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雪峰

(西安音樂學院音樂學系，西安710061)

秦腔在中國戲曲史上具有承上啟后的重要作用，它開創(chuàng)了板腔體戲曲音樂新體制，對梆子腔、皮黃腔等聲腔諸劇種的產生起了重要的催生作用。因此，它自誕生以來，就一直是戲曲界研究的熱點課題，研究專著及論文數(shù)量繁多。本文擬對秦腔藝術的相關研究作簡要梳理，考察已有成果和不足，以期秦腔理論研究進一步深化。

一、秦腔音樂研究

音樂不僅是戲曲最重要的組成部分，還是孕育戲曲成長的動力，戲曲劇種的形成與發(fā)展，有賴于相關戲曲音樂體制的發(fā)展與完善。秦腔音樂對中國戲曲音樂的發(fā)展具有劃時代貢獻，因此，秦腔音樂是學者們關注的重要研究對象之一。

(一)秦腔音樂研究論著情況概述

系統(tǒng)的秦腔音樂研究始于20世紀40年代，1947年安波完成的《秦腔音樂》，可謂是秦腔音樂研究領域的開山之作。該書是近現(xiàn)代第一部深入考察并全面論述秦腔音樂的專著，對1950年代以后的戲曲音樂研究產生了很大影響，此后出版的研究戲曲劇種音樂概論的書籍，論述范圍與基本框架，很多都與《秦腔音樂》類似，因此《秦腔音樂》一書可視為地方戲研究的奠基之作。

20世紀五六十年代，隨著挖掘、整理秦腔劇目的深入，秦腔理論研究、特別是關于源流的探討和研究被提上議事日程，這一時期有多部秦腔音樂研究的成果問世。

1950年，海燕書店出版的《秦腔音樂》共分十三章。內容包括概述、銅器、曲牌、慢板、二六、帶板、二導板、尖板、滾白、板歌、腔、生旦凈丑的比較、總唱例等，該書是秦腔音樂研究較早的資料。同年出版的《秦腔音樂》收集了老一輩秦腔藝術家王依群、梅絲、安波、王紹猷、姚伶等人的文章，內容包括秦腔的板眼、曲調、秦腔音樂的演奏等，是第一次比較全面介紹秦腔音樂的書籍。

梅絲編著的《秦腔曲調的幾個問題》共分七章，內容包括秦腔的音階、秦腔的調性、秦腔的音域、靜止音、音的進行、過門、拍節(jié)等。該書采用中西音樂比較研究的方法，在當時的條件下，憑聽覺的審視提出秦腔的Fa、Si兩音特殊之處，指出秦腔的音階是一種中國式的特殊音階。

《秦腔音樂研究資料》收集了20世紀50年代陜西省著名的秦腔表演藝術家、劇作家王依群、陳幼韓、李正敏、封至模等人的5篇文章，該書也是我們今天研究秦腔音樂的重要資料之一。

1956年出版的《秦腔唱腔選》，內容涉及定調、文武場配備、唱腔簡要說明、各種基本唱腔等。1958年王宴卿、韓群保編輯的《秦腔板胡入門》，內容包括秦腔板胡入門、幾個常用的曲牌、彩腔。1960年慕家壁、馮凌元記錄整理的《秦腔打擊樂譜》，內容包括秦腔所用的打擊樂器、武場樂隊人員的分工、關于記譜方面的說明、打擊樂符號說明表、開場類、動作銅器類等，該書是較完整的秦腔打擊樂資料。1980年由周壇講述、李力整理的《秦腔曲牌匯編》，收集了包括弦樂、嗩吶、海笛、昆曲、笙管的套曲達300余首。

1980年肖炳所著的《秦腔音樂唱板淺析》，內容包括秦腔唱腔板式概述、秦腔唱腔板式詳介、板式的轉換、唱段選錄及秦腔常用曲牌。該書是一部描述秦腔唱腔板式的重要著作，作者通過大量的譜例對秦腔的慢板、二六板、代板、二導板、墊板、滾板等過門、起板法、結束法作了詳細的介紹。

1981年楊天基、王興武編著的《秦腔板胡簡明教材》，內容包括秦腔板胡發(fā)展簡況、秦腔板胡的構造、定弦和定調、秦腔音樂中“Fa”“Si”兩音音高的說明等十個問題。該書雖然是一本關于秦腔板胡學習的教材，但由于作者長期在陜西省戲曲研究院從事秦腔音樂的教學工作，對秦腔藝術有較深的造詣，對秦腔的板式作了科學的歸類。依據秦腔音樂的節(jié)奏將其歸類為六大板式的方法基本符合分類原則，解決了過去分類中板式重疊的問題。

20世紀80年代以來，在國家要求整理、編輯出版《中國戲曲志》的背景下，秦腔理論研究有了深入的發(fā)展，舉辦了多次秦腔理論學術研討會，并取得了顯著成果，秦腔理論研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fā)展。最具影響力的是1983年在陜西西安及1985年在山西太原召開的兩次全國梆子聲腔劇種研討會上，全國梆子腔和秦腔的研究成果在一起交流和討論，主要論文分別收在《梆子聲腔學術研討會文集》和《梆子聲腔劇種研討會文集》中。兩本文集有不少論文觀點新穎、立論確鑿、材料豐富，是研究梆子腔包括秦腔聲腔、劇目、劇種淵源和形成的重要資料。

此外還有1989年張晉元所著的《秦腔藝術論》，書中收集了作者不同時期所寫的38篇論述秦腔藝術的文章，如秦腔唱詞與古詩、秦腔與關中語音、秦腔藝術三形態(tài)、秦腔調式、秦腔彩腔、秦腔曲牌等。

1993年潘哲所著的《秦腔音樂分析——論秦腔傳統(tǒng)曲調及其發(fā)展》獲陜西省第二屆藝術科研成果“專著一等獎”、中國戲曲音樂理論國際研討會“專著二等獎”。全書共分秦腔曲調和語音的關系、秦腔兩種不同色彩旋律的構成及其特點、秦腔各種板式的形成及其基本形式特征、秦腔各種板式基本曲調的變化形式、秦腔曲調的發(fā)展手法等10章。該書是一部秦腔旋律學理論方面的專著。作者結合大量的譜例對秦腔旋律與地方語言的關系、“苦”“歡”兩種旋律的構成與特點、各種板式的形成及其變化形式、旋法、調式、結構、曲牌、現(xiàn)代戲旋律等，作了較系統(tǒng)深入的探討，是研究秦腔音樂的權威著作。

1994年王依群編著的《秦腔音樂論文選》收集了作者14篇秦腔音樂研究的論文，其中主要是聚焦秦腔板腔體音樂形成、發(fā)展及改革問題。作者通過比較研究，提出秦腔基礎板式二六板來源于關中民間“勸善調”的觀點，并為學術界普遍認可。

1994年王依群編著的《秦腔語音講座》，以關中語音為基礎，從關中方言的四聲、變調、輕聲、兒話等方面，系統(tǒng)地論述了秦腔語音的規(guī)律，以大量的實例，從道白、唱腔等方面，論述了舞臺語音的藝術處理、秦腔的標準語音及舞臺語音的改革問題。

1994年張倫所著的《秦腔唱法研究》，以秦腔唱法的實際為基點，對由發(fā)聲共鳴至呼吸的控制、由咬字吐音至收聲歸韻的融合過渡、由“變嗓”至嗓音的保護訓練、由感情至技巧的處理都作了具體而深入的剖析，比較全面地對秦腔的唱法進行了探索和論述，是一部秦腔聲樂理論專著。

1990年王正強編著的《甘肅秦腔唱論》，通過對不同行當?shù)膶W藝在陜、從藝在甘的陜西籍演員所唱的大量譜例，與甘肅演員的唱腔進行對比分析，通過比較兩者之間的區(qū)別，闡釋了甘肅秦腔音樂的地域性特征，以及甘肅秦腔演員在聲腔藝術創(chuàng)造方面所取得的成就。

1995年王正強所著的《秦腔音樂概述》，將詞格、腔格置于統(tǒng)一構成的具體唱腔中進行比較研究，提出許多可貴意見。該書將“念白”作為秦腔音樂的一個組成部分，并以劇目為例，分形式、分用場、分行當詳加論述。此外，還對秦腔流派作了詳細論述。

1997年呂自強所著的《秦腔音樂概論》，概述了秦腔劇種、聲腔淵源的歷史、打擊樂流匯和它的戲劇功能，曲牌等場景音樂的來源與應用，唱腔板式的形成及其藝術規(guī)律。對建國以來秦腔音樂藝術的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不同樂隊體制和伴奏形式的運用、用曲問題和演唱形式的多樣化、秦腔的風格特征及其形成因素等問題均作了較為全面的論述。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戲曲藝術的低迷，秦腔音樂研究也跌入低谷，這一期間出版的秦腔音樂研究的專著大多是前期整理研究的成果，如始于1984年的《中國戲曲志·陜西卷》，經多次修改、審稿，于1995年出版，同時出版的《中國戲曲志·甘肅卷》，1998年楊興主編的《陜西省戲曲研究院院志》，2000年魚訊主編的《陜西省戲曲志省直卷》，2005年出版的《中國戲曲音樂集成·陜西卷》等都是秦腔音樂研究的重要資料。

2004年呂自強編著的《秦腔傳統(tǒng)曲牌類纂》，內容包括秦腔曲牌概述、弦樂曲牌、嗩吶曲牌、海笛曲牌、笛子曲牌、笙管曲牌6部分。

2010年許德寶編著的《秦腔音樂》共分五章。分別是:(1)秦腔音樂概述;(2)唱腔音樂;(3)彩腔;(4)曲牌音樂;(5)打擊音樂。書中引用了大量譜例對秦腔音樂作了詳細介紹。

其他秦腔音樂研究的論著還有閻可行所著《秦腔音樂創(chuàng)作探微》、王正強所著的《秦腔音樂欣賞漫談》、張旭剛所著的《秦腔板胡演奏筆記》等。

(二)秦腔苦音研究

苦音是秦腔音樂的核心問題之一，也是中國傳統(tǒng)音樂研究中的一個熱點問題。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許多學者就其來源、律學、特性音的標示法、音階的屬性及調式判別等問題作了深入細致的研究與探討。

關于苦音的來源，主要存在“外來說”與“本土說”兩種觀點?！巴鈦碚f”認為苦音的形成與南北朝時期傳入中原的龜茲樂有關;“本土說”則認為苦音音階是我國古代清商音階傳存的“后裔”?！巴鈦碚f”的代表人物是呂冰，他在《關于苦音形成的歷史探索》一文中指出，隋唐時期胡樂的盛行，造成西域音樂與中國傳統(tǒng)音樂的相互融合，苦音當是在這種潮流中產生的。馮文慈先生也曾在《漢族音階調式的歷史記載和當前實際》中提到隋唐時期出現(xiàn)的燕樂音階，是當時流行的摻雜有許多胡樂成分的燕樂所使用的一種音階，持這種觀點的還有賀綠汀、夏野、杜亞雄、羅藝峰等人。

“本土說”的代表人物是徐榮坤，他在《苦音音階的由來及其特征》一文中指出:苦音音階是古代的清商音階，它來自古代西域龜茲音階的說法是錯誤的。黃翔鵬先生在其《中國傳統(tǒng)音調的數(shù)理邏輯關系問題》中指出苦音即清商音階，認為苦音是由古琴調弦法——清商調而來，是中國傳統(tǒng)音樂的產物。楊善武在《西北苦音與音樂文化交流》中通過對大量史料的梳理得出隋唐燕樂和作為其中重要樂部的西涼樂、龜茲樂同樣是秦漢之聲。

關于苦音的律學研究，主要圍繞兩個特性音是否為“中立音”或“四分之三音”展開爭論?？娞烊鹣壬谄洹堵蓪W》一書中將苦音所用調式命名為“中立音徵調式”。楊蔭瀏先生在《三律考》中也提出苦音的兩個特性音為“四分之三音”。李世斌在《苦音SI探微》中通過測音報告得出苦音音階中的“fa”不足以確認為中立音。針對李世斌的觀點，徐榮坤在《再談苦音音階和它的兩個特性音FA與降SI》中提出苦音音階中的兩個特性音從理論、聽覺及測音結果幾個方面來看，都不是阿拉伯音樂中那種大量而系統(tǒng)運用的四分之三中立音，說它是中立音調式難以成立。李武華在《關于陜西民間燕樂音階的音高測定及其它》一文中通過對秦腔苦音的測音經過和測音研究所得數(shù)據，提出苦音音階與中立音差距較大，可以看出這種燕樂音階接近純律音階的觀點。董維松在《從律學角度再談“苦音”的音階及其調式》一文中也提出類似的看法，認為苦音中的降“si”與“fa”之間的距離不是中立音。韓寶強在《論陜西民間音樂的律制》中指出陜西民間音樂使用的是一種以三分損益律為主、兼用純律的復合律制，并非阿拉伯音樂體系的產物。

苦音音階屬性也存在爭議，第一種觀點認為苦音音階屬于傳統(tǒng)的燕樂音階。李武華在《關于陜西民間燕樂音階的音高測定及其它》中提出苦音音階系純律音階的類屬，其調式暫名燕樂徵調式。董維松在《從律學角度再談“苦音”的音階及其調式》中也認為苦音屬燕樂音階，并進一步提出苦音既不屬于純律大音階，也不屬于純律小音階，只是近似純律。第二種觀點稱“苦音”為“變體燕樂音階”。馮文慈在《漢族音階調式的歷史記載和當前實際》中提出↓si和↑fa應該在音階調式中占有正式的合法的席位，苦音即屬于變體燕樂音階。賀綠汀、李凌亦有同論。第三種觀點將苦音稱為“陜西變體徵調式”。劉均平在《陜西變體調式體系研究》中指出苦音在陜西地區(qū)應用最為廣泛，而且徵調式最普遍，故暫名陜西變體徵調式。宋建棟在《論苦音音階》中提出第四種觀點，即苦音音階是同均三宮綜合音階。

秦腔苦音并不是一個孤立的現(xiàn)象，其存在具有相當?shù)钠毡樾?。不少學者都注意到這一點，并在研究中將西北苦音與其他地區(qū)的一些樂調現(xiàn)象聯(lián)系起來加以認識。陳應時在《也談漢族調式問題》一文中就潮州音樂的樂調來說明苦音的構成，指出花音、苦音之間與輕三六、重三六之間的轉換關系是類同的。徐榮坤在《再談苦音音階和它的兩個特性音fa和bsi》一文中通過比較分析得出苦音音階構成和潮州音樂中重三、重六調構成基本一致的結論。何昌林在《秦樂與潮樂》中認為秦樂與潮樂在律制上的共性，在記譜法上的共性，說明它們是有著歷史淵源關系的。楊予野在《梆子腔唱腔旋律的基本特征》一文中從梆子聲腔的流布切入，認為陜西、山西的梆子腔由漢中流入川、鄂以及西南的云、貴，東至粵、閩等沿海一帶。在這一半圓形的廣大省區(qū)內流布的梆子腔幾乎每一種板式都劃分成花音與苦音兩套旋律體系。而陜西、山西梆子腔，由西向東北方向發(fā)展進入晉中、晉北、冀中，或是由西向東，進入豫、皖、魯西南，流布在這一廣大省區(qū)的梆子腔就只有花音的旋律，而沒有苦音的旋法了。焦金海在《箏樂苦音研究》中指出苦音是漢族音樂中一種獨特的音調，存在于全國多種地方戲曲、曲藝、民間器樂中。

苦音問題是秦腔音樂研究中的難點和熱點，楊善武在《苦音研究: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理論課題》一文中說，由苦音所反映出的一系列敏感而重大的理論問題，無不觸及到中國音樂中最本質的方面。

總之，20世紀以來秦腔音樂研究，從最初的樂譜采集、記譜到調式、板路、聲樂與器樂、唱腔與過門的變化與發(fā)展等規(guī)律的總結與研究，延伸到語言、唱法、作曲法、配器法等領域的研究，經歷了由單一研究向綜合研究拓展的過程，但這些成果大多以唱腔、板式、曲牌等為著眼點，以秦腔音樂的形態(tài)研究為目的。秦腔作為一門綜合性表演藝術，其研究路徑應該由單一研究向綜合研究拓展，由靜態(tài)的形態(tài)研究向動態(tài)的過程研究邁進，只有將微觀的形態(tài)描述與宏觀的哲學思考結合才能揭示秦腔音樂規(guī)律所在，推動秦腔研究的不斷深入。

二、秦腔歷史研究

秦腔發(fā)展歷史一直是戲曲界關注的問題。特別是新中國成立以來，一些戲劇理論家、秦腔從業(yè)者或理論工作者紛紛著文，對秦腔的淵源、形成時間等提出了許多有益見解。

(一)秦腔形成的年代

關于秦腔形成的年代，目前尚有不同說法。(1)秦漢說。據清代嘉慶時期楊靜亭的《都門紀略》“詞場門序”載:“及秦二世胡亥，演為詞場，譜以管弦，歌舞之風，由茲益盛，后世遂號為秦腔(俗名梆子腔)?！保?］66(2)唐代說。據清代嚴長明的《秦云擷英小譜》“小惠”條云:“秦腔自唐、宋、元、明以來，音皆如此?！保?］172(3)金元說。鄭覲文在其《中國音樂史》一書提出“元北戲有亂彈、西腔、梆子、高腔等，皆以性質立名?！保?］50(4)明代說。周貽白的《中國戲曲發(fā)展史綱要》寫到:“清代初年從陜西來到北京的‘秦優(yōu)新聲’——亂彈，當系由明代弋陽腔流到西北，與當?shù)卣Z音或其他長調相結合而產生的一種聲腔?！保?］377馬少波在其《三大秦班進北京》一文中寫到:“遠在周代，就有了‘慷慨激揚’的‘秦聲’，這時是民歌性質，還沒形成戲劇。及至唐朝天寶年間，陜西關中地區(qū)的民間藝人，被吸收入宮，為后來‘秦腔’戲的形成，創(chuàng)造了優(yōu)越的條件。秦腔在明朝中葉就已形成，而且已經流行到湖北、四川等地?！保?］148《中國戲曲志·陜西卷》中寫到:“至遲在明末清初之際，秦腔確在秦中、晉南等地出現(xiàn)。”［6］83楊志烈、楊忠在《關于秦腔的明代形成說——兼論劇種形成的立論原則》一文中指出:“總括說，從唐到宋金時期的民間音樂、俗樂以及經調中，普遍存在著秦腔音樂的跡象，但還看不出秦腔戲曲聲腔的形成(指六大板式形成后的秦腔)……秦腔形成于明中葉成化、弘治、正德年間是比較客觀的?！保?］41

秦腔形成的具體時間及其最初的形態(tài)特征，于史無文。明萬歷四十七年(1619)抄本《缽中蓮》傳奇中所用的地方戲曲聲腔曲牌“西秦腔二犯”是我們確定秦腔形成時期的主要依據，據此，戲曲界通常把秦腔形成的時間推斷到明代中葉，這也是目前多數(shù)專家和學者認可的觀點。

(二)研究秦腔歷史的專著

探討秦腔歷史的專著有1931年王紹猷撰寫的《秦腔記聞》、范紫東撰寫的《樂學通論》、羅明撰寫的《老樹紅花——同州梆子的歷史》、陜西戲劇家協(xié)會編印的《關于秦腔源流的研究》以及陜西省藝術研究所編撰的《秦腔研究論著選》等，都是研究秦腔歷史的重要資料。

焦文彬主編的《秦腔史稿》是一部研究秦腔源流的重要著作。該書時間跨度從遠古到中華民國，對秦腔的起源與形成到聲腔、劇目、劇作家、班社、藝人和舞臺藝術表演的發(fā)展情況，作了全面客觀的記述。書中引用文獻記載(包括正史、野史、筆記、文集、方志)、地下發(fā)掘與地表遺存、調查材料、歷代關于秦腔研究的著述作為佐證材料，是一部秦腔源流研究的重要專著。

2003年楊志烈、何桑編著的《中國秦腔史》是在編纂戲曲集成資料的基礎上，經過八次易稿而成的一部秦腔史學研究專著，該書分明清時期的傳統(tǒng)秦腔與民國時期的改良秦腔兩編十三個章節(jié)內容，從秦腔的孕育與形成、遞變與發(fā)展、傳播與影響等方面對秦腔的歷史作了科學嚴謹?shù)姆治鲅芯俊?/p>

2005年焦文彬、閻敏學合著的《中國秦腔》是近年來全面研究秦腔藝術的一本專著。該書秦腔歷史一章中把秦腔的歷史分為秦風時期、秦聲時期、秦腔時期三個階段，系統(tǒng)地論述了秦地音樂在歷史上的傳承和發(fā)展脈絡。

2009年蘇育生所著的《中國秦腔》是一部系統(tǒng)研究秦腔藝術的專著，內容包括秦腔概論、秦腔的孕育和形成、秦腔的發(fā)展、秦腔的成熟、秦腔的改良、秦腔的繁榮與振興六部分，書中插入的近300幅珍貴圖片，圖文并茂，可讀性強。

關于秦腔歷史的研究，還有兩部重要的專著，即孟繁樹的《中國板式變化體戲曲源流研究》和劉文峰的《山陜商人與梆子戲》?！吨袊迨阶兓w戲曲源流研究》是秦腔、也是板腔體戲曲源流研究的力作，從音樂體制的角度出發(fā)，探討了秦腔產生的條件和形成過程，揭示了板式變化體戲曲體制的形成歷程，梳理了以梆子腔為主要標志的板式變化體戲曲從形成到鼎盛時期的發(fā)展面貌，評述了板式變化體戲曲在乾嘉以前取得的輝煌藝術成就及其歷史地位，勾勒了梆子腔家族各個分支流變的歷史概況?！渡疥兩倘伺c梆子戲》一書通過大量史料，從社會文化學的角度闡釋了山陜商人的形成及其歷史概貌、梆子戲的源流及其概貌，從而分析和探討了山陜商人與梆子戲在地域、歷史、經濟、審美趣味等方面的關系。

此外，常靜之在《論梆子腔》一書中對秦腔的淵源、流變從比較研究的角度作了考查、論述。

(三)新中國建立以來秦腔歷史研究的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20世紀50—70年代。這一時期，陜西出版的幾本秦腔史學著作，沒有將秦腔置于中國戲曲史發(fā)展的歷史長河中去研究，而是將秦腔置于長安十三朝古都的歷史文化背景下去探討，同時缺乏科學嚴謹?shù)难芯糠椒ㄗ髦笇?，以致將秦代的民歌秦風及唐代梨園歌舞視為秦腔聲腔之源，出現(xiàn)了秦代和唐代形成說，而這種觀點又得到陜西戲曲界的附會，影響長達30年之久。

第二階段:20世紀80年代。隨著全國戲曲史研究熱的興起，圍繞秦腔的歷史淵源召開了幾次重大的學術研討會議。1982年，陜西省劇目工作室在西安召開了“陜西省地方劇種學術討論會”。參加會議的有省、市以及各地區(qū)共20多個單位40多名專家、學者和戲劇研究工作者，會議提交的秦腔史學論文共7篇，其中3篇論述秦腔形成于明代，特別是王依群提交的《秦腔聲腔淵源及板腔體音樂的形成》一文，不僅認為秦腔形成于明代，還通過關中流行的“勸善調”與秦腔基本板式“二六板”曲譜對照，提出秦腔板腔體音樂唱腔是在關中說唱“勸善調”基礎上演變而來的觀點。1982年在太原召開的中國第一次梆子聲腔劇種學術大會，既是中國梆子劇種史學研究的一個里程碑，也是秦腔史學研究中各種形成說在全國戲曲史學界展開的一次學術爭鳴。這次會議形成了三個基本立論:秦腔聲腔淵源于秦地民歌與說唱音樂、秦腔的形成地域為陜甘兩省所屬地區(qū)，秦腔形成于明代中葉。1983年，陜西省藝術研究所組織召開了省市戲曲學術界秦腔史學研究專題規(guī)劃會，30余人參加了大會。1984年，陜西省藝術研究所在西安組織了陜西省秦腔學術討論會，與會者40余人，會議第二階段專題討論了秦腔歷史問題。1985年在西安召開了第二次梆子聲腔劇種學術研討會，圍繞著秦腔的聲腔淵源于秦地民歌與說唱還是吹腔展開了爭鳴。

第三階段:20世紀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初期。隨著編撰《中國戲曲志》工作的開展，志書總編輯部及全國各省(區(qū))的戲曲專家對秦腔形成于明代說的部分立論再次進行考察、研究和修訂，形成了具有代表性的立論。

第四階段:20世紀90年代以來，對秦腔歷史的研究沒有之前那樣大規(guī)模地討論和研究，但仍有零星論文發(fā)表，如《試談秦腔的源流及其發(fā)展》《秦腔劇目源流初探》等。此外，還有專著中論及秦腔歷史，這些觀點和此前的看法基本相同，沒有太大突破。

三、秦腔劇目研究

劇目是秦腔藝術的根本，它不僅是舞臺表演的基礎，而且是演員二度創(chuàng)作的腳本，通過劇目還可以觀察秦腔不同于其他劇種的個性特征。

易俗社創(chuàng)始人李桐軒在1913年撰寫了《甄別舊戲草》，是秦腔劇目研究的早期之作，文章列舉了316個傳統(tǒng)劇目，以是否具有教化作用為準繩，對這些舊戲進行了甄別，將它們分為可去者、可改者、可取者三類。王韶猷1931年撰寫的《秦腔記聞》，列舉了傳統(tǒng)秦腔劇目300個，并從編劇的角度，通過戲旨、戲史、戲情、戲詞四個方面對當時上演的秦腔劇目作了簡要述評。［8］2－72

新中國建立初期，秦腔劇目研究主要表現(xiàn)為劇本的搜集與整理，代表性著作為《秦腔匯編》，全編共四集，收錄了秦腔流行的傳統(tǒng)劇目14個;《陜西傳統(tǒng)劇目匯編》，共出81集，計730個劇目，其中秦腔34集，選錄306個劇目;同州梆子2集，選錄81個劇目。

1959年出版的《陜西戲曲在北京演出評論集》是一本涉及秦腔劇目的評論文集。主要收錄了曹禺、梅蘭芳、馬少波、歐陽予倩、田漢等著名戲劇專家的8篇文章。

改革開放之前，秦腔傳統(tǒng)劇研究比較薄弱，呈現(xiàn)出零散的特點。研究內容主要是對秦腔傳統(tǒng)劇的淵源、聲腔、曲詞、演員、流派、傳播等方面進行述評。改革開放之后，秦腔傳統(tǒng)劇的研究主要是資料匯編，主要成果有《易俗社秦腔劇本選》《秦腔傳統(tǒng)折子戲選》《秦腔戲散論》《易俗社秦腔劇本選·續(xù)編》《秦腔名家折子戲精選》《中國戲曲志·陜西卷》《中國戲曲志·甘肅卷》《秦腔薈萃:劇本、板殼子、唱腔選段》《秦腔優(yōu)秀傳統(tǒng)劇選一》《秦腔優(yōu)秀傳統(tǒng)劇選二》《秦腔劇作選》《秦腔傳統(tǒng)折子戲》《秦腔傳統(tǒng)經典劇目選》(上、下)等。

秦腔劇目研究代表性的成果是楊志烈、楊忠等編撰的《秦腔劇目初考》。該書收錄了包括明清、民國、陜甘寧邊區(qū)和建國(迄至1980年元月)各個歷史時期，秦腔流行區(qū)域所產生的劇目共1680余個，約60萬字。分四編，以劇目開條，對每個劇目的作者、劇名、別名、劇情、特色、流行、本事、存軼等加以記錄，是秦腔傳統(tǒng)劇研究當中不可或缺的資料，也是研究和考訂秦腔劇目的第一部專著。

研究秦腔劇目的碩士論文有西北大學劉苑《審美文化視域下的秦腔傳統(tǒng)劇研究》，文章對秦腔傳統(tǒng)劇進行界定和分類，從審美文本、審美創(chuàng)作、審美接受三個角度來分析秦腔傳統(tǒng)劇壯美的內涵和優(yōu)美的形式，反思了秦腔傳統(tǒng)劇的生存現(xiàn)狀及其存在的問題，尋找多元文化背景下，秦腔傳統(tǒng)劇的生存發(fā)展之路。上海戲劇學院張泓《試論西安易俗社的劇目改良》，論述了易俗社劇目改良的成功經驗，闡述了易俗社對于今天戲曲創(chuàng)作的影響。

研究秦腔劇目的代表性文章有周家傳的《梆子劇目探源》，該文從對北曲雜劇的繼承和吸收、對昆曲劇目的繼承和吸收、對弋陽腔劇目的繼承和吸收、對皮黃腔及其他地方戲的移植吸收等方面對梆子腔劇目的來源進行了探討;王志直的《秦腔劇目源流譚》對不同時期的秦腔劇目作了簡單的回顧;一鳴《劇本:秦腔發(fā)展的根本》提出秦腔劇本創(chuàng)作要圍繞以通俗求發(fā)展、強化劇本的文學性、走戲曲化道路，處理好寫意與寫實的關系、推陳出新，靈活運用戲曲程式才能使秦腔煥發(fā)出時代光采;冀福記《秦腔獲獎劇目的輝煌與困惑》從改革中的輝煌、輝煌中的困惑、困惑中的感悟、再創(chuàng)輝煌的舉措四個方面論述了新時期秦腔劇目的創(chuàng)作。

總之，秦腔劇目研究的專著和文章，主要集中于劇目的搜集、整理和改編，大多以文本為著眼點，從文學、歷史學的視角來關照秦腔。戲曲是“戲”與“曲”結合。秦腔劇目研究應該把劇本反映的文化內涵與音樂結合起來，從音樂文學的角度闡釋秦腔音樂與秦腔劇本之間的關系，全面探析秦腔藝術的悲劇因素與秦地文化個性之間的關系。

四、秦腔班社研究

班社是戲曲研究的載體，通過研究戲曲班社的結構組成、發(fā)展演變、演出活動和管理體制等，可以管窺戲曲發(fā)展歷史、戲曲藝術規(guī)律、戲曲音樂演變過程，了解戲曲發(fā)展的內在動力。

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中國戲曲集成《中國戲曲志·陜西卷》的編纂，涌現(xiàn)出許多研究秦腔班社的專著。陜西有《易俗社七十周年史料匯編》(內部發(fā)行)《三意社演藝活動百年資料集》《陜甘寧邊區(qū)民眾劇團藝術紀實》《藝術青松——西安市秦腔一團(原集義社、尚友社)建國五十五周年資料匯編》《易俗社八十年》《八一劇團史》《陜西戲曲研究院院史》《烽火文藝勁旅——陜甘寧邊區(qū)關中八一劇團回憶紀實》等;寧夏有《黨民學社五十年史料》《寧夏戲曲史料匯編》;青海有《西寧劇稿》《西寧秦腔劇團史料輯錄》等。

秦腔班社研究還作為章節(jié)分散在研究秦腔的專著之中，如焦文彬、閻敏學在《中國秦腔》一書中對秦腔班社的歷史沿革、重要班社、秦腔班社的管理體制作了論述。蘇育生的《中國秦腔》，對西安易俗社、西安榛苓社、西安三意社、蘭州化俗社、蘭州新興社、隴東平樂社、寧夏覺民社、青海云雨社等班社作了介紹。還對陜甘寧邊區(qū)民眾劇團及邊區(qū)其他劇團作了介紹。

2010年以來又有研究秦腔班社的專著問世。陳彥編著的《秦腔學府——陜西省戲曲研究院》是在《陜西省戲曲研究院院志》及任保國的《五十年足跡》的基礎上，經過反復的資料整理，以烽火年月、移師西安、文革十年、撥亂反正、振興劇院、跨入新世紀等六個章節(jié)的內容盡量真實地記錄、還原了陜西省戲曲研究院72年的歷史進程。何桑編著的《百年易俗社》用新型的秦腔學社——陜西易俗社(1912—1949)、新中國成立后的易俗社(1949—2005)及文化體制改革:易俗社并入西安秦腔劇院(2005—)三篇對易俗社的百年歷史作了勾勒。羅順天、南璐、劉純、劉哲編著的《秦腔戲班》除對秦腔戲班的發(fā)展歷程及管理演出體制作描述外，對陜西、甘肅、寧夏、青海、新疆的主要班社作了介紹。

班社研究的博士論文有辛雪峰的《易俗社與秦腔音樂的百年變遷》，文章以易俗社作為個案，把秦腔音樂置于班社這一載體中，從班社管理制度、編創(chuàng)劇目、演出活動及秦腔音樂創(chuàng)新等角度入手，揭示了班社對劇種發(fā)展變遷所起的推動作用。

班社研究是秦腔研究的薄弱之處，已有成果多是介紹性或記事式描述。近年來戲曲研究的趨向發(fā)生了重要的變化，研究的重心由文本向班社與傳播等拓展。通過研究戲曲班社的結構組成、發(fā)展演變、演出活動和管理體制等，窺視戲曲音樂演變過程，了解戲曲音樂發(fā)展的內在動力。

五、秦腔人物及表演藝術研究

(一)秦腔表演藝術家研究

易俗社封至模的《秦腔藝人考略》為發(fā)軔之作。該書共分10篇，分別對20世紀初葉著名藝人如潤潤子、陳雨農、黨甘亭、劉立杰、劉箴俗、呼延鑫、李云亭、馬平民等的生平事跡與藝術造詣，進行了翔實的考察和評述。20世紀五六十年代終南樵的《魏長生評傳》和《魏長生研究資料匯編》，對18世紀魏長生在秦腔發(fā)展史上的貢獻作了簡要評述。20世紀80年代終南樵的《陳雨農研究資料匯編》，對著名藝人陳雨農作了資料匯編性研究。1982年，陜西人民廣播電臺文藝部、中國唱片社出版的《百名秦腔演員唱腔集錦》編錄了自1934年到1982年近50年的音像資料，并對100位秦腔演員的唱腔藝術與風格、特色作了簡要的評述。這套音響全長821分鐘，含生、旦、凈、丑的唱段108段708分鐘，演員簡介113分鐘，不僅使聽眾對秦腔藝術的全貌及其流變有較為全面、系統(tǒng)的了解，也為秦腔愛好者和研究者，提供了將近半個世紀的音像資料，有著極其珍貴的價值。1984年，《西安戲劇》編劇部出版的《秦中群芳錄》第一輯，收錄了馬蘭魚、馬友仙、楊金鳳、閻振俗、郭明霞、崔慧芳等67位秦腔演員的評論文章。

1987年，孟昭勛、武原、王治國、范德元合著的《藝苑英華——陜西著名戲曲演員集錦》，簡要介紹了33位秦腔演員的生平，評述了他們的主要代表劇目表演特點及藝術經歷與藝術創(chuàng)造，并刊選了他們的劇照及便裝近影。

楊文穎編著的《秦腔表演藝術家》是本世紀秦腔藝術家研究的一部重要專著。該書分別以生行、丑行、凈行、旦行行當歸屬，時間以20世紀為主，資料較為翔實，記述了西北五省(區(qū))80位著名的秦腔表演藝術家的藝術經歷。

(二)秦腔劇作家研究

劇作家是秦腔人物研究的一個重要內容，在眾多秦腔劇作家中李芳桂、范紫東、孫仁玉、馬健翎可謂代表。清代陜西渭南劇作家李芳桂，后世尊稱其為“李十三”，創(chuàng)作了八部本戲和兩部折戲，民間慣稱為“十大本”;易俗社雙璧范紫東和孫仁玉，前者以大型劇本著稱，作劇74本，后者以短劇見長，作劇170多本;曾獲人民藝術家稱號的馬健翎創(chuàng)作現(xiàn)代戲30多本。他們的成果不僅引起秦腔研究者的重視，也受到文學界的關注。研究專著由高澤、王禾、辛景生執(zhí)筆，李十三史料研究組的《李十三評傳》。胡孔哲編著的《范紫東年譜》是研究范紫東的一部重要專著。該書從光緒四年(1878)記述到1954年，描寫了范紫東的生平事跡，編寫劇本，著書立說，嚴謹真切。特別是范紫東的劇本，從中華民國四年(1915)的《春閨考試》《玉臺鏡》到1952年的《勤儉可風》《木匠大王》輟筆，是一部范紫東劇作編年史。

張玉振的《孫仁玉傳》是一部由傳記、年譜和創(chuàng)作劇目簡介三部分組成的專著，以真實的事件和生動的細節(jié)描述了易俗社創(chuàng)始人、著名秦腔劇作家孫仁玉坎坷而光輝的一生。

黃俊耀的《馬健翎藝術生涯》分杰出的戲曲多產作家、戲曲改編的能手、深入生活是關鍵、戲曲藝術的多面手、關心戲曲藝術人才的培養(yǎng)、我們最后一次談話等6個部分對馬健翎的藝術生涯作了富有情感的描述。

謝艷春編著的《秦腔劇作家》是21世紀研究秦腔劇作家的一部專著。書中介紹了從明代至今著名的秦腔劇作家43位及其代表作品。該書的缺憾正如后記所寫:“本書的內容按原本的計劃是要收錄陜、甘、寧、青、新五省區(qū)的優(yōu)秀秦腔劇作家。但因工作任務繁重，加之有些資料散佚，實難抽出時間去甘、寧、青、新實地搜集資料，故本書只收集了陜西的秦腔劇作家，使一批較有成就的劇作家未能收錄。”［9］193

研究秦腔劇作家的碩士論文有陜西師范大學王玲玲的《“可與莎翁媲美”的秦腔劇作家范紫東》，文章對秦腔劇作家范紫東的生平情況及人生經歷及其秦腔在各個歷史時期的秦腔創(chuàng)作情況作了梳理，通過對全部69部劇作進行系統(tǒng)的研究，論述了范紫東先生劇作的藝術特色。中國藝術研究院王雪《范紫東及其劇作研究》，文章對著名劇作家范紫東的人生及其劇作的藝術特色等做了研究與梳理。

秦腔人物研究多為評介、簡介或資料匯編，缺乏深入研究的專著或理論文章。

(三)秦腔表演藝術研究

表演藝術是戲曲作為造型藝術的集中體現(xiàn)，秦腔表演藝術的研究正在從對藝人的表演藝術研究到對整個系統(tǒng)的深入研究。

何振中的《戲曲表演藝術探索》是一部表演藝術家談論秦腔表演藝術的論著。該書提出不少發(fā)人深思的秦腔美學問題。王小民、王炎著《秦腔表導演藝術》，該書從秦腔表演藝術手段、傳統(tǒng)表演創(chuàng)作方法及其藝術特點，到表演程式、表演技巧，上下場勢、特技、基本功的訓練，舞臺形象塑造諸多方面，分層次、全方位地作了系統(tǒng)論述。

楊文穎的《秦腔清談》是以秦腔表演藝術為主的資料性和學術性較強的評論集，以秦腔代表人物劉毓中、蘇育民、孟遏云、肖若蘭等為例，展示了半個世紀以來活躍在舞臺上的重要演員的表演藝術，并從論述對象的實際出發(fā)，經過精辟的分析來展示秦腔表演藝術的美學特征。

六、秦腔舞臺美術研究

秦腔舞臺美術是從長期的演出實踐中，通過對繪畫、工藝、圖案等造型藝術借鑒、吸收，來塑造人物形象服務的結果。秦腔舞美的研究，一方面體現(xiàn)在一些秦腔的論著中，另一方面也不斷有針對性的專著出現(xiàn)。焦文彬、閻敏學的《中國秦腔》一書，用一章的篇幅介紹秦腔舞美，內容包括化妝、臉譜、服飾穿戴、砌末道具、舞臺裝置和燈光效果、劇裝作坊和舞臺美術家等。

《易俗社秦腔臉譜(上、下)》收錄了易俗社的老藝人王保易、張寧中所繪秦腔臉譜200余幅，這些臉譜基本展現(xiàn)了秦腔臉譜藝術的發(fā)展流傳和藝術特征，這是秦腔臉譜的首次系統(tǒng)出版;《三意社秦腔臉譜(上下)》收錄了三意社老藝人韓印鎖所繪和所收藏的秦腔臉譜;張江中編著的《中國秦腔臉譜》匯集陜西、甘肅兩地580張秦腔臉譜，該書收集了陜、甘兩地10路不同風格的稀有秦腔臉譜，不僅有清末至民國年間原汁原味的老臉譜，還有演變而來的大眾化臉譜及多位秦腔老藝人的彩妝劇照和有關秦腔臉譜的詳細文字記述。

王治國、李明瑛編著的《秦腔舞臺美術》是一部系統(tǒng)論述秦腔舞臺美術的專著。該書以秦腔藝術的發(fā)展沿革為脈絡，以翔實的資料為依據，以近代秦腔發(fā)展狀況為重點，對秦腔舞臺美術作了系統(tǒng)的研究探索。

20世紀90年代該領域的進一步深入，代表性著作有蘇育生的《秦腔藝術談》，該書是作者多年來從事秦腔藝術研究的成果，以秦腔表演藝術研究評析為焦點，輻射了秦腔源流、沿革、流派等。還有田濱的《老樹紅花》及《戲海驪珠》，楊文穎的《秦腔清談》也是這方面的重要成果。

七、生存現(xiàn)狀與未來的研討(振興與改革)

振興與改革是秦腔面臨的一個重要問題。

關于秦腔的改革與發(fā)展，目前尚無專著，心系秦腔發(fā)展的學者與理論工作者著文從不同的角度提出許多方案，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有屈長壽的《對秦腔改革的幾點建議》，文章從劇目的題材內容、語言、唱腔、樂隊等四個方面對秦腔改革提出個人意見;楊公愚的《關于改革秦腔》，提出改革秦腔的關鍵是出戲、出人才，其次不能脫離秦腔自身的特點和實際;張?，|的《改革贏得新觀眾》，認為秦腔改革的關鍵是要贏得年輕的觀眾;楊文穎的《秦腔改革雜感》，對秦腔改革的迫切性提出了個人的觀點;郭金芳的《秦腔改革回眸》，對新中國成立以來半個世紀秦腔音樂改革作了簡單的回顧，總結改革開放以來，秦腔音樂改革的四點經驗，即主題音樂的貫穿、伴唱的烘托作用、借鑒吸收外劇種音樂、充分發(fā)揮擴板的功能;張宗潤的《輿論宣傳是秦腔振興之重要舉措——〈讀秦腔頭牌誰人扛?〉一文的思考》，提出秦腔宣傳要突出名角;季國平的《當秦腔遭遇現(xiàn)代文明》，提出秦腔在現(xiàn)代文明下的境遇，認為振興的關鍵是要有好劇目;甄亮、甄業(yè)的《發(fā)展秦腔重在統(tǒng)籌資源及優(yōu)化生態(tài)》，提出發(fā)展秦腔，重在秦腔自身建設、劇目建設和人才隊伍建設;雷家琪的《從昆曲“青春版”牡丹亭看秦腔發(fā)展策略》，提出應從政府投入、劇目推陳出新、受眾群體挖掘等方面振興秦腔藝術;王瑛的《為秦腔藝術發(fā)展進一言》，提出振興秦腔要解決好人才、精品、市場三個問題;南志剛的《再造觀眾——論秦腔與觀眾的互進關系》，從論述秦腔審美主客體的關系入手，指出振興秦腔的出路在于再造觀眾。

此外，有關方面還組織了多次以改革與振興秦腔為主題的研討會，對秦腔的改革與發(fā)展提出許多建設性意見。

八、結語

由于秦腔的藝術魅力，吸引了眾多學者的目光，秦腔理論研究也涌現(xiàn)出大量的成果，特別是20世紀以來，秦腔研究的視域不斷拓寬。學者們從文學、歷史學、民俗學、語言學、音樂學等不同角度對秦腔藝術作了不同形式的關照和研究。在大量的研究成果中秦腔音樂理論研究最為矚目，影響較大的有安波的《秦腔音樂》、王依群的《秦腔音樂論文選》、潘哲的《秦腔音樂分析——論秦腔傳統(tǒng)曲調及其發(fā)展》等專著。但秦腔理論研究也存在一些問題，即缺乏全面、綜合不同學科的研究成果，多數(shù)專著只是從某一學科的角度來審視秦腔。只有對秦腔藝術進行跨學科、多維研究視角的綜合考察，才能對其進行全面、客觀的解讀。其次，缺乏突破性的研究成果，表現(xiàn)在秦腔的淵源、苦歡音現(xiàn)象及秦腔與梆子腔其他劇種的關系等問題上。

總之，秦腔研究的總體狀況是成果頗豐，但也不乏缺憾，與秦腔藝術積淀之豐厚，價值之重要而言，研究工作還顯得較為匱乏。與昆曲、京劇、豫劇等劇種相比秦腔理論研究還相對滯后，特別是21世紀以來，隨著戲曲藝術的低迷，秦腔理論研究也似乎陷入低谷，因此，我們期待著秦腔理論研究進一步拓展、深入。

［1］［清］楊靜亭.都門紀略“詞場門序”［M］//王利器.元明清三代禁毀小說戲曲史料.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2］［清］嚴長明.秦云擷英小譜“小惠”［M］//秦腔研究論著選.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93.

［3］王易.詞曲史［M］.北京:東方出版社，1996.

［4］周貽白.中國戲曲發(fā)展史綱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5］馬少波.三大秦班進北京［M］//馬少波，更紅集.北京:作家出版社，1959.

［6］中國戲曲音樂集成編纂委員會.中國戲曲音樂集成·陜西卷［M］.北京:中國ISBN中心，1995.

［7］陜西省藝術研究所.藝術研究薈錄三［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94.

［8］陜西省藝術研究所.秦腔研究論著選［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83.

［9］謝艷春.秦腔劇作家［M］.西安:陜西出版集團，太白文藝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