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艷艷

（天津科技大學，天津 300222）

一、問題的由來

詩和歌詞是一對孿生姊妹，詩歌本為一體。詩來源于上古人類的原始宗教、神話及口傳文學、勞動號子和民歌。古時很多詩是可以歌唱的，詩常和音樂、舞蹈結(jié)合在一起，因此亦稱為“詩歌”。薛范認為，在林林總總的各類文藝體裁中，也許再也找不出有哪一種比歌曲更容易被人們接受的形式。歌曲是人們的終生旅伴。人們通過歌曲品味人生，交流感情，溝通心靈。不過，現(xiàn)在的詩歌多指供人誦讀的詩，很少想到供人吟唱的歌詞。詩歌翻譯也就很少指涉歌詞翻譯。

作為一種古老的表達形式，歌曲是最簡單、最常見的聲樂形式，通常是詩歌般的歌詞配以簡單易記的旋律而成。而歌曲的變化反映時代的變遷，不同時期有不同的特點，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記憶和感受。歌曲所具有的極高的審美價值，完全可以起到修復人類心靈的作用。朗費羅（Longfellow）將音樂作為全人類無國界的共同語言。像譯自俄蘇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日本的《北國之春》這樣的歌曲在中國廣為流傳，而中國的《茉莉花》也漂洋過海，為其他民族的人們所傳唱。何高大、陳水平認為，這其中翻譯的作用自然是不可抹殺的。

顯然，隨著中西文化交流的不斷深入，互聯(lián)網(wǎng)接入的便捷以及以美國好萊塢為代表的大眾文化的全球化，作為大眾傳播媒介的一種文化載體，英文歌曲更是在中國迅速走紅，擁躉眾多。除了欣賞優(yōu)美的曲調(diào)，理解歌詞要傳達的意義也成為聽眾欣賞歌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英文歌詞的翻譯已成為翻譯研究領域具有學理價值和實踐意義的一個重要領域。不過，從目前的歌詞翻譯研究現(xiàn)狀來看，有關英文歌曲翻譯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歌詞翻譯宏觀標準的討論以及從不同角度來審視翻譯策略等方面，而結(jié)合具體譯作，針對英文歌詞漢語譯文的語言特點，包括用詞特點等的實證研究很少。因此，本文從跨文化交際的角度，結(jié)合英文歌曲的具體漢語譯文，旨在探討英文歌曲漢語譯文使用成語的情況，以期從語言層面和文化層面加深對英文歌曲漢語翻譯的認知，從而助益英文歌曲的漢譯實踐和理論研究。

二、英語歌詞漢譯概說

1.英語歌詞漢譯之難

歐陽修在《六一詩話》中說，一首好詩要“狀難寫之境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因此，譯詩要把“難寫之境”、“不盡之意”表達出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何況一首好詩離不開聲韻之美。所以，19世紀的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在《詩辯》中說，“譯詩是徒勞無益的，把一個詩人的創(chuàng)作從一種語言譯成另一種語言，猶把一朵紫羅蘭投入坩堝，企圖由此探索它的色澤和香味的構(gòu)造原理?！币虼?，詩猶如此，歌何以堪？

但是，為了滿足國際文化交流的需要，詩歌和歌曲的歌詞還是非譯不可的。薛范認為，詩是一種思辨性較強的視覺藝術，想象藝術，主要供人閱讀，讀者必須通過咀嚼思索來領略詩的美；而歌詞主要是一種聽覺藝術，是“能唱的詩”，首先必須服從于“唱”和“聽”的需要，必須一次性打動聽眾，其短暫性、瞬間性可謂稍縱即逝，因此，應特別注重“現(xiàn)場效應”。所以，翻譯歌曲的歌詞，既要符合原詩的韻律，又要配合音樂的旋律和節(jié)奏，可謂難上加難。

鑒于歌詞的藝術是由語言所具有的詩意美和音樂美所組成的，歌曲翻譯藝術也必須雙管齊下，重視并體現(xiàn)作品的音樂屬性和文學屬性。因此，薛范認為，歌曲翻譯是一種藝術翻譯，同文學翻譯一樣是一種二度創(chuàng)作（recreation）。它不僅要求譯者熟練掌握外語，通曉音樂，而且還必須具備詩歌格律和音韻方面的扎實根底。

2.英文歌詞漢譯的標準

盡管對于不同的譯者來說，一首歌曲的歌詞有不同的翻譯方式，不過，英文歌曲歌詞的翻譯仍然有固定的原則可循。在莊三生看來，作為文學的一部分，歌詞翻譯也應遵循嚴復先生文學翻譯“信、達、雅”的觀點。因此，第一，忠實原作。要最大限度的忠實于原作的風格、意境和表現(xiàn)方法。第二，準確自然。這一點與“達”相符合，要求譯者在對歌詞進行翻譯時要充分考慮到原曲詞匯的排列順序、詞藻風格的選取、節(jié)奏和音域等特點，可以“以歌譯歌”，使譯后的歌詞準確自然，無違和感。第三，典雅優(yōu)美。作為詩歌的一個分支，也應該具有詩歌一般的優(yōu)雅和美感，這種美不僅要體現(xiàn)在詞藻和意境的優(yōu)美上，還應該體現(xiàn)在旋律與歌詞相配合的和諧之美上。第四，可唱性強。這是對英文歌曲歌詞譯者的最高要求，譯者應努力將譯文的形、音、意相結(jié)合，在忠實原作的基礎上，使得譯文朗朗上口，優(yōu)美押韻，可唱性強，達到歌詞與旋律的完美結(jié)合。

因此，在具體的翻譯實踐中，為了滿足以上四個條件，劉丹認為，譯者在翻譯時可以運用中國的成語、俗語、習語進行表達，不僅可以使得譯文言簡意賅、節(jié)奏齊整，極具雅致之美，而且有助于中國觀眾的理解。

3.英文歌詞漢譯的方法

根據(jù)Johan的理論，譯者在處理歌詞的時候可以采取以下五種方式：不進行翻譯；進行直譯，不考慮音樂對歌詞的影響；譜寫新詞；依據(jù)歌詞改編音樂；依據(jù)音樂改編歌詞。張志強總結(jié)認為，我國現(xiàn)在的歌詞翻譯大致有兩種處理方法。一是譯出大意，不求字比句次，其作用是幫助那些不懂外文的人了解歌詞主要意思。歌曲翻譯的第二種做法是譯出全部歌詞供人歌唱，譯者應力求兼顧形、音、意。

除了以上兩種常見的歌詞翻譯方法之外，第三條路是將一首歌的歌詞全文譯出，不為歌唱，只供人誦讀欣賞，因為英文歌曲中確有一些歌詞是極富詩意的。

三、跨文化交際視域下成語用于英文歌詞漢譯

作為一門年輕的學科，跨文化交際（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是在國際交往日益頻繁，全球經(jīng)濟一體化的特定時代下產(chǎn)生的新興學科。最先在美國，跨文化交際研究的對象是本族語者與非本族語者之間的交際，也可以是任何在語言和文化背景方面有差異的人們之間的交際。其實，交際就意味著用語言進行表達，而在語言表達過程中還有許多溝通上的問題。

我們知道，語言是文化的載體。一個民族的文化又鑄就了一個民族的思維方式、道德價值、生活習俗和道德準則。而每一個民族的語言又都是在其特定歷史文化的長期積淀中形成的。尤其是文學藝術中的語言，這是一種特殊的語言，是具有美學功能的藝術語言。當作家在作品中使用藝術語言表達自己的生活體驗時，處于同一語言環(huán)境的受眾是不難理解并容易產(chǎn)生共鳴的。但是，如果把在某一種語言環(huán)境中產(chǎn)生的作品移植到另一種語言環(huán)境中去，就未必會產(chǎn)生同等的藝術效果了。

因此，跨文化交際視域下的翻譯就不再是兩種語言的簡單轉(zhuǎn)換，而是要動用語言手段讓作品在另一種語言環(huán)境里獲得新生命，是一種跨越文化的“投胎轉(zhuǎn)世”。

眾所周知，在長期的使用過程中，作為語言中最精華部分的沉淀，熟語（約等同于英文的idiom，是成語的上義詞）會得到不斷的提煉，從而固定下來?？梢哉f，沒有熟語的話，語言就會變得單調(diào)而枯燥；不管是口語還是書面語，熟語的使用都會增強語言的表達張力和生動性。因為，一方面熟語表達言簡意賅、意味深遠；另一方面，多數(shù)熟語富含鮮明的意象。漢語的熟語大體又可劃分為成語（set phrases）、俗語（common sayings）、諺語（proverbs）、歇后語 （a two-part allegorical saying） 和粗俗語（vulgar expressions）等。

我們的母語漢語中有取之不盡的成語表達方式（set phrases），它們發(fā)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因為它們通常由四個字構(gòu)成，又被稱為“四字格”。中國的四字格成語表達鏗鏘有力，言簡意賅，意象鮮明，多數(shù)來自古漢語，充滿了典故和暗示，往往意味悠長。因此，對比不同國家的成語，成為了解和認知一國民族特性和文化的重要途徑。而就成語的文體風格而言，主要有以下五種：一是新穎生動，二是機智幽默，三是莊重雅致，四是樸實無華，五是形象含蓄。

因為漢譯英語歌詞對用詞的字數(shù)、意義、重音、韻律、停頓和換氣有限制，這就從客觀上為漢語譯文使用成語創(chuàng)造了條件。當然，成語能夠應用于英文歌詞漢譯主要歸功于漢語成語的特殊功用，而這些功用恰恰滿足了英文歌詞在品味人生、交流感情和溝通心靈時抒情達意的要求。

迄今為止，薛范的著作《歌曲翻譯探索與實踐》是國內(nèi)第一本結(jié)合作者自身翻譯實踐討論歌曲翻譯的專著。該書第九章“歌曲翻譯中的語言現(xiàn)象”就集中談了歌曲翻譯中的選詞問題。其中，規(guī)避“重復”、“同字相犯”和“忌諱用詞”這三個方面往往需要漢語成語發(fā)揮重要作用。

首先，“重復”和“同字相犯”可以歸為一個問題來討論，并舉例證明。一方面，關于“重復”，薛范認為，在詩詞中，為了某種需要，為了強調(diào)和突出某一方面，往往重復使用某些字或某些詞組。這種手法，無論在中國的或外國的詩詞創(chuàng)作中是屢見不鮮的。手法雖然相同，但是中國人和外國人對詩詞的審美情趣和審美習慣卻未必相同。往往有這樣的情況：外國詩詞中某些詞匯的重復使用，并與音律、韻律和格律巧妙配合，讀來鏗鏘悅耳，令人拍案叫絕；然而，照直譯成漢語，那些重復的詞語有時候從中國人的欣賞習慣看來，反而覺得語言貧乏枯燥，味同嚼蠟。因此，為了避免詞匯的重復，但又能實現(xiàn)同義表達，就可以采用漢語成語中同義不同詞的成語來重復。

另一方面，關于“同字相犯”，薛范指出，中國古典詩詞很講究避免“同字相犯”。因為古典詩詞篇幅短小，既要包容豐富的情感信息，又要運用多彩的詞匯，因此規(guī)避重復的字就成為寫詩必須遵守的規(guī)則。當然，古漢語以單字為單位，而現(xiàn)代漢語多半以詞組為單位，現(xiàn)代漢語中要規(guī)避“同字相犯”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在某些特殊的語境、強調(diào)的詩意以及主要的形象方面，應努力避免 “同詞組相犯”。因此，和可以避免詞匯重復的道理一樣，可以采用漢語成語中不同字詞的成語來翻譯。例證如下：

由加拿大女歌手席琳·迪翁（Celine Dion）演繹的《泰坦尼克號》（Titanic）這部“有史以來最昂貴的影片”的主題曲 《我心永恒》（My Heart Will Go on） 中有一句“Far across the distance and spaces between us”，其中的distance和spaces都是有距離的意思，所以在前半部分譯為“穿越遙遠距離”后，后面沒有重復“距離”這樣的字眼，而是譯為“不再天各一方”；再有歌曲中“you go on”和“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都譯成了“一如既往”，而沒有重復第二個 on；還有“And never let go till we’ve gone”中雖然有go和gone的重復，譯文只譯為“此生不渝”，沒有詞語重復，簡單明了。

又如，《當圣嬰降生時》（When a Child Is Born）中有一句 “And the walls of doubt crumble tossed and torn”，其中crumble和tossed and torn都有瓦解、崩裂的意思，譯文只用了“土崩瓦解”這一個成語，沒有多余的詞語重復；而且，tossed and torn是押頭韻，而韻與“土崩瓦解”中的“土”相近。

再如，美國歌曲《當你我還年輕時，瑪姬》（When You and I Were Young，Maggie） 中的 “They say we are aged and grey，Maggie”，其中“aged and grey”是同義重復，表示“上了年紀，頭發(fā)花白”，譯文只用“白發(fā)蒼蒼”一個成語，沒有多余的詞語重復。

還有，英文歌曲 《你不能阻止我愛你》（You Can Never Stop Me Loving You）中“You can break my heart and leave me blue”的前半部break my heart和后半部分“l(fā)eave me blue”意義重復，表示“你傷了我的心，你讓我郁悶”，而譯文只有一個成語“肝腸寸斷”，沒有詞語重復，而“it is over and we are through”的前半部分 be over和后半部分be through是同義重復，而譯文前半部分為“一切都已過去”，后半部分譯為“我們一刀兩斷”，也沒有詞語重復。

再有，英文歌曲《跳》（Jump）中“You got it tough，I have seem the toughest soul around”有同詞重復，tough 和toughest，而譯文分別采用了含有成語的“你太鐵石心腸”和“我遇到了最無情的你”來翻譯。

這樣譯來，既忠實原意，又符合原文的從句結(jié)構(gòu)，而且在押韻方式上也可以保持一致。這樣的譯文想必無可指責，可以稱得上是原歌詞一種跨越文化的“投胎轉(zhuǎn)世”。

當然，并不是“同詞相犯”都不允許。實際上，有些場合，還必須要求詞語一再重復，比如第六十四屆奧斯卡最佳電影歌曲，《美女與野獸》的主題曲 《美女與野獸》（Beauty and the Beast） 中有一句 “Just a small change，small to say the least”。 其中，small這個詞用了兩次，一是句法需要，二是強調(diào)，所以可以譯為 “變化微乎其微”，也用了兩個“微”字。至于什么場合規(guī)避“同字相犯”，什么場合不妨詞組重復，見仁見智，樂山樂水，并無一定之規(guī)，全看譯者本人的詩詞修養(yǎng)，對作品的理解和審美標準。不過，要規(guī)避的話，使用漢語成語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最后，關于“忌諱”。薛范指出，歌曲屬于“聽覺的”藝術；因此，這里的“忌諱”主要是以“聽覺藝術”為前提的。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詩的語言再美，卻未必適合于歌詞。歌詞忌諱一時難以明白的詞語。語言學家、音樂學家趙元任就在為徐志摩的名詩《海韻》譜曲時，對詩做了改動，比如把“暮靄”改成“暮色”，“急旋”改成“旋轉(zhuǎn)”等；第二，歌詞忌諱把同音的或音相近的安排在一起，因為會造成聽覺辨別的失誤。比如李叔同的《送別》中“之角”和“知交”就相隔太近，不能不說是白玉之瑕；第三，歌詞忌諱粗俗骯臟的用詞。由于國情有別，外國有些民歌可能帶有某些不堪入耳的用詞，除了出于民俗學的研究而直譯之外，為了傳唱的需要，照譯就全無必要了；第四，譯詞忌諱非詩的語言，如“眾所周知”、“實事求是”、“毫無疑問”等。當然，像“有志之士”、“如入無人之境”這樣拗口的表達也是譯詞的大忌；第五，有些常見、常用的極其普通的生活詞語，如“電話”、“唱片”等也是譯詞的一忌，主要是唱起來讓人覺得“怪怪的”。

針對上述的五種忌諱，尤其是出于“聽覺藝術”的考量，合理發(fā)揮成語新穎生動、機智幽默、莊重雅致和形象含蓄的文體風格可以是有效的解決辦法。加之，所謂成語，大多耳熟能詳，普及率很高，較少引起“一時聽不明白”的問題。結(jié)合具體例證，討論如下：

文辭出眾、曲風懷舊纏綿的《卡薩布蘭卡》（Casablanka）中有一句 “A kiss is not a kiss without your sigh” 中的“without your sigh”意譯成了“時過境遷”而非字面的“沒有你的慨嘆”，合理地發(fā)揮了成語新穎生動的特質(zhì)。

別克 （Buick） 汽車的廣告曲 《我相信我能飛》（I Believe I Can Fly）有一句“Sometimes silence，it can seem so loud”，其中“so loud”譯為“震耳欲聾”，且“l(fā)oud”和“聾”押相同的頭韻，不僅考慮到了歌詞的聽覺要求，還利用了成語生動形象的特點。

Chris De Burgh 演唱的《紅衣女郎》（Lady in Red）中有一句“I have been blind”，其中“blind”譯為“視而不見”，而另一句“There is nobody here”簡練譯為“旁若無人”，利用了成語簡練生動的特點。

迪斯尼公司的動畫片 《阿拉丁》（Aladdin）的主題曲《全新世界》（A Whole New World）中“Through an endless diamond sky” 的 “endless”譯為“了無邊際”；結(jié)尾的“a thrilling chase”中“thrilling”譯為“刻骨銘心”，借用了成語形象生動的屬性。

另一部迪斯尼動畫片《風中奇緣》（Pocahontas）的主題曲《風之色彩》（Colors of the Wind）中“In a circle，in a hoop that never ends”中的否定結(jié)構(gòu)“never ends”譯為肯定的“生生不息”，發(fā)揮了成語簡潔生動的特點。

由歌壇天后麥當娜 （Madonna）1996年的最佳電影歌曲《阿根廷，別為我哭泣》（Don’t Cry for Me，Argentina）有一句“At sixes and sevens with you”意譯為“使你感到無所適從”，而不是“非詩”的“使你感到七上八下”，因為成語“無所適從”更加莊重雅致。

英國歌曲 《可愛的家》（Home Sweet Home） 中“An exile from home，splendor dazzles in vain”的“An exile from home”被譯為“背井離鄉(xiāng)”，且“splendor”被譯為“榮華富貴”，利用了成語具體形象的特點。

美國歌曲 《自由的亞美利加》（Free America）中“Should Europe empty all her force” 中“empty all her force”譯為“傾巢出動”，發(fā)揮了成語形象生動的特性。

英文歌曲《初戀的火焰》（Like a Virgin）中“You made me feel shiny and new”譯為“你使我感到煥然一新”，其中shiny and new都融在“煥然一新”一個成語中，可謂“神來之筆”，彰顯了成語的凝練和生動。

英文歌曲《老橡樹上的黃絲帶》（Tie a Yellow Ribbon Round the Old Oak Tree）中“I am coming home”譯為“歸心似箭”，把服刑期滿、向往回家的丈夫當時的心境完全地“揭露”了出來，展示了成語生動形象的特質(zhì)。

美國流行歌曲《再見吧，愛情》（Bye Bye Love）中“My lovin’baby is thru’with me”譯為“我可愛的寶貝已同我一刀兩斷”，“I feel like I could die”譯為“我好像要一命嗚呼”和上句“Hello，emptiness”譯文“我來啦，空虛”同押尾韻/u/，不僅滿足了聽覺的要求，也展現(xiàn)了成語形象生動的特點。

英文歌曲《為你瘋狂》（Crazy for You）中“You are so close，but still a world away”譯為“近在咫尺，你卻遙不可及”，對比強烈，顯示了成語生動凝練的特點。

可見，采用漢語成語譯英文歌詞可以積極發(fā)揮漢語成語言簡意賅、短小精悍、意象豐滿、聯(lián)想豐富、回味深長、鏗鏘有力、朗朗上口等優(yōu)勢，以便有效規(guī)避英文歌詞翻譯中的用詞“重復”、“同字相犯”和其他的用詞“忌諱”等。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實現(xiàn)兩種語言的簡單轉(zhuǎn)換，更是借助語言手段讓作品在另一種文化語境中獲得新生命，從而實現(xiàn)跨文化交際視域下歌詞翻譯的目的。

四、漢語成語用于英語歌詞漢譯的跨文化意義

古人云：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情動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由此可見，詩歌自古以來就是不分家的，自古以來就是言志用的。

在跨文化交際的全球化大語境下，為了更好地完成歌曲翻譯這樣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尤其是出于對“聽覺藝術”的考量，在有效規(guī)避“重復”、“同字相犯”和“忌諱用詞”成為選詞瓶頸的歌曲翻譯實踐中，漢語成語新穎生動、機智幽默、莊重雅致和形象含蓄的文體風格就是有效的解決辦法，而且多數(shù)漢語成語耳熟能詳，普及率很高，較少引起“一時聽不明白”的問題。

因此，跨文化交際視域下漢語成語用于英文歌詞翻譯不僅完成了兩種語言的簡單轉(zhuǎn)換，更是動用這樣的語言手段讓英文歌曲在另一種語言環(huán)境里獲得新生命，真正實現(xiàn)了一種跨越文化的“投胎轉(zhuǎn)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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