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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W訪談:王維仁

2014-02-02 03:31
世界建筑導報 2014年4期
關鍵詞:建筑設計教育

一、港大教育:面對世界的喧嘩,需要找到一個真實獨立的聲音。

AW:您在港大做建筑教育已有20年,能否簡單回顧一下港大建筑的發(fā)展歷程?

王維仁:任何一個系主任,都應該能有一種強烈的聲音,把他的建筑想法和教學理念貫徹到教育中。50年代,作為培養(yǎng)殖民地統(tǒng)治菁英的香港大學,其建筑系最早成立時,請來英國建筑師哥頓布朗(R.Gordon Brown)教授作為第一任院長及系主任,直接推行英國的現(xiàn)代建筑教育理念,在亞洲應該算是比較高的水準,培育了香港第一代杰出的建筑師,形成優(yōu)秀的專業(yè)素養(yǎng)。他們與香港早期的一批外籍建筑師共同完成了一批優(yōu)良的作品,表現(xiàn)了現(xiàn)代主義的理性形式和結構系統(tǒng),有比較好的遮陽通風、室內外環(huán)境關系。然而他們帶來的主要是他們文化體制下的建筑教育及價值觀,沒能進一步推動香港或亞洲本體的建筑論述,這一點遠遠不如同一時期的日本。日本的前川國男、丹下健三這一代,學習了柯布等現(xiàn)代主義的傳統(tǒng),回去跟日本的建筑文化接軌,體現(xiàn)了一種建筑文化對自主論述的執(zhí)著。當時的香港正是缺乏這種東西,老師是殖民者,學生是被殖民者,自然沒有太多話語權。

70年代末,馬來西亞華裔建筑師黎錦超上任,除繼續(xù)推動現(xiàn)代建筑教育外,對港大建筑教育做了一個比較大的調整。除了帶來他在英國和加拿大的建筑教育經(jīng)驗以外,他將亞洲和中國看作很重要的資源。在課程設置上增加了中國建筑課程,教師除了聘任歐美籍的老師之外,更招聘了很多歐美教育背景的華人,包括臺灣、新加坡、日本、印度等亞洲國家的建筑師。八零年代他更開始與國內建筑院校的聯(lián)系,希望港大參與帶動中國的現(xiàn)代建筑教育。

90年代末劉秀成和龍炳頤教授先后接掌系務,延續(xù)了黎教授的教育方向。2000年初來自英國巴斯大學的Richard Frewer教授擔任系主任期間, 致力于引入英國的建筑技術,將結構設備與建筑設計整合成教育的整體。2005年普林斯頓前院長 Ralph Lerner 接任院長,帶來了大幅度的教育與制度改革,以及很多美國東岸和英國的年輕教師。作為一位強勢的院長,結合港大國際化的走勢,很快地把港大嫁接到當代美國東岸的建筑教育模式上,這樣的方向與90年代以后美國、英國建筑教育注重形式理論的發(fā)展很有關系。大幅提升了港大軟件和數(shù)字制造的設備,使得港大的設計課程很快在方法與技術上,原裝進口地與倫敦和紐約接軌,無論是形式的論述,或圖面的表現(xiàn),都更與當代的英美潮流同步。當然,這也正是我們必須持續(xù)地以批判的態(tài)度,進一步反省改革的原因。

AW:您現(xiàn)在就任系主任,這與您的設計研究有何關系?您對于港大建筑教育的定位和導向又有什么想法呢?

王維仁:我94年離開美國來到港大。近二十年來我的時間多半花在教書和研究及實踐上,一開始考慮是否要承諾接任系主任時,我很猶疑自己要如何兼顧行政教學與設計實踐。我當時就想到了七零年代哈佛的系主任 Louis Sert,八零年代耶魯和伯克利的系主任 Charles Moore,與九零年代對哈佛影響至巨的 Rafel Moneo,都是活躍的建筑師,也同時是推動教學方向的系主任。我于是決定承當責任,除了盡到我對港大該盡的義務,也是表達我對港大建筑教育遠景理想的時候。擔任系主任或院長,都更需要看清時代的問題,才能明確教育的方向。

讓我們先來看看建筑的大形勢。70和80年代的后現(xiàn)代主義,從多角度展開對現(xiàn)代主義國際樣式的批判,80年代后走到了歷史形式主義的瓶頸,逐漸失去了批判主義的理想。90年代基本上是各種對歷史主義的形式反動:解構、數(shù)字化、云狀、曲面建筑。90年代以后由于資本全球化對消費造型的需求,標志性建筑達到了高峰,無論是象征性形式、參數(shù)化、曲面都脫離了社會的批判性和人本的價值,成為造型的消費產(chǎn)品。建筑不但不再有社會環(huán)境理想與人文關懷,更進一步的遠離了結構與構造的理性主義。建筑談的理論不是局限在自我的話語系統(tǒng)里,就是套用別的學科理論來合理化建筑的形式主義,與現(xiàn)實的環(huán)境與人居危機脫節(jié),這是一代建筑最大的失落。

英美戰(zhàn)后菁英建筑學校的教育,以形式空間的創(chuàng)新與理論為本,加上評圖制度精致的語言論述,以及與現(xiàn)代藝術的形式淵源,不如歐陸建筑學校對結構與構造的重視,使得建筑教育的核心價值重理論而輕物質。在90年代后人本價值真空的年代,英美建筑教育高度的藝術化取向,以及對建筑圖面再現(xiàn)(representation)的著迷多于真實的建造,還有部分學者大力推動數(shù)字化建筑,包括哥倫比亞前院長伯納德·屈米和倫敦建筑聯(lián)盟等前衛(wèi)派推動的計算機化設計,認為這將開創(chuàng)建筑的未來。這個時期培養(yǎng)出來的抽象藝術與數(shù)字設計人才,也許因為和真實的建造脫節(jié),普遍面臨一個實踐的瓶頸。許多建筑菁英只能呆在學校里,成為美國學院派教師的主流。他們是那樣學建筑的,就只能繼續(xù)那樣教建筑。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下了一個賭注,他們走這條路,就必須建構一套信仰,相信這就是未來,數(shù)字化可以直接參與材料切割,改變世界??墒聦嵣夏??藝術再現(xiàn)與參數(shù)化建筑,無法真正成為合理和經(jīng)濟的結構和營建體系,它所能帶來的建筑革命僅僅是這里彎幾度那里傾斜幾度,除了做商品建筑的表皮立面,它的應用非常有限。對形式理論以及數(shù)字化的迷失,使建筑脫離建造與使用,成為藝術與再現(xiàn)的論述領域,這是我對近二十年英美建筑教育的基本質疑。

那么,作為亞洲首屈一指,并與英美建筑教育同步的香港大學,我們的自我反省在哪里?除了亦步亦趨的跟緊英美潮流,如何能走出更好的建筑教育道路?二十一世紀和中國的發(fā)展為我們提供了怎樣的建筑機會?世界上還有哪些建筑教育模式可以為我們提供啟示?

值得借鑒的,比如日本的建筑教育,他們有著很強的工程與建構背景,注重解決問題,有明確的文化本體自覺。不必擔心沒有創(chuàng)新,即使在最嚴謹?shù)挠柧毾?,依然會出現(xiàn)丹下、安藤、伊東、妹島、坂茂這樣一批批一流的建筑師。同樣,歐洲也有許多很好的學校,比如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ETH),在基礎、建構方面的許多訓練都很扎實,可以培養(yǎng)出像卒姆托這樣的建筑師;或者像荷蘭代爾伏特這樣的學校,對密度、城市、景觀和規(guī)劃問題特別關注。我們也同時要看日本、瑞士、葡萄牙、西班牙,還有印度、智利、巴西,因為他們都是能持續(xù)孕育出一流建筑師的地方。

如果只是與英美同步,港大還是無法擺脫后殖民的架構。對于企圖建立建筑話語權的亞洲、中國與香港,香港大學應該有這個期許,從更多元的角度,診斷問題,走出自己的方向。

AW:您認為港大建筑系未來的挑戰(zhàn)與機會是什么?

王維仁:港大建筑教育的方向在哪里?我們的最大機會是什么?我們認為港大的創(chuàng)新(innovation)和卓越(excellence),除了保持與英美的緊密聯(lián)系,一定是要建立在自身的特色(uniqueness)上。

我們的獨特機會是什么?在于此時此地,就是今天亞洲高速發(fā)展與建造帶給我們的建筑實驗機會。身在后方的歐美,必須依賴理論與再現(xiàn)維系建筑論述;而身在實踐前線的我們,面對真實而嚴峻的環(huán)境社會和都市問題,具有批判性的實踐是最好的建筑論述。我們一直在說香港是中西文化的融合,我們必須想清楚我們想融合什么?除了英美教育的形式論述,我們更需要認真地看待,這些大量的建造給我們提供了什么機會,帶出了哪些問題,有哪幾個角度需要我們特別的關注,讓我們能累積哪些建筑知識,提供世界更豐富的建筑創(chuàng)新與理論。我認為起碼可以有幾個清楚的設計教育的切入點與獨特的機會:

1)都市化與高密度的居住。中國快速城市化的量和尺度驚人,由50%的都市人口變?yōu)?0%,高密度居住的設計可能如何?除了塔樓和圈地,居住的使用彈性,單元的半戶外空間、高層小區(qū)的公共空間、綠地系統(tǒng)以及與城市肌理的聯(lián)系是怎樣的?中國現(xiàn)在的土地開發(fā)模式,動遷賣地,農地建新城,這種使用與長期的可持續(xù)性發(fā)展、城鄉(xiāng)關系是怎樣的關系?我們站的遠一些,看得清楚一些。除了一棟棟獨立塔樓,有沒有眼光去建構一個明日的光明城市?2)建構技術的可持續(xù)性。建筑環(huán)境或者綠色建筑是全球面臨的嚴峻而真實的問題。在中國這樣大量的建設過程里面,我們有什么辦法,就構造的角度、就設計的角度,讓我們的城市和建筑更環(huán)保、更節(jié)能一點?在可持續(xù)性的目標下,我們能夠發(fā)展出什么樣的建筑技術與建構和營建系統(tǒng)?無論是開發(fā)一個高科技環(huán)保的巨構建筑,還是將鄉(xiāng)下的混凝土空心砌塊做的更環(huán)保一點,有哪些創(chuàng)新性的設計做法?無論是高技或低技,都是我們設計上可以探索的方向。

3)文化社會與人本建筑。中國城市與鄉(xiāng)村環(huán)境的巨大改變,帶來社群小區(qū)關系的改變與貧富差距的加劇。快速建造的城市常常犧牲的,除了城市的肌理、認同與歷史感,更是以人為本的建筑與城市空間。在快速發(fā)展的城市化過程中,我們的小區(qū)網(wǎng)絡、地方認同、文化傳承如何透過建筑扎根?我們的城市、建筑與所處的社會文化能夠產(chǎn)生什么樣的關聯(lián)? 形成怎樣的歷史感與意識形態(tài)?

在具體的教學當中,我們會鼓勵帶學生直接去農村用磚土和鋼木搭建,或者到珠三角的預制混凝土場發(fā)展一些試驗想法。即使他們的理解有限,但是他們能體驗現(xiàn)場感,現(xiàn)場感也可以帶來社會感,帶來真實的人、真實的地塊、真實的材料、真實的建構,在這里面去培養(yǎng)有批判性的美學觀和技術觀。讓學生們理解都市化與密度的問題、城鄉(xiāng)關系、真實的小區(qū)關系,以及如何具有社會性和可持續(xù)性的設計創(chuàng)新,這都是我們建筑教育創(chuàng)新的機會。

面對這樣的現(xiàn)實狀況,除了繼續(xù)把握我們已經(jīng)建立的設計論述與形式訓練,我希望港大能夠慢慢走出一些新的教育方向,試著為前瞻而具有本體論述的建筑教育建構一個框架。這兩年來除了課程與制度的持續(xù)優(yōu)化,我們每個學期開設一個主題演講系列,希望帶給學生強烈的訊息:project/projecting; local/locus; tectonic/technology… , 我們透過世界一流的建筑師和學者,不只是歐美日本,更包括南美,南亞和東南亞,經(jīng)由探討實踐與理論,地方與地點,技術與建構的雙重性,讓學生和老師們建立共識和價值。除了演講系列,這兩年我們請來許多客座教授教設計課和評圖:包括張永和、Winy Mass、 Nasrine Seraji、Arie Graffland, 還有ETH的 Dietmar Eberle 、Kees Christian, 伯克利的 Nezar Assayard、Harrison Fracker、 哈佛的Toshiko Mori、 哥倫比亞的Michael Bell, 以及日本的團紀彥、臺灣的謝英俊等,探討與我們的高速發(fā)展息息相關的建筑問題:高密度住宅形態(tài),建構與材料,生態(tài)與社會,全球與地方。

二、建筑實踐: “明德,親民,止于至善”在自然大地上。

AW:您既做設計,又要承擔教學和管理。日常工作是怎樣安排的?

王維仁:一方面我非常享受教書帶來的學術探討樂趣,但也強烈地感覺到建筑需要設計實踐的不斷印證。港大建筑學院對教師的設計教學與個人實踐的限定是比較清楚而嚴格的,建筑的實踐發(fā)表與得獎可以作為設計研究成果,但不會透過課程讓學生做實踐項目。我剛到港大的時候也不知道到底可以如何參與實踐,但還是堅持嘗試。開始的時候是暑假里請學生幫忙做競賽,或與朋友的事務所里合作,后來發(fā)展到必須配備固定的人員和地點,就在港大的附近建立了工作室。我每天早上可能的話會先路過工作室,或者中午走過來,簡單處理一些主要的問題。主要是下午下班之后再回工作室,一般就7、8點,才開始我的建筑師職業(yè)生涯,直到半夜。

我工作室的人員大多是港大的畢業(yè)生。我所能控制的規(guī)模也就是5到10個人,2-3個工作團隊,通常不會有同時超過三個項目,這是我的腦袋可以容納的極限。在這種情況下,工作室其實就是研究室,大家在一起用真實的項目來做建筑的設計研究。這就是我真實的工作狀態(tài),基本上左手拿筆作教學研究和管理,右手做設計實踐。

AW:除之前提到的都市合院主義,您對于設計的思考和關注有什么特別側重?

王維仁:前幾年我常談到由四合院的形態(tài)關系發(fā)展出來的,高密度城市環(huán)境里的都市合院主義,在最近的幾次演講里,我多把題目換成了地景建筑與建筑地景。其實,是我對打破建筑與自然二元關系的一種意圖。

我之前的學習背景可能造成了我對于建筑的一些獨特看法。我大學讀地質學,后來先拿了規(guī)劃的學位,才到伯克利讀建筑的專業(yè)碩士。這些經(jīng)歷可能讓我習慣從生態(tài)與社會,歷史與人類學的角度看建筑環(huán)境。剛開始沒意識到,當做完一些學校,別人評論的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跟別人的不同。常聽到的一種反映是“你的房子看了果然空間和使用都很好,但是很難用照相機拍出來?!币簿褪钦f很多是一種空間和生活關系。我也想到要把形式做得整一點,夸張上相一點。但我也自己思考,我為什么偏向于空間關系和生活的場景,多過于對建筑的整體造型的控制?這可能跟我如何走入建筑有關系。

首先,我認為人為環(huán)境與自然環(huán)境的關系是最重要的。我的興趣由自然地質到地理聚落,以及人文山水。我喜歡大自然的山林和海岸,對大樹有種無可救藥的喜愛,認為樹形是一種終極完美的形式狀態(tài),將來準備開一個關于建筑和樹的設計課。而這也是為什么我一直做四合院的原因,因為四合院的建筑圍合的院子其實就是自然,一個四米見方的院落或天井圍合成的藍天白云,是人居文化對自然渴望的本能反應。

另一方面,我對于人本的建筑與建筑的社會性有基本的信仰。我認為建筑師應該是家事國事天下事的知識分子,而不只是視覺感官的藝術家。這造成了我對建筑的看法是宏觀的大建筑,是大乘佛教的建筑觀。在我看來這是建筑存在的基本理由。我也關心建筑在一個土地上的存在方式,我希望尊重土地的地脈和紋理,當房子還沒有蓋出來的時候,面對一個自然的環(huán)境,除了現(xiàn)場拍幾張照片,我喜歡一個人在那里來回踱步,時間多的時候可以住兩晚,看看山,看看樹。

年過半百,我必須承認這就是我這個人的本質構成,造成我做建筑設計時無可救藥地會想這些問題,希望考慮人與自然的關系,考慮生態(tài)問題,考慮建筑的社會性與政治性,考慮空間與人本的關系。當然,建筑存在還有一種理由,就是仰望金字塔的永恒感,但是金字塔是節(jié)慶的建筑,在平常的日子里,建筑始終不能離開人本的日常生活。

AW:您對于建筑設計的理解是如何形成的?受了哪些人或作品的影響?

王維仁:我自己剛開始也不是很明確。在學校時不論是臺灣大學或者是伯克利,從不同的課程或老師學到不同的東西。在臺大我的第一個建筑老師夏鑄九教導了我建筑的社會性,漢寶德開啟了我對建筑史的興趣。在伯克利則是五花八門,有 Spiro Kostof 精彩的歷史課,也有Lars Lerup 和模式語言的亞力山大。到TAC事務所之后,學到了專業(yè)的設計訓練。但還是沒有能夠形成自己的方法。從伯克利到事務所的這段期間,自己對建筑師的作品感興趣,就會花比較多時間去研究:

羅西的文字和繪圖所建立的建筑與城市和歷史的看法;Aldo Van Eyck (阿爾多·凡·艾克)的設計,他的人本主義,對于系統(tǒng),尺度與系統(tǒng)的關系,建筑的個體與整體的關系,對我都特別有影響;卡洛·斯卡帕的建筑材質感;也有奧托建筑的形態(tài)與邏輯。我在學生階段時,大的環(huán)境讓我對形態(tài)學特別關注,另外是當時對現(xiàn)象學的討論,無論是康或者柯布的作品,建筑與地點的永恒感都是九零年代以后的建筑不再追求的真理。

接著就是在實踐中逐漸發(fā)展自己的操作性方法,包括合院的形態(tài)與變形,或者對環(huán)境景觀的反應,或者是尺度的控制。比如尺度,我以前經(jīng)常會晚上在港大系館的走廊上量步伐,或者到地面層的室外廣場踱步:8米、12米,體會空間多大或多高,然后在作品中一點點印證。很多想法都不是一兩天內戲劇性的從腦袋中跑出來的,它們多是通過生活體驗和思考,在研究或競賽方案中先做嘗試,經(jīng)過不斷的發(fā)展修正,逐漸在另一次的機會中實踐了。從概念到原型的成熟往往跨越將近十年。每一次采用相近的概念,都不只是抄襲上次的答案,而是結合新項目帶來的新的問題挑戰(zhàn),尋找新的解決的可能性。因此這些想法就得到了深化和提升。但主要的路線和信念是延續(xù)的。

AW:您的工作方式是怎樣的?每個設計項目來了是如何入手,然后如何操作,直至完成設計的?

王維仁:每個建筑師都要尋找他的形式與空間的操作語言與方法。我自己這些年的一套工作方法是,到了基地現(xiàn)場回來以后,把功能要求與面積量體簡單地整理一下,然后自己先用我的繪圖板、平行尺和三角板,畫一個小的邊界地形圖,只畫我認為重要的線,不重要的忽略掉(當然這是我在基地中的經(jīng)驗判斷)。然后將這個地形圖影印成A4或A3的紙貼在硬紙板上,然后就開始在旁邊做模型,根據(jù)量體大小,一般是1:000到1:500,先用保麗龍做量體模型。這時需要思考功能與基地、與形態(tài)產(chǎn)生的各種關系,達到一種基本的感覺。

然后我會開始畫1:500的平面圖和剖面圖(我永遠只畫這兩個圖)。根據(jù)這些圖做第二個模型,用灰紙板去割,去搭。這時除了量體的虛實關系以外,室內室外的關系會產(chǎn)生出來,開始有了基本的空間元素,以及板和墻的關系。這時將尺度再放大,再畫一次圖,將每層平面畫出來,立面也簡單畫。這套圖就可以拿給助理上計算機圖,建模型,跟甲方第一次簡報。

方案大約定了以后,通常我會畫一次外墻剖面1:50或1:20。這樣就可以去想建筑系統(tǒng)與建筑主要構件、材料的關系。然后將外墻剖面與外墻立面放在一起看,簡單說就是美學與構造的一種整合。這是我慣用的一套設計方法。

現(xiàn)在即使沒時間,還是會逼著自己用平行尺去畫一次控制圖,進入這種狀態(tài)。因為這種狀態(tài)里面有尺度、有空間,需要自己消化。當然大部分時間是和助理在計算機前或者模型前討論。我始終喜歡SketchUp,更方便直接。Rhino的互動性不強,改動的時間差太大,除非特殊的形體需要。

比如香港嶺南大學社區(qū)學院的設計,就是透過在基地底圖上標示的樹木位置,交迭兩層高單邊走廊教室量體,在模型上避開大樹,圍成初步的院落系統(tǒng)量體。然后以1:500的線圖在一系列的平面和剖面上調整尺度,院落空間的穿透性和陽光的角度。我到現(xiàn)在都保留了這些一張張,一疊疊的黃色圖紙,一個設計接著一個設計。AW:從您的作品來看,無論是合院、地景、城市肌理,是否可以理解成一些空間秩序的原型?

王維仁:就合院來說,比較容易是一個空間秩序的原型,那是一個可以解決很多問題的原型。它是一個基本空間模塊,可以向三個向度延展,成為一種空間系統(tǒng),也形成了個體與整體的關系。但有時候不適合用合院當原型,那就要尋找另外一種空間與環(huán)境的關系。比如西溪濕地用的是長條形的框景空間為原型,然后組串延展;比如白沙灣旅客中心的使用三角形的屋頂單元;比如東莞臺商學校的游泳館的原型,是序列虛實空間(水池與服務功能)的串聯(lián);其實都是在實踐中去檢驗歸類,然后逐漸整理起來,看相互之間有什么關聯(lián)。

城市肌理,也是一種方法,是關于構件與構件的關系,個體與整體的關系,結合具體的情況復制與變化,構成更大尺度的城市關系。這時候需要有其它的因素來控制整體與個體,形成一種機制,比如出入系統(tǒng),單位分割,采光通風。地景建原型就比較難,因為需要考慮陽光、地形、等高線等很多因素。還沒有出現(xiàn)一種清楚的形式語言,只能說出現(xiàn)一些共同的對待問題的態(tài)度。但是地景也有基本生態(tài)邏輯與組構的元素,比如地質與水系形成的地形地貌,山頭和谷地,植被與大樹。

但還是有一些終極的關注與空間的形態(tài)關系。合院最終關注的是什么?是建筑嗎?是院嗎?院根本上來說是景觀自然。院子不在于一定要圍起來,而是通過院的形態(tài)實現(xiàn)一種人與自然的空間關系。AW:您認為如何能夠保證建筑建成后的有效使用?如何維持它長久的生命?

AW:您如何看待建筑未來的走向?如果說工業(yè)革命帶來了現(xiàn)代建筑,那么信息化會給建筑帶來什么?除了參數(shù)化之外,建筑上的恰當響應將會是什么?

王維仁:建筑怎么被人使用這是很重要的問題。我的建筑在完成后,基本上我都盡量能多回去幾次,而它們大致也可以維持建成后的狀態(tài),也就是符合了原來設計的企圖,并沒有太大的失誤。

最重要的,設計上要保證建筑的一些基本關系是對的,比如陽光、結構、尺度等等,這些東西如果抓錯了后面就沒機會了。另外就是,當初和使用者的互動越多,對空間的把握也就更準確。西方七零年代談的用戶參與,有時也可以變得很庸俗,但是只有形式考慮的建筑注定會被使用的人改變空間。透過理解、協(xié)商和溝通,設計者知道使用者的需要,使用者知道了設計者的想法,之后就會特意的尊重,盡量維持這種關系。我在臺灣設計的幾個地震災后小學,就是和學校一直維持著良好的友誼,十多年以后,福民小學還是不時寄給我學校收成的梅子。東莞臺商學校的游泳館應該用的還好,緊接著設計的綜合樓正在施工,又即將開始它們幼兒園的設計。當然隨著時間流轉,人也都有很多不同的想法會有些局部性的變動。但是空間本身的基本關系都不會有太大改變。

這里面另一個我認為比較重要的觀念是,就建筑的長遠生命來看,建筑師完成的應該是一個舞臺,準備上演一場又一場的戲碼,導演總是會布置他的道具,建筑師也應該留給道具布置的空間余地。羅西講過一段類似的話我記得很清楚,當人去樓空,風沙覆蓋了城市,建筑等待的是下一場戲碼的上演與新的建筑生命。我想這才是建筑形態(tài)學的意涵,也是真正千年永續(xù)的好建筑。

王維仁:我們仔細想想看,什么是信息化?它無處不在地影響著我們的日常生活,我們使用手機、網(wǎng)絡、微信、微博,它反映了我們的人際社群關系,與廣義的公共空間。但是信息化和現(xiàn)在流行的三維曲面有什么關系?參數(shù)化涉及到的是通過簡單的控制來造成大量的變化,它的潛力應該在于處理復雜的功能或千變萬化的環(huán)境需求,不在于幫我們制造驚喜的曲面關系。如果說它的貢獻就是在于可以幫助我們做出以前無法做到的三維曲面,那就只是一個形式與美學風格的問題。它當然可以為建筑的裝飾提供更多的選擇,比如LV等精品店的商鋪立面花紋,或是各個雙年展似曾相識的曲面亭子。其實在建筑的歷史上很早就有建筑裝飾的傳統(tǒng),問題在于,裝飾就是裝飾,講清楚就好了,不要混淆視聽誤導學生。在地球上,人受制于重力,作為使用空間,在平面上活動要方便得多,狀似云朵的屋頂總是要有柱子的結構支撐,模仿凝固的動感耗費環(huán)境太多的資源,不可能成為可持續(xù)的建筑。

當然,參數(shù)化在另外一些層面上確實是有幫助的,比如說BIM,建筑過程復雜的多學科整合,能夠讓我們對構造系統(tǒng)和營建管理系統(tǒng),尤其是建設階段的各種互動關系有一個更準確的控制。如果是這種方向的參數(shù)化,我當然盡力推動,全心擁抱。建筑信息可以幫助我們來模擬更好的物理環(huán)境、生物環(huán)境、可持續(xù)性環(huán)境。數(shù)字化可以帶給我們對許多建筑的模擬和預測,以及對系統(tǒng)的整合,這些都是我們應該走的方向。它帶給我們的是一種信息整合的可能性。但這絕對不是一個曲面形式問題。

至于數(shù)字化與建筑空間有什么關系?我能想到的最極致的就是科幻電影《黑客帝國》(《The Matrix》),這牽扯到我們存在的哲學問題,我們到底是真的還是虛擬的,這也不是一個形式問題,而是個存在問題。它決定的是我們在時空中以哪一種形式存在,是以原子分子的方式存在,還是以一個建構的形式存在?,F(xiàn)在還看不到明確的答案,但是至少我們應該實事求是地理解它。

建筑未來的走向,逃不出人類環(huán)境與地球生態(tài)的危機,建筑為人所生,為人所用,也可以幫助人類可持續(xù)地維系生命。也可以幫助人類處理更理想的社群關系,甚至緩和社會與文明沖突。我借用港大的校訓“明德載物”來談建筑: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建筑之道,又何嘗不是明德、親民、與止于至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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