、社會分層,導致部分人的相對剝奪感
網絡帶給人們的是一個開放多元的、平等自由的信息環(huán)境,每個人在網絡中都平等地擁有發(fā)言權。表面上看一個多元的社會要明顯優(yōu)于單一型的“金字塔社會”,多元社會打破了個體之間的界限,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但是,在金字塔式的社會中,即使身處底層的個體仍然是處在這個社會框架之中的。而多元社會就不一樣了,相比金字塔式的社會,它更像是一個馬拉松式的結構,個體不用擔心他是否處于社會的底層。②隨著經濟的發(fā)展,我國社會的逐漸分層,造成了部分人的相對剝奪感。網絡給有相對剝奪感的人提供了不滿情緒的宣泄口。微博語言暴力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表現(xiàn)得也就越來越明顯。
2、轉型期某些領域的不公被放大,仇富仇官心態(tài)嚴重
現(xiàn)實社會中某些不和諧的因素正在逐漸公開化。這些不和諧的內容刺激著公眾敏感的神經,也讓人們錯將一群人、一類人的問題貼標簽式地投射到某些個人身上。“人肉搜索”自出現(xiàn)便一直爭議不斷。借助微博,“人肉搜索”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同時,將某些領域的不公放大,人們產生了仇富、仇官的心態(tài)。
二、微博語言暴力是公眾在群體狀態(tài)下的行為
1、微博語言暴力是一種群體行為
微博的用戶構成了微博的全部。可以說,微博是由微博用戶的每個字、每句話搭建而成的。從整體上看,微博的用戶共同構成了一個群體。在群體情境中,人們更可能拋棄道德約束,甚至忘卻了個體的身份,而順從群體的規(guī)范,即去個體化。勒龐在《烏合之眾》中的認為:群體具有自然性,他們的集聚沒有緣由、沒有統(tǒng)一的目的。微博的用戶在使用微博之前也不可能抱著相同的目的,很難用某種共性來概括這些微博用戶。他們在微博上曬心情、發(fā)狀態(tài),互不干擾,如果沒有特定的事件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幾乎不會有任何的交集。而他們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個群體完全是一種情感領域的行為。能夠激發(fā)他們相同情感的東西就是一個個社會性事件,對于某個社會事件的基本的判斷是使他們成為群體的情感紐帶。
在熱點事件中,微博形成的社交圈有著群體性特征,個體為了得到群體的良好評價,往往會自覺不自覺地選擇群體性思維,以便自己與他人一致。保持一致的看法讓人們產生了一種群體的歸屬感,而在這樣的歸屬感之下,語言暴力之類的過激行為被默許。在整個群體的保護之下,個人的過激行為并不會產生群體的反感,反而會引起群體內部更多不恰當行為的發(fā)生。所以無論是“郭美美事件”還是“盧美美事件”,當事人遭受到了比“人肉搜索”更為猛烈的群體攻擊。
2、群體暗示性助長了微博語言暴力
對于一個群體而言,他們永遠處于一種等待話題、等待能夠激起興奮的狀態(tài)之中。群體的暗示性讓他們迫切地需要某些話題來契合他們的觀點。這在甄子丹趙文卓事件中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這起事件從一開始與女星舒淇并無關系,直接導致她受到微博語言暴力傷害的是她在微博中支持甄子丹之后,作為支持趙文卓的一方針對舒淇展開了人身攻擊,將其多年前的不雅照片放在微博上并對其進行了言語上的侮辱。深受打擊的舒淇選擇了暫時退出微博。舒淇成了這場微博大戰(zhàn)的實際受害者,這也讓我們看到了微博語言暴力的破壞性。群體有著自動放大非理性沖動的能力——暗示的作用對于群體中的每一個人都會起到相同的作用,這種作用隨著群體的情緒鏈條傳遞會越來越強大,直到突破人的想象,仍然不會停止下來。③群體的暗示性催眠了整個群體,這樣的催眠讓群體能夠輕易完成個體平時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同時也對微博的網絡環(huán)境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3、群體行為容易分散社會責任
很多人在制造語言暴力的同時,其實也清楚自己傷害了別人。但是,人們往往認為,大家都這么做了,我也做,沒關系,因為法不責眾。在一個群體內部,個人的行為被弱化,個體也在心理上產生了一種風險轉移的感覺。群體的觀點相互感染,會讓群體輿論更加極端。如人肉搜索中,當事人的信息是都是由網民提供的,而責任卻由一個所謂的群體承擔,并不會落實到某個人身上。這樣的責任分散也使微博的語言環(huán)境愈加惡化。
三、一些意見領袖的有意挑撥是微博語言暴力的催化劑
微博是一個名人扎堆的地方。衡量微博名人的重要標準就是他們所擁有的粉絲量。有一個非常形象的比喻:當你的粉絲超過了100,你就好像是一本內刊;超過1000,你就是個布告欄;超過了1萬,你就好像一本雜志;超過10萬,你就是一份都市報;超過1000萬,你就是一家電視臺。④當名人遇上了微博,他們的力量不容小覷。名人微博往往能夠對一些輿論事件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他們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微博語言暴力。
1、意見領袖的語言暴力,是其特殊身份的結果
由于管理機制、把關人的缺失等問題,名人微博的質量參差不齊。在2012年初,微博上傳出了一段“內地少女在香港地鐵被罵”的視頻。后經調查,內地女孩是由于在香港地鐵內吃東西招致同車廂的乘客的不滿才引起的對罵。事件一出,微博上便展開了熱烈的討論。之后,這場討論卻變成了一場罵戰(zhàn),微博名人孔慶東在微博上多次用言語進行攻擊和謾罵,甚至在自己的微博上貼出視頻,大罵香港人是狗。此類極端的言論一出,輿論的方向隨即發(fā)生了改變。在所謂意見領袖的帶頭之下,原本理性的討論變成了無休止的對罵,各式調侃、譏諷式的段子、照片、視頻不斷出現(xiàn)。這一類型的語言暴力現(xiàn)象充斥著微博,帶來大量視覺污染的同時也破壞了公共輿論平臺的意見交流。
類似孔慶東這樣的,這些微博意見領袖的某些煽風點火式的做法往往能產生輿論的軒然大波,而他們帶頭進行的語言暴力更是破壞力驚人。不客氣地說,大多數(shù)人,尤其是群眾中的大多數(shù)人,除了自己的行業(yè)之外,對任何問題都沒有清楚而合理的想法。⑤或許勒龐的這個觀點有些偏激,但是正是由于群體的無意識性,使得微博的意見領袖的語言暴力,在微博裂變式的傳播作用下,影響被不斷的放大。
2、為了商業(yè)利益,通過語言暴力獲得點擊率
意見領袖們在微博上制造的語言暴力現(xiàn)象還表現(xiàn)在過多地將一些個人的事務,個人的情緒拿來在網上發(fā)泄。這些情緒化的表達本身不具備多少社會價值,同時利用公共的平臺來進行宣泄也是一種浪費。⑤而這些所謂的個人事務又與商業(yè)利益相關,借助語言暴力,“劍走偏鋒”式地引發(fā)公眾對某些內容的極大關注。語言暴力成為了一種宣傳的工具,某些輿論領袖抓住了“哪里有沖突,哪里就有關注點”的眼球效應,在無形中獲得了實際利益。在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保持一定的爭議度也就意味著新鮮性,用語言暴力這樣極端的方式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極大的關注度和點擊率。
應當說,處于轉型期的社會中,的確需要微博來提供不同的聲音,來監(jiān)督和造就和諧的社會環(huán)境。我們需要通過一種理性、平衡的方式來解決各種社會問題,但是,微博語言暴力的泛濫無助于社會的良性發(fā)展。因此,無論是群體還是作為意見領袖的個人,都應該對微博的語言環(huán)境凈化承擔責任,微博的管理者也應該在其中發(fā)揮更加積極的作用。這是一個社會化媒體邁向成熟的標志。
【本論文系江蘇省2012年大學生實踐創(chuàng)新訓練計劃省級重點項目“微博語言暴力形成原因及凈化策略”階段性成果。項目主持人:陳新宇】
參考文獻
①[美]萊文森:《新新媒介》,復旦大學出版社,2011:3
②孫立平:《斷裂——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中國社會》,社會文獻出版社,2003:3
③⑤[法]勒龐:《烏合之眾》世界出版社,2010:13、100
④溫素威,《善用“名人意見場”的強大磁力》,《人民日報》,2012-7-17
(作者:南京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新聞系學生)
責編:姚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