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粹
( 大連理工大學 公共管理與法學學院, 遼寧 大連 116024 )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北歐女性以其優(yōu)秀的整體素質和斐然的參政業(yè)績受到世人矚目。本文中的北歐指北歐五國即挪威、瑞典、丹麥、芬蘭、冰島。這幾個國家由于在經濟發(fā)展水平、政治體制及文化特質方面都存在很大共性,本研究所關注的重心即婦女組織的發(fā)展態(tài)勢也呈現出大致相同的面貌特征,因此可以把他們放在一起進行研究。通過訪問大量的英文網站及對文獻進行分析,本文對北歐婦女組織發(fā)展概貌進行了描述,總結出組織發(fā)展的特征,并厘清北歐婦女組織蓬勃發(fā)展的制度環(huán)境支持因素,以為中國婦女組織的發(fā)展提供經驗借鑒。
眾所周知,北歐是世界上性別平等做的最好的地區(qū)。聯合國開發(fā)計劃署制定的綜合度量指標即“性別不平等指數”較好地對世界上各個國家的性別不平等狀況做了顯示。據《2011年人類發(fā)展報告》顯示,按照性別不平等指數排名在全世界187個國家首位的,也就是性別平等做的最好的國家是瑞典,其他北歐四國丹麥、芬蘭、挪威、冰島分別排在第3、5、6、9位,均位于世界前列[1]。北歐社會卓然的性別公平業(yè)績,實在是值得世界上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研究和借鑒。而北歐社會性別公平的一個重要因素即為婦女組織的強力推動。
北歐婦女組織有著悠久的歷史,其大多在20世紀初期就已建立。冰島女權協會(IWRA)成立于1907年,瑞典社會民主黨全國婦女聯盟(SSKF)成立于1920年,丹麥婦女委員會成立于1899年,而挪威女權協會(NKF)作為該國最為古老的女性利益團體,其歷史可追溯到1884年。顯然,悠久的歷史所蘊藏的更多的糾錯和更新機制,是北歐婦女組織在建制和功能上相對完備的重要原因。
北歐國家的婦女組織服務內容廣泛,從嬰兒照顧到產假制度、從稅收制度到教育公平、從福利政策到政治權力,其所關注和服務的視閾幾乎涵蓋了女性生活的方方面面??梢哉f,女性在各個領域的維權行為均可找到相應的婦女組織作為依托。其中有些婦女組織身兼多職,例如冰島女權協會(IWRA)在致力于議會中官員性別比及公私部門中領導職位的性別平衡問題的同時,還將女性的暴力傷害、賣淫及兩性間的工資差距問題作為關注的重點[2]。瑞典社會民主黨全國婦女聯盟(SSKF)作為瑞典最大的婦女組織之一,其所關注的領域更為廣泛,從日常生活到政治權力及至世界和平。在世界和平領域,由于SSKF的強烈反對,瑞典政府最終取消了參與世界核軍備競賽(1950年)的計劃,使得瑞典成為沒有核武器的國家。
此外,該組織的維權視閾也沒有局限在一國之內,它還同時關注世界其他地區(qū)的女性發(fā)展問題,曾采取積極行動為發(fā)展中國家及中東歐地區(qū)婦女的發(fā)展提供支持。當然,這種具有國際視閾的組織也不止瑞典社會民主黨全國婦女聯盟一個,在丹麥,婦女與發(fā)展組織(KULU)通過與全球南部多個國家的婦女組織建立合作伙伴的方式將女性的權利和性別平等問題置于國際議事日程當中。由此,足見北歐婦女組織在全世界女性問題上已具備了一定的輻射力和影響力。
不僅如此,北歐國家婦女組織的功能十分強大,其維權目標已直指國家政治權力的核心層面。多年來,北歐國家女性充當政治首腦和議員的情況已十分普遍,這在很大程度上應歸功于婦女組織的推動。北歐國家的許多婦女組織如芬蘭“婦女協會”(1884年)、丹麥“婦女委員會”(1899年)、挪威“婦女全國理事會”(1904年)等都能夠自覺穩(wěn)步地開展各項工作以推進女性的政治參與。據一項調查顯示,瑞典40%的女議員在政治上的成功是婦女組織促成的。在今日北歐政治生活中,婦女組織的影響早已滲入政黨斗爭,成為推動婦女參政的中堅力量[3](P73-74)。
在北歐,婦女組織與政黨間的關系十分密切,這使得組織可以憑借天然的優(yōu)勢為女性贏得政治權力。北歐許多婦女組織產生于政黨之內,各政黨當中大多存在婦女集團,如芬蘭土地黨、新芬蘭人民民主聯盟在二戰(zhàn)結束后就已成立婦女小組。瑞典的情況也與此類似,內生于瑞典的第一大黨——社會民主工人黨(1889年成立,瑞典主要的執(zhí)政黨)的最具代表性的婦女組織即前文提到的瑞典社會民主黨全國婦女聯盟(SSKF),不僅服務對象龐大即全瑞典的婦女,且組織成員規(guī)模巨大,由120個婦女俱樂部構成。SSKF與政黨的密切關系表現在國會對其具備的強影響力上:組織領導由國會選舉產生,國會通過隔年舉行一次會議的方式確定組織未來兩年的政治發(fā)展方向[4]。
SSKF中120個婦女俱樂部的成員均為社民黨黨員,組織活動經費除了會員會費之外,很大的一部分是由社會民主黨資助的。SSKF的首要目標是維護婦女在社會各個方面的利益并影響政治決策。
SSKF憑借與政黨的密切關系在促進女性政治權力獲得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例如,一種能夠使得女性在政黨席位中占據與男性平等位置的性別定額(gender quotas)體制(在所有政黨席位中,男女輪流占位)就是SSKF率先借助社會民主黨的力量才得以施行的。SSKF早在1928年就曾經建議社會民主黨引入性別定額以保障女性在政黨席位中的位置,但該提議在當時“機會均等和公開競爭”原則占主導地位的背景下未獲采納。SSKF多年間繼續(xù)組織、動員并提名女性候選人,到了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SSKF開始進行多方游說,以采取獨特的方法確保女性能夠被同等代表,但是直至1993年,性別定額制度才被社會民主黨最終采納[5]。此后,其他政黨也逐漸采納了性別定額制度。
多年來,社會民主黨關注女性政治代表方面的制度規(guī)則及程序已經大大改變了即從政治決策領域只包含一個或幾個女性變成了需要一半席位的女性參加。SSKF功不可沒。該組織為提高女性代表數量進行的斗爭表明,多年持續(xù)地對社會民主黨進行游說和施壓是能夠使政黨采取積極的措施提名并招募女性進入政治領域的。SSKF不但通過運用性別視角在制度層面上改變了瑞典的政治,還通過質疑準則(該準則認為女性在政治領域的缺席是女性個人的問題導致的)而在憲法層面上影響了瑞典的政治。SSKF的斗爭過程標明,婦女組織已從對制度層面的關注轉向了對一個社會基本生活準則的拷問,這種基本準則是改變兩性社會角色的元規(guī)則。這種轉向既是必要的,又是根本的。
北歐作為世界上性別最為公平的地區(qū),除了具備功能強大的女權運動組織外,一個更具特色之處在于擁有形式多樣、信息豐富的性別研究機構。這些性別研究機構為本國乃至國際女權運動和女性學理論的發(fā)展提供了廣闊的平臺。在挪威,“性別研究信息及文獻中心”(KILDEN)承擔著性別研究方面的國家責任,為挪威記錄性別研究的信息和開展的相關活動[6]。除了具備國家級的專業(yè)機構外,在挪威,性別研究網站亦在性別公平領域發(fā)揮了獨特的作用。如“挪威性別網”,即是挪威有關性別平等、性別研究和性別統計數據方面的一個英文官方信息網站,該網站是各種公共權威及代理機構間的合作平臺,旨在從性別視角勾畫出挪威社會的基本藍圖[6]。
在瑞典,從全局總覽該國性別研究狀況的機構是瑞典性別研究秘書處(Swedish Secretariat for Gender Research),該機構平日采取積極有效的行動將性別研究的成果傳播到大學內外,并通過深入分析所有的學術研究領域中性別視閾的地位及前景問題來增強人們對性別視角的重視[6]。丹麥的性別研究中心——KVINFO則更為典型,它是丹麥的性別、平等及種族問題研究中心,其主要功能是發(fā)起研究、傳播信息,以創(chuàng)設一個更為平等的社會。
KVINFO通過自己的工作,使得性別、平等及種族方面的知識能夠在丹麥國內外被安全地記錄和傳播。該組織通過自己的圖書館、網站、論壇來向外界提供服務。不僅如此,KVINFO還有Kvindekilder 這樣的記錄中心,其中有丹麥女性歷史的完整記錄,諸如為丹麥最有影響的女性編制的百科全書式的傳記(Kvindebiografisk Leksikon)、為1885~1920年間丹麥女權運動提供的數字記錄等。在國際層面,KVINFO 還積極開展如下活動:積累和分享針對有種族困境的女性指導方案的相關知識和信息;設置網站(包括阿拉伯語、英語和丹麥語),為丹麥和中東地區(qū)有關性別及女權方面的對話提供平臺;通過英文論文、發(fā)布消息等方式為國際上對丹麥性別與平等問題感興趣的朋友介紹自己的資源。
北歐國家的性別研究機構不僅有全國性的,還有許多是跨國性的。通常,這些組織的名稱上冠有“北歐”字樣。例如,北歐女性與性別研究協會(NIKK)就是北歐各國有關性別研究與性別平等政策方面的跨國的資源與信息中心??梢哉f,北歐國家規(guī)模龐大,功能齊全的性別研究機構為這一地區(qū)女性地位的提高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或者可以說,這種完備的組織機構藍圖亦是北歐國家女性地位居于世界前列的一個表征。
北歐國家婦女組織興盛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為關鍵的一點是這些國家為婦女組織的發(fā)展提供了包括非正式制度與正式制度在內的制度環(huán)境支持體系,正是這些制度因素的合力才促成了發(fā)達的女性結社。
新制度經濟學認為,“制度環(huán)境是一系列用來建立生產、交換與分配基礎的基本的政治、社會和法律基礎規(guī)則?!盵7]制度環(huán)境可由非正式制度和正式制度構成。非正式制度一般指一個社會的生活理念、文化傳統、宗教習俗等軟性層面的約束,正式制度則是憲法、法律和各種規(guī)章條文等硬性的約束。一個社會的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協調一致才能促進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缺乏非正式約束使正式約束的實施成本大量上升?!盵8]北歐社會悠久的結社理念及新教文化為女性結社提供了非正式制度層面的支持。
(1)悠久的結社理念促成了北歐社會高度組織化
考察北歐所處的地域,我們可以發(fā)現北歐國家所處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是一個多山和臨海的地區(qū),可耕地面積很小。這樣的地理環(huán)境使得北歐人只能通過造船業(yè)和漁業(yè)向海上發(fā)展,可以獨立耕種的農業(yè)社會的生活方式與此并不適應。在船上這種狹小空間的活動,大家必須綁在一起,團結合作、同舟共濟才能生存下去。這就導致北歐人自古就有團結、合作、平等、妥協的傳統即結社行為所要求的全部精神內核。北歐國家雖施行市場經濟制度,但卻在這種弱肉強食的經濟制度下發(fā)展出了相對公平的財富分配方式。北歐國家的主要執(zhí)政黨就代表了這樣一種合作互助的理念,如瑞典的社會民主黨聲稱只代表這種理念而不代表任一階級和集團的利益。這種理念也一直是北歐社會民主黨的執(zhí)政理念[9]。在這種理念的影響下,經過長達半個世紀的努力和建設,北歐國家建成了一個以法團主義為基礎的各階級、政黨和利益群體進行妥協和博弈的制度。這一機制的本質是階級妥協和社會改良。通過各政黨和利益集團的博弈過程,緩解極端的階級沖突,達成雙贏或多贏的結果。在這一機制的影響下,北歐國家的組織化程度很高。在瑞典,90%左右的人至少都參加了一個社團。當勞資雙方存在矛盾時,各方也通過自身的組織進行斗爭。
(2)新教文化造就了北歐女性獨立自主的平等意識
宗教對一個民族文化的影響十分深遠。就個體而言,宗教的影響更是深入骨髓,它決定了人的信仰的方向、價值觀念的走向、思維方式的內涵。宗教甚至在本源上決定了該民族婦女的地位和命運。正如著名女權主義宗教學家D.L.卡莫迪所說,“各族婦女的地位和待遇與其民族的宗教觀念和制度有關,與其對神性的理解有關。”[10]北歐五國均為宗教勢力有著廣泛影響的國度,絕大多數居民信奉基督新教(路德宗),瑞典、挪威和丹麥還以路德宗新教為國教?;叫陆淘揪褪前殡S著16世紀歐洲資本主義興起而產生的革新派,它在北歐諸國的確立,也正是在新興資產階級的大力支持下才得以實現的。因此,從一開始,路德宗新教就反對封建等級制度,提倡資本主義自由競爭精神,強調人的平等和自由。路德宗所倡導的“因信稱義”更強調了個人的作用,即人要得到上帝的拯救,不在于遵守教會的規(guī)條,而在于對上帝的信心;人因著信被上帝稱為義人,信徒都可以通過祈禱直接與上帝溝通;凡信徒(無分男女)皆可為祭司,無須各級神職人員為中介。這些規(guī)條不僅提升了女性對自身價值的認識,亦對其在宗教領域的能動性及與男性同樣的社會地位提供了深層保障;再者,基督新教對羅馬天主教中等級森嚴的、認為女性只能充當“教堂的長凳”的教階制度的摒棄,也使得女性在宗教領域的地位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女性可以充當神職人員,女性在宗教領域中獲得了政治地位和精神自由??梢哉f,幾百年來的新教文化熏陶,既從深層次造就了北歐婦女獨立、自主、平等、參與的社會意識,同時也歷練了她們參與社會活動的各種能力,婦女組織的興起即為這種意識和能力的體現。
北歐國家所施行的社會保障制度、社團管理制度等正式制度為這一地區(qū)婦女組織的興盛提供了更為直接的支持,它使得女性在日常生活和社會制度上沒有藩籬和障礙,能夠進行自由、自主的結社。
(1)家務勞動公共服務化為女性結社提供了現實支持
北歐五國是世界上高福利的國家,其所實行的一系列社會保障制度使得婦女能夠從家務勞動的束縛中解脫出來,擁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進行結社或從事其他社會政治活動。這一制度主要體現在兒童日托制度和家務公共幫助體系兩個方面。兒童日托在北歐擁有悠久的歷史,20世紀早期的私人幼兒園和托護中心即是兒童日托的雛形。到了20世紀30年代,北歐國家還逐漸把兒童照顧看作是一種公共責任,在此理念的影響下,北歐國家建立起了完善的公共日托體系。到了20世紀80年代,對兒童照顧的公共服務被看作是兒童的權利。這一新觀念使得芬蘭于1985年在憲法層面上確立了兒童照顧的社會責任。目前,所有的北歐國家都發(fā)展和完善了由市政府負責的兒童日托公共服務體系[11]。另外,公共家務幫助體系在北歐國家也獲得了較快發(fā)展。最初,北歐國家的公共家務幫助體系主要救助有需要的婦女,尤其是單身母親。到了20世紀90年代,這種幫助體系已將服務對象轉向了老年人,其服務范圍也更為全面。在瑞典,家務服務者和兒童照顧者是五大職業(yè)之一。毫無疑問,這些公共服務不僅減輕了婦女做家務和家庭照顧的負擔,而且具有更為深遠的影響:它使女性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結成組織、參與社團活動,參與公共事務,并通過其與公共部門的頻繁接觸,擴寬了政治視野,提高了政治影響力。
(2)北歐五國的社團管理制度寬松而規(guī)范
與我國的雙重管理制度相比,北歐國家的社團管理制度相對寬松,但亦不失規(guī)范。以芬蘭為例,芬蘭社會組織的登記注冊實行的是單一管理。2001年最新修改的《芬蘭財團法》第五條規(guī)定,財團設立許可的申請應向國家專利與登記委員會提出,而委員會認為財團的目的是有益的,應當批準申請。社團的成立只經過一層政府機關的認定就可以。而我國社團組織的成立在向民政部門進行注冊前,還必須找到一個能夠掛靠的業(yè)務主管單位,即要經過兩層政府機關的批準,這就使得許多有益社會發(fā)展的草根組織因無法找到業(yè)務主管單位而不能組建。
北歐國家對社會組織的成立盡管未設定嚴格的準入門檻,但在管理過程中亦不乏規(guī)范,諸如在法律上明確了應向社會組織實行問責制:《芬蘭財團法》第二十一條之一規(guī)定,對于財團機關的成員,以及財團的官員和監(jiān)事,應當對于執(zhí)行職務中因為故意或者過失給財團造成的損害承擔法律賠償責任。第十四條規(guī)定,理事會或者理事給財團造成損失的,國家專利與登記委員會可以向財團的住所所在地的法院提起訴訟賠償[12]??梢?,這種寬松、規(guī)范而有序的社團管理制度既是北歐婦女組織生長的沃土,又為其順利發(fā)展提供了制度保障。
從北歐的經驗我們可以看出,女性能夠成立組織,文化觀念的改變及私人生活領域的變革十分重要。從文化觀念上來看,我國雖不似北歐那樣為宗教文化影響極深的國度,但幾千年的封建傳統所承襲下來的臣民文化和父權文化對公眾的影響同樣深厚。這種文化的核心是服從、歸屬、權利主體意識的缺失,女性本身更是受這種文化影響最深的群體,其臣民意識(和父權文化)已蔓延滲透至家庭領域。對女性而言,以結社的方式從政府和社會領域中爭取自身的權益是與籠罩其身心的臣民文化精神背道而馳的。改變這種臣民文化、建立具有權利主體意識的參與型公民文化,是中國婦女組織發(fā)展及性別公平建設不可或缺的隱性支持和非正式制度路徑。
另外,北歐家務勞動的公共服務體系從顯性層面為我們提供了性別公平的支持要素。女性只有從繁重的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才有可能去進行各種社會參與活動,謀求自身的發(fā)展。在這方面,北歐社會確實為我們提供了經驗和借鑒。實際上,在中國,制約女性及其組織發(fā)展的直接原因亦是家務勞動對女性的束縛。學界對中國婦女組織不發(fā)達的原因多從婦聯官辦性的制約、民間婦女組織成立的困境或女性在教育領域中的不公平待遇等因素入手進行分析。誠然,上述原因是中國婦女組織不發(fā)達的重要原因。但如追尋單個女性的全部社會生活軌跡,我們很容易發(fā)現,家務勞動占據了她們社會生活的相當權重,身心均無法回避的家庭負擔使得許多女性缺乏基本的時空條件得以在政治及社會領域舒展自身。因此,倘若我們能夠借鑒北歐,進行更為關照女性實際生活的、更加細化的制度建設,將兒童照顧、居室打掃、贍養(yǎng)老人等家庭勞動統一歸于社會公共服務體系,使女性擁有更廣的身心活動空間,則中國的女性憑借其與男性無異的能力素養(yǎng)是能夠進行充分的社會參與的。
北歐的經驗還表明,國家在改善婦女地位方面可以大有作為。國家的社會政策可以促成女性結社和提高女性地位。例如,國家可以對女性社團的成立適度放寬登記條件,甚至出臺政策鼓勵有益女性發(fā)展的組織的建立,并在資金上給予一定的支持,使女性真正能夠通過組織化的方式爭取權益。另外,國家相關社會政策的制定不僅應細化即體現在家庭和服務政策上,更應該全面即關照女性全體。中國政府針對女性雖亦制定了一系列的社會政策,如女職工的產假制度、哺乳制度以及農村婦女的生育補助制度等,但這種社會政策的受益對象大多集中于城鄉(xiāng)勞動者層面,對城市知識女性的職業(yè)困境、農村留守婦女的生存困境等問題關注還不夠。因此,我國社會政策的制定還要更加深入具體、關照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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