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巍巍
(河南財政稅務高等??茖W校 外語系,河南 鄭州 451464)
林紓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大規(guī)模引進外國小說的翻譯家,被譽為“譯壇泰斗”。身處晚清列強入侵的時代,林紓直言:“吾謂欲開民智,必立學堂;學堂功緩,不如立會演說;演說又不易舉,終之惟有譯書”[1]。林紓一生譯著頗豐,經(jīng)其翻譯的小說多達180 多部,涉及美國、英國、法國、日本、俄國、德國、希臘、瑞士等多國作品,其譯作使“小說之體裁作風,因之日變,移譯世界文學之風亦日熾”[2]。
雖然林紓的譯作為當時蒙昧的中國人接觸西方文化提供了便捷途徑,但評論界對林紓及其翻譯的看法卻長期存在爭議。林紓不懂外文,其譯作都是與通曉外文的朋友合作而成的。沒有任何外國語言知識,林紓不得不依靠他的合作者來選擇小說文本并依據(jù)其口述進行轉(zhuǎn)譯。由于合作者水平不同,林紓的翻譯便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此外,林紓在譯作中有意識地采用變譯法,從傳統(tǒng)的忠實性來看,其譯文多不忠實于原文。這些因素使推崇嚴復“信達雅”三原則的傳統(tǒng)翻譯者在評估林紓的翻譯時,多持否定態(tài)度。關于林紓翻譯的批評主要集中在文學和政治兩方面。從純文學角度來看,批評者多認為林紓翻譯的180 多部小說中存在大量漏譯、誤譯和刪節(jié)處,造成超過三分之二的小說翻譯未能令人滿意,這樣的小說幾乎沒有價值,更別說對讀者能產(chǎn)生什么影響。同時,林紓的政治立場也備受指責。林紓既維護封建禮教和中國傳統(tǒng)文化,又反對墨守成規(guī),他的政治思想不可避免地反映在其譯作的形式和語言上。因此,長期以來評論界對林紓翻譯的批評聲不絕于耳。
但如今,越來越多從事文化理論研究的評論家從跨文化交際的角度重新審視林紓的翻譯。他們極為推崇林紓在翻譯過程中對變譯法的運用,使得學界對林紓及其翻譯的討論日漸升溫。
本文運用文本分析法剖析林紓在《黑奴吁天錄》中對變譯法的具體運用,并給予積極的評價,以期為林紓及其翻譯的研究提供參考。
在悠久的翻譯史中,翻譯的主要方法是全譯。東西方傳統(tǒng)翻譯理論中,嚴復的“信達雅”和泰特樂的翻譯三原則都對翻譯的信實提出了明確要求。嚴復在其譯作《天演論·譯例言》中指出:“譯事三難,信達雅……顧信矣不達,雖譯猶不譯也,則達尚矣?!泊私?jīng)營,皆以為達,為達即所以為信也”[3],特別強調(diào)“信”的重要性。英國著名翻譯理論家亞歷山大·弗雷澤·泰特樂也認為“譯作應完全復寫出原作的思想;譯作的風格和手法應和原作屬于同一性質(zhì);譯作應具備原作所具有的通順”[4]。因此,長期翻譯實踐中絕大多數(shù)翻譯者選擇使用全譯法,其譯文力求忠實于原作,而不做任何大的改動。變譯作為邊緣譯法,很少受到譯者的關注。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受市場經(jīng)濟、出版方式和讀者需求等因素的影響,變譯法逐漸擺脫其邊緣地位并日益獲得譯者的青睞。
在《翻譯變體研究》中,黃忠廉指出“變譯(或翻譯變體)是譯者根據(jù)讀者的特殊需求采用擴充、取舍、濃縮、闡釋、補充、合并、改造等變通手段攝取原作中心內(nèi)容或部分內(nèi)容的翻譯活動”[5]5,并指出“在處理內(nèi)容與形式的矛盾上,……(變譯是)一種有別于微觀翻譯技巧(增、減、拆)的更宏觀的翻譯方法”[5]5。該論述從社會功能的角度將全譯和變譯相比較,指出全譯關注原文的全部內(nèi)容及形式,變譯則關注原文的主要內(nèi)容。就翻譯的忠實性而言,全譯屬于傳統(tǒng)意義上的忠實,即對原作的忠實;而變譯則屬于創(chuàng)造性的忠實,即以讀者為服務對象,譯者在譯文中附加對原作創(chuàng)造性的理解,從而實現(xiàn)譯文信息的忠實、美學的忠實、語用功能的忠實和效果的忠實。
除了版權(quán)制約、出版方式等一些次要因素之外,譯者和讀者是決定翻譯方法運用的兩個主要因素。有時,譯者會故意使用變譯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例如,在德萊頓的譯本《蛻變》和《伊妮德》以及嚴復的譯本《天演論》中,譯者都靈活地運用變譯以體現(xiàn)譯者本人的審美取向。與此同時,讀者是另一個重要因素。在翻譯過程中,為了滿足目標讀者的品味,譯者必須對原文進行相應改編以適應文化傳播和文章主題傳遞的需要。
在變譯法的使用中,譯者只有通過改編才可以抓住原文本的主題。因而,變譯多是創(chuàng)造性的。黃忠廉根據(jù)翻譯史和目前的翻譯實踐將變譯法總結(jié)為11 類,分別為:摘譯、編譯、譯述、縮譯、綜述、述評、譯評、改譯、闡譯、譯寫和參譯。同時,他進一步指出,變譯的使用必須遵循一定的原則,不同變譯法遵循各自的基本原則,應充分考慮原作和讀者等因素再進行取舍。譬如,譯述的基本原則包括原作的轉(zhuǎn)述性、篇幅的壓縮性、譯筆的靈活性和轉(zhuǎn)述的忠實性;譯評的基本原則包括復述性、描述性、分析性、有序性和對象性。“各種變譯在整個變譯體系中所處層次有別,它所遵循的原則之間前后相繼,呈梯級發(fā)展”[5]15。譬如,編譯的原則以摘譯的原則為基礎,并增加了主題的明確性原則、結(jié)構(gòu)的調(diào)整性原則等。隨著翻譯實踐的進一步深入,將會有更多的變譯法和相關使用原則出現(xiàn),從而幫助譯者更好地處理文本,便于讀者理解原作。
如前所述,林紓使用變譯也主要源于兩個因素:譯者和讀者。就譯者而言,除了外文知識欠缺這一因素外,林紓運用變譯法很大程度上源于他的愛國熱情。林紓生活在內(nèi)外交困的晚清時期,寄希望于其譯作來警醒世人。濃濃的愛國之情極大地推動了他的翻譯事業(yè)。
林紓的翻譯事業(yè)是由他“開民智”的愛國主義思想推動的。林紓期望通過譯文教育廣大民眾并給中華文明注入新的活力。面對列強入侵,林紓有著自己的思考。對比東西方的民族性格,林紓曾精辟地指出:“吾華開化早,人人咸以文勝,流極所至,往往出于荏弱……英法二國均蠻野,尚殺戮……”并給出解決之道:“故究武而暴,則當范之以文;好文而衰,則又振之以武”[6]。這一點在他的《撒克遜劫后英雄略》及《十字軍英雄記》等多部譯作中有所體現(xiàn)。同時,林紓“開民智”的愛國主義思想還體現(xiàn)在其譯作中所蘊含的對自由開放文化氛圍的向往,如《魯濱遜漂流記》《新天方夜譚》《巴黎茶花女遺事》等。
就讀者而言,長期閉關鎖國之下,中國讀者對外國文化一無所知,許多人都是從林紓翻譯的小說開始了解外國文學的。這種情況下,林紓不得不在其譯文中通過一些適當?shù)母木巵韼椭x者理解原作。
借助變譯法,林紓跨越了東西方文學在語言運用、寫作風格和文化背景上的巨大差異,有效地拉近了讀者和原作間的距離,使其愛國思想在不經(jīng)意間感染了眾多讀者。
1852年3月,斯托夫人的兩卷小說Uncle Tom’s Cabin 一經(jīng)發(fā)表便在美國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這部小說關注在白人主導的社會中,黑人奴隸的悲慘生活。白人占有包括黑人在內(nèi)的一切社會資源,而黑人只是附屬品和賺錢機器。在這種社會環(huán)境下,許多黑人努力工作,默默忍受各種痛苦。該小說的主人公湯姆就是這樣一個逆來順受的奴隸。盡管湯姆忠實于主人,但依然沒能逃脫死亡的命運。
湯姆的故事反映了當時廣大中國人民的境遇。1901 年的中國正遭受著外國列強的侵略和掠奪,林紓和好友魏易合作翻譯了Uncle Tom’s Cabin,即《黑奴吁天錄》。他們選擇翻譯這部小說,以啟發(fā)國民意識到當時國人的生活狀況,并用湯姆的故事號召國人緊密團結(jié)起來,對抗外國軍隊的入侵。稟承這一想法,又考慮到國人不了解外國文化,林紓采用變譯法,實現(xiàn)了其譯文創(chuàng)造性的忠實。同時,林紓的翻譯也多從讀者角度考慮。他翻譯的《黑奴吁天錄》共44章,卻只包含92 000多字,簡潔易懂的表述為林紓同時代的讀者展示了美國的文化和社會環(huán)境,并將原作的主題準確地傳達給中國讀者。
翻譯并非是兩種語言文字間的簡單轉(zhuǎn)化,而是譯者在理解原作的基礎上,考慮到譯語的文化背景、思維習慣、歷史和政治等因素,巧妙地將原作的主旨內(nèi)容傳達給本國讀者的再創(chuàng)作過程。好的翻譯作品可以使譯文的讀者與原作的讀者產(chǎn)生同樣的審美體驗。法國著名文論家羅貝爾·埃斯皮爾曾說過,“翻譯是創(chuàng)造性的,那是因為它賦予作品一個嶄新的面貌,使之能與更廣泛的讀者進行一次嶄新的文學交流”[7]。介于原作和讀者之間,林紓在《黑奴吁天錄》的翻譯中采用了變譯法,實現(xiàn)了對原作創(chuàng)造性的忠實,即實現(xiàn)了譯文信息的忠實、美學的忠實、語用功能的忠實和效果的忠實。具體來說,該譯文主要采用闡譯、縮譯和改譯三種變譯法來主動改變原文的形式或內(nèi)容以適應自身及讀者的品味和欣賞水平。3種變譯法的運用使譯作語言更得體,情景更活潑,描述更生動。下面具體說明變譯在《黑奴吁天錄》中的體現(xiàn)。
1.闡譯
“闡譯是在譯文中對原作內(nèi)容直接加以闡釋的變譯活動”[5]307。闡譯的基本原則有:闡釋性、通俗性、限制性、對象性、一致性、一體性和簡短性。通過使用闡譯,譯者可以在翻譯過程中添加一些內(nèi)容,來揭示某些詞句抽象深奧的內(nèi)容,解釋譯語讀者不解的文化現(xiàn)象,并將注釋和譯文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一起,從而縮小原文本和目的文本間的文化差距,保持譯文信息的忠實。
清王朝統(tǒng)治的數(shù)百年間,中國幾乎與外部世界隔絕,大多數(shù)讀者很難接觸到外國書籍,對外國文化背景、思維習慣、價值取向、政治經(jīng)濟狀況等更是一無所知。因此,為了方便當時讀者對原作特定文化現(xiàn)象的理解,林紓在譯文中多處簡要地添加了一些專有名詞的概念和解釋,從而實現(xiàn)了跨文化信息的有效傳遞。《黑奴吁天錄》中有很多運用闡譯的例子,這里選取其中之一進行簡要分析。
原文:
…,but still strong in heart.Her first glance was at the river,which lay,like Jordan,between her and the Canaan of liberty on the other side.[8]82-83
譯文:
“此水殆即吾之約旦河耶?。s旦河者,古有猶太人,被埃及王大肆威虐。困苦萬狀。續(xù)有西摩者領之出險,為約旦河所沮,而河之對面為迦南,迦南則另有所屬,埃及之威不能至。猶太人將不為其所窘,故意里賽言此以自況)!”[9]24
原文中Jordan 一詞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對圣經(jīng)文化一無所知的讀者很難體會到原作所蘊含的深層含義。林紓在譯文中以圣經(jīng)《出埃及記》的故事作為背景知識,揭示了該詞所表達的對自由的追求,并提到原文本中未出現(xiàn)的地名迦南來進一步解釋約旦河的位置。此處闡譯給讀者提供了必要的信息,把原作的意義準確地傳達給讀者,實現(xiàn)了譯文信息的忠實性。闡譯的使用在林紓《黑奴吁天錄》的翻譯中不乏其例。又如,“My dear accusing Angel!”[8]256譯為“恩及兒(恩及兒者,天女也,為女中最妍麗無匹之人)”[9]83。“Lord bless us,Mas’r,”[8]76譯為“天主保佑主母(此西人自明心跡詞)”[9]20。
2.縮譯
縮譯是“采用濃縮型的語言傳達原作的主要內(nèi)容的變譯活動”[5]173。縮譯的基本原則有:原作的微縮性、內(nèi)容的簡要性、濃縮的客觀性、內(nèi)容的指示性、內(nèi)容的報道性和譯文的邏輯性。
西方小說熱衷于細節(jié)的刻畫,而中國傳統(tǒng)寫作風格卻趨于簡潔,常用幾句話來傳達豐富的內(nèi)涵。這是一個巨大的審美差距,也是跨文化翻譯時應謹慎處理的問題。我國的翻譯前輩對跨文化信息的翻譯提出了很多精辟見解,其中傅雷的“神似”和錢鐘書的“化境”為跨文化的文學翻譯提出了最高的美學標準和要求。簡單地說,譯文應忠實于譯語的行文習慣和審美需求,而不應生搬硬套原語的要求。譯文的美學忠實既體現(xiàn)在形式上又體現(xiàn)在音韻上。經(jīng)變譯后的譯文只要準確傳達出原文的美感和主旨,就是好的翻譯。林紓在《黑奴吁天錄》中,通過運用縮譯,省略了原文本中一些微不足道的或者不符合中文行文習慣的細節(jié)。緊抓關鍵詞句,概括具體內(nèi)容,使他的譯文達到美學上的忠實,更易為目標讀者所接受。下面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原文:
The room was soon filled with a motley assemblage,from the old gray-headed patriarch of eighty,to the young girl and lad of fifteen….And so much did his prayer always work on the devotional feelings of his audiences,that there seemed often a danger that it would be lost altogether in the abundance of responses which broke out everywhere around him.[8]50-52
譯文:
一日傍晚,湯姆為鄰人延飲,賓主歌呼,方極酣嬉[9]13。
就語言形式而言,西方小說多采用邏輯性較強的長句進行環(huán)境和人物的描寫,而中國傳統(tǒng)小說常用四字結(jié)構(gòu)直接敘述。因此,林紓在翻譯時有意識地選擇縮譯來應對中西方寫作方式上的差異,也就是省略與故事整體內(nèi)容毫無關系或?qū)φ麄€故事敘述影響較小的描述性語句。原文中,斯托夫人用了兩頁的篇幅細致地描寫了奴隸們一次歡快的宗教聚會。數(shù)段的工筆式刻畫描摹出鮮活的人物形象、生動熱鬧的閑聊場景以及湯姆對宗教的虔誠,而林紓則通過一個短句就對原文內(nèi)容進行了白描式的勾勒。原文展現(xiàn)西方文學的細致,譯文則體現(xiàn)東方文學的俊逸。同時,英文小說自由流暢的日常用語也被譯成韻律節(jié)奏整齊的文言文。通過縮譯,林紓實現(xiàn)了原文和譯文在語言形式和音韻上的跨文化轉(zhuǎn)變,使欣賞小說體的美國讀者和慣讀古文的中國讀者在閱讀中都得到美的享受。
3.改譯
“改譯是根據(jù)特定要求,改變原作形式或部分內(nèi)容乃至原作風格的一種變譯活動”[5]287。譯文或通過改變內(nèi)容將外國的人名、地名和故事本土化,便于本國讀者的理解;或通過寫作形式和風格的改變以適應本國讀者的欣賞傳統(tǒng)。
“翻譯中的語用觀實際上就是一個動態(tài)的三元翻譯觀”[10]。翻譯過程實現(xiàn)了原文作者、譯者和譯文讀者間的互動。不同的翻譯目的下,對同一文化因素的處理方式也將有所不同。除了闡譯和縮譯,考慮到讀者的接受能力,林紓在翻譯中還多處使用了改譯。在列強入侵的形勢下,林紓同時代的多數(shù)國人仍誤認為中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梢哉f,當時的國人是盲目驕傲的。因此,林紓有選擇地采用改譯,將小說中的部分內(nèi)容本土化后呈現(xiàn)給讀者,便于讀者的接受和理解;同時,實現(xiàn)了譯文語用功能的忠實和效果的忠實。《黑奴吁天錄》中有很多改譯的例子。例如,
原文:
I see a band of spirits bright.
That taste the glories there;
They all are robed in spotless white,
And conquering palms they bear.[8]297
譯文:
吾仰睹天女衣裙之明麗兮,
若有銀云為之被也。
長裙縞然其如鶴兮,
執(zhí)楊枝其依依也[9]124。
長期以來,西方人主要信奉基督教,而中國人則主要信奉佛教或道教。不同的宗教信仰造成了認知上的差異。林紓在翻譯時充分考慮到這一因素,對原文內(nèi)容作了改譯。原文是首贊美詩,表達出人們對天國自由的無限向往,其中,spirits(圣靈),glories(主的光輝)和conquering palm(勝利的橄欖枝)都是充滿基督教色彩的詞匯,中國讀者很難理解其中意義。譯文中,林紓用了國人更為熟悉的道教語詞——天女、銀云和楊枝來改譯原文中的3個詞語,既揭示了原文的內(nèi)涵,又盡可能避免不同信仰對讀者所造成的閱讀和接受障礙,使譯文讀者和原文讀者在不同的文化氛圍中獲得相似的閱讀體驗和理解,實現(xiàn)了譯文語用功能的忠實和效果的忠實。此外,前面提到的“迦南”一詞也具有宗教色彩,林紓在后面的譯文中也對其作了改譯。根據(jù)基督教教義,迦南的名字來源于圣經(jīng),它是指在古代約旦河和地中海之間的部分或整個地區(qū);在文獻使用時,它通常指圣地或應許之地,幸福和自由的地方。林紓將其改譯為“安樂窩”[9]25,這不僅與原詞效果相同,還避免了誤解的產(chǎn)生。
不難看出,在《黑奴吁天錄》中,林紓對變譯的運用主要基于讀者和譯者兩方面因素,其翻譯體現(xiàn)了中西方在寫作風格及文化背景上的差異,滿足了中國讀者的品味以及讀者對譯者多角色身份的預期。盡管林紓的譯文中存在對原文一定程度上的誤讀,但該譯文總體上創(chuàng)造性地忠實于原作,成功實現(xiàn)了中國讀者和美國作品的跨文化交流,其價值及其帶給中國讀者的閱讀享受遠遠超過其缺陷。在經(jīng)濟全球化和文化多樣性的局勢下,如何介紹西方文化精華,保護和弘揚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并使之更好地融入世界,已成為每個譯者迫切需要回答的問題。也許,林紓在《黑奴吁天錄》中所采用的變譯法可以給我們的翻譯實踐帶來一些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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