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波

（蘭州大學(xué)敦煌學(xué)研究所，甘肅蘭州730020）

論明代日用類書的出版

劉全波

（蘭州大學(xué)敦煌學(xué)研究所，甘肅蘭州730020）

明代日用類書的出版事業(yè)得到了巨大發(fā)展，各種日用類書不斷被編纂、刊刻出來，版本繁復(fù)，數(shù)量眾多，加之書坊、書商經(jīng)營有方，遂成為明代繁榮發(fā)展的出版事業(yè)中的一個重要分支；內(nèi)容豐富、價格低廉的日用類書受到廣大士農(nóng)工商的青睞，成為普通民眾了解世界、開拓眼界、增長知識的萬寶全書。

明代 日用類書 出版

類書是古籍中輯錄各種門類或某一門類的資料，按照一定的方法加以編排，以便于尋檢、征引的一種資料匯編。類書始于《皇覽》，歷代皆有編纂，宋元以來尤其是明朝，日用類書逐漸登上了歷史舞臺，成為普通民眾增長知識、了解世界的萬寶全書。由于日用類書受到廣大士農(nóng)工商的喜愛，供不應(yīng)求，見到有利可圖的書坊、書商開始大量刊印日用類書，霎時間，日用類書的出版事業(yè)得到了巨大的發(fā)展，各種日用類書不斷被編纂、刊刻、補刻、重刻、三刻出來，成為明代繁榮發(fā)展的出版事業(yè)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繆詠禾《中國出版通史（明代卷）》導(dǎo)言：“明朝后期，商業(yè)繁榮，形成了許多新的城鎮(zhèn)，產(chǎn)生了大量市民階層，新思想奔涌，對圖書提出了品種以及數(shù)量上的要求，出現(xiàn)了不少新的圖書品種，再加上雕版印刷生產(chǎn)能力的成熟發(fā)達，以及出版家的努力，于是，便出現(xiàn)了出版事業(yè)空前繁榮的局面，向著近世化的大道邁進?！保?］3

1 明代日用類書的出版

明代周弘祖撰《古今書刻》2卷，以省為單位，著錄明代刊刻的各類書籍2000余種，是目前保存下來的最為完整的明代圖書出版資料之一，彌足珍貴。清人葉德輝《重刊古今書刻序》載：“《古今書刻》上下編二卷，周弘祖撰，弘祖湖廣麻城人，嘉靖三十八年進士……此書上編載各直省所刊書籍，下編錄各直省所存石刻?！保?］320－321我們依據(jù)《古今書刻》上卷的記載將明朝的類書刊刻情況做了統(tǒng)計（見表1），旨在展現(xiàn)此時期全國范圍內(nèi)的類書出版情況。

當(dāng)然，《古今書刻》所記載的明朝類書刊刻情況顯然是不全面的，肯定有所遺漏，但它仍然是我們了解明朝類書出版的最珍貴文獻之一，其代表性也不容置疑。通過分析，我們認(rèn)為《古今書刻》所記載的明代的類書出版可以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永樂大典》《藝文類聚》《白孔六帖》《初學(xué)記》《事類賦》《錦繡萬花谷》等傳統(tǒng)經(jīng)典類書的出版，另一類就是《便民圖纂》《居家必用》《便民寶鑒》《啟札青錢》等日用類書的出版。況且此時期的日用類書數(shù)量并不比傳統(tǒng)經(jīng)典類書少，并且像內(nèi)府、四川布政司亦刊刻日用類書《居家必用》，可見此等日用類書并非只有私人、書坊刊刻，也并非是完全不登大雅之堂。

《晁氏寶文堂書目》是嘉靖間晁瑮及其子晁東吳的藏書目錄，這個目錄的特點是在書名下邊多注明版刻，足以考見明代版本源流，亦是彌足珍貴?！蛾耸蠈毼奶脮俊肪碇小额悤份d：“《藝文類聚》。蘇刻一，常州活字刻一，閔刻一。《初學(xué)記》。無錫刻一，晉府刻一。《翰墨大全》。元刻一，小刻一?！度f花谷》。華家小銅版一部，大銅板一部，不完，蘇刻一部。《事類賦》。無錫刻一?！妒挛念惥邸?。舊印棉紙一，竹紙一，新一?！俄嵏河瘛?。元刻一部，監(jiān)刻一部，弘治刻一部?！毒蛹冶赜谩贰?nèi)府刻十本，閔刻六本，蜀刻一部。《集事淵?！?。閔刻五十本?！渡教每妓鳌?。閔刻二部?！度簳聹Y?！?。內(nèi)府刻三十本?！栋卓琢?。蘇刻。”［3］86－90《晁氏寶文堂書目》所載類書書目共有12種，24種版本，這些記載初步反映類書在此時期刊刻、流通情況。《晁氏寶文堂書目》中載有“《居家必用》。內(nèi)府刻十本，閔刻六本，蜀刻一部”，此處記載與上文《古今書刻》中的資料可以相互印證，并且《晁氏寶文堂書

表1 《古今書刻》記載明朝類書刊刻情況

《明代版刻圖典》對整個明代的出版情況做了說明，其言：“明代雖然也有書禁，但是明代的圖書出版政策，與元代相比還是相當(dāng)寬松的。明政府對于民間一般的學(xué)術(shù)和創(chuàng)作活動，干涉也不多。所以，明代著述急劇增加，叢書、類書的編輯亦十分活躍?！保?］4《明代版刻圖典》收錄了多種類書，且配有圖版及說明，如：“《初學(xué)記》。唐徐堅等輯，明嘉靖十三年（1534）晉藩虛益堂刻本?！保?］152“《錦繡萬花谷》。明嘉靖十四年（1535）徽藩崇古書院刻本?！保?］157“《事類賦》。宋吳淑撰并注，明嘉靖十一年（1532）華麟祥崇正書院刻本?！保?］255“《新刊南北直隸十三省府州縣正佐首領(lǐng)全號宦林備覽》。明萬歷十二年（1584）北京鐵匠胡同刻本?！保?］345“《新刊真楷大字全號縉紳便覽》。明萬歷十二年（1584）北京鐵匠胡同葉鋪刻藍印本?！保?］346“《鼎鐫十二方家參訂萬事不求人博考全編》。明博覽子輯，明蕭少渠師儉堂刻本?！保?］380“《錦繡萬花谷》。明弘治五年（1492）華燧會通館銅活字印本?！保?］384“《藝文類聚》。唐歐陽詢輯，明正德十年（1515）華堅蘭雪堂銅活字印本。”［4］392“《太平御覽》。宋李昉等輯，明萬歷二年（1574）周堂銅活字印本?！保?］402細(xì)細(xì)比對，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明代版刻圖典》所載明代的類書刊刻情況與上文《古今書刻》《晁氏寶文堂書目》所載的類書出版情況也有相互印證之處，這些記載給我們保留了明代最主要的類書刊刻情況。

日用類書雖然在上文中也多有記載，但是眾多圖書目錄中對日用類書的記載還是相對簡略的，果真是掛一漏萬，還有更多的日用類書沒有被諸家目錄所記載，幸好部分日用類書流傳了下來，使我們可以一睹廬山真面目。我們依據(jù)《中國日用類書集成》［5］18－23制作了表2，以展現(xiàn)明代的日用類書刊刻、出版情況。

通過表2我們發(fā)現(xiàn)日用類書的版本繁多，且同一版本還有不同的裝幀冊數(shù)，一版之外還有再版、新版、三版等。吳蕙芳《萬寶全書：明清時期的民間生活實錄》共搜集到66種版本的《萬寶全書》。［6］87如此多的日用類書版本的出現(xiàn)，只能說明當(dāng)時的市場需求量十分的大，進一步則展現(xiàn)了日用類書的流傳之廣，如此眾多的日用類書流散在民間，這對社會文化的影響該是多么巨大。

2 明代日用類書的價格

毛氏汲古閣以收藏宏富而聞名于世，其藏書數(shù)量在毛晉時代達到高峰，毛晉卒后，幼子毛扆編成《汲古閣珍藏秘本書目》，共著錄善本505種，每種注明冊數(shù)者有496種1887冊，另有9種未標(biāo)冊數(shù)，總冊數(shù)應(yīng)當(dāng)在1900冊左右?！都彻砰w珍藏秘本書目》最為重要的是記載有每種圖書的價格。其言：“宋板《冊府元龜》四本。二百四十九卷起，至二百五十四，又二百六十一，二百六十二，二百七十六，有緝熙殿寶，御府圖書，宋內(nèi)府印，乃宋內(nèi)府所藏，又有文淵閣印，有明亦入內(nèi)府。三兩二錢?！薄霸濉秵⒃噱X》六本。二兩四錢。”“《紀(jì)原》三卷一本。鄧汝舟，字弘載。舊抄。五錢?！薄啊抖嗄鼙墒隆范尽Ｅf抄。六錢。”“《事林廣記》十二本。內(nèi)府朱腔抄本。十二兩?！薄啊逗ｄ浰槭隆肥?。綿紙舊抄。八兩?！保?］20－23這些記載告訴我們明朝末年的類書價格，這些類書每冊的價格從三錢至一兩不等，并且這些圖書是被作為善本看待的，《多能鄙事》是日用類書的一種，二本六錢，即每冊三錢，亦可見此時期部分高質(zhì)量的日用類書的價格與價值。

表2 《中國日用類書集成》所錄明代日用類書基本情況

14新刻眉公陳先生編纂諸書備采萬卷搜奇全書三十七卷六冊國會圖書館崇禎元年陳以信（懷軒）存仁堂刊新刻眉公陳先生編纂諸書備采萬卷搜奇全書三十七卷七冊國會圖書館15新鐫三才備考萬象全編不求人二十五卷十一冊（卷十至卷十二缺）東北大學(xué)圖書館狩野文庫萬歷三十年陳耀吾刊16新刻板增補天下便用文林妙錦萬寶全書三十八卷十冊東京大學(xué)圖書館南葵文庫萬歷四十年建陽劉雙松安正堂刊三刻新板全補文林妙錦萬寶全書三十八卷十冊建仁寺兩足院17新刻增補士民備覽萬珠聚囊不求人不分卷四冊市立米澤圖書館萬歷年間建陽朱仁齋與耕堂刊18新刻艾先生天祿閣匯編采精便覽萬寶全書三十五卷六冊武田藥品·杏雨書屋萬歷末建陽王泰源三槐堂

酒井忠夫監(jiān)修，坂出祥伸、小川陽一編《中國日用類書集成》之《五車萬寶全書》卷首載：“《萬寶全書》。徐筆洞先生精纂，存仁堂梓，每部定價銀一兩正。并有牌記說明刊刻緣由。”［8］4《五車萬寶全書》卷一首又載：“新刻搜羅五車合并萬寶全書卷之一，豫章羊城，徐企龍編輯，古閩書林，樹德堂梓行。”［8］16雖然這部《五車萬寶全書》卷首刻著“存仁堂梓”，但是卷一首卻又寫著“樹德堂梓行”，可見此書的刊刻還有點版權(quán)糾葛，我們暫且不論，我們最關(guān)心的是此書的價格?！段遘嚾f寶全書》卷首有序文一篇載有本書的刊刻時間：“鼎萬寶全書小引?！瓡r萬歷甲寅歲陽春月吉旦，書于□□□郡萬卷樓中?！保?］5－8萬歷甲寅歲當(dāng)是萬歷四十二年，即1614年，通過這則序文，我們知道了這部所謂《五車萬寶全書》就是現(xiàn)藏日本宮內(nèi)廳書陵部的《新刻搜羅五車合并萬寶全書三十四卷八冊》，此書34卷8冊的萬寶全書，定價銀一兩正，這應(yīng)該是萬歷四十二年最為真實的日用類書價格。

關(guān)于明代刻書的總體情況，學(xué)界的普遍認(rèn)識是，此時期的刻工較廉價，所以書籍的價格相對便宜。葉德輝《書林清話》載：“數(shù)十年讀書人，能中一榜，必有一部刻稿。屠沽小兒，身衣飽暖，歿時必有一篇墓志。此等板籍，幸不久即滅，假使盡存，則雖以大地為架子，亦貯不下矣。”“按明時刻字工價有可考者，陸志、丁志有明嘉靖甲寅，閩沙謝鸞識嶺南張?zhí)┛獭对フ铝_先生文集》，目錄后有刻板捌拾叁片，上下二帙，壹佰陸拾壹葉，繡梓工資貳拾肆兩木記。以一版兩葉平均計算，每葉合工資壹錢伍分有奇。其價廉甚?！保?］154就算此時期的刻工等較為便宜，但是從一部《五車萬寶全書》價值一兩銀子的實際情況來看，價格還是較高的，但是此等萬寶全書卻被不斷的刊刻出來，大行其道，大量流通，可見是不愁銷路，更可見士農(nóng)工商對此書的需求量較大。

3 明代日用類書的編輯營銷理念

明代日用類書的編輯出版理念已經(jīng)與當(dāng)時的商品經(jīng)濟緊密結(jié)合起來，日用類書的題名多使用“天下”“四民”“士民”“便用”“利用”“便觀”“便覽”等字眼以吸引讀者眼球，并且多標(biāo)榜自己的內(nèi)容豐富，利用便觀，簡而備，精而當(dāng)?！短煜滤拿窭帽阌[五車拔錦序》載：“予閱之其間，天文地理，人紀(jì)國法，文修武備，與夫冠婚喪祭之儀，陰陽術(shù)數(shù)之學(xué)，悉皆分門定類，若網(wǎng)在綱，誠天下四民利用便觀，百家眾技潯止印已，抑且言又中律，語又錄真，彪彪炳炳，綽如爛如，譬則天孫之織，王后之縷，叚又皆錦綺也。今而后，寓中君子日用間則，不必堆案五車，玄覽記載，一展卷之下，若揭錦囊而探物已，五車拔錦之號，其無赧顏哉。”［5］5－7《類聚三臺萬用正宗引》載：“百家眾技之繁，非簡編則孰載孰傳，而策籍充汗，浩如淵海，人亦焉得而遍觀之。乃乘余閑，博綜方技，匯而集之，門而分之，纂其要，擷其芳，凡人世所有，日用所需，靡不搜羅而包括之。誠簡而備，精而當(dāng)，可法而可傳也，故名之曰《萬用正宗》?！保?0］5

《鼎萬寶全書小引》載：“微而卜筮命理，奇而鬼神仙佛，備載諞湘，正所以啟知長識，破愚益睿，誠為顓蒙之型范，后學(xué)之戶牅也。其褒累類聚，銖兩無漏，分派款件，厘毫拆辦，自非鄴侯家，積而可搜輯，其詳且盡也，命曰，鄴架新裁萬寶全書，海內(nèi)君子一開卷，則從心所欲，不必遍求諸書，真可為世之寶矣，是為敘?！保?］5－8《題萬用正宗不求人全編引》載：“余觀其書乃天文、地輿、紀(jì)圖及《山海經(jīng)》、《博物志》、怪異、符箓、《諸夷傳》、《南越志》、《西域紀(jì)》，無不遍閱，余是以其捷用者錄之，刪其煩亂者，玄之故，匯成帙，名曰《學(xué)府全編》，俾一索，而有得焉，又何疑之石剖也，而學(xué)者出一蹊徑，亦或有補一二焉，彼矯數(shù)也乎，凡特是也，雖農(nóng)工商賈未必?zé)o少補之耳?！保?1］5－8《刻全補天下便用文林妙錦萬寶全書序》載：“上下古今載記悉備，凡陰陽星數(shù)之奧，物理人事之機，交際之柬儀，壺闈之教戒，但有益于民生使用者，皆兼收而并采之。又且摘粹而拔尤，刪繁而就簡，分別門類，井井可觀。一展玩之余，誠有如錦繡之布于金谷，萬寶之興于名山，昭曜耳目，資益身心，其有利于天下也，豈淺淺哉。”［12］5－6通過冗長的序跋文字，我們可以看到當(dāng)時學(xué)者對日用類書內(nèi)容、體例的贊譽，雖有溢美之嫌疑，但無疑也反映出日用類書的價值。

明代日用類書的營銷理念也很先進，有了強烈的廣告意識、品牌意識和競爭意識，在書的扉頁多有介紹自己的廣告性質(zhì)的宣傳語。《類聚三臺萬用正宗》之內(nèi)封皮載：“坊間諸書雜刻，然多沿襲舊套，采其一去其十，棄其精得其粗，四方士子惑之。本堂近鋟此書名為《萬用正宗》者，分門定類，俱載全備，展卷閱之，諸用了然，更不待他求矣，買者請認(rèn)三臺而已?！保?0］4《五車萬寶全書》卷首載：“坊間萬寶全書，不啻充棟，然不一精檢，魯魚亥豕，混雜篇章者有之。本堂特請名士，校讎事物度數(shù)，一仿古典，啟牘書札，別換新藻，端寫繡梓，點晝不差，應(yīng)酬便用，價比南金矣?！保?］4書林安正堂劉雙松重梓，三刻新版《全補文林妙錦萬寶全書》載：“茲書本堂原有編刻，已經(jīng)大行，近因二刻板朦不便命工繡梓，仍肯雙松劉君刪舊補新，摘粹拔尤，海內(nèi)識者，靡不稱羨，邇來嗜利棍徒，假票溷賣，翻刻不備，不惟觀者無益，且令用者有誤，于是三刻真本，中刻名真萬寶全書票用雙松印記，買者查有姓號，方不誤認(rèn)。謹(jǐn)白?！保?2］4

再者，此時期的日用類書多有插圖、配圖，這些圖畫以簡潔明了為原則，既富含知識性，又飽蘸藝術(shù)性。以《萬用正宗不求人》之《農(nóng)桑門》之“農(nóng)桑耕織圖式”為例，其上欄為文字，介紹“開墾田法”“耕田法”“治秧田”等文字內(nèi)容；下欄則為圖畫，如“浸種之圖”“耕田之圖”“犁田之圖”“耙田之圖”“放種之圖”“耘苗之圖”“打稻之圖”“做米之圖”“篩米之圖”“上倉之圖”等，且在圖畫之下配有“竹枝詞”，如“三月清明浸種天，去年包裹到今年。日浸夜收?？垂?，只等芽長撒下田?！薄袄缫辉鈦戆乙辉?，種田生活在勤勞。耙得了時還又耖，工程限定在明朝?！辈鍒D以其直觀性的視角拉近了與讀者的距離，減少了一般文化素養(yǎng)偏低的讀者因語言文字而引起的閱讀困難，更為重要的是插圖直觀明了，形象生動，使枯燥的知識變得富有感染力。

4 小結(jié)

“由于經(jīng)濟的發(fā)展，教育的進步，社會上識字的人增多，對出版物提出了新品種的要求，小說、戲劇、家庭日用、經(jīng)商知識、醫(yī)算以及消遣之類的書大量出版，圖書的品種發(fā)生了結(jié)構(gòu)性的變化，走向民間?！薄俺霭媸聵I(yè)本身的條件也得到了完善。造紙、制墨、印訂、運銷，出版事業(yè)機制靈活，經(jīng)營有方，不少已形成規(guī)模生產(chǎn)。特別是，經(jīng)過明朝一代的努力，雕版工藝達到了成熟的階段，其標(biāo)志是銅活字、木活字已經(jīng)成為一定的生產(chǎn)力，在出版物中占有一定的比例。精美的插圖，絢麗的彩色印品，都為明代的出版增添了色彩?！保?］427誠然，類書尤其是日用類書本身就是明朝繁榮發(fā)展的出版事業(yè)中的一支，在整個大的出版繁榮背景之下，日用類書獲得了一席之地，成為明朝繁榮發(fā)展的出版事業(yè)中的一個極具特色的分支。說實話，日用類書的含金量著實不高，有些時候其本身價值也無法與小說、戲劇等相比，小說、戲劇的原創(chuàng)性還在，而日用類書多是雜糅眾家抄撮而來，甚至是東拼西湊而來，但是日用類書卻出奇的受歡迎，這是為什么呢？有些時候我們真的難以理解，但是當(dāng)我們認(rèn)真閱讀每一本日用類書的時候，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被人所忽視的日用類書里面竟然囊括了如此多的寶貝，果真是萬寶全書?！疤煳牡乩恚思o(jì)國法，文修武備，與夫冠婚喪祭之儀，陰陽術(shù)數(shù)之學(xué)，悉皆分門定類，若網(wǎng)在綱?！薄拔⒍敷呙?，奇而鬼神仙佛，備載諞湘，正所以啟知長識，破愚益睿，誠為顓蒙之型范，后學(xué)之戶牅也?！笨傊?，日用類書實現(xiàn)了生活知識的系統(tǒng)化，常言道，一冊在手，萬事不求人，所謂的一冊就是此萬寶全書，它將四民百姓日常生活中所能遭遇到的問題全部聚合在一起，且提供了解決之道、應(yīng)急之方，在沒有現(xiàn)代化工具的古代，四民百姓所能接觸到的世界畢竟是有限的，他們所能得到的信息也是有限的，而日用類書這個知識寶庫，就給四民百姓提供了一個窗口，一個了解世界、開拓眼界、增長知識的窗口，這應(yīng)該就是日用類書創(chuàng)造出版奇跡甚至長盛不衰的奧秘吧。［13］14－17

〔1〕 繆詠禾.中國出版通史（明代卷）［M］.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8

〔2〕 周弘祖.古今書刻［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3〕 晁瑮.晁氏寶文堂書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4〕 趙前.明代版刻圖典［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8

〔5〕 五車拔錦［M］.酒井忠夫監(jiān)修，坂出祥伸、小川陽一編.中國日用類書集成（1）［Z］東京：汲古書院，1999

〔6〕 吳蕙芳.萬寶全書：明清時期的民間生活實錄［M］.臺北：政治大學(xué)歷史系，2001

〔7〕 毛扆.汲古閣珍藏秘本書目［M］.叢書集成初編（34）［Z］.北京：中華書局，1985

〔8〕 五車萬寶全書［M］.酒井忠夫監(jiān)修，坂出祥伸、小川陽一編.中國日用類書集成（8）［Z］.東京：汲古書院，2001

〔9〕 葉德輝.書林清話［M］.長沙：岳麓出版社，1999

〔10〕 三臺萬用正宗［M］.酒井忠夫監(jiān)修，坂出祥伸、小川陽一編.中國日用類書集成（3）［Z］.東京：汲古書院，2000

〔11〕 萬用正宗不求人［M］.酒井忠夫監(jiān)修，坂出祥伸、小川陽一編.中國日用類書集成（10）［Z］.東京：汲古書院，2003

〔12〕 妙錦萬寶全書［M］.酒井忠夫監(jiān)修，坂出祥伸、小川陽一編.中國日用類書集成（12）［Z］.東京：汲古書院，2003

〔13〕 劉全波.論類書的知識傳播功能［J］.山東圖書館學(xué)刊，2012（5）

Study on the Publication of Daily－use Leishu in M ing Dynasty

Liu Quanbo

Publication industry of daily－use leishu in Ming Dynasty has obtained great development.All kinds of daily－use leishu had been compiled and printed constantly.They had version complex and numerous.Profiting from effectivemanagement of bookshops and bookseller，it had become an important branch in the flourishing Publication industry ofMing Dynasty.Because of the abundant contentand popular prices，daily－use leishu was beloved by people atall levels of the organization，italso became aWanbaoquanshu which is an importantmeans to gain knowledge and learn about the world for common people at that time.

Ming dynasty；Daily－use leishu；Publication

Z224

A

國家科技支撐計劃國家文化科技創(chuàng)新工程項目（2013BAH40F01）；蘭州大學(xué)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yè)務(wù)費團隊創(chuàng)新培育項目（13LZUJBWTD010）。目》比《古今書刻》多記載了日用類書《居家必用》的閔刻本。

劉全波（1984～），男，山東陽信人。博士，講師，主要從事類書、敦煌學(xu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