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達理

散文空間

蝶島“玉二媽”

□任達理

六月，春末夏初。

雖然盛夏未至，但是天空卻有些陰沉沉的，讓人覺得些許悶熱。乘車來到東山島，也稱陵島——隸屬于福建省漳州市，位于廈、漳、泉閩南三角經(jīng)濟區(qū)的南端，東瀕臺灣海峽，西臨詔安灣，并與詔安一水之隔，是福建省的第二大島；又由于主島形似蝴蝶，因此便有了“蝶島”的美稱。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一閃而過的景色，飛馳而過的車輛，匆匆忙忙的行人，還有那路兩邊靜靜而立的綠樹，似乎都在期待夏雷的轟響，在電閃雷鳴中帶來一場暴雨，結(jié)束令人窒息的悶熱。隨著車子在路上顛簸又顛簸，忽然幾聲悶雷，大雨瓢潑般傾瀉而下，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頓時感到神清氣爽。雨持續(xù)下了近半小時，停了，陽光慢慢透過云層，照在樹梢上、小路上，踩著有些泥濘的小路，到達了東山縣?？h里文物單位倒是不少，看看停停，走到盡頭后拐了個彎，來到了這里重點涉臺文物單位——玉二媽廟。

臨海的東山縣，海岸線綿長。佇立海邊，一陣海風吹過，看著碧藍的海水隨風潮起潮落，優(yōu)哉暢快；金黃色的沙灘，被雨水和海水沖刷得濕漉漉的，腳輕輕一碰，便塌陷下去；抬頭仰望，由于剛下過雨，天空蔚藍澄凈，沙鷗翱翔、云卷云舒，令人心曠神怡。陵島四周被海包圍，景色秀麗，風光宜人，此時用曹孟德《觀滄?！芬辉娭械摹皷|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來形容東山島，正是再合適不過，它以得天獨厚的條件，獲得了“海峽西岸旅游島”的美譽。

東山島最南端有一個獨特的新文化村，也就是所謂的“寡婦村”，本名銅缽村，自從潰退東山島的國民黨軍隊，逃往臺灣之際實施了擴充兵源的“抓壯丁”后，那一天晚上，僅有兩百來個男丁的銅缽村被擄走147名，其中已婚者91人。從這一天開始，銅缽村便成為遠近聞名的“寡婦村”。于是，在這天，許多的家庭支離破碎，許多的婦女擔負起了家里的重活，成為了家庭的中心，照顧老人，看好孩子，并盼望著自己丈夫的歸期，這一切的一切，慢慢成為了習慣，也逐漸成為了每天的“任務”。沿著那不算崎嶇的小路走上山坡，在村的西南方向有座媽廟山，亦稱媽婆山，坐落著一座結(jié)構(gòu)精巧，外形雅致的二媽廟——凈山名院，始建于明萬歷17年，公元1589年，廟宇中間供奉的正是“玉二媽”，是“開漳圣王”陳元光的二女兒陳懷玉，敕封“柔懿夫人”，也是“玉二媽”的主廟所在。

廟宇的四周安安靜靜、綠樹成陰,一條平直的石板路穿過院落通向玉二媽廟的大門，屋檐向上微翹,屋頂上有眾多的小神像,形態(tài)各異,惟妙惟肖，又小巧玲瓏?！盎◤讲辉壙蛼摺?，拾級而上，順著剛被雨水潤濕，散落著樹葉和花瓣的石階進入廟內(nèi)，主殿供奉著“玉二媽”，兩邊配祀“注生娘娘”和“注壽娘娘”，廟內(nèi)畫棟雕梁，獨特精致；大殿的匾額上刻著“淑女元勛”四個鎦金大字，橫匾寫著“懿德懷柔”，石柱上的對聯(lián)龍飛鳳舞地寫著“柔質(zhì)秉軍機而稱烈女，懿躬參將略以佐嚴親”；走到廟外，遠眺前方，看見一潭水在四周植滿綠樹的小山環(huán)繞之下，水面泛著碧綠色的光,青山環(huán)繞，不禁聯(lián)想到“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的意境，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悠游暢快；加上那“五虎東泳”、“珊瑚斜暉”、“石鶯出林”、“山龜徘徊”、“鰲魚戲水”、“仙降蟠桃”等等，一系列自然景觀交相輝映，這是大自然給予的禮物，千奇百態(tài)、栩栩如生，讓人不得不嘆服人類那無窮無盡的智慧和創(chuàng)造力，不禁也感覺自己成了文人騷客，置身于青山綠水間。玉二媽廟安靜地坐落在這一片濃陰之中，顯得那樣靜謐與安寧，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任何喧囂似乎都與其無關(guān)，在這兒，能夠感受到的就是舒適與祥和。

關(guān)于玉二媽廟，有這樣一個傳說，明朝末年,為了驅(qū)逐荷夷,收復臺灣，鄭成功在東山建立水師，率領水師揮矛東征，銅缽四十余鄉(xiāng)親參加水師的將士駕四只竹衍船隨軍出征，臨出師時，銅缽四十多位青壯年把凈山名院“玉二媽”神像虔誠請上船，祈求玉二媽祖神靈能夠保駕護航，保佑出征的戰(zhàn)士們，希望戰(zhàn)士們能夠毫發(fā)無傷,平平安安地凱旋而歸?；蛟S就是媽祖庇佑，又或許是奇跡，當他們在船上與荷夷交戰(zhàn)時，荷夷的火炮要么無法打響，要么就是火藥濕滅，要不然就是炮打失準而落入海中，而銅缽的戰(zhàn)士們在炮火連天中卻無一傷亡，順利通過了重重難關(guān)。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將士們護送媽祖金身返鄉(xiāng)，所有人都認為是媽祖神威顯靈助力，保佑了戰(zhàn)士們的安全和平安。這種說法一經(jīng)流傳，廟宇的香火更是持續(xù)旺盛。

也許正是這樣一次保駕護航，“玉二媽”的香火傳到了臺灣，并在臺灣扎下了根,隨后建成了數(shù)十座的“玉二媽”廟，其信徒遍布臺灣，達到數(shù)百萬人。在2009年，臺灣信徒首次護送“玉二媽”抵東山島祭祖。當時，場面極為壯觀，用鼓聲喧天，人聲鼎沸來形容真是一點也不為過，許許多多的信徒從各地涌來，參加這一次的盛宴，來一睹玉二媽的風采。這樣的盛宴，不僅是海峽兩岸的一次民俗交流活動，也再一次拉進了兩岸人民的感情紐帶。一衣帶水，臺灣的同胞們用最古老的方式表達了對玉二媽的崇敬之情。

離開的時候，海面上依舊隨著海風潮起潮落，波濤翻滾；玉二媽廟靜靜矗立在一片綠陰之中，留下的是那充滿傳奇的故事和至今讓人印象深刻的歷史……

責任編輯 賈秀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