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東，宋潤良

（上饒師范學(xué)院，江西 上饒334001）

從1935年1月29日被俘到8月6日英勇就義，方志敏在獄中度過了半年的時間。在這面臨死亡，受盡磨難的半年時間中，方志敏寫了《我從事革命斗爭的略述》、《我們臨死以前的話》、《在獄中致全體同志書》、《可愛的中國》、《死——共產(chǎn)主義殉道者的記述》、《清貧》、《獄中紀(jì)實》等十多篇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感受的遺稿。這些獄中遺稿，集中表現(xiàn)了方志敏的愛國情結(jié)，充分展示了方志敏的中國夢。習(xí)近平指出，“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就是中華民族近代以來最偉大的夢想。這個夢想，凝聚了幾代中國人的夙愿，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的整體利益，是每一個中華兒女的共同期盼。”［1］方志敏是中華兒女中的杰出一員，從他的獄中遺稿中，我們看到了方志敏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的夙愿，看到了一個中華兒女對實現(xiàn)國家昌盛、民族富強和人民幸福生活的期盼的中國夢。

一

固然，在方志敏整個獄中遺稿中并沒有出現(xiàn)類似中國夢的字樣。但是，遺稿中每一篇的字里行間無不透露出方志敏中國夢的傾述，表現(xiàn)出方志敏中國夢的思想。方志敏的中國夢是和方志敏強烈的愛國情結(jié)密切相聯(lián)。這種強烈的愛國情結(jié)則是我們每一個讀過方志敏獄中遺稿的人都非常熟悉的。作為一個身陷囹圄，面臨死亡的人，方志敏沒有悲觀，沒有屈服，沒有抱怨個人的不幸，相反，他看到了祖國、民族和中國人民的未來，描繪了實現(xiàn)中國夢的美好憧憬，并表示，實現(xiàn)國家繁榮昌盛、民族獨立富強，人民過上幸福生活的中國夢就是他生存的目的，只要能生存一天，他就會為實現(xiàn)中國夢奮斗一天，就算死了，他也要“長出一朵可愛的花”，祝福祖國、民族和人民的美好未來。對此，我們?yōu)榉街久羧瓙蹏?，精忠報國志的愛國情結(jié)所深深感動。

讀獄中遺稿，我們不難理解，方志敏的中國夢是在方志敏對中國的大好河山和輝煌歷史感到驕傲自豪和中國正遭受帝國主義的侵略掠奪感到悲憤痛苦的撞擊中而形成的。方志敏把中國比作可愛的母親。在獄中遺稿中，他贊頌了中國的大好河山和輝煌歷史，非常自豪地說：“中國是生育我們的母親”，［2］（P132）她是一個身體魁偉、胸寬背闊的婦女；中國有許多有名的崇山峻嶺，長江巨河，以及大小湖泊；中國地底下蘊藏著無限的寶藏；有雄巍的峨嵋，嫵媚的西湖，幽雅的雁蕩。“中國民族在很早以前，就造起了一座萬里長城和開鑿了幾千里的運河，這就證明中國民族偉大無比的創(chuàng)造力”。［2］（P141）然而，方志敏面臨的是中華民族遭受的苦難之重，貪官污吏對勞動群眾的壓榨，帝國主義對我國的侵略和掠奪，我們的國家就像一個快要死去了的母親的社會現(xiàn)實，由此，方志敏極為痛苦地說：“母親的左臂，連著耳朵到頸，直到胸膛，都被砍下來了！砍下了身體的那么一大塊——五分之一的那么一大塊！母親的血在涌流出來，她不能哭出聲來，她的嘴唇只是在那里一張一張的動，她的眼淚和血在競著涌流！”［2］（P134）驕傲自豪與悲憤痛苦的強烈撞擊，形成了方志敏堅定的歷史使命，這就是：要“從崩潰毀滅中，救出中國來，從帝國主義惡魔生吞活剝下，救出我們垂死的母親來”［2］（P136）。也正是有了這一歷史使命，使方志敏產(chǎn)生了他強烈的中國夢。

何謂方志敏的中國夢？方志敏說：“目前的中國，固然是江山破碎，國弊民窮，但誰能斷言，中國沒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呢？不，決不會的，我們相信，中國一定有個可贊美的光明前途。”［2］（P141）“到那時，中國的面貌將會被我們改造一新。所有貧窮和災(zāi)荒，混亂和仇殺，饑餓和寒冷，疾病和瘟疫，迷信和愚昧，以及那慢性的殺滅中國民族的鴉片毒物，這些等等都是帝國主義帶給我們可憎的贈品，將來也要隨著帝國主義的趕走而離去中國了。朋友，我相信，到那時，到處都是活躍的創(chuàng)造，到處都是日新月異的進步，歡歌將代替了悲嘆，笑臉將代替了哭臉，富裕將代替了貧窮，康健將代替了疾病，智慧將代替了愚昧，友愛將代替了仇恨，生之快樂將代替了死之憂傷，明媚的花園將代替了暗淡的荒地！這時，我們民族就可以無愧色的立在人類的面前，而生育我們的母親，也會最美麗地裝飾起來，與世界上各位母親平等的攜手了。”［2］（P141—142）在這段集中表述方志敏中國夢的文字里，方志敏用“所有貧窮和災(zāi)荒，混亂和仇殺，饑餓和寒冷，疾病和瘟疫，迷信和愚昧，以及那慢性的殺滅中國民族的鴉片毒物，這些等等都是帝國主義帶給我們可憎的贈品，將來也要隨著帝國主義的趕走而離去中國了”的言論表達了他為實現(xiàn)中國夢的堅定決心；用“歡歌”、“笑臉”、“富?！?、“康健”、“智慧”、“友愛”、“生之快樂”、“明媚的花園”的詞句描繪了他對實現(xiàn)中國夢的美好憧憬；用“中國一定有個可贊美的光明前途”、“無愧色的立在人類的面前”、“與世界上各位母親平等的攜手”等內(nèi)容抒發(fā)了他實現(xiàn)中國夢的崇高抱負。

分析上述方志敏所表達的中國夢，我們以為，方志敏中國夢的核心內(nèi)容就是不受帝國主義的侵略，沒有貧窮和愚昧，人民過上富裕、康健的幸福生活，國家繁榮昌盛、民族獨立富強。為實現(xiàn)這一中國夢，方志敏不顧個人得失，甘于清貧，面臨死亡從不屈服，不斷奮起抗?fàn)帯?/p>

二

從方志敏獄中遺稿中，我們可以得出，方志敏的中國夢是和方志敏出生和成長的生活經(jīng)歷、“清貧”的精神境界，以及對共產(chǎn)主義的信仰是緊密相連的。這是我們讀方志敏獄中遺稿的一個深刻體會。

首先，從方志敏出生和成長的生活經(jīng)歷來說。在獄中遺稿中，方志敏多次談到自己出生和成長的生活狀況。方志敏出生和成長的時代是“中國農(nóng)村的衰敗、黑暗、污穢，到了驚人的地步”［2］（P12）。對當(dāng)時的黑暗情形，方志敏概括為：貪官污吏對工農(nóng)群眾的壓榨；光怪離奇的選舉把戲；苛捐雜稅的重征；重租重利的盤剝；帝國主義深入農(nóng)村的侵略；日益加深的工農(nóng)群眾的痛苦。正是在這樣的社會狀態(tài)中，方志敏出生在中國江西一個非常落后和貧窮的鄉(xiāng)村，其農(nóng)民大多數(shù)是“欠債欠租，朝夕不能自給”。［2］（P10）方志敏的家庭雖然是足以自給的中農(nóng)，但經(jīng)濟仍然非常困難，男人只能在私塾讀三年書，即出來種田，女子是不必讀書的，而方志敏讀書就是靠父親東籌西借?！拔胰绱擞H嘗著這負債的苦味，深味著負債人心中不可描畫出來的深憂！”［2］（P14）“在這 長夜漫漫，天昏地暗的地方，我生活著，我受著壓迫和恥辱地生活著”［2］（P10）。然而，方志敏并沒有安于這黑暗的時日，他明確地指出：我“不安于這黑暗的時日；我渴望著光明；我開始為光明奮斗”。［2］（P10）從生活痛苦中尋求如何使“千千萬萬的農(nóng)民都得到完全的解放”［2］（P12）的奮斗道路，從充滿貧窮和災(zāi)荒，混亂和仇殺，饑餓和寒冷，疾病和瘟疫，迷信和愚昧的殘酷現(xiàn)實想到“中國一定有個可贊美的光明前途”，由之，方志敏產(chǎn)生了國家繁榮、民族獨立、人民幸福，即實現(xiàn)中國夢的偉大抱負。

其次，從方志敏“清貧”的精神境界來說?！扒遑殹本袢谪炗诜街久舻恼麄€獄中遺稿中，是方志敏留給我們的極其珍貴的精神財富。方志敏一生都是過著極其清貧的生活。方志敏在獄中遺稿中就自己的清貧生活作了描述：家里唯一的財產(chǎn)是“穿的幾套舊的汗褂褲，與幾雙縫上底的線襪”［2］（P167），被俘時，兩個國民黨士兵搜遍全身，除了一塊懷表和一支鋼筆，沒有一文錢。方志敏真的那么貧窮？對此，方志敏給予了答案，他說：“我從事革命斗爭，已經(jīng)十余年了。在這長期的奮斗中，我一向是過著樸素的生活，從沒有奢侈過。經(jīng)手的款項，總在數(shù)百萬元；但為革命而籌集的金錢，是一點一滴的用之于革命事業(yè)?！保?］（P166）這里，我 們 可 以 看 到，在 方 志 敏 心 目 中，個人的貧窮算不了什么，只有革命事業(yè)是至高無上的。那么，方志敏的革命事業(yè)是什么？方志敏說：“因為我所處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和我對于新的思潮的接受，故對于社會的吸血鬼們——不勞而食的豪紳地主資產(chǎn)階級，深懷不滿，而對于貧苦工農(nóng)群眾，則予以 深刻的 階 級 同 情?！保?］（P15）在 對 貧 苦 工 農(nóng) 群 眾 深 刻的階級同情中，方志敏選擇了蘇維埃，“我已認定蘇維?？梢跃戎袊锩啬艿米詈蟮膭倮?，我愿意犧牲一切，貢獻于蘇維埃和革命?！保?］（P3）方志敏認為，只有蘇維埃才能救中國，才能使中國繁榮昌盛、中華民族獨立富強、中國人民過上幸福生活?？梢?，在方志敏這里，“清貧”并不等于貧窮，而是為群眾謀利益，使人民群眾過上富裕生活的一種精神境界，方志敏“清貧”生活的目的就是要戰(zhàn)勝各種困難救中國，實現(xiàn)他的中國夢，正如方志敏所說：“清貧、潔白樸素的生活，正是我們革命者能夠戰(zhàn)勝許多困難的地方！”［2］（P167）

再次，從方志敏對共產(chǎn)主義的信仰來說。美好的夢想來自于堅定的信仰，堅定的信仰決定了堅強的意志。從獄中遺稿中，我們可以看到，方志敏的不受帝國主義的侵略，沒有貧窮和愚昧，人民過上富裕、康健的幸福生活，國家繁榮昌盛、民族獨立富強的夢想是因為他具有“資本主義的社會，必然要覆滅，代之而起的，必然是共產(chǎn)主義，反革命必然要失敗，革命 到 最 后 一 定 勝 利”［2］（P35）的 堅 定 信 仰。 而 方志敏對蘇維埃和革命，對共產(chǎn)主義的堅定信仰決定了方志敏面臨各種困難，甚至死亡，從不屈服，不斷奮起抗?fàn)幍膱詮姷母锩庵?。從獄中遺稿中，我們知道，方志敏的一生是為革命事業(yè)奮斗的一生。早在學(xué)生時期，方志敏就積極參加了革命活動。如在弋陽高等小學(xué)讀書，組織了反劣紳官僚的九區(qū)青年社；在南昌工業(yè)學(xué)校組織了揭露校內(nèi)腐敗的學(xué)生自治會；在九江南偉烈學(xué)校勇敢地提出“我不相信基督教”。入黨后，方志敏前后擔(dān)任過江西省農(nóng)民協(xié)會秘書長，橫峰、弋陽、貴溪等縣的縣委書記，贛東北革命委員會主席，紅十軍政治委員會主席、軍委會主席及閩浙贛省委書記等職務(wù)。他領(lǐng)導(dǎo)了橫峰暴動；建立了黨的武裝力量；創(chuàng)建了閩浙贛皖蘇維埃根據(jù)地；率領(lǐng)了紅軍北上抗日先遣隊。方志敏為革命事業(yè)奮斗的一生是極其坎坷的，但他的革命意志則是非常堅強的。這在獄中遺稿中可以看到，諸如：他患有嚴(yán)重的肺病，甚至吐血仍然堅持艱苦的革命活動；在陳獨秀機會主義和李立三盲動主義對黨的事業(yè)和蘇區(qū)的摧殘壓力下堅持正確路線；面臨國民黨 “A、B團”的進攻，大革命的失敗，“昔日在革命運動中努力拼命的共產(chǎn)黨員，到此，被捕的被捕，逃走的逃走，坐牢的坐牢，殺頭的就更多了”［2］（P34）的情況，保持旺盛的革命斗志；在極端險惡的環(huán)境和困難下組織群眾，形成武裝力量，擴建革命根據(jù)地。方志敏之所以具有“一切難于忍受的生活，我都能忍受下去”［2］（P163）的堅強的革命意志，正如他所說的：“我是一個馬克思主義篤誠的信仰者”。［2］（P35）“我們是為著主義的信仰，階級的解放，抱定了斗爭到底的決心”。［2］（P50）“敵人只能砍下我們的頭顱，決不能動搖我們的信仰！因為我們信仰的主義，乃是宇宙的真理！”［2］（P144）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堅定信仰，我們也就不難理解，方志敏為什么具有為革命事業(yè)而獻身的堅強意志和產(chǎn)生夢寐以求的實現(xiàn)國家繁榮、民族獨立、人民幸福的中國夢。

由上，我們以為，方志敏出生和成長的生活經(jīng)歷、“清貧”的精神境界，以及對共產(chǎn)主義的信仰，對我們理解方志敏的國家繁榮昌盛、民族獨立富強，人民過上幸福生活的中國夢是有重要作用的。

三

在讀獄中遺稿時，我們還深刻地體會到，方志敏的中國夢不僅是對未來的理想憧憬，更是他生命存在的現(xiàn)實行為。方志敏的一生是為實現(xiàn)中國夢而奮斗的一生，他以他的現(xiàn)實行為為我們詮釋了如何實現(xiàn)中國夢。因此，解析方志敏中國夢，我們以為，更重要的是學(xué)習(xí)方志敏如何為實現(xiàn)中國夢的現(xiàn)實行為?？梢哉f，這是我們把握方志敏中國夢的重心內(nèi)容。

從獄中遺稿中，我們認為，方志敏實現(xiàn)中國夢的現(xiàn)實行為最突出的表現(xiàn)是：

第一，揭露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號召每一個中國人奮起反抗，顯示中華民族偉大的斗爭力量，這是方志敏實現(xiàn)中國夢的核心內(nèi)涵。

我們知道，方志敏所生活的社會背景正是帝國主義侵略并肆意欺侮中國的黑暗時代。在獄中遺稿中，方志敏深刻揭露了帝國主義對中國的大量侵略罪行，其具體有：一是洋人管理中國的郵政，外國人在中國地方建立起租界，外國兵艦和輪船在中國長江內(nèi)隨意行駛和停泊，教會學(xué)校里外國教員和中國教員待遇差異，以及在中國上海的法國公園門口樹起“華人與狗不準(zhǔn)進園”的牌子等帝國主義帶給國人的恥辱；二是在“帝國主義對中國日深月甚的經(jīng)濟侵略，使農(nóng)村經(jīng)濟急劇的衰退下去，農(nóng)民生活更加窮苦不堪”，洋貨摧毀了手工業(yè)，洋布使土機織的布逐漸絕跡，中國茶葉在國際市場慘跌等帝國主義深入農(nóng)村的侵略；三是傳教的洋人“自認為文明人，認我們?yōu)橐靶U人，他們是優(yōu)種，我們卻是劣種；他們昂頭闊步，帶著一種藐視中國人、不屑與中國人為伍的神氣”［2］（P125），他們“以精神的鴉片，來麻醉中國人的頭腦，消磨中國人的民族意識和階級覺悟，造成大批的依附信仰洋大人的順民”［2］（P21）的帝國主義對中國實行文化侵略。通過對帝國主義從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方面對中國侵略的深刻揭露，方志敏義憤填膺地指出“只要你不是一個斷了氣的死人，或是一個甘心亡國的懦夫……誰能按下你不挺身而起，為積弱的中國奮斗呢”。［2］（P126）正是如此，面對同胞遭受到虐打和羞辱，他說那“不僅是鞭打那三個同胞，而是鞭打我中國民族，痛在他們身上，恥在我們臉上！”［2］（P131）他朝著那些以虐待自己 的同胞取樂的打手們怒而喊“打”；對傳教的洋人，他指出：他們“到中國來賺錢，來享福，來散播精神的鴉片——傳教的洋人，卻是有十分的可惡的”，“總引起我心里的憤憤不平”［2］（P125），“無 論 如 何，我 是 不 會 相 信 基 督 教的”［2］（P21）；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他憤怒地說：“企圖滅亡中國的橫暴，心里憤激到了極點，真愿與日本偕亡！”［2］（P13－14）方志敏還嚴(yán)厲批評了那些膽怯帝國主義的人，認為“他們只看到帝國主義的飛機大炮，忘卻自己民族偉大的斗爭力量。”［2］（P137）方志敏認為，只要全國民眾能夠覺悟起來，中華民族偉大的斗爭力量則是無窮的，帝國主義一定會被趕出中國去，中華民族必將獨立富強，中國夢也必將實現(xiàn)。為此，他為“喚起全國民眾起來斗爭，都手執(zhí)武器，去與帝國主義進行神圣的民族革命戰(zhàn)爭，將他們打出中國去”而奮斗了一生，直至犧牲了生命。

第二，為工農(nóng)階級謀解放，使人民群眾真正過上幸福生活，這是方志敏實現(xiàn)中國夢的根本目的。

在獄中遺稿中，方志敏曾多次談到要為工農(nóng)階級謀解放，使人民群眾過上幸福生活的話題。通過獄中遺稿中方志敏的自述，我們可以看到，無論在學(xué)校還是在家鄉(xiāng)，在城市還是在農(nóng)村；無論是做群眾工作還是進行武裝斗爭，方志敏總是特別關(guān)注人民群眾的生活。方志敏指出：“中國的勞動階級和農(nóng)民，不但吃盡人世間的苦，而且苦到不能生存了。然而，這種現(xiàn)象，是不會永久下去的?！保?］（P192）正是如此，他堅定地說：“千千萬萬的農(nóng)民都得到完全的解放，這是我們應(yīng)該走的一條正確路線?！保?］（P12）方志敏是贛東北蘇維埃的創(chuàng)建人和領(lǐng)導(dǎo)人。在贛東北蘇維埃的工作中，方志敏始終是把“蘇維埃政府親密的與工農(nóng)群眾聯(lián)成一片”，“時時刻刻的都在想著如何去改善群眾的生活，使群眾生活日漸向上”。［2］（P88）毛澤東曾稱贊方志敏的贛東北蘇維埃的工作，“把群眾生活和革命戰(zhàn)爭聯(lián)系起來了”，“他們是革命戰(zhàn)爭的良好的組織者和領(lǐng)導(dǎo)者，他們又是群眾生活的良好的組織者和領(lǐng)導(dǎo)者?！保?］（P122）從這里，我們不難理解群眾的利益和幸福在方志敏心目中的位置。在方志敏看來，人民的利益就是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人民的幸福就是國家和民族的幸福，我們實現(xiàn)中國夢的根本目的就是使中國全體人民都過上幸福生活。對此，方志敏說：“他們都承認我是一個革命者；不過他們認為我只顧到工農(nóng)階級的利益，忽視了民族的利益，好像我并不是熱心愛中國愛民族的人。朋友，這是真實的話嗎？工農(nóng)階級的利益，會是與民族的利益沖突嗎？不，絕不是的，真正為工農(nóng)階級謀解放的人，才正是為民族謀解放的人，說我不愛中國不愛民族，那簡直是對我一個天大的冤枉了?！保?］（P122）可見，方志敏實現(xiàn)中國夢的根本目的就是使全中國人民過上幸福生活，而方志敏以他的現(xiàn)實行為，使他建立和領(lǐng)導(dǎo)的贛東北蘇維埃政府真正成為了“工農(nóng)勞苦群眾自己的政府”［2］（P87）。

第三，為了黨的事業(yè)和革命斗爭的需要，為了祖國的美好未來，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這是方志敏實現(xiàn)中國夢的奮斗道路。

方志敏獄中遺稿中的《我們臨死以前的話》和《死——共產(chǎn)主義的殉道者的記述》對“死”作了專門闡述，在其他文稿中，也有多處關(guān)于“死”的表述。諸如：“黨要我做什么，雖死不辭?！保?］（P95）“我們是共產(chǎn)黨員，為革命而死，毫無所怨，更無所懼”。［2］（P107）“為著共產(chǎn)主義犧牲，為著蘇維埃流血，那是我們十分情愿的啊?！保?］（P144）“假如我還能生存，那我生存一天就要為中國呼喊一天；假如我不能生存——死了，我流血的地方，或者我瘞骨的地方，或許會長出一朵可愛的花來，這朵花你們就看作是我的精誠的寄托吧！”［2］（P143）“不屈 而 死，是 一 種 積 極 的 行 動，這 樣 的死，可以激起同志們對敵人的仇恨，提高同志們斗爭的不折不撓和赴死如歸的犧牲心?！保?］（P162）“假使能使中國民族得到解放，那我又何惜于我這一條蟻命！”［2］（P132）等等。從這些表述中，我們可以看到，在方志敏心目中，國家繁榮、民族獨立，人民幸福的中國夢一定能夠?qū)崿F(xiàn)，即使自己活不到那一天，也要奮斗到底。為了黨的事業(yè)和革命斗爭的需要，為了祖國的美好未來，方志敏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這就是方志敏的奮斗道路。在這條奮斗道路上，方志敏以其現(xiàn)實行為令我們極為感動：一是他不僅過著非常清貧的生活，還長期患有嚴(yán)重的肺病，但全然不顧地堅持艱苦的革命工作。他說：“肺病是我青年時期最兇惡的敵人，它損害了我的健康，大大的妨礙了我的學(xué)習(xí)，我的工作”，“無日不困頓于肺病的痛苦之中”。［2］（P23）由于長期的艱苦工作，方志敏的肺病越來越重，走多了路吐血，睡晚了吐血，受了刺激也吐血。但疾病并沒有改變方志敏為實現(xiàn)中國夢想的行為，“我仍然是干而復(fù)病，病好復(fù)干”，［2］（P26）“只要有一天病好，我就得積極工作一天”。［2］（P35）二是在監(jiān)獄身陷囹圄中，死亡即將降臨，他卻仍然想著黨的事業(yè)，想著祖國的美好未來，想著中國夢的實現(xiàn)。他說：“我愛護中國之熱誠，還是如小學(xué)生時代一樣的真誠無偽；我要打倒帝國主義為中國民族解放之心還是火一般的 熾 烈。”［2］（P142）“我 雖 然 不 能 實 際 的 為 中 國 奮斗，為中國民族奮斗，但我的心總是日夜禱祝著中國民族在帝國主義羈絆之下解放出來之早日成功！”他還呼吁自己的同志：“不要悲觀，不要畏餒，要奮斗！要持久的艱苦的奮斗！把各人所有的智慧才能，都提供于民族的拯救吧！無論如何，我們決不能讓偉大的可愛的中國，滅亡于帝國主義的骯臟的手里！”［2］（P143）這里，方志敏把自己完全融入到中國夢的實現(xiàn)中，從而使他的死和他的生一樣，都展示出實現(xiàn)中國夢的非凡作用。

總之，方志敏的獄中遺稿為我們今日延續(xù)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的夙愿，即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的中國夢留下了非常寶貴的精神財富，對我們實現(xiàn)國家昌盛、民族富強和人民幸福生活的中國夢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1］習(xí)近平.在參觀《復(fù)興之路》展覽時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2－11－30（1）.

［2］方志敏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3］毛澤東選集（1卷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