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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洛與歌德筆下浮士德的悲劇性之比較

2014-04-10 11:10:21
蘇州教育學院學報 2014年6期
關(guān)鍵詞:馬洛浮士德歌德

周 娜

(解放軍外國語學院 研究生管理大隊,河南 洛陽 471003)

馬洛與歌德筆下浮士德的悲劇性之比較

周 娜

(解放軍外國語學院 研究生管理大隊,河南 洛陽 471003)

向魔鬼出賣靈魂以換取知識和青春的煉金術(shù)士浮士德,已成為西方文學中一個經(jīng)久不衰的人物形象。幾百年來,諸多作品都圍繞浮士德這一形象展開,其中馬洛的《浮士德博士的悲劇》和歌德的《浮士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若按亞里士多德和朱光潛的悲劇理論來解讀,《浮士德博士的悲劇》與《浮士德》兩部作品的悲劇起因、凈化作用以及生命力感等都不相同,其在悲劇性方面存在明顯差異。

馬洛;歌德;《浮士德博士的悲劇》;《浮士德》;悲劇性

克里斯托弗?馬洛(Christopher Marlowe)是英國文藝復興時期一位杰出的戲劇家,《浮士德博士的悲劇》是馬洛的第二部劇作,于1588年上演,并“在過去400年中久演不衰”[1]。約200年后,德國文豪約翰?沃爾夫?qū)?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從1773年至1831年,花了近60年的時間寫成長達12 110行的宏篇巨著《浮士德》。盡管兩部作品都堪稱杰作,但后人說到浮士德時往往首先想到的是歌德所著的《浮士德》。兩部著作雖都取自相同的題材,并且都是悲劇,但為什么在藝術(shù)價值和讀者反應上存在明顯差異?本文擬以亞里士多德和朱光潛先生的悲劇理論為基礎,從作品的悲劇起因、凈化作用、生命歷程、生命力感等方面入手,比較兩部杰作在悲劇性上的不同。

一、“驕矜”VS“命運”:悲劇起因的差異

亞里士多德認為,理想的悲劇“應該表現(xiàn)人物從順達之境轉(zhuǎn)入敗逆之境”,而人物的命運之所以遭遇不幸,“不是因為本身的邪惡,而是因為犯了某種后果嚴重的錯誤”[2]1453。馬洛筆下的浮士德正是一個符合亞里士多德定義的“理想”的悲劇人物,他之所以從順達之境轉(zhuǎn)入敗逆之境,并非由于其本身邪惡,而是因為性格“驕矜”(self-conceit),犯下基督教教義中的“驕傲”罪行。

“驕矜”導致浮士德盲目相信自我,不畏懼、不信仰、不尊重上帝,義無反顧地賣身于魔鬼,至死都將自我凌駕于上帝之上,最終釀成不可挽回的人生悲劇。基督教將驕傲(pride)列為七宗罪之一,因為驕傲意味著傲慢和自負,迷戀自己的力量,不再崇

敬和服從上帝的權(quán)威。神學博士浮士德學富五車,在學術(shù)道路上陷入獨孤求敗的境地,這使他過于以自己的學問為傲,對上帝產(chǎn)生不虔敬之心,甚至有“僭主”之意。他在獨白中咒罵神學,想超越宇宙的生死定律,悲嘆道:“我們竟逃不掉永不復生的死。/‘凡是要存在的就得存在。’—這是什么教義???神學,再見吧!”[3]7(第1幕第1場43—47行)為用自己的意志取代上帝制定的宇宙規(guī)律,他肆意玷污圣物,拆解代表上帝權(quán)威的耶和華以及圣徒們的名字,試圖通過解構(gòu)這些名字來達到瓦解上帝權(quán)威的目的?!斑@符圈里是耶和華的名字,/正著倒著把名字拆開亂排,/還有圣徒們的簡名,/天上每顆恒星的圖形,/以及十二宮和行星的記號,/這一切就一定能招來精靈?!盵3]16(第1幕第3場8—13行)他為獲得呼風喚雨的本領(lǐng),不惜完全背棄上帝,徹底向魔鬼奉獻靈魂,信誓旦旦地聲稱“已堅信一條原則:除掉惡魔,就再沒有別的主子”[3]18。(第1幕第3場55行)在做出這些舉動之后,浮士德內(nèi)心也充滿著矛盾和痛苦的掙扎,在獨自一人時也會悔恨甚至絕望:“我看到天堂就悔恨,詛咒你這邪惡的靡菲斯特,因為你奪去了我的天堂之樂。”[3]34(第2幕第2場82—84行)“我懺悔,可是我仍然處在絕望中;/地獄和天恩在我的胸中交戰(zhàn);/死亡的羅網(wǎng)我又如何能逃避?!盵3]68(第5幕第1場69—71行)不過,由于“驕矜”這一性格缺陷,他最終無法放下自我,重新皈依上帝,而是執(zhí)迷不悟,導致靈魂墮入地獄。

然而,朱光潛先生并不贊同亞里士多德的觀點,他認為亞里士多德的這種看法“似乎認為悲劇的災難在某種意義上是對人物性格弱點或過失的懲罰”[4]88。他在《悲劇心理學》中對希臘三大悲劇名家的作品進行分析,指出在這些作品中,命運才是導致悲劇發(fā)生的決定性因素。他以奧瑞斯特三部曲為例,認為埃斯庫羅斯的全部作品給人的印象是—“命運是全能的,而人卻很渺小”[4]88;索??死账沟摹抖淼移炙雇酢穭t充滿定命的思想;歐里庇得斯在劇作中“毫不猶豫地把人所受的苦難都歸罪于神”[4]89。

作為西方悲劇的集大成者,歌德的《浮士德》更好地繼承了希臘悲劇中的命運觀念,更鮮明地凸顯出人類與命運抗爭的悲劇性質(zhì)。詩劇《浮士德》開篇就描繪了天主與梅菲斯特的一個賭注。在“天堂序曲”中,宇宙間“善”的化身天主與“惡”的化身魔鬼梅菲斯特圍繞浮士德展開一場討論。梅菲斯特看到浮士德好高騖遠,“想摘天上最美的星斗,想尋地上最高的樂趣,可遠遠近近滿足不了那深處激動的心曲”,因而妄圖引誘浮士德,“讓他一輩子去啃塵土,而且甘心情愿”[5]9。盡管天主愿意“很快把他引向清明”,但為了避免浮士德像眾人一樣,“很快就愛上那絕對的安息”,天主答應與梅菲斯特展開一場賭注,讓梅菲斯特成為浮士德的伙伴,以便“刺激他,影響他”[5]9。希臘悲劇中命運觀念的影響,在此劇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浮士德的命運由不得他自己把握,而是在神的手中。天主與梅菲斯特心血來潮的一場賭注竟然成為浮士德命運的分水嶺。自此以后,無論浮士德怎么努力,其意志也無法對命運起到?jīng)Q定性作用。

二、“旁觀”VS“憐憫”:凈化作用的差異

亞里士多德指出,悲劇應“通過模仿使人產(chǎn)生憐憫和恐懼,并從體驗這些情感中得到快感”[2]1453。朱光潛先生在《悲劇心理學》中對“憐憫”和“恐懼”這兩個詞進行了闡釋,他指出,在悲劇欣賞中,悲劇中的“憐憫”絕不僅僅是“同情的眼淚”或者是多愁善感的婦人氣的東西,而是“由于突然洞見了命運的力量與人生的虛無而喚起的一種‘普遍情感’”[4]69。由此可知,馬洛的《浮士德博士的悲劇》與歌德的《浮士德》這兩部作品,由于浮士德的性格和悲劇原因不同,其給讀者帶來的凈化作用也存在明顯差異。

《浮士德博士的悲劇》中的浮士德,盡管有“驕矜”的性格弱點,但他一心求知,超凡脫俗,與普通讀者距離遙遠,易使讀者對其悲劇命運抱旁觀態(tài)度,難以產(chǎn)生憐憫和恐懼之感。在馬洛的筆下,浮士德的最大愿望是“做一個人間的宙斯”。為達到這一愿望,他“決定放棄所有這些學問,借助巫術(shù)去獲得他所謂的絕對真理和無限知識和力量”[6]53,顯示出強烈的探求欲。而這“像宙斯一樣高居上天,涵納宇宙,作為自然力量的主宰的欲求者的典型”[7],無疑拉開了人物和讀者的距離,使讀者將其視為一個“作為外在客體的悲劇主人公”[4]69,心理上難以對其產(chǎn)生認同感,更不會憐憫其遭遇,也不會恐懼同樣的命運落到自己的身上,因此作品在讀者心中起到的凈化作用也就大打折扣。

而歌德筆下的浮士德則帶有更多俗世生活的煙火氣息,有著與蕓蕓眾生相似的心理活動和人生歷程,讀者能夠在浮士德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因此其天命難違、壯志難酬的結(jié)局更易引發(fā)讀者內(nèi)心

的憐憫和恐懼。每天早晨醒來時,浮士德都因“眼見這一天悠悠忽忽,又將一事無成,一事無成,連每種興致的預期都會為任性的吹求所消磨,活躍胸臆的創(chuàng)造精神為千百種人生蠢態(tài)所耽擱”[5]41,總是感覺惶惶不可終日。與馬洛筆下一心追求無限知識的浮士德相比,歌德筆下的浮士德具有凡夫俗子對生命流逝的那種普遍的恐懼感。他曾經(jīng)歷了許多凡人都經(jīng)歷過的在愛情和事業(yè)上的失敗,卻依然振作精神,永不言棄。盡管壯志未酬,但其永不懈怠的精神和最后的悲劇結(jié)局更讓人扼腕嘆息,對他的人生悲劇無比惋惜。此外,由于浮士德的悲劇源自天主和魔鬼的一個賭注,因此浮士德本人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逃脫這一賭注,也就無法逃脫命運的力量。而每一個凡夫俗子在遭遇人生困境時都可能產(chǎn)生命運維艱的感慨,因而會與歌德筆下的浮士德的遭遇和命運產(chǎn)生共鳴,這也就使歌德塑造的浮士德形象,成為一個“與觀眾等同起來的悲劇主人公”[4]69,讓人們從浮士德的身上看到了命運的力量,感慨人生的虛無,從而產(chǎn)生更高的凈化體驗。

三、“消極”VS“抗爭”:生命力感的差異

“生命力感”是朱光潛先生悲劇理論的一個核心概念。“悲劇不僅引起我們的快感,而且把我們提升到生命力的更高水平上”,要想達到這一“生命力的更高水平”,悲劇主人公就必須“表現(xiàn)出堅毅和斗爭”,惟有這樣做“才有真正的悲劇”[4]182。馬洛筆下的浮士德在一開始與魔王簽訂契約時,就將生命的主動權(quán)拱手相讓,獲得魔法后僅僅滿足于施展雕蟲小技。在生命僅剩一個小時之際,他還在咒罵怨怪,將全部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因此他的身上難以看到張揚的生命力的痕跡。而歌德筆下的浮士德在訂立契約時,將主動權(quán)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在與命運抗爭的過程中,超越個人利益,關(guān)懷天下蒼生,努力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展現(xiàn)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正因為在生命力上的巨大差異,兩部作品的悲劇性才呈現(xiàn)出高下之分。

馬洛筆下的浮士德,為獲得巫術(shù),不假思索地答應魔王開出的條件,將生命的主動權(quán)交到他人手中,從此一步步進入生命的倒計時。當浮士德用咒語喚出靡非斯特,讓靡非斯特捎信給地獄魔王,想要得到巫術(shù)的“真經(jīng)”時,魔王提出的條件是—24年后收回浮士德的靈魂。對此,浮士德幾乎無條件答應,與魔王訂立了一份以時間為限、屆時魔王前來索命的被動契約:“他甘愿向魔王獻上靈魂,/只要魔王賞他再活二十四整年,/由他盡情去享受一切;/并有你時時刻刻跟隨在身邊,/要什么就給我什么,/問什么就答我什么,/殺死我的仇敵,幫助我的朋友,/永遠服從我的意愿?!盵3]20(第1幕第3場89—96行)

與馬洛筆下的浮士德不同,歌德筆下的浮士德是為了與梅菲斯特一爭輸贏才與其定下契約,并且充分掌握主動權(quán),自己設定輸贏條件。面對梅菲斯特的挑釁,浮士德表示:“如果我安靜下來,游手好閑,虛度時光,那就讓我馬上完蛋!如果你能諂媚我,誑騙我,使我自得其樂,如果你能用享樂把我哄弄—那就算我的末日來臨!我爭這個輸贏!”[5]44不僅如此,浮士德拒絕將生死大權(quán)拱手相讓,而是主動提出生命結(jié)束的信號:“如果我對某個瞬間說:停留一下吧,你多么美呀!那么你就可以把我銬起來,我心甘情愿走向毀滅!那么,就讓喪鐘敲響,讓你解除職務,讓時鐘停止,指針下垂,讓我的時辰就此完結(jié)!”[5]44對比兩份契約,歌德的浮士德無疑掌握更多的主動權(quán),因為只要他不說出“停留一下吧,你多么美呀”這句話,梅菲斯特就無法奪走他的生命。而馬洛筆下的浮士德卻只能享受24年的光陰,時限一到,生命便將歸于魔王,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無疑,兩份契約上體現(xiàn)出的生命力的被動與主動之異,預示著結(jié)局的截然不同。

在馬洛的《浮士德博士的悲劇》中,浮士德的生命全部浪費在享樂、雕蟲小技和怨天尤人中,其生命力不但沒有得到充分展現(xiàn),反而呈現(xiàn)逐漸衰頹之勢。劇作開頭,浮士德在表達自己對魔法的向往時,曾經(jīng)氣勢澎湃地勾勒出擁有魔法之后希望達成的心愿。在獨白中,浮士德的志向可謂宏偉而又高貴,既有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氣概—在德意志周圍筑起銅墻,驅(qū)除西班牙外敵,發(fā)明新奇的沖鋒武器;又有悲憫的情懷—在各個大學課堂里堆滿絲綢,讓學生們可以穿上漂亮的衣裝。可是當他如愿以償?shù)負碛心Хㄖ?,則完全忘記了當初的雄心壯志,時而周游列國,時而向德國皇帝展示“隔空取物”的本領(lǐng),時而在羅馬拿教皇取笑開心。雄心勃勃的宏偉意愿全都化為泡影,浮士德本人也淪為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魔法師。在約定的24年即將過去,距離死亡只有一小時之際,浮士德發(fā)出長久的悲嘆,但這一悲嘆中沒有對自己命運的反省,更多的是對魔鬼的怨憤、對上帝的乞求、對未來的絕望、對父母的詛咒。最終,他束手就擒,完全沒有想過與魔鬼和命運抗爭。就這樣,曾一度張揚的生命力被浮士德在碌碌

無為和埋怨詛咒中消耗殆盡。

歌德筆下的浮士德,盡管其獲得魔法后先后經(jīng)歷了愛情的失敗、政治上的不如意、對美的追逐的幻滅等,但他“永遠追求、不斷自新、不斷否定、不斷超越”,體現(xiàn)出“人類自由意志中向上向善的本質(zhì)”[7],展現(xiàn)出越發(fā)蓬勃的生命力。如愿獲得魔法之后,浮士德曾出于卑劣的占有欲,使用女巫的藥物接近美貌的瑪加蕾特,但在與瑪加蕾特相處后,被她寧靜貞潔的生活方式感動,對她產(chǎn)生了真正的愛情,甚至在她鋃鐺入獄后試圖冒險營救。瑪加蕾特死后,浮士德從愛情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遠離由個人的欲望和情感所構(gòu)成的“小世界”,在梅菲斯特的陪伴下,前往一個更大的“大世界”,去經(jīng)受社會、政界和人類命運的考驗。在政界,浮士德?lián)渭浪?,他使用魔法為皇帝召喚帕里斯的幽靈。又溯時間而上,去遠古尋訪他心目中希臘古典美的化身—海倫,沿著柏涅俄斯河經(jīng)歷了一場尋美的旅程。他與海倫在城堡度過了一段人間天堂般的逍遙歲月,而海倫最終的幻滅,則令他超出了個人情愛,并“深刻地領(lǐng)悟到人的永生的秘密在于行動、創(chuàng)造和實踐”[7]。在歷經(jīng)政治理想破滅和海倫悲劇后,浮士德重新振作,要求梅菲斯特幫助他填海造田,為人民建立理想樂土,以實現(xiàn)為人類造福的理想。盡管已經(jīng)百歲高齡,目盲力衰,但他仍然充滿樂觀精神,將鬼怪掘墓時的鋃鐺聲音誤聽成民夫們“把新墾地同大陸連接起來,為波濤劃出疆界,用強固的堤圍圈起大海”[5]383的建筑之聲。這種不懈的追求,充分體現(xiàn)他與命運抗爭、不斷超越的精神,也讓我們看到了“在《復仇女神》《俄狄浦斯在科羅諾斯》《奧瑟羅》以及其他悲劇杰作結(jié)尾時感到那種勇敢、堅毅、高尚和宏偉氣魄的顯露”[4]183。

無論是馬洛的《浮士德博士的悲劇》,還是歌德的《浮士德》,都已經(jīng)成為世界文學寶庫中的不朽名作。兩部作品相隔近200年,后者在前者的基礎上改變了悲劇的起因,也豐富和發(fā)展了浮士德這一人物的個性和人生經(jīng)歷。這些修改令讀者既深切地體會到人在命運擺布下的微不足道,又在浮士德的不懈抗爭中看到了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因此悲劇性的差異使后者超越了前者,成為有關(guān)浮士德的故事中最引人深思的一部名作。

[1] 王佐良,何其莘.英國文藝復興時期文學史[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122.

[2] 亞里士多德.詩學[M].陳中梅,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3] 馬洛 克里斯托弗.浮士德博士的悲劇[M].戴鎦齡,譯.北京:作家出版社,1956.

[4] 朱光潛.悲劇心理學[M].張隆溪,譯.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9.

[5] 歌德.浮士德[M].綠原,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4.

[6] 鄧亞雄.兩個浮士德的比較研究[J].湖南科技學院學報,2008,29(5):52-57.

[7] 李定清.新歷史主義視域下浮士德形象的時代轉(zhuǎn)換與倫理變遷[J].外國文學研究,2009(6):76-83.

(責任編輯:畢士奎)

A Comparison of the Tragicalness of Christopher Marlow’s Doctor Faustus and 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s Faustus

ZHOU Na
(Department of Graduate Studies, PLA Institute of Foreign Languages, Luoyang 471003, China)

German alchemist Fustus who sold his soul to the devil in exchange for knowledge and youth has become a long-lasting fgure in Western literal history. For hundreds of years, a lot of writers have written numerous works on Fustus, among which Christopher Marlow’s Doctor Faustus and 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s Faustus are two of the best ones. According to Aristotle’s and Zhu Guangqian’s theories on tragedy, the two works differ greatly in tragic courses, catharsic effect and life-force, which leads to their difference in the tragicalness.

Christopher Marlow;Goethe;Doctor Fuatus;Faustus;tragicalness

I106.4

A

1008-7931(2014)06-0062-04

2014-09-08

周 娜(1984—),女,江蘇東臺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國文學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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