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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路、那人

2013-12-29 00:00:00滿常學(xué)
時代文學(xué)·上半月 2013年10期

那山,雖然不高,但是卻很平坦,滿山坡上的樹木很茂盛,通向山上的那條路,很窄,而且也高低不平,婉延崎嶇,唯有住在那山上的人家,卻每天數(shù)次地從上下山挑水,挑衣食住行的東西,一年一年的重復(fù)著,獨享著迷人般的風(fēng)景。

住在山上的這戶人家,只有一個老人,叫“刺猬”,可村里人誰也很少人叫過他“刺猬”,大家卻叫他“鋼炮”,“鋼炮”年輕時在東北給他的起的,“鋼炮”年輕時家里很窮,就跟著父輩們?nèi)リJ關(guān)東,那時,小日本占領(lǐng)了東三省,鋼炮在一伐木場干活,一天伐木時,同村的一個人在伐樹時被樹砸了腿,那日本鬼子兵就用槍托狠打那人,年輕氣盛的“鋼炮”和那日本兵打了起來。讓“鋼炮”將日本兵打倒在地,又有幾個鬼子準(zhǔn)備開搶打死“鋼炮”,鬼子小隊長便要和“鋼炮”練比試比試,沒兩個回和?!颁撆凇本蛯⒐碜颖驍×?,幾個鬼子開槍時,“鋼炮”揪著一個鬼子作掩護,從東北逃了回來。于是便住在了山上,他的幾個侄子都讓他不來,他就是不下山,他在山上開荒種地,種上了杏樹、香椿樹、槐樹、桃樹、桑樹、榆樹等。每到槐花漂香時,他就給村里的人挨門送。杏、桃子熟了,他用扁擔(dān)挑起在周圍集市上買些錢供自己零用,特別是陰雨時,兩腳的泥巴象兩只小船,在艱難中前行。但鋼炮很強壯,擔(dān)起挑子也比常人走的快。初春時節(jié)的雨9d75e8d9b613844c8a95c0bc5a74b7f6很陰冷,為防鞋濕,“鋼炮”就用一塊木板,在木板前后各訂上一個同厚的方木,并在木板上打上幾個眼,用繩子紊在腳上,好走泥路,這種木制品都叫它“泥基子”,“鋼炮”家中就有兩雙。周圍的幾個集鎮(zhèn)最近的也有七八公里,“鋼炮”不知用腳丈量了多少回。杏、桃、香椿芽、山地瓜等等,卻是用扁擔(dān)挑下去的,光泥基子就穿壞了很多雙。

那年,村里準(zhǔn)備將他接到鎮(zhèn)敬老院,可他不舍得那些荒山,更不舍得那親手種植的那些果樹。村干部和侄兒們卻輪番做工作,最后同意下山,在山下建起房子。他說,那些果樹就是他的心尖子,但他依然每天上山看護。

那年,縣里將公路修到山坡下,正好在“鋼炮”的房子旁邊。“鋼炮”樂得合不擾嘴,那是正值麥后,鋼炮搞了兩筐杏給修路的工人們吃,從那以后,“鋼炮”又成了道路義務(wù)維護員,將石子用掃帚向中間掃,每到香椿芽及杏、桃成熟季節(jié),“鋼炮”就借輛地排車?yán)ゼ猩?,有人問他,你怎么不?dān)挑子了,他笑笑說:“修這么好的路不走,你傻不傻,明天老子想去那里就一炮打倒,跟我去不”。大家都說不敢,還是你自己去吧。每次回來,鋼炮心里就是美滋滋的。

“鋼炮”年紀(jì)大了,被送進了鎮(zhèn)敬老院,可是他每天還是順著那條路,要上那山上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那樹、那路。

當(dāng)“鋼炮”聽說要成旅游區(qū)的消息后,他每天都上那山上看看,省里捐獻了一車優(yōu)質(zhì)雜果苗,要種到山上,“鋼炮”聽說后找到鎮(zhèn)領(lǐng)導(dǎo),第一個要了500棵,要侄子和孫子們種上,當(dāng)公路修到山半腰時,鋼炮的嘴樂成了炮筒子,舍不得攏了。這兩年他種的老品種杏桃卻淘汰了,全是些新品種,“鋼炮”眼卻直了,每當(dāng)孫子們領(lǐng)著游客在果園里摘水果時,“鋼炮”說,我得再活80歲,好好享受這社會帶來的清福。那天,鎮(zhèn)敬老院用客車?yán)先巳ヂ糜螀^(qū)旅游時,“鋼炮”和大家一起都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