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許斯文
(天津市南開區(qū)人民檢察院,天津300102)
·司法理論與實踐·
對檢察機關適用庭前會議程序問題的思考
——以新修訂刑事訴訟法為分析視角
李智,許斯文
(天津市南開區(qū)人民檢察院,天津300102)
我國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自2013年1月1日正式實施以來,已近一年,其中,作為一項新制度,第182條第2款規(guī)定的刑事庭審庭前會議程序,在司法實踐具體貫徹執(zhí)行過程中漸漸體現出其獨特的作用和價值,但同時也凸顯出一些問題。以檢察機關的視野為出發(fā)點,通過對庭前會議程序適用的司法現狀進行分析,針對當前檢察機關面臨的困難與挑戰(zhàn),提出了進一步完善庭前會議程序的一些方法,以期能夠對庭前會議程序的進一步科學構建及制度設計提供一些有益的思考。
檢察機關;刑事訴訟;庭前準備程序;庭前會議
我國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自2013年1月1日正式實施以來,已一年的時間了,其中,作為對刑事審判程序的重要改革,第182條第2款規(guī)定的庭前會議程序,在司法實踐具體貫徹執(zhí)行過程中漸漸體現出其獨特的作用和價值,但同時也凸顯出一些問題和挑戰(zhàn),特別是對于適用該程序的檢察機關來說,更是如此。筆者將立足于檢察機關,對庭前會議制度實施以來的情況進行深入分析和探討,力求尋找和構建一套更為規(guī)范的制度架構,以發(fā)揮檢察機關在刑事審判環(huán)節(jié)的職能作用,實現維護司法的公正、高效和權威三者合一。
我國1996年《刑事訴訟法》和1979年《刑事訴訟法》雖然對庭前準備程序做出過一些修改,但其具體規(guī)定并沒有涉及到實質意義上的變化,仍舊停留在一些基礎性、手續(xù)性的問題,真正意義上的庭前程序尚屬空白。而刑訴法修改中增設的庭前會議程序,是從提高庭審質量、確保訴訟效益的角度進行的一次非常重要的有益嘗試,那么該制度的司法現狀如何,制度定位如何,價值體現又如何都是我們首先需要清楚的基本問題。
(一)司法現狀
刑事訴訟過程中,庭審法官的自由心證,即對證據的采信和判斷很重要。然而,具體司法實踐表明,目前,許多問題諸如申請回避,申請通知證人、偵查人員、鑒定人員出庭作證,申請重新鑒定,非法證據的排除等問題以及控辯雙方之間非實質性的爭議、爭論焦點不明確等問題,均通過正規(guī)庭審程序解決,不僅耗費了有限的司法資源,分散了控辯雙方及審判人員的主要精力,同時還會造成審判程序的中斷,降低了庭審的質量和效率[1]。然而,上述問題的凸顯應該歸結于我國刑事庭審庭前準備程序的虛無化,特別是庭前會議程序的欠缺和空白??v觀英美法系國家對于刑事訴訟程序的制度設置,均普遍注重庭前準備程序的設立與運作,以期明確案件的爭點,提高庭審的針對性和有效性。例如:美國聯(lián)邦刑事訴訟規(guī)則第17.1條規(guī)定了“庭前會議”制度,規(guī)定法庭可以命令舉行一次或者多次會議以研究考慮諸如促進公正、迅速審判等類事項;英國設有“答辯及指示聽證會”,控辯雙方需要將涉及案件中爭議問題、影響被告人或證人任何智力或醫(yī)療上問題等的答復提交給法官。此次我國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在吸收并借鑒上述先進的立法經驗的基礎上,以第182條第2款對庭前會議制度進行了設立,就司法現狀來看,新《刑事訴訟法》增設的庭前會議制度實施一年以來,各地檢察機關一直在具體的司法實踐及應用中不斷嘗試、不斷總結。一方面,積極與人民法院進行溝通與協(xié)調,探索適用的方式和機制,制定《適用庭前會議程序實施細則》,明確庭前會議程序的適用范圍、啟動主體、程序內容、效力作用等;另一方面,組織檢察系統(tǒng)內部的嘗試、觀摩與研討,交換有益的經驗并歸納存在的不足,進一步發(fā)現影響庭前會議程序在司法實踐中發(fā)揮積極效用所容易受到的制約因素,特別是制度設置上過于簡單導致發(fā)揮功能有限,監(jiān)督功能缺失,非法證據排除問題未予解決等。但值得肯定的是該制度構建是回應和滿足當前司法實踐的迫切需要,也是尊重刑事訴訟活動基本規(guī)律的客觀需要。
(二)制度定位
由于我國受職權主義訴訟模式的影響,刑事訴訟庭前程序一直都是欠缺,直到此次新刑訴法對庭前會議程序的增設,才開始了刑事訴訟庭前程序構建的第一步。刑事訴訟庭前程序,是刑事訴訟活動中,法官開庭審判前程序的總稱,具體是指人民檢察院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訴之后到人民法院開庭審判之前,人民法院進行的各種審判準備所應遵循的一系列規(guī)則的總稱。而庭前會議程序,則是指審判組織為了提高庭審效率、確定庭審重點,而于開庭審判前組織有關人員對與案件有關的程序事項發(fā)表意見,以期將有關程序爭議解決在庭審之前的一項制度。該制度的設立和構建,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以后的刑事訴訟庭審活動做好充分的準備,以防止和避免正式的庭審被非必要的紛爭和問題所干擾,保障庭審的順利進行,從而提高庭審的效率和效果。從我國新刑訴法第182條第2款對庭前會議制度的規(guī)定來看,設定了庭前會議召集人員為法庭審判人員,參與各方為公訴人、當事人、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會議內容為對回避、出庭證人名單、非法證據排除等與審判相關的問題了解情況,聽取意見,由此看來,庭前會議程序是“將純粹手續(xù)性的庭審審查程序改造為程序性的庭前預備程序”,“將附屬于審判的程序改造為相對獨立的審判前程序”,從而確立了庭前會議程序作為庭前準備程序重要組成部分的制度地位[2],因此,對該制度進行的探討不應超出庭前準備程序這一整體的立法框架和范圍,同時,結合各國先進立法及我國司法實踐來看,庭前會議程序的制度設計應以非法證據排除為中心。
(三)價值體現
新刑訴法修改對庭前會議程度的增設是首次在法律上對該項制度予以確立和初步構建,雖然僅有1款規(guī)定,但是其所體現出來的立法價值和意義卻非比尋常,它是此次刑訴法修改的一大亮點,是刑事訴訟程序改革的重要內容,為理論和實踐上的探索提供了立法依據。該制度設計的價值體現為:第一:有利于促進刑事訴訟公平與效率的統(tǒng)一。庭前會議程序作為開庭前的審判人員與公訴人、當事人、辯護人、訴訟代理人之間進行公開、透明的溝通機制,其有效排除了參與各方單方面接觸的一些非理性因素,同時也有效負擔了資訊功能,即在信息交流之中保證了控辯雙方訴權的平等,避免了信息不對稱影響訴訟的平衡,保障了刑事訴訟程序的程序公正,同時也節(jié)省了庭審時間,追求了訴訟效率的最大化,實現了公正與效率價值統(tǒng)一;第二,有利于刑事程序人權保障與審判品質的實現。將庭審活動中對提出回避、申請通知新的證人出庭作證、非法證據排除等問題的準備工作提前到庭前會議程序中予以解決,促進了刑事訴訟程序更加科學化、規(guī)范化,特別是非法證據的排除有助于落實被告人不得自證其罪的原則,提供了人權保障,同時有利于使庭審審判人員在正式的庭審活動中有效發(fā)揮審判職能,讓審判更具實質化,提高審判品質,另外,對公訴權進行制約,進而保障人權;第三,有利于控辯雙方明晰爭訟焦點,提高控辯的針對性。庭前會議程序不對案件的證據進行實質的審理,但控辯雙方可以就案件及證據的爭議焦點發(fā)表不同的意見和看法,從而在實質意義上明確了爭訟焦點,也大致了解了雙方的攻擊與防御策略,以期更好的將精力集中于把握正式庭審時控辯的方向、重點和關鍵,為庭審的順利進行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司法實踐中,對于很多重大、疑難、復雜案件,涉及當事人數量、證據數量較多時,庭前會議程序作為中間程序的必要性就會尤為凸顯,提前確定回避、證人名單,排除非法證據,確定案件的重點和爭點,將控辯雙方無異議的證據在該程序中確認,庭審重點針對有異議的證人、證據展開,有效保證庭審的順利、高效進行。
庭前會議程序是此次新刑訴法修改在吸收借鑒西方先進立法經驗的基礎上結合我國法治國情所構建的一項新的制度,鑒于此,檢察機關對該程序的適用,在理論層面上還沒有較為豐富及完善的司法解釋予以具體規(guī)制,而在實際的司法實踐中更沒有得以成熟、自如的運用和應對,因此,可以說仍然面臨著諸多問題與挑戰(zhàn),筆者將其歸納如下三個方面:
(一)對庭前會議程序的監(jiān)督權力問題
檢察機關作為國家專門的法律監(jiān)督機關,其在刑事訴訟程序中特別是法院審判階段承擔著依法履行公訴和對刑事訴訟實行法律監(jiān)督的雙重職能定位。而且當前,檢察機關在積極探索充分發(fā)揮自身法律監(jiān)督職能的過程中,亦越來越重視進一步強化監(jiān)督制約的作用,以期有效保障司法公正和社會正義,切實維護法治尊嚴和基本人權。據此看來,檢察機關在刑事訴訟程序中對法院審判階段的法律監(jiān)督應該是貫穿整個審判環(huán)節(jié)始終的,當然也應該包括庭前程序的進行。如基于庭前會議程序而言,新刑訴法第182條第2款只是規(guī)定了檢察機關作為參與一方可以參與庭前會議程序的權利,最高人民檢察院修訂的2012年版《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試行)》中第430條、431條、432條雖然對于具體參與的形式和內容進行了進一步的規(guī)定,如“公訴人通過參加庭前會議,了解案件事實、證據和法律適用的爭議和不同意見,解決有關程序問題,為參加法庭審理做好準備?!钡鶝]有對檢察機關如何行使庭前會議程序的監(jiān)督權力作出規(guī)定,顯然,這使得,在司法實踐中,面對庭前會議程序的運行,檢察機關只是較為被動的處于“舞臺上的表演者之一”,而從根本上缺失了其監(jiān)督者的角色定位,從而使庭前會議程序的運行和適用脫離了有效的規(guī)制和制約。因此,對于新刑訴法構建的庭前會議程序,檢察機關在實際適用過程中必須首先要考量的難題就是如何在依法履行公訴職能的同時,有力承擔起自身對該程序進行法律監(jiān)督的職責。
(二)庭前會議程序中是否適用證據開示的問題
庭前證據開示,也是英美法系中的一個刑事法概念,溯源于傳統(tǒng)的訴訟模式的當事人主義和重視程序公正的程序本位主義,是與控辯雙方對抗式的審判方式相適應的一套重要裝置。其有益于探求案情真相,實現司法公正;有益于進一步保障被告人的權利,提高訴訟效率;有益于控辯雙方庭前準備,保障控辯平衡;有益于執(zhí)法部門辦案質量的提高[3]。而我國刑事訴訟程序,是帶有職權主義模式的色彩,盡管1996年修訂后的《刑事訴訟法》一定程度上吸收了一些對抗式審判的因素,但也并未建立起庭前證據開示制度,而是規(guī)定了一些控辯雙方了解案情的途徑。此次新刑訴法的修改,有的學者認為對于庭前會議制度構建的本身就是對于刑事訴訟庭前證據開示制度的借鑒,但實際上,第182條第2款并未作出這樣的規(guī)定。這就造成了,在司法實踐中,基于我國案卷移送主義及律師閱卷權利的基礎上,檢察機關作為刑事訴訟程序的控方,其所掌握的對被告人有利和不利的證據均能通過審查起訴階段及法院審判階段的律師完全閱卷權被辯方知曉,而辯方卻沒有同等的證據開示義務,這種案件證據及信息的溝通方式可謂是“單向的證據開示”,是資訊享有方面的不平衡、訴權方面的不平等,從而使公訴人在與辯護人雙方之間交換各自觀點、互通案件信息的庭前博弈[4]中處于不平等地位,使檢察機關自身容易在實際的庭審過程中對于辯方證據無從得知,而落入辯方的證據突襲,以致措手不及。因此,作為相互獲取證據和信息的一種程序設置,在庭前會議程序的構建中,是否要引入證據開示,將對控辯雙方特別是檢控一方能否獲得平等的庭審準備條件和機會,以及實質性庭審的程序價值和實體價值的實現都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同時,如果適用證據開示,證據開示的方式、地點、控辯雙方的權利義務等都是必須予以考慮和解決的問題。
(三)庭前會議程序有無裁決性結論的問題
刑事訴訟中對庭審審前程序的規(guī)定,主要是為了解決刑事庭審過程中非常重要并且可以直觀評斷出審判程序是否具有程序公正性的形式問題,例如:案件管轄、回避、證人或鑒定人或有專門知識的人的出庭、非法證據的排除、不公開審理、延期審理、適用簡易程序等問題均是涉及刑事訴訟程序是否具備公正性的最基本問題,因此,刑事訴訟審前程序的開展和裁斷往往會對維護被指控人的合法權益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例如:美國刑事審判程序中的審前動議程序主要是實質性地解決非法證據的排除,即在陪審團組成之前就已經將非法證據排除在庭審過程外,使審判事實的陪審團免受非法證據的“污染”。而我國新修改的刑事訴訟法所規(guī)定的庭前會議程序,其表述為“對回避、出庭證人名單、非法證據排除等與審判相關的問題,了解情況,聽取意見”,雖然要求“上述活動情形應當寫入筆錄,由審判人員和書記員簽名”,但其只是參與各方共同協(xié)商所產生的結論,并沒有要求作出裁斷性的結論。如果庭前會議中,訴訟各方意見不統(tǒng)一,又難以協(xié)商一致,應該如何處置,法律并未作出規(guī)定,而法官作為會議主持者居間裁判于法無據;如果庭前會議中,訴訟各方意見達成一致,但開庭前任何一方再次產生異議也無法律禁止。以非法證據排除問題為例,與美國的審前動議相比較,我國的庭前會議,對涉嫌非法的證據并沒有將其排除,而是僅僅聽取參與會議各方的意見,這樣非法證據就會一直陪伴走完所有的刑事訴訟程序,直到法官作出最終的判決,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審判程序的公平和公正。從這個意義來看,我國庭前會議程序的構建尚停留在淺表層階段,一定程度上無法有效發(fā)揮其積極作用。
下面,筆者將以檢察機關的視野為出發(fā)點,結合前面提出的庭前會議程序的基本問題,針對檢察機關自身作為該程序參與一方所面臨的困難與挑戰(zhàn),試著對庭前會議程序的進一步科學構建及制度設計進行一些探討和思考,以期能夠對庭審會議程序在司法實踐中的具體運行和適用有所裨益。
(一)進一步強化監(jiān)督實權,保障庭前會議程序的公平、公正
新修改的刑事訴訟法僅以第182條第2款一款之規(guī)定對庭前會議程序進行了闡述,相關的司法解釋對該程序的具體運行和適用也沒有作出進一步的設計和規(guī)范。而前面筆者已經談到,檢察機關作為公訴一方是庭前會議程序的參與者,但作為國家法律監(jiān)督機關其必須對庭前會議程序的運行實施法律監(jiān)督,以保障該程序的公平、公正性。具體來講:第一,對于庭前會議主持形式的監(jiān)督。根據新修改的刑事訴訟法第182條第2款的規(guī)定,由“審判人員”召集,那么這里的“審判人員”是否應該是庭審過程中的審判人員,法條并未明確。雖然我國現有的司法實踐中尚未設立預審法官,但筆者認為,從維護法官心證的獨立性的角度考慮,專門設立審前程序法官不失為一種有益的嘗試。而鑒于現有的審判程序并未有這樣的設計,故筆者認為,在實際操作中,可以賦予檢察機關建議權,建議法院在召開庭前會議時由專門、獨立的預審法官來召集,例如:在立案庭中設置或選擇審前程序法官來對刑事案件的庭前會議程序主動發(fā)起;第二,對于庭前會議主持內容的監(jiān)督。根據新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庭前會議的審查內容限于“回避、出庭證人名單、非法證據排除等與審判相關的問題”,最高人民檢察院修訂的2012年版《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試行)》中第431條則具體規(guī)定為“案件管轄、回避、出庭證人、鑒定人、有專門知識的人的名單、辯護人提供的無罪證據、非法證據排除、不公開審理、延期審理、適用簡易程序、庭審方案等與審判相關的問題”,因此,檢察機關應該監(jiān)督法院召開庭前會議的審查內容不應超出上述程序性問題的范圍,更不能涉及任何案件實體問題。
(二)適當引入證據開示,以期獲得實質庭審的平等權、主動權
所謂適當引入證據開示,指的是通過在庭前會議上擬對將在法庭審理過程中使用的案件證據一一出示,使控辯雙方獲得對該證據是否持有異議的分別表示意見的權利。雖然,公訴方對證據開示而帶來的負面影響存在一些疑慮和擔心,但實際上,其亦能為公訴方帶來利好因素,如可以了解辯護方的防御策略,并根據與辯護方進行證據溝通的情況,有針對性的重點核實、補充相關自身所掌握的證據材料,為參與庭審指控做好充足的準備,這樣不僅提高了公訴的效率和質量,更有利于更好的履行公訴職責,同時也保證了控辯雙方盡可能“平等武裝”,進而使被告人獲得公正的審判。那么在庭前會議程序中,證據應該在什么范圍內予以開示?根據當前司法實踐經驗來看,庭審前,由于辯護方基于律師在審查起訴階段以及法院審判階段的閱卷權往往對檢控一方所掌握的證據已經全部知悉,但檢控一方卻常常對辯護方單方面所掌握的證據無從知曉,因此,使得檢控一方在庭審準備上處于一種不對等的地位?;诖?,筆者認為:凡是與案件事實和相關法律有關聯(lián),同時控辯雙方準備在接下來的實質庭審過程中用作證據的材料均應當在庭前會議中予以開示,因此,庭前證據的開示應該是雙向的[5],其不僅應當包括檢控一方所掌握的證據,也應當包括辯護一方所掌握的證據,不僅應當包括涉及案件定罪事實的證據,也應當包括對被告人量刑有重大影響的證據,例如:法定情節(jié)和酌定情節(jié)的認定等。另外,在證據開示的具體程序上,筆者認為:在庭前會議中,控辯雙方僅應就所出示的證據的證明效力表示有無異議的意見,而不能對證據進行質證和辯論。經過對證據的出示和表態(tài),控辯雙方對證據無異議的,視為達成合意,有異議的,如提出系非法手段獲取的證據,庭前會議結束后,由書記員制作《庭前會議證據開示清單》,詳細列明控辯雙方存在爭議的證據和雙方無爭議的證據情況,并交控辯雙方核對。在法庭上對排除的非法證據以及無爭議的事實、證據不再作法庭調查。
(三)合理利用各方“意見”,促進庭審公訴準備工作的完善
我國庭前會議程序僅限于“了解情況,聽取意見”,并不形成裁決性結論,這對于檢控機關的公訴工作來講,無疑會陷入被動的境地。為了更好的履行自身公訴職責,確實實現庭前程序解決私權與公權力的對抗功能,在具體的司法實踐中,檢察機關不妨進行一些嘗試:第一,通過庭前會議,應該掌握被告人有罪或無罪的供述或辯解意見。刑事庭審主要解決的是被告人的定罪量刑問題,因此,被告人作為庭審階段的核心人物,其對自己有罪或無罪意見的陳述是非常重要的,檢察機關的公訴工作只有在掌握被告人在審判階段對指控的態(tài)度,才能順利的開展和有針對性的作出調整。對此,新刑訴法并未將被告人的此項權利明確列入庭前會議的制度設計中,但筆者認為,基于庭前程序實現控辯雙方證據溝通的角度,檢察機關可以提出相關的申請,以彌補該重大缺陷;第二,及時就程序性問題及證據證明力問題進行庭前溝通,以有效對抗當庭申請的重復或突襲。雖然,法律賦予了當事人、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在庭審會議中提出非法證據排除的申請權利,但由于我國庭前會議并不形成裁決性結論,故實踐中有時參與各方出于種種顧慮并不在庭前會議中提出申請而在庭審當庭提出,從而對檢察機關的公訴工作和法院的實質庭審均造成了被動。因此,筆者認為,應當將非法證據排除作為庭前會議階段的主要工作,控辯雙方將有異議的證據提交庭前會議予以排除,并記錄在案,如若參與各方在庭前會議中提出證據系非法取得,檢察機關可以在庭審之前對證據收集的合法性調查核實而進行證明,如若庭前會議的參與各方未提出相關的申請或者檢察機關對提出的申請已經進行有效證明,雙方即達成證據證明力方面的合意,那么對于在庭審當庭提出申請的情況,檢察機關應當進行有效對抗,建議法庭要求申請一方提供足夠合理、充分、有效的證明。
總之,新刑訴法對庭前會議程序的引入,是強調刑事訴訟程序公正的產物,其規(guī)范與構建在刑事訴訟司法實踐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然而該程序在理論探討及實踐操作來看,還沒有真正得以完善,面對這樣的現實情況,檢察機關作為庭前會議程序的參與者和監(jiān)督者來講,更加亟待積極探索如何解決自身在適用該程序過程中所遇到的困難和挑戰(zhàn),以期能夠更好的履行公訴職責和法律監(jiān)督職責,從而進一步促進刑事司法程序公正和效率兩大價值的有機統(tǒng)一、積極發(fā)揮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制建設的效能,有力促進中國司法文明的發(fā)展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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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Procuratorial Organs Application of Pretrial Conference Program Problem——IntheNewCriminal ProcedureLawPerspective
LI Zhi,XU Si-wen
(Tianjin People's Procuratorate of Nankai District,Tianjin 300102,China)
Thenewly revised Criminal ProcedureLawhas been formally implemented sinceJanuary 1,2013, in which,as a newsystem,the pretrial proceedings in criminal court in paragraph 2 of Article 182 gradually manifest the unique function and value in specific implementation process of judicial practice,but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emerging at the same time.The authors proposed some methods to further improve pretrial conferenceprogram,by takingthevisionoftheprocuratorial organsasthestartingpoint,throughanalyzingthe applicablejudicial status of pretrial conferenceproceedings,for thedifficulties and challenges facing thecurrent procuratorial organs,in order toprovide scientific construction and systematic design of pretrial conferenceprogram.
theprocuratorial organ;criminal litigation;pretrial procedure;themeetingbeforethecourt
D925.2
A
1674-828X(2014)01-0088-05
(責任編輯:張穎)
2013-07-21
李智,女,天津市南開區(qū)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主要從事刑法學和刑事訴訟法學研究;
許斯文,女,天津市南開區(qū)人民檢察院公訴科助理檢察員,主要從事刑事法學、刑事訴訟法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