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四,王化軍,張 強
(1.九江學院 化學與環(huán)境工程學院,九江 332005;2.北京科技大學 土木與環(huán)境工程學院,北京 100083)
鋁土礦中主要有用礦物為三水鋁石和一水鋁石,影響其品質的主要脈石礦物為高嶺石、石英、伊利石等硅酸鹽礦物及赤鐵礦等含鐵礦物,所以鋁土礦選礦的主要目的是除去其中的硅與鐵等雜質元素[1-2]。長期以來,鋁土礦選礦除雜(脫硅、脫鐵)主要采用高污染與高能耗的物理法及化學法[3]。為此,除雜選擇性好、無環(huán)境污染的鋁土礦微生物浸出脫硅技術日益成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鋁土礦微生物浸出脫硅是用異氧微生物(細菌與真菌)分解鋁土礦中的鋁硅酸鹽礦物,將鋁硅酸鹽礦物分子破壞成為氧化鋁和二氧化硅, 并使二氧化硅轉化為可溶物, 而氧化鋁不溶,二者得以分離[4-5]。根據現有文獻表明,在20世紀60~90年代,鋁土礦微生物選礦研究在俄羅斯、印度、保加利亞開展較為活躍[6-9],但近 10 年來,也少見相關研究報道。國內在鋁土礦生物選礦方面的研究遠落后于上述國家,至今很少有這方面的研究報道。
鋁土礦微生物選礦的實質是利用微生物(主要指環(huán)狀芽孢桿菌、膠質芽孢桿菌、多黏桿菌及黑曲霉)風化分解鋁土礦中的硅酸鹽礦物。微生物對硅酸鹽礦物風化分解是表生環(huán)境中普遍存在的地球化學過程[10-13]。近年來,國外有關微生物與硅酸鹽礦物作用的實驗報道較多[14-18],但目前國內關于生物地球化學的研究,特別是關于微生物對硅酸鹽礦物的風化作用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11]。一般認為,硅酸鹽礦物的微生物風化破壞程度與微生物產生的具有螯合作用的有機酸和其胞外產物及礦物本身的晶體結構有關[19-25]。硅酸鹽礦物的風化分解過程包含微生物的直接黏附作用和微生物代謝物溶蝕的間接作用兩部分,礦物中K、Fe和Si 的溶出主要受細菌間接作用的影響,Al 的溶出主要受直接作用的影響[26-27]。迄今為止,用于鋁土礦脫硅的最佳菌種為黏液膠質芽孢桿菌與環(huán)狀芽孢桿菌。目前有關鋁土礦微生物選礦機理研究報道非常少,研究者們所提出的有機酸酸解、EPS絡解、直接作用與間接作用等機制仍存在很大的爭議,且尚無實驗驗證報道[28-29]。
鋁土礦是煉鋁工業(yè)的主要礦產資源,利用微生物選擇性的脫除其中的硅、鐵等有害雜質的研究對我國鋁資源的綜合利用具有一定的理論與實際意義。目前,關于硅酸鹽細菌影響硅酸鹽礦物的分解動力學機制還研究甚少,特別是還未見有關微生物對鋁土礦中主要硅酸鹽礦物及有用元素鋁和各種主要有害元素(硅、鐵等)的風化破壞與溶出規(guī)律的研究報道。為此,本文作者以環(huán)狀芽孢桿菌(Bacillus circulans)與礦物組成成分復雜的鋁土礦為實驗材料,在細菌-礦物直接與間接作用模式下,研究細菌生長對鋁土礦中各種脈石礦物的分解及Al、Si和Fe等的溶出規(guī)律,為鋁土礦微生物選礦的工業(yè)化應用提供實驗依據。
實驗用鋁土礦樣品采自河南中州鋁廠(焦作)選礦鋁土礦原礦樣,為沉積型一水硬鋁石鋁土礦,脈石礦物主要為硅酸鹽礦物,其主要礦物及化學成分組成如表1與表2所列。
實驗菌種為環(huán)狀芽孢桿菌(硅酸鹽細菌的一種),購買于中國普通微生物菌種保藏管理中心(CGMCC)。在硅酸鹽細菌平板培養(yǎng)基上的菌落特征(28℃,培養(yǎng)3 d)如下:菌體呈桿狀,兩端鈍圓,形成無色透明隆起菌落,菌落表面光滑,菌落粘稠,富有彈性,挑起時能拉成很長的絲,呈革蘭氏陰性。
細菌的馴化培養(yǎng)與生長曲線的確定按照參考文獻[19-20]的方法進行。在此基礎上,設計了3組鋁土礦分解動力學實驗,3組實驗均在裝有90 mL培養(yǎng)液的250 mL搖瓶中完成,具體步驟如下:1) 對照實驗組(T1)為無菌實驗。即將8 g鋁土礦粉投入90 mL滅菌(121℃,20 min)的改性硅酸鹽細菌專性培養(yǎng)基中(蔗糖 5.0 g,Na2HPO42.0 g,MgSO4·7H2O 0.5 g,NaCl 0.1 g,CaCO30.1 g,酵母膏 0.15 g,pH7.2,去離子水 1 000 mL);2) 細菌-礦物直接接觸實驗組(T2)。即將8 g鋁土礦粉投入90 mL滅菌的改性硅酸鹽細菌專性培養(yǎng)基中,再接種處于對數生長期的細菌,并使培養(yǎng)液中的細菌初始濃度在1×107mL-1;3) 細菌-礦物間接接觸實驗(T3)。即先將8 g鋁土礦粉用滅菌后的微孔濾膜(孔徑為0.22 μm)包裹并密封,然后投入90 mL滅菌的改性硅酸鹽細菌專性培養(yǎng)基中,再接種處于對數生長期的細菌。以上每組實驗均設5個平行樣品,在150 r/min、30℃條件下進行鋁土礦微生物分解實驗。
表1 鋁土礦樣品中主要礦物物相及相對含量Table1 Main chemical components and contents in bauxite and their relative percentage (mass fraction, %)
表2 鋁土礦樣品中主要化學成分及相對含量Table2 Main chemical components in bauxite and their relative percentage (mass fraction, %)
在鋁土礦生物浸礦實驗進行0、24、48、72、96、108、120、132、144和168 h后分別取樣,每次抽取5 mL上清液(用改性培養(yǎng)基補充),測定pH 值與溶液電位后用10%的鹽酸酸化2 h,再進行離心分離(10 000 r/min、15 min)后抽取上清液,用370MC原子吸收分光光度法(上海分析儀器廠生產)測定溶液中的離子濃度,測定工作由九江學院分析測試中心孫劍奇副教授承擔。
鋁土礦細菌作用前后的XRD與SEM及EDS分析。將細菌作用后的礦物殘渣先用蒸餾水洗去其中的可溶性離子,盡量除去菌體,用真空冷凍干燥機進行冷凍干燥后稱質量;將少量干燥樣品放在研缽中研磨到粒徑小于74 μm,然后進行XRD 分析(日本Rigaku生產的D/Max-RB型X 射線衍射儀),用“K”值法[30]計算出樣品中各主要礦物的相對質量分數。冷凍干燥樣品粉末分散在導電膠上,在表面噴鍍導電碳膜,最后用掃描電鏡及EDS 儀進行分析(TESCANVEGAIIRSU),礦物表面元素質量分數采用礦樣表面多點位的EDS掃描,然后進行統(tǒng)計分析。
使用改性硅酸鹽細菌專性培養(yǎng)基對環(huán)狀芽孢桿菌進行培養(yǎng),測得如圖1的細菌生長曲線。由圖1可看出,該細菌的延遲期、對數生長期和穩(wěn)定期分別為0~30 h、30~84 h、84~96 h,96 h后進入衰亡期。培養(yǎng)液中的pH值與細菌生長具有很強的相關性。在細菌對數生長期和穩(wěn)定期,pH值快速降低,由初始的7.0降到5.2左右,96 h后,培養(yǎng)液中的pH值又開始緩慢回升,最終pH值在5.6左右。表明該細菌在對數生長期與穩(wěn)定期具有一定的產酸能力,但在細菌生長后期,由于培養(yǎng)液中的營養(yǎng)物質的消耗而致使環(huán)境的貧營養(yǎng)性,細菌又不得不利用自身代謝所產生的有機酸等,這可能是導致細菌生長后期培養(yǎng)液中pH值略有升高的原因。
圖1 環(huán)狀芽孢桿菌的生長曲線Fig.1 Growth curves of Bacillus circulans
不同培養(yǎng)條件下上清液中各離子濃度隨培養(yǎng)時間的變化特征如圖2所示。
圖2(a)表明,在無菌實驗T1中,上清液中K+離子濃度在0~48 h內有一定幅度的上升,隨后濃度基本不變。而對于細菌-礦物直接接觸與間接接觸實驗(T2、T3),K+離子濃度隨培養(yǎng)時間的變化規(guī)律基本一致:在0~24 h內,K+離子濃度由初始的0上升至6 mg/L左右,這主要是純水與培養(yǎng)基中的陰離子對鋁土礦風化作用的結果;在24~72 h內,細菌處于延遲期與對數生長期的前階段,K+離子濃度小幅上升;對于實驗T2,在72~96 h內,細菌處于對數生長期的后階段與穩(wěn)定期,K+離子快速升高,升高了約14 mg/L,而對于實驗T3,K+離子濃度在72~96 h內快速升高,升幅約為16 mg/L;之后,K+離子濃度略有降低。對比實驗T2與T3,在細菌生長的延遲期、對數期和穩(wěn)定期,K+離子濃度的變化趨勢相似,只有到衰亡期時才出現差別,直接作用實驗在120 h左右出現了離子濃度的降低,而間接作用實驗的離子濃度減少在96 h后就開始了。
由圖2(b)可以看出,在實驗時間內,溶液中Fe3+離子濃度變化規(guī)律與K+離子的相似。對于無菌實驗,Fe3+離子的溶出率明顯低于K+的溶出率,溶液中Fe3+離子最大濃度為2.6 mg/L;在有細菌的條件下,對于直接作用實驗,Fe3+離子濃度在0~168 h內整體上表現出上升的趨勢,上升幅度為15.22 mg/L,而對于間接作用實驗,Fe3+離子濃度在0~120 h內上升了 14.5 mg/L;對比T2、T3兩組實驗,Fe離子濃度分別在168與120 h后開始出現小幅度下降。
從圖2(c)可知,上清液中Al3+濃度變化幅度明顯大于K+、Fe3+離子的濃度變化幅度。在0~120 h內,在兩組有菌實驗中Al3+離子濃度均持續(xù)升高,T2與T3升幅分別為24與17 mg/L左右,升幅差別明顯大于K+、Fe3+離子的。而在120 h后,實驗T2與T3表現出不同的變化規(guī)律:對于實驗T2,在120~168 h內,Al3+離子濃度小幅度上升;168 h后,Al3+離子濃度開始出現大幅度下降,由最高24 mg/L降低至13 mg/L左右;而對于實驗T3,120 h后,Al3+離子濃度就開始出現明顯降低,至實驗結束,Al3+離子濃度降至10 mg/L。
在無菌實驗中,隨著實驗的進行,由于溶液中少量無機與有機陰離子等對鋁土礦有一定的風化作用,Si的濃度在0~48 h 緩慢上升至5 mg/L左右,隨后基本保持不變。直接作用與間接作用實驗的Si濃度變化趨勢基本相同,均出現先快速升高再緩慢升高的現象(見圖2(d))。在細菌處于對數生長期與穩(wěn)定期(30~96 h)內,Si濃度上升較快,當細菌進入衰亡期后,Si濃度緩慢上升,到實驗結束時,T2與T3實驗分別上升了約45 mg/L與44 mg/L。
由以上主要離子質量濃度變化特征可知,環(huán)狀芽孢桿菌對鋁土礦的直接接觸分解作用大于間接接觸的分解作用。直接風化作用不但有小分子酸溶作用,還有菌體生長所帶來的物理破壞作用和胞外分泌的大分子物質作用;而間接作用只是能透過透析袋的小分子物質作用。且通常認為,細菌黏附于礦物上時,會在其表面形成特殊的微環(huán)境,這種微環(huán)境由于在pH、配合物濃度、水活度等方面均與溶液中不同,因此,對礦物的溶解能力也會有差別。
但在實驗T2與T3中,K+(Fe3+)的溶出在0~96 h內的變化基本一致,細菌接觸導致的差別并不十分明顯,表明此時直接作用相對于間接作用,對K+(Fe3+)的溶出貢獻較小,這也說明了 K+(Fe3+)的溶出主要受細菌代謝產物的影響。T2與T3實驗的差異主要體現在細菌衰亡期,K+(Fe3+)離子的濃度在不同時間點后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降低。其原因可能是與兩個實驗中細菌或代謝產物吸附可溶性 K+(Fe3+)能力的差異有關;或是由于K+(Fe3+)是細菌生長必需的營養(yǎng)元素,該階段細菌消耗K+(Fe3+)的量大于其溶出量。
圖2 上清液中離子濃度隨時間的變化Fig.2 Concentration variation of ions in supernatants with time
對Al3+的溶出,直接作用實驗表現出對Al3+溶出的明顯增強作用;相反地,間接作用實驗則反應出代謝產物對Al3+的抑制作用。實驗過程中發(fā)現,在細菌處于穩(wěn)定期與衰亡期階段,培養(yǎng)液明顯變得黏稠,細菌和代謝產物在溶液中出現了絮凝,形成了大量絮狀物,但直接作用實驗溶液的黏稠度明顯低于間接實驗。有研究表明,高嶺石、伊利石、葉蠟石與石英或Si2+離子的微細顆粒在細菌所產生的多糖溶液中具有良好的分散性能,而同樣直徑的一水鋁石或Al3+離子在該溶液中很快會絮凝沉淀。在直接作用實驗中,Al3+離子濃度直到168 h后才開始出現明顯下降,而對于間接作用實驗,在96 h后Al3+離子濃度就開始顯著降低。由于細菌生長對Al、Si需求很小,因此這一變化過程可能與細菌生長的吸收利用無關,導致這一結果的主要原因如下:一方面由于細菌及代謝產物表面基團的一部分選擇與礦物表面結合,因此減少了與Al3+離子的絡合作用;另一方面,細菌的直接作用也促進了配體絡合反應的進行,從而促進了Al的溶出。
與K+、Fe3+、Al3+離子的溶出效果相比,細菌對Si的溶出在直接與間接作用條件下差別最小。這表明在實驗時間內,細菌的直接作用對Si溶出的影響相對于間接作用小得多,Si2+濃度的增加主要受代謝產物的間接作用的影響。
環(huán)狀芽孢桿菌與鋁土礦直接作用后,鋁土礦浸渣中各礦物物相組成分析結果如表3所列。實驗中,在直接作用與間接作用模式下,礦樣中各礦物的分解程度隨浸出時間的變化規(guī)律基本一致,所以只給出鋁土礦被細菌作用前與直接作用216 h 后的XRD譜,如圖3(a)和(b)所示。
由圖3可以看出,鋁土礦被細菌直接作用216 h后,礦樣中的高嶺石、伊利石、綠泥石、赤鐵礦的衍射峰強度明顯下降,而石英的衍射峰有一定程度的增強。表3表明,隨著培養(yǎng)時間的延長,鋁土礦浸渣中水鋁石含量逐漸增加,216 h 后,水鋁石的相對質量分數由初始的64.6%增加到了67.86%,說明利用微生物浸礦方法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鋁土礦的鋁硅比。實驗細菌對鋁土礦中各種硅酸鹽礦物的風化破壞程度存在很大差異,試驗樣品中高嶺石、伊利石與綠泥石的相對質量分數存有明顯減少的趨勢,特別是高嶺石與綠泥石的降幅達70%左右,而石英的相對質量分數有逐漸增加的趨勢。此結果說明,在細菌與礦物直接作用過程中,對于硅酸鹽礦物而言,其中具層狀結構的高嶺石、伊利石、綠泥石比具架狀結構的石英更易被細菌所風化破壞。表2結果也說明,實驗細菌對非硅酸鹽礦物的赤鐵礦、針鐵礦與方解石也有明顯的風化作用,其相對質量分數也隨著培養(yǎng)時間的延長呈現出逐步降低的趨勢。在細菌與礦物作用的整個過程中,根據細菌對礦物的風化程度可以明顯分為3個階段:前期(0~72 h),除高嶺石與伊利石外,細菌對各礦物的風化作用較弱;中期(72~168 h),細菌對各礦物的風化作用最強;后期(168~216 h),細菌對各礦物的風化作用已基本停滯。
表3 細菌-礦物直接作用不同時間下鋁土礦樣中主要礦物的含量Table3 Relative contents of minerals in bauxite at different incubation times under microbe-mineral direct contact
圖3 鋁土礦被細菌作用前與直接接觸作用216 h后的XRD譜Fig.3 XRD patterns of bauxite before(a) and after 216 h leaching(b) in microbe-mineral direct contact
環(huán)狀芽孢桿菌與鋁土礦間接作用后,鋁土礦浸渣中各礦物物相組成的XRD分析結果如圖4與表4所示。
由圖4可以看出,與直接作用相比,盡管各礦物的衍射峰強度有一定的差別,但變化規(guī)律是一致的,鋁土礦樣中的高嶺石、綠泥石、伊利石、赤鐵礦等均隨著細菌浸出時間的延長,衍射峰強度逐漸變弱,而石英的衍射峰在作用216 h后期明顯增強。
圖4 鋁土礦被細菌間接作用不同時間后的XRD譜Fig.4 XRD patterns of bauxite after leaching in microbemineral for different times
結合表4結果可知,在細菌-礦物間接作用模式下,與直接作用模式相比,細菌對各礦物的風化破壞程度顯著降低,并表現出略不相同的風化規(guī)律。在細菌-礦物相互作用的3個階段中,前期(0~72 h),細菌沒有明顯表現出對赤鐵礦、針鐵礦有風化作用,而對其他礦物的風化作用也十分微弱;中期(72~168 h),細菌對各礦物的風化作用最強;后期(168~216 h),細菌對各礦物仍有較弱的風化作用,這一結果表明,在間接作用模式下細菌對礦物的分解作用的時間較直接作用模式延長了。比較表3與表4的結果可以發(fā)現,不管是直接作用還是間接作用,細菌對赤鐵礦、針鐵礦與方解石的破壞程度基本一致,說明該類礦物的分解主要受細菌代謝產物如有機酸與胞外聚合物的影響。
實驗對鋁土礦原礦、及其被細菌直接作用72 h與216 h后的礦粉和被細菌間接作用216 h后的礦粉進行了電鏡掃描及EDS分析,結果分別見圖5(a)~(d)。圖5 結果表明,在細菌-礦物直接作用模式下,細菌體及胞外聚合物對礦物顆粒有粘合與包裹作用,且這種作用隨著細菌的生長越來越強。細菌與礦粉相互作用72 h 后,細菌與代謝產物達到最大值,礦物顆粒大部分被細菌及代謝產物所包裹,形成細菌-礦物聚合體(見圖5(b));隨著培養(yǎng)時間的延長,培養(yǎng)液中的營養(yǎng)物質不斷被細菌消耗,到細菌-礦物直接作用后期,培養(yǎng)液中的營養(yǎng)物質已不能滿足大量細菌的生長代謝需求,細菌開始自溶,礦粉顆粒表面已經看不到明顯的菌體存在,只有極少量的菌體與被分解的礦物“殘骸”形成復合體,較大的礦物顆粒已經變得混圓,小的礦物顆粒難以分辨,完全被菌體及其分泌物所包裹(見圖5(c))。細菌與礦物直接作用的整個過程中,對應的EDS 圖上出現了生物體組成元素 S 、C 和Cl,而在原礦樣中卻未出現這 3種元素,說明礦物-菌體復合物的形成。同時,對被細菌作用72 h 和216 h 的鋁土礦浸渣在清洗表面的細菌與代謝產物后,進行多點位的EDS 掃描,然后對其表面元素質量分數進行統(tǒng)計分析,結果見表5。從表5可以看出,在細菌作用初期(72 h),鋁土礦粉中除Al、Si的相對含量有一定程度的降低外,其他雜質元素的含量并沒有明顯的變化;而到作用后期(216 h),Al元素的相對含量顯著增加,但其他雜質元素含量卻顯著下降。這一結果說明鋁硅酸鹽礦物首先被細菌風化,而赤鐵礦、方解石等礦物被細菌分解的時間要稍微滯后,其主要原因是該類礦物的分解主要受細菌代謝產生的有機酸的影響,這與前面XRD分析結果是一致的。
表4 細菌-礦物間接作用不同時間下鋁土礦樣中主要礦物的含量Table4 Relative contents of minerals in bauxite at different incubation times under microbe-mineral indirect contact
圖5 鋁土礦粉被細菌作用前后的SEM像及EDS譜Fig.5 SEM images and EDS spectra of bauxite before and after incubation: (a), (a′) Raw powder; (b), (b′) Powder after 72 h direct leaching; (c), (c′) Powder after 216 h direct leaching; (d), (d′) Powder after 216 h indirect leaching
表5 鋁土礦被細菌作用前后的表面元素質量分數Table5 Elemental mass fractions of bauxite before and after bioleaching
在細菌-礦物間接作用模式下,在礦粉顆粒電鏡圖上發(fā)現不了直接作用過程那樣明顯的變化,只是礦物顆粒的棱角變得不分明,細小顆粒增多;在對應的EDS圖上也沒有出現生物體所所需元素 S、C 和Cl等元素(見圖5(d′));但從EDS 的多點位元素質量分數統(tǒng)計結果(見表5)可以看出,與原礦樣及直接作用模式相比相比,K、Ca、Fe、Mg等元素的含量均明顯下降,且下降幅度與直接作用模式差別不大,表明該類元素的溶出主要受間接作用的影響。
鋁土礦是由許多礦物組成的,在多種礦物共存的條件下,環(huán)狀芽孢桿菌對鋁土礦的分解作用會因礦物晶體結構的不同而在作用強弱或快慢上表現出明顯差異,從而對不同類型的礦物行使不同程度的破壞作用,微生物對礦物的破壞作用不僅表現在不同礦物之間,也表現在同種礦物的不同部位之間[10-11]。由于具體的某個礦物只不過是物質在一定的理化條件下,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范圍內處于暫時的平衡狀態(tài)中的一種形式,因此,礦物周圍理化條件的改變會影響到礦物的存在形式,在環(huán)狀芽孢桿菌的作用下,礦物所發(fā)生的變化應該是逐步的,是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由于生物的機械蝕刻作用十分微弱,因此溶蝕作用的進行只能首先選擇礦物表面非常脆弱的部分如棱角、微裂隙處發(fā)生[31]。因而環(huán)狀芽孢桿菌對礦石顆粒風化時,先從礦物的“薄弱”處進攻,對礦物顆粒進行聚集,聚集的過程是靠細菌的生長和生長過程中所分泌的胞外大分子物質將礦物包裹起來,慢慢地許多礦物顆粒被聚成一團,使得礦物在菌體分泌物形成的生物膜中更易于發(fā)生生化分解作用。
1) 在環(huán)狀芽孢桿菌生長的對數期后期與穩(wěn)定期(72~96 h)內,細菌能顯著增強鋁土礦的分解,鋁土礦中各種元素的溶出速度最快。在細菌生長的衰亡期,細菌-礦物的直接接觸較間接接觸對鋁土礦的分解差異表現尤為明顯。
2) 鋁土礦中K、Fe、Si 的溶出主要受細菌的間接作用的影響;Al 的溶出主要受直接作用的影響。
3) 環(huán)狀芽孢桿菌對鋁土礦的風化分解過程中,細菌-礦物的直接接觸作用明顯大于其間接接觸作用。在直接作用模式下,細菌及代謝產物與礦物顆粒形成明顯的細菌-礦物聚合體,礦物顆粒表面覆蓋了一層明顯的生物膜。
4) 不管是直接作用還是間接作用,在多種硅酸鹽礦物同時存在的情況下,細菌對較易分解的礦物破壞作用速度較快,即具層狀結構高嶺石、伊利石、綠泥石比具架狀結構的石英更易被細菌所破壞。
5) 在實驗中發(fā)現,細菌的生長對元素的吸收利用、代謝產物的絡合作用與絮凝作用等因素均可能影響溶液中的離子濃度;同時,環(huán)狀芽孢桿菌在生長代謝過程產生的胞外大分子物質可以與礦物形成明顯的復合體,并能促進礦物的風化分解。但還不清楚這些因素是如何參與礦物的分解過程,對這些胞外大分子物質和細菌-礦物復合體的結構與功能也不清楚,所有這些都需要做進一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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