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友鄞
寫作者有兩個世界:一個是真實的,比如我上早市買菜,晚飯后沿細河溜彎,出任文學獎評委,去省作家協(xié)會評點作品,為別人的作品投下一票。另一個世界是虛構的,就是我的小說。打牌須湊四個人,下棋也得兩個人來,寫作一個人就夠了。一個人做事,沒有是非,任憑你調動千軍萬馬呼風喚雨,任憑你制造矛盾惹是生非。我慶幸自己,比別人多擁有一個世界。
我在兩個世界進進出出,來往穿越。我的一些小說,以第一人稱出現(xiàn)?!拔摇痹诠适吕锍洚敻鞣N角色,真似假來假亦真。蓋叫天說:真是生活,假是藝術,有假無真,藝術失掉基礎,有真無假,則不美。老先生又說:真的老虎來了,你得死死地盯住老虎打。但在舞臺上,你的臉型、眼睛須不時地面對觀眾,做給觀眾看,才能傳盡神韻。
我擁有的兩個世界——我生活的遼西和我小說中的遼西,充滿地域文化神韻。這種韻味,體現(xiàn)在人的身上,尤其展現(xiàn)在現(xiàn)實人物的身上。東北歐國家拉脫維亞,面臨波羅的海,海邊豎立一塊石碑:“紀念所有死在海上和將要死在海上的人?!笔Q立者是一個小小漁村的漁民,向世人昭示,無論有多少狂風暴雨,驚濤駭浪,他們決不會投降,顯示了人類生命的頑強?!叭恕弊肿詈唵我讓懀挥袃晒P,一撇一捺。一撇象征男人,體現(xiàn)陽剛之氣,一捺代表女人,體現(xiàn)陰柔之美。從人字結構看,就是相互支撐。作為萬物之靈的人,從呱呱墜地到撒手人寰,時刻離不開他人的支撐,也應當念念不忘支撐他人。而死者對生者的激勵和支持,尤其令人震撼!沙屯人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