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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無際(組詩)

2013-11-16 05:42王笑風
草原 2013年1期
關鍵詞:皮囊白駒過隙草原

□王笑風

與君絕

我已嗅到花朵枯萎之香

轉眼它們將不期而至

陽光和鳥群,靜若恒久,動如幻影

飛是好的。向上望,向下去

萬物趨同,但不能同時抵達

你我相隔之遠,讓我覺得,此生不過螻蟻

而居陋室中,一個人的寂寥情懷

其間的蒼涼與空廓,又仿佛大到無限

便天上地下,亦只是白駒過隙,一閃而已

風中

草原上,時有大風

花草凌亂,黃鼠在奔跑

要跟得緊,你能看見

它進了哪個洞。這東西是我們

童年時的美味。還有刺猬

往土里扎,滾得很慢

不情愿的樣子。螞蚱

想趕快飛,風把它吹斜

或者干脆撕開它的翅膀

螞蟻忽然就到了,一個陌生之地

黑色的小螞蟻

誰都不認識。我的衣服也想離開我

向一邊兒胡亂抖動、張揚、伸展

我站定腳跟,仿佛旗桿,仿佛大旗在手

我佇望四野,我知道在這片土地上

萬事萬物,隨時都會改變命運

困境

我曾在某處,困居十年

事實上不止這個數(shù)

因為開始的時候

身體還覺著新鮮

“只有身體喜歡的,才是最好的!”

我需要的是自由和平靜

時間之箭不可逆轉

所有獵物終成虛幻

你迷于一孔之見

你有副好皮囊!一副空皮囊

在這之前為什么

再沒有誰出來

空曠的大地上,生命是如此無邊無際

拼圖

滿地陽光

也有我的一份

如果有怕冷的人,拿一塊回去

天就會黑得早些

被忘掉的人,也藏起了一點

夜里你將夢見她

熱愛拼圖的人,知道所有的秘密

而不與任何人分享

他坐在樹蔭里,抽煙、捶腿,等風吹葉落

仰望

我有荒涼的高塔,空無一人的房間

縱身跳下時,驚起寒鴉無數(shù)

我看到一切

撲面而來

生命在這時候

才有速度

我有了一個坑,忍痛翻身,終于得以

開始我的仰望

天空越往高越窄

我看到的高處,形如立錐

仿佛我所見,只是一個尖銳的觸點

唯一

哦,我想說——

大地真是空廓

風停下時,眾草無聲

寂靜只是瞬間之事

眾草無聲,更多的聲音

從四面響起

牛和羊,也相互呼喚

歸欄。馬匹啊

綢緞一樣閃耀

水一樣涌起波瀾

在漸漸凝固的暮色中

它的蹄鐵多么涼

帶著月光的韻律和節(jié)奏

輕輕叩擊,但越來越快

越來越重,仿佛康復者的心跳

哦,我想說……事實上

我們沒多少地方可去

阿斯茹死后,我就像這個世界上

唯一一個活著的人

一棵草也有它小小的深淵

一棵草從地里長出來

它來自時間的縱深之處

像是終于說出的一句話

草原

一片草原上有多少針尖

和跌破額頭的露水

花香彌漫,誰會閉上眼

細細分辨,幾縷輕煙

誰能把它們擰在一起

天地無邊,我依舊存在

我從未得到過

為什么會感覺

在這里我有所失去

人間

風吹過下午的鐘擺

手腕上的表

也是一朵花

江山如畫,顏色漸漸加重

這寂靜時分

無人來臨

一些小響動,愈顯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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