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德正

（河南省社旗縣中醫(yī)精神疾病研究所，社旗473300）

論痰對癲狂病發(fā)病及病情演變之作用

丁德正

（河南省社旗縣中醫(yī)精神疾病研究所，社旗473300）

文章就痰對癲狂類重性精神病發(fā)病與病情演變之作用，做了論述。文章指出，痰系癲狂類重性精神病精神分裂癥（簡稱精分癥）之主要致病因素，而在分裂情感性精神病（簡稱分裂情感癥）中則是主要致病因素之一；躁狂抑郁性精神病（簡稱躁郁癥）發(fā)病雖與痰無關，然病久不愈，生痰生瘀，可使病情向重度、復雜性演變。文章最后重點指出，元·朱丹溪首創(chuàng)之痰致癲狂說，是值得肯定的；然需后人對此原始古樸之致病說不斷修正、補充與發(fā)展提高；若不注意痰之演進、衍生性，一成不變地運用此學說辨治癲狂病，效果將是不理想的。

癲狂??；精神分裂癥；分裂情感性精神??；躁狂抑郁性精神??；痰

筆者據家藏資料所載及個人近50年精神疾病臨床所察，試就痰對癲狂病發(fā)病及病情演變之作用，做一論述。

1 歷代醫(yī)籍有關痰對癲狂病致病作用之記述

元·朱丹溪提出“癲屬陰，狂屬陽，……大率多因痰結于心胸間”[1]之痰致病說后，后世醫(yī)家多遵循之，如《赤水玄珠》：“狂為痰火實盛”[2]；《明醫(yī)指掌》謂癲狂：“上膈頑痰泛濫洋溢，塞其道路，心為之礙”[3]；《景岳全書》：“凡狂病多因于火，……當以治火為先，而或痰或氣，察其甚而兼治之”，“癲狂多由痰氣，凡氣有所逆，痰有所滯，皆能壅閉經絡，格塞心竅”；同時，該書又引張子和語“甚則火熾，心血日涸，脾液不行，痰迷心竅，以致癲狂”[4]。《傅青主女科》：“多生于脾胃之虛寒，飲食入胃，不變精而變痰，痰迷心竅，遂成癲狂”[5]?！杜R證指南醫(yī)案》：“狂由……火熾則痰涌，心竅為之蔽塞；癲由……三陰蔽而不宣，故氣郁則痰迷，神志為之混淆”[6]?！夺t(yī)學衷中參西錄》：“癲狂之證，乃痰火上泛，淤塞其心與腦相連竅絡，以致心腦不通，神明皆亂”[7]。《實用中醫(yī)內科學》：“總由痰迷心竅而病癲癥，……或痰結日久，郁而化火，以致痰火上擾，心竅被蒙，神志遂亂，也可發(fā)為狂癥”[8]。

2 古代醫(yī)籍記載之癲狂癥狀所指之精神疾病

《靈樞·本神》“肝氣虛則恐，實則怒”，“心氣虛則悲，實則笑不休”；指的是由心、肝之氣虛、實交替發(fā)作所引發(fā)的躁郁癥雙相型；《靈樞·癲狂》：“狂始生也，先自悲也，喜忘，善恐者”，“狂始發(fā)，少臥不饑，自高賢也，自辯智也，自尊貴也，善罵詈，日夜不休”，“狂言，驚，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者”，此亦指躁郁癥雙相型[9]。之后，葛洪《肘后備急方》有“狂邪發(fā)無時，披頭大叫欲殺人，不避水火”[10]之關于重躁狂之記述?！鹅`樞·經脈》：“病至則惡人與火，聞木聲則惕然而驚，心欲動，獨閉戶塞牗而處，甚則欲上高而歌，棄衣而走”；《素問·陽明脈解》：“陽盛則使人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此兩篇經文指分裂情感癥[11]。《靈樞·癲狂》：“狂，目妄見，耳妄聞，善呼者”，“狂者多食，善見鬼神，善笑而不發(fā)于者”；是關于精分癥的記述[9]?！吨T病源候論》“或言語錯謬，或啼哭驚走，或癲狂惛亂，或喜怒悲笑，或大怖懼如人逐，或歌謠詠嘯，或不肯語”；“然婦人與鬼交通者，其狀不欲見人，如有對忤，獨言笑，或時悲泣”[12]；以及《備急千金要方》：“或有默默而不聲，或復多言而謾說，或歌或哭，或吟或笑，或眠坐溝渠，啖食糞穢，或裸形露體，或晝夜游走，或嗔罵無度”[13]；此兩書多為精分癥偏執(zhí)型后段癥狀之記述。另外，《景岳全書》所載“言語顛倒，舉動不經”之癡呆證及《醫(yī)學正傳》“若神脫而目瞪如愚癡者”[14]，頗類精分癥人格和精神衰退。

綜上所述，古典名籍所記述之癲狂癥狀多指精分癥、分裂情感癥、躁郁癥三大重性精神病，然《內經》有關躁郁癥記述較多，而后世名著有關精分癥偏執(zhí)型后段癥狀記述較多。

3 痰對癲狂類精神病發(fā)病及病情演變之作用

3.1 精分癥精分癥患者自身具先天稟賦性對痰或瘀之易感易生性，并具此癥易發(fā)之病理傾向性。自降生起，無論外感或內傷，均易使臟腑功能紊亂，蘊濕積液而為痰，或滯礙血運而為瘀，痰或瘀及其衍生物在該癥易發(fā)傾向性影響下移行于心，毒害、滯擾、惑亂神明而起病。

3.1.1 青春型患者多屬陽性體質。約10歲左右，所生之痰稍多，對心神有所滯擾，患者則漸現乖戾，頑皮甚，好搗亂，學習不用心，成績差；約15歲左右，痰生漸多，對心神滯擾加重，則現性情古怪，易激惹，常為無謂小事吵鬧不休，且偶爾出現短時呆滯迷惘，或自語自笑；約于20歲左右，痰生甚多，且受其陽性體質偏熱之影響，多團煉成實，團實之痰甚易被往來之氣沖蕩而阻塞氣道，一旦驟阻氣道，阻郁之氣受陽易盛易亢之影響，迅化火而挾痰暴起，灼擾于上，神明淆亂，則興奮狂亂、稚蠢荒唐之青春型驟然大作，此即痰火擾心證。由于病起急，火勢重，約數日或十余日，燔盛之火勢灼鑠熱痰，結實于胃，燥實邪熱上迫，神明愈加躁急淆亂，遂成晝夜無寐，狂亂躁急殊甚，語多而喋喋不已，支離破碎而污穢不堪，亂抓亂打，傷人或自傷，棄衣裸體狂奔之陽明腑實證；此時，若不以承氣類急下存陰，“壯火食氣”，氣耗殆盡，致氣陰虛餒；或吐、下過甚，重傷氣陰，正氣餒極，內留之痰濁則大量滋生，移入心竅，且正氣愈虛，移入愈深，終致神機困萎，靈性泯沒之口呿流涎，目瞪如愚，憨傻癡呆，獨語妄笑不休之氣陰餒甚，頑痰深結之癡呆癥，即人格和精神衰退。

3.1.2 緊張型患者多屬痰濕質體質及氣易驟虛之病理特征。約10歲過后，所生少量之痰漸趨入心，對心神有所滯礙，則漸現惰懶孤僻，多疑，拘緊；約15歲過后，移聚心竅之痰漸多，則上述癥狀漸重，時或獨語及呆滯茫然；多于20歲左右，聚斂心竅之痰甚多，阻滯心神甚重，則呆惰茫然，拘緊刻板，語少而聲低重復，且含糊荒謬，或模仿他人之言，或啼哭吵罵，可長時間保持某一姿勢不變，目光呆凝一點不移，予之食，不食，然于夜卻潛入廚偷食之狀迅起，此即痰阻心竅證。

在亞木僵發(fā)作中，氣甚易突然虛陷，隨氣之驟虛而溫煦之能頓失，內蘊之痰則迅泛飲邪濁穢，彌漫清空，閉抑心神，神明難“出”，患者則迅呈僵厥似絕之木僵，面無表情，身肢多強硬，膚冷，不語、不食、不動，喚之不應，以針刺之亦無反應，口內含食物殘渣與水不吐不嚥，順嘴角流淌，大小便潴留，此即痰濕內蒙證。木僵短者可數日，長者可達數月、數年。

然閉遏之神明時或在氣欲復而萌動之促發(fā)下，突然沖破痰飲之閉遏而“出”，患者則僵厥迅解，突然跳起，胡奔亂沖，或古怪刻板地做某一動作，或重復呼叫某一單調荒謬語詞，或大打大鬧，然短者1小時，長者數日，隨痰飲之重闔而神明被閉，則又迅躺若僵，此即緊張性興奮。

病時久者，部分患者木僵多次出現，多正氣匱極而并發(fā)它病死去；另一部分患者痰繼生瘀，痰瘀垢結，致病情愈加沉重，且痰瘀鼓塞竅隧日深，神機困萎日重，終致靈性泯沒之憨傻。

3.1.3 偏執(zhí)型患者具陰性體質及柔性氣質。痰生后，受其體質靜緩之影響，多呈重濁黏稠狀向心緩移，這種緩移易淤阻，滯礙血運而生瘀，瘀生后，又與痰垢聚，愈加重向心緩移之重沉遲緩性，致痰瘀淤郁蘊穢而釀毒。約10歲過后，痰瘀所釀之毒漸趨侵心，心神被毒，則各種神志功能漸呈毒性強化狀，如注意力增強，思維倍加靈敏與清晰，無謂小事恒多揣摩而趨敏感多疑，思深慮遠，沉靜過甚，愈顯老成，學習愈難愈鉆而堅韌不拔，成績十分優(yōu)異而出類拔萃，然此期內向多疑及孤僻明顯，且固執(zhí)偏激，冷峻狡黠，傲視一切；多于20歲左右，毒邪侵心甚重，心神被毒甚而強化甚，則各種神志功能明顯異常，由之，基于患者自身條件與所處環(huán)境，并與社會現實、文化科技相關的各種妄想、幻覺隨之出現，偏執(zhí)型前段癥狀遂明朗化，此謂痰瘀釀毒侵心證；患者神清、意清，言行有序，無異常人。

偏執(zhí)型前段癥狀發(fā)作約15年左右，痰瘀即可入心而迷塞心竅，或發(fā)病早（約13歲左右），正氣弱，或誤治而戕傷正氣，約3年左右痰瘀即入心；痰瘀迷塞心竅，加之毒邪害神愈甚，則出現衣著不整而奇特，身首多垢，神呆昏懵，怪幻迭出，言行荒謬怪誕之后段癥狀，此為痰瘀迷塞心竅證。

3.2 分裂情感癥此癥患者既具精分癥痰之易感易生性，又具躁郁癥心氣或肝氣之易虛易實性，并具此癥易發(fā)之傾向性。自降生起，痰緩慢滋生并蘊積，值青春期，受機體形態(tài)及多種功能突變之影響，易虛易實之心氣或肝氣遂挾痰而起病。

病起后，由于痰滯擾神明，故心氣虛抑郁低悲沉悶，悲戚懵然；肝氣虛抑郁恐怯無望，昏懵懼惶；二者皆語出遲緩，語意荒謬。心氣實躁狂狂樂而亂，肝氣實躁狂狂怒而亂，二者語多欠連貫，語意多污穢荒謬，同時，亂狎異性，擠眉弄眼，耍鬼臉；另外，無論抑郁或躁狂，多具被迫害、被奸、自罪等妄想、幻覺。病久不愈，痰繼生瘀，痰瘀垢結，愈加重對神明之滯擾惑亂，使心氣或肝氣挾痰之交替發(fā)作，變?yōu)榛旌闲园l(fā)作；或痰瘀深凝竅隧，愈加重對神明之膠凝滯礙，使原不系統(tǒng)之妄想幻覺變得系統(tǒng)牢固、鮮明，且出現強迫性重復洗滌、計數及刻板性走數步必跳躍一次，并下跪磕頭等。3.3躁郁癥此癥患者自身具先天稟賦性心氣或肝氣之易虛易實性，并具此癥易發(fā)之傾向性。值青春期，受機體形態(tài)及多種功能突變之影響，易虛易實之心氣或肝氣遂或虛或實而起病，且多虛已又實，實已又虛，如此交替發(fā)作不已。

病久不愈，生痰生瘀，痰瘀鼓塞心之竅隧，滯礙惑亂神明，則使心氣虛低悲愴然與肝氣虛恐怯懦餒之神清、意清狀，而變昏懵木然，語出含糊荒謬；使原心氣實愉悅狂樂，笑之嫣然狀，變狂樂而亂，大笑近傻；肝氣實狂怒威武，神氣十足狀，變傲怒遜威，下流荒唐；且二者多羞恥罔顧，亂狎異性，或多出現錯覺、幻覺，或意識障礙，水火不避，裸體狂奔，怒呼大叫，持刀殺人之重躁狂；同時，致躁狂和抑郁混合發(fā)作，或快速循環(huán)發(fā)作；且交替發(fā)作之間歇期癥狀緩解不完全。

4 結語

在癲狂類重性精神病中，痰是精分癥主要致病因素，而在分裂情感癥中痰則是主要因素之一；躁郁癥之致病雖與痰無關，然病久不愈，生痰生瘀，可致病情向重度、復雜性演變。

自《諸病源候論》及其以后歷代醫(yī)籍有關癲狂病之記載中，絕大部分是有關發(fā)病率甚高之精分癥偏執(zhí)型后段癥狀之記述；明·朱丹溪首提痰系其主要致病因素，具首創(chuàng)性與科學性，是令人稱許的；然此必系原始古樸之致病說，甚需后人于臨床上加深探索，不斷修正、補充與發(fā)展提高；據吾家研究所知，癲狂患者原始性致病因子痰產生后，在漫長之蘊積過程中，不斷地演進、衍生其它病邪，若不注意此點，一成不變地運用痰致病說，將無疑于刻舟求劍，以痰論治癲狂“效果不理想”、“無效”之嘆[15-17]，則在所難免。

精分癥偏執(zhí)型屬癲狂病之癲癥，古今不少醫(yī)家認為癲癥系“痰迷心竅”所致，如《張氏醫(yī)通》：“癲之為癥”，“由郁痰鼓塞心包，神不守舍，俗名痰迷心竅”[18]；《實用中醫(yī)內科學》：“無論氣郁痰結，或氣虛痰結，總由痰迷心竅而病癲癥”[8]。此等論述僅屬未察知痰瘀共“迷心竅”而欠全面，然對于偏執(zhí)型前段癥狀從理論上是講不通的；蓋痰既入心迷塞竅隧，不惟滯阻神機，致神呆懵癡，且惑亂心神而必現荒謬怪誕，而前段癥狀焉得清且如常耶？

關于精分癥前段癥狀，古今醫(yī)籍甚少記載，辨識資料闕如，先曾祖父丁華濟先生出于診療亟需，遂對此類患者做了大量縝密診察與探析，終于發(fā)現絕大部分患者通體，或面部，或眶區(qū)具青晦色，“毒”？！然則毒從何來？先生在痰致病說基礎上，據痰在體內蘊積時間甚長而必演進、衍生之理，大膽提出痰繼生瘀，痰瘀垢聚淤郁蘊穢而釀毒，“毒邪侵神引發(fā)癲癥”之新的發(fā)病理論，并以此指導臨床辨治，取得了可喜療效（見先生遺著《痰瘀釀毒致癲論》，未發(fā)表資料）；嗣后，又經先祖父丁桂遴先生、先父丁浮艇先生及余之進一步探索，使此理論與臨床辨治又得到了較大的升華與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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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明·孫一奎.赤水玄珠全集[M].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86: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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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清·張璐.張氏醫(yī)通[M].上海：上?？茖W技術出版社，1963:300-301.

Theory of Evolution of Sputum of Madness Disease Incidence and Disease

Ding Dezheng
（Sheqi institute of mental diseases in TCM,Henan province,Sheqi473300,China）

The article is phlegmy in madness evolution of heavy mental illness onset and disease and made in this paper.The article points out that phlegm is madness kind of heavy mental illness of schizophrenia(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pure disease)of the main pathogenic factors,and schizoaffective psychosis(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divided emotional disorder)is one of the main pathogenic factors;Manic depressive psychosis(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manic depression)disease,although has nothing to do with phlegm,not the disease for a long time like that,ShengTan stasis,can make to severe conditions,and the complexity of evolution.Are highlighted in the paper,said yuan by brook's first phlegm to madness,who,it is worth for sure;But need to later generations have primitive of primitive simplicity of pathogenic said modification,supplement and development constantly improve;If do not pay attention to the evolution of sputum,and derivatives,invariably use the theory of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madness disease,the effect is not ideal.

madness disease;schizophrenia;schizoaffective psychosis;manic depressive psychosis;phlegm

10.3969/j.issn.1672-2779.2014.24.003

1672-2779（2014）-24-0005-03

蘇玲 本文校對：丁德正

2014-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