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印國 王維嘉

（1南京大學(xué)文學(xué)院，江蘇南京210023；

2南京大學(xué)信息管理學(xué)院，江蘇南京210093）

藏書研究新風(fēng)景：讀范鳳書新作《中國著名藏書家與藏書樓》

侯印國1王維嘉2

（1南京大學(xué)文學(xué)院，江蘇南京210023；

2南京大學(xué)信息管理學(xué)院，江蘇南京210093）

范鳳書先生是中國私家藏書研究的名家。近十年來，范先生又不顧高齡，走訪各地私家藏書樓，結(jié)合半生積累資料，撰成《中國著名藏書家與藏書樓》一書。此書雖似普及讀物而內(nèi)容大有可觀。豐富的文獻線索、對藏書樓名號的全面解讀、通俗性與學(xué)術(shù)性的結(jié)合可謂三大特色，可謂私家藏書研究方面的一道新風(fēng)景。當(dāng)然作為千余藏書樓資料的匯集整理，它還有白璧微瑕之處，本文也舉例了部分疑問聊以商榷。

范鳳書 中國私家藏書研究 《中國著名藏書家與藏書樓》

范鳳書先生是中國私家藏書研究的名家，我年少先生一甲子，至今并無機會當(dāng)面請謁，也從無鴻雁來往，因而對范先生的印象全部來自其著述和師長評論。我最初的印象里，范先生是書籍研究領(lǐng)域中的奇人。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最早注意到范先生與其他很多學(xué)者的不同，是并非在高?；虼髨D書館、研究所從事研究，而長期在河南省焦作市第二中學(xué)圖書館工作?？梢韵胍?，范先生朝夕面對的圖書資料可能并不富裕，尤其是其傾心研究的中國藏書史資料，工作單位可能更少收藏了。而如今學(xué)人為之奔波終日的項目經(jīng)費，在這樣的工作單位，可能也很難提出申請。所以我一直“很不恭敬”地覺得，范先生在研究工作中是“身處逆境”的。但在這樣的工作條件下，范先生卻成為藏書史研究中以資料翔實、考辨精密聞名的著名學(xué)者，誠可謂一奇。范先生既在中學(xué)圖書館工作，自然也少有項目申請、論文發(fā)表的任務(wù)，完全可以悠然度日，但范先生先后傾盡數(shù)十年精力，完成了頗有影響的《中國私家藏書史》以及《藏書私家風(fēng)景》《目游記》等著作，另又發(fā)表中國私家藏書系列論文近百篇，這必然來自于范先生對私家藏書研究一生不竭的濃厚興趣，這讓他如私家藏書研究中一道別致的風(fēng)景，亦可謂一奇。徐雁教授在為《中國著名藏書家與藏書樓》撰寫的序中稱“方漸知其為有奇志之奇人”，真可謂確評。

因為學(xué)習(xí)和研究的領(lǐng)域相近，范先生的著作我都曾細致通讀，《中國私家藏書史》更是常讀之書。最令我肅然起敬的，是范先生踏實、嚴謹?shù)膶W(xué)風(fēng)。時下“踏實、嚴謹”已成發(fā)言、撰文中慣用的陳詞濫調(diào)，言治學(xué)者常掛口邊。但確能耐得住寂寞，潛心“踏實、嚴謹”者則已頗為罕見，而能踏實、嚴謹如范先生者，更可謂鳳毛麟角。雖然范先生說：“我自1948年中學(xué)畢業(yè)，即留母校圖書館工作……直到1991年離休。幾十年來，身處書窟，頭埋書堆，手觸是書，眼觀是書，摩挲爬梳，惟書是耽，對藏書家自然產(chǎn)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情。”［1］3但中學(xué)圖書館藏書畢竟有限，范先生為撰寫《私家藏書史》這一本書，“耗費了我大半生的精力，投入了我全部的公休和業(yè)余時間。離休后的七八年來更是全力以赴，才得以完稿?！保?］3為撰寫此書，他走訪各級圖書館查找資料，足跡遍及全國。將《四庫全書》等的規(guī)模龐大的材料，一冊冊翻閱完畢，搜集整理了《中國私家藏書資料叢編》一稿，達數(shù)百萬言。這樣龐大的投入，在現(xiàn)在很多學(xué)者看來或許是不可思議的“笨功夫”，但正是這“笨功夫”，體現(xiàn)出對藏書研究的深厚感情和不懈毅力，真正體現(xiàn)出“踏實、嚴謹”的學(xué)風(fēng)。

近十年來，范先生又不顧高齡，尋訪藏書鄉(xiāng)里，憑欄華夏四大樓閣，足登神州五座偉岳，走訪各地私家藏書樓，結(jié)合半生積累資料，自唐李泌“端居室”至當(dāng)代田家英“小莽蒼蒼齋”，考藏書家之藏書樓千余座，撰成《中國著名藏書家與藏書樓》一書。因為對范先生學(xué)風(fēng)的一貫了解，初見此書，便覺的此書書名雖似普及讀物，但內(nèi)容必定大有可觀。急忙取來翻閱一過，時見驚喜。最直接的感受有以下數(shù)端：

1 豐富的文獻線索

筆者從事私家書目的學(xué)習(xí)和研究，因而讀書之時下意識會關(guān)注相關(guān)材料，每見到一未聞未見之書目，便覺眼前一亮。其中滋味，所有因研究搜集資料而忽有所得的同仁，想來都深有同感。讀此書便覺“眼前頻亮”，正因?qū)业眯轮室?。明人私家書目多佚，今天能見到者非常稀少。?jù)南京大學(xué)圖書館古籍部主任李丹《明代私家書目研究》中的統(tǒng)計，見存者不過等十余種。范先生此書中“劉元亮玉軒”條提及“劉元亮，字懷遠……家富藏書，流傳有《玉軒新纂古今書目》二卷，山東省圖書館、博物館、北京圖書館均有抄本?！保?］39－40此目王紹曾先生《山東藏書家史略》曾有介紹，僅從王獻唐《雙行精舍書跋集存》轉(zhuǎn)錄了彭輯五題記，看起來似乎并未見到此目?！吨袊偶票緯俊泛托陆霭娴摹吨袊偶偰俊?，對這部明代書目都沒有著錄。通過范鳳書先生提供的線索，不僅在國圖見到此目，再查王紹曾《山東文獻書目》發(fā)現(xiàn)其提到有稿本、民國二十二年文齋書店抄本、民國邢藍田抄本分藏（山東）省博、省圖、山大和北師大，從而對其流傳和版本有了更全面的了解。雖然有學(xué)者偶爾稱引此彭輯五題記，但目前研究明代藏書和書目的學(xué)者，大都沒有充分關(guān)注到這個明代書目。再如《北京圖書館普通古籍總目·目錄門》著錄有《書隱樓藏書目錄》，定為清光緒十一年（1885）佚名編。范著據(jù)文獻資料及實地走訪察考，證實此目實為沈初藏書目錄。沈初字景初，號云椒，浙江平湖人，乾隆二十八年（1763）進士。官至兵部、禮部尚書，曾充四庫全書館、三通館副總裁。在范先生此書的近千條目中，類似這樣對讀者深有啟發(fā)的線索，尚甚多見。

2 對藏書樓名號的全面解讀

正如范先生所言：“藏書樓名號作為文人藏書家心靈的獨白，成為一種表達樓主思想感情、性格逸興、人生感悟的方式?！惫糯娜藢κ颐?、齋名、藏書樓名的重視自成傳統(tǒng)。對古人室名、齋號整理搜集的著作已有多種，對藏書樓名號專門搜集排列的工作，也有周少川《藏書與文化：古代私家藏書文化研究》［3］一書中的《藏書樓號一覽表》。但要逐一厘清每一座藏書樓名號的典故，則絕非易事，也少見學(xué)者系統(tǒng)整理研究。范著中對一千余座藏書樓的命名逐一條辨。如宋樓鑰攻媿齋，范書引宋袁燮《樓公行狀》“人患不知其過，知而不能改是無勇也，自號攻媿主人。小又過差，不敢自恕，斯于無媿可攻”，又如明邵寶藏書處名“容春精舍”，范先生解釋“邵寶七世祖容春府君舊軒名也，邵寶襲用。”文字雖簡潔，確是據(jù)邵氏《容春堂全集》及《藏書紀事詩》卷二“邵寶”條引邵氏《勿藥集·復(fù)司馬精舍狀》等材料勾稽而成。從藏書家本人撰寫的藏書記、書目序跋或他人撰寫的傳略、行狀、藏書記等文獻中尋覓出藏書樓命名緣由，最可信據(jù)。對于史料沒有明確記載的藏書樓名號，范先生也一一引經(jīng)據(jù)典，大都能恰如其分。如洪亮吉藏書處名“卷葹閣”，范書引《爾雅·釋草》“卷葹草，拔心不死”之典，洪氏以直言獲罪，遣戍伊犁，后赦還回籍，這一經(jīng)歷和這一典故非常契合。對多人藏書樓名號相同的情況，范書也一一臚列，頗廣見聞。如在方子容萬卷樓下，又列舉宋人朱欽則、羅敬夫、楊秉、尤袤、王德臣，金人張用道、吳伯英，元人賈輔、陳杰、陳孚、汪世顯、詹景仁、易貴、陳瑛、楊維楨，明人郁文博、邊貢、吳昂、葛澗、楊儀、木公、秦汴、豐坊、李開光、何東序、吳自新、陳于陛、唐堯臣、馬玉麟、劉必紹、朱家民、畢自嚴、孫承澤，清人范比英、黃叔琳、李調(diào)元、李化楠、陳蔭田、劉秉慎、王端國、錢樹立、許振袆、周懋奇、宣定、程均等四十余家藏書處也名萬卷樓。這還不包括萬卷閣、萬卷堂、萬卷軒等相近藏書樓名。從中也可窺見古人藏書樓命名的風(fēng)尚。

3 通俗性與學(xué)術(shù)性的結(jié)合

范書定名《中國著名藏書家與藏書樓》，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出大眾通俗讀物的特征，在正文中，范先生也顯然對文字做了一些通俗化的處理，這固然是作者期望傳播藏書文化的良苦用心，以便更廣泛的讀者能對中國藏書文化和藏書史能有興趣和了解。但這部著作并沒有因此放棄專業(yè)性和學(xué)術(shù)性。入選的千余藏書家與藏書樓，依照時間順序展開，中國私家藏書的脈絡(luò)清晰可見，史的思想貫穿全書，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無疑是另一部別致的《中國私家藏書史》。豐富的材料給學(xué)者的啟示在上文中已經(jīng)略為提及，但對藏書聚散的分析和關(guān)注，對藏書印的歸納，對新見材料的展示，也使得本書在通俗之外，別有學(xué)術(shù)價值，可以作為一部工具書使用。該書之后附有《藏書樓號索引》和《藏書家姓名索引》，也頗便利用。

作為千余藏書樓資料的匯集整理，它還有白璧微瑕之處，也無需諱言。就筆者隨手翻檢所見，略舉一些。因?qū)W力有限，或有以是為誤，貽笑大方者，僅供范先生及各位讀者參考?！叭~盛菉竹堂”條，未提及現(xiàn)存各本《菉竹堂書目》均為據(jù)《文淵閣書目》抄襲而成的偽本，略有遺憾。又“鈕緯世學(xué)樓”條云“鈕氏編有《會稽鈕氏世學(xué)樓珍藏圖書目》”，也沒有指出該書目其實是偽本。類似的還有“阮元瑯?gòu)窒绅^、文選樓、研經(jīng)室”條云“阮元家藏書極富……編成《文選樓藏書記》六卷”，事實上《文選樓藏書記》并非阮元藏書目錄，而是乾隆時期浙江進呈四庫館的部分書目清單。又“明珠子納蘭性德、揆敘穴研齋通志堂謙牧堂”條認為穴研齋是明珠父子藏書之處，并引清王大椿《上陳見復(fù)先生書》中“先生閉戶穴墳典”為出處。事實上穴研齋與納蘭父子無關(guān)。最早將穴研齋誤為納蘭性德藏書的可能是《藏書紀事詩》。曾收藏穴研齋齋抄本二十余種的鄧邦述在穴研齋抄本陸游《家世舊聞》二卷上跋云：“穴硯乃明時藏家，各家著錄末由知其姓氏，好古之士湮沒不彰者多矣，猶幸鈔本之流丐學(xué)林為可喜耳。”提出穴研齋是明代藏書家。沈增植《海日樓題跋》卷三有“穴硯齋藏王雅宜小楷千文真跡冊后”一條，云：“《無錫縣志》秦柱字汝立，秦金之孫，工書，師歐陽率更，章師孫虔禮，以薦授中書舍人?！妒慷Y居藏書記》屢稱穴硯齋鈔本，而不知其時代先后，觀此乃汝立印也”。冀淑英先生在《關(guān)于穴研齋抄本》一文中又考得“無錫秦氏富收藏，秦柱祖父名金、字國聲，弘治進士，官刑部尚書。父汴字思宋，汴長子柄，字汝操，次子即柱……秦柄，萬歷五年貢生，其弟秦柱時代亦可大略知之。汝立擅書法，觀穴研抄本之精整雅潔，自不同凡響，宜屬名家抄藏。”［4］對穴研齋主人及生平有了更深入的探討。總的來說，穴研齋定非納蘭藏書處，而是明人藏書樓。又“翁同龢寶瓠齋、瓶齋”條云“在京時收得怡府樂善堂藏書甚多”?！皹飞铺谩逼鋵嵅⒎氢貢?，是怡府藏書樓“明善堂”和“安樂堂”之誤。弘曉《明善堂文集》卷二《恩賜御書明善堂匾額恭紀》云“乾隆五年正月上旬，蒙御書明善堂額賜臣?！保?］138又卷四有“歲庚申春王月，臣弘曉侍從內(nèi)廷，荷蒙皇上親灑宸翰，恩賜臣忠孝為藩、明善堂二額”［5］151一文。其詩集卷二中也有《蒙御賜忠孝為藩匾額恭紀》、《蒙御賜明善堂匾額恭紀》詩各一首。而樂善堂則為乾隆年輕時的書房。選用“樂善”二字的緣由，乾隆在《樂善堂記》和《樂善堂銘》二文中均有論及：“樂善堂者，蓋取大舜樂取于人以為善之意也?！保?］不僅如此，乾隆還以“樂善堂”名其文集，并曾在乾隆三年（1378年）八月賜弘曉一部。謹慎的怡親王弘曉自然不會使用乾隆帝的齋名來命名自己的藏書之所。怡府藏書樓有“安樂堂”、又有“明善堂”，乾隆也確有讀書之處名“樂善堂”，文字相近，容易致誤。此外值得注意的是，目前所能見到的所有怡府藏書，都有“安樂堂藏書記”“明善堂覽書畫印記”等，而沒有任何一部有樂善堂印記，也可為旁證。將樂善堂誤歸怡府，這一訛誤從陸心源流傳至今，仍有很多學(xué)者誤用，范書就是一例。又“唐翰題唯自勉齋、安雅樓”條解釋“唯自勉齋”云：“《莊子·德充符》：‘弟子勉之’。勉，勉勵，努力。唯自勉，自己勉勵自己?！边@里略有望文生義的色彩。事實上馮桂芬《唐鷦安司馬惟自勉齋圖跋》對唐翰題齋名有明確記述：“侯為宋質(zhì)肅公諱介二十有九世孫，用質(zhì)肅公語顏所居曰‘惟自勉齋’。”［7］與唐翰題相熟的俞樾也有類似記錄。

另外在編輯時也有一些標點、文字的訛誤，其中有一些影響閱讀和使用。如正文第1頁第1條：明彭大翼《山堂肆考》角集二十八記：“李承休藏書二萬卷，戒子孫力讀，不許出門。其子泌.承父藏書……每類書籍均有特殊標記：經(jīng)書用紅牙簽，史書用綠牙簽，子書用青牙簽，文集用白牙簽。”后一句話文風(fēng)明顯不類，檢《山堂肆考》，果然并無這一段?？梢姇柌⒉粦?yīng)該標在此處。此外，這段材料最早出宋王應(yīng)麟《困學(xué)紀聞》卷十，若引王書更佳。再如第9頁“司馬光讀書堂、賜書閣”條：“司馬光自著《獨樂園》記曰……”，“記”字當(dāng)在書名號中，此文收在《溫國文正司馬公文集》。又第32頁“莊肅萬卷軒”條：“肅歿后，子孫不知愛護，或為鼠蟲蝕嚙，成為鄰識盜竊……”，“成”字當(dāng)作“或”。第34也“汪泰初遺經(jīng)堂”條：“后樓不成于火，藏書幾焚毀殆盡?！薄俺伞弊钟之?dāng)是“戒”字之誤。再如第174頁“吳騫拜經(jīng)樓、千元十駕”條：“吳騫……字免床”，當(dāng)為“兔床”。219頁“王筠青貽堂”條，“漢陽葉志洗”當(dāng)為“葉志詵”之誤。246頁“袁芳瑛臥雪廬”條，“黃?！痘S人圣庵摭憶》”，當(dāng)作“黃濬”更妥。此外全書多將國家圖書館稱之為北京圖書館，亦宜全面更新。

范先生曾有《私家藏書風(fēng)景》之作，其中對中國藏書史專著七十四種做了提要，全面點評，因而本文之撰難免班門弄斧之譏。但據(jù)說因為身體原因，這部書將是范先生擱筆之作，以后便不再撰寫大的著作。范先生退休之后孜孜學(xué)術(shù)，汲汲著述，我想，范先生的這部最后力作，也是私家藏書研究方面的一道新風(fēng)景，撰寫此文，也是為了紀念和感謝范先生的研究和著作對后輩的幫助。

〔1〕 范鳳書.中國私家藏書史·自序［M］.武漢：武漢大學(xué)出版社，2013

〔2〕 范鳳書.中國著名藏書家與藏書樓［M］.鄭州：大象出版社，2013

〔3〕 周少川.藏書與文化：古代私家藏書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1999

〔4〕 沈兼士先生誕生一百周年紀念論文集［G］.紫禁城出版社，1990：155－156

〔5〕 弘曉.明善堂文集卷二［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45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6〕 弘歷.樂善堂全集卷八［M］.乾隆二年初刻本

〔7〕 馮桂芬.顯志堂稿［M］//清代詩文集匯編：第632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728

G25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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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印國（1989～），男，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清代私家書目；王維嘉（1989～），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出版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