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江
琴下崗后做著服裝生意,起先生意蠻好,可后來機遇不佳,一下子虧了好多錢。她想東山再起,于是便想找婧借錢做資本。
琴和婧原先在同一單位工作,兩人的關(guān)系一向處理得很融洽,按哥們兒的話說:是一對“鐵”姊妹。下崗后雖然不在一起了,但關(guān)系依然不錯。
這天下午,琴便向婧開口了。婧問琴要多少?琴說至少三萬。婧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yīng)了,并說等會兒去信用社取錢,叫琴晚上在家里等著,她將錢給琴送去。琴聽了感激不盡。
一晃就到了晚上,琴在家里一邊料理家務(wù),一邊等候婧的來臨。等了好一氣,也不見婧來推門。琴想,可能婧姐沒有取著錢吧?要不然她是決不會食言的。正在這時,琴的門外有女人的驚叫與號啕聲。琴一下驚慌了:這不是婧姐的聲音嗎?這是怎么回事?琴心慌意亂,急忙打開大門向外一瞧,只見在朦朧的星光下,有一黑影在她家臺階下不停地滾動。琴斷定事情不妙,連忙跳到屋外,琴的男人聽見屋外有女人的號啕聲,也忙趕了出來,同琴一道將倒在地上的婧趕緊攙進屋子里。夫妻倆一同問是怎么回事,傷著哪兒了,要不要馬上去醫(yī)院看醫(yī)生。婧癱在沙發(fā)上,雙手拍著自己的兩個膝蓋,依然號啕著,“這如何是好哇!給你們帶來的三萬塊錢不知怎么從腋下溜掉了!你們看我這人該不該死???”琴夫妻二人聽了一愣,臉皮似火燒一樣,感到十分痛心和無比羞愧。琴認為這禍事是因自己造成的,理所當然這錢應(yīng)由她來賠償。琴想到這兒更加痛心疾首:要不是因自己胡思亂想,找婧姐借錢,怎會使她失落了這么多錢呢?琴的心里酸溜溜的,真不知是甚滋味。見此尷尬的情景,琴的男人也埋怨:自己沒有錢做資本就算了,何必麻煩別人?說琴是自作自受!琴聽了男人的指責,淚水也出來了,連忙說:“當然這錢由我賠。”男人惱怒了,隨即逼問道:“你拿什么賠人家?”琴說:“我就不信我這一生賠不了這筆錢?要不然,我來世變豬變狗也得賠上!”
男人嗤之以鼻:“哼!哪里還有來世?人死后只不過是一壇骨灰而已?!庇f琴的心里愈不是滋味,琴的鼻子一酸也就哭泣起來了。
婧見琴兩口子這般爭執(zhí),號啕的勁頭才算小了一些,只是小聲哭泣未止,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我自己掉以輕心弄丟的,怎么會要你們賠呢?這話說出去人家也要笑話的。這是我的恥辱,我決不會這樣不仁不義的?!?/p>
婧這么一說,琴夫妻二人更是羞愧萬分。沒辦法,琴只好送婧回家,并小心翼翼地安慰婧:不必將此事常掛心頭。還說她無論如何也得想方設(shè)法賠償這筆錢的。婧則說我絕不會讓你賠錢的。彼此之間依然顯得很“鐵”的樣子。
這日深夜,婧的男人回到家,見婧仍沒睡覺,問她:“你把錢送琴家去了沒有?”
婧無精打采地回答:“我倒是想送去,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所以呀,我去她家壓根兒就沒帶錢。”說到最后,她才來了精氣神兒。
男人心直,急忙問:“你如何回復(fù)人家的?”
“我早已將事兒擺平了?!辨旱恍?,并告訴男人說她如何將計就計:說不小心將錢從腋下溜掉了。還說她在琴的門前假惺惺地痛哭流涕了一場咧!
男人聽到這兒,將腳一跺:“怎能這樣?你、你——”
婧趕緊戳了男人一指頭:“你這個憨東西!你想,如今的生意多么不好做哇!要是她再做虧了拿什么還?你能將她橫啃不成?只能兩眼干瞪咧!”
男人是個直筒子:“你這是無情無義!還算什么好朋友?你、你——”
婧便惱了:“你嚷什么嚷!我不這樣行嗎?這是三萬塊錢咧!可不是一沓廢紙!我怎能不心疼?”于是婧便小聲訓斥著男人,“俗話說家丑不得外揚,你還想向外大聲張揚不成?呸,真是你娘養(yǎng)的一個大笨蛋!記住:此事一定不得外揚!”
男人聽了,一時不知所措。只好在心里自問:我與婧生活了這么多年,她怎會是這樣一個人呢?
(責任編輯 聶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