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路+王海鷗

封建王朝為了加強對佛教的控制，逐步在佛教教團之上設(shè)立了一套度牒、僧籍、寺籍的管理制度，并置設(shè)專門的機構(gòu)來實施管理。度牒的度是度之人道，牒是憑證。度牒就是祠部發(fā)給合法出家者的證明書。僧尼以此牒為身份憑證可以得到政府的保護，免除地租和徭役。度牒也還可以起旅行護照的作用。僧籍是記錄僧人姓名、年齡、籍貫等的簿籍，相當于現(xiàn)在的戶口簿，由國家統(tǒng)一管理。寺籍即記錄寺院興建的年代、名稱、情況等的簿籍。唐宋以來，寺院的興建都得經(jīng)過政府的批準，寺院名稱也由政府頒發(fā)。

一、身份證件管理制度。

所謂僧尼身份證件，主要指度牒、戒牒等證件。

（一） 度牒。度牒是官府頒給出家僧尼合法剃度的證明書，實際上是政府發(fā)給合法剃度者的一紙身份證明。據(jù)文獻確考，度牒大約在南北朝已有了萌芽，自唐代天寶五年（746年）左右正式始行。

度牒又稱祠部牒、度僧碟，一般由尚書省下的祠部頒發(fā)?！毒幠晖ㄕ摗肥疲骸疤鞂毼迥晡逶轮疲煜露壬?，并令祠部給牒。今謂之祠部者，自是而始?！薄短茣吩唬骸疤鞂毩d，制僧尼道士令祠部給牒。”由此得知，祠部牒開始于唐玄宗天寶時期。有此證件的僧尼，才是“官度”僧尼，才有合法的出家身份；凡沒有獲得度牒而私自剃度的僧尼為“私度”，是不合法的，要受到懲罰。在宋代凡是篡改舊度牒或冒用死亡僧尼的度牒，是要受到充軍發(fā)配的懲罰的。度牒獲取的途徑有三：一是通過朝廷試經(jīng)通過，二是在皇恩吉慶時額外恩準，三是納錢換取。

度牒上一般寫明所度僧尼的法名、俗名、身份（指明童子或行者及其職銜）、籍貫、年齡、所住或住持寺院（入何寺院名籍）、所誦經(jīng)典、師名等，并有祠部的批文、簽署日期和官署名等。度牒是出家修習佛法往來寺廟及社交活動的有效證件。度牒領(lǐng)得后，僧尼不但有了明確的身份，受到政府的保障，還可以免丁錢避徭役，保護資產(chǎn)，這是唐到北宋的一般現(xiàn)象。唐朝時，度牒由祠部發(fā)放，一般用白綾、白錦制成。在宋朝，度牒開始用黃紙印造，因為容易偽造，后改用綾紙，還有“防偽標志”——在綾紙上織有“文思院制敕綾”六字。度牒上有祠官員的簽押和左右街僧錄司的印章。唐宋之世，對度牒管理嚴格，由多重官署參與對度牒的管理，還制定一套嚴格的發(fā)放和收繳注銷辦法。若僧道丟失度牒，就要受到“還俗”的處罰。倘若因為水、火、盜賊等事因亡失度牒者，可申請地方官府發(fā)給證明公文，報祠部備案，但不再補給度牒。僧尼身死、還俗或避罪逃亡，寺院中首限三日內(nèi)要將度牒、戒牒等送繳地方州縣，轉(zhuǎn)繳祠部銷毀。

（二）戒牒。唐宋時期除行度牒外，又行戒牒。戒牒是僧司或地方官府頒給僧人的另一身份性證件。度牒與戒牒有其不同的內(nèi)涵，戒牒是僧尼出家受戒后由官方頒給的受戒證明書，具有法律效力。據(jù)《釋氏稽古略》卷三載，唐宣宗大中十年（856年），曾敕任法師辯章為三教首座，“初令僧尼受戒給牒”，此為我國僧尼正式受戒給牒之始。依此可知，僧尼剃度受戒后頒給戒牒的做法始于唐代。唐、宋時代想出家的人先要經(jīng)過政府甄別，或經(jīng)過試經(jīng)的考試，合格者發(fā)給度牒（出家僧籍證明書）。并指定其僧籍隸屬于某寺院，這時方取得僧人的資格，允許剃度。然后再前往政府準許受戒的寺院受比丘戒，領(lǐng)取戒牒（受戒證明書），戒牒的作用在于證明僧尼受戒的真實性。

二、僧籍（僧尼的戶籍）管理。

除了度牒，政府還實行僧籍管理制度。將僧尼名籍簿冊控制于官府手中，對僧尼貫之于籍賬，即將民籍管理經(jīng)驗用于僧籍管理，定制將僧尼名籍簿冊編訂呈送官府。這是中國是古代戶籍管理制度中一項特有的內(nèi)容。

唐玄宗開元時期（713年—741年），又實行了供賬辦法，要求地方政府定期編制僧尼名籍并報送中央相關(guān)部門。據(jù)《大唐六典》考證，唐代僧籍簿一般以縣、州為基層編制單位，三年一造，一式數(shù)冊，一份存縣，一份存州，還要呈報鴻臚寺、祠部。僧籍由祠部管理，內(nèi)容包括僧人的法名、俗姓、籍貫、所習經(jīng)業(yè)、所在寺名、寺中定額的僧人人數(shù)等項。如果僧人身死或還俗，當天就要報送祠部，注銷僧籍。

宋代時，規(guī)定凡僧道童行籍帳，三年一供，須于五月三十日前呈送祠部。宋代人稱這種三年一供的僧籍冊為“全帳”。宋太宗時，又“歲令諸州上僧尼之籍于祠部”。因為這是皇帝特詔要一年一報的僧籍冊，故名“敕帳”。自此而始直到南宋末，在僧籍帳冊上一直并存“全帳”與“敕帳”兩種僧籍簿冊，三年為一周期，一供全帳，三供敕帳，交叉制約，互相補充，形成了一種頗具宋代特色的僧籍管理辦法。

照《慶元條法事類》卷五一《道釋門·供帳》所載的僧道供帳格式，全帳主要是控制寺觀、道士、僧、尼、童行的總額，內(nèi)容較復雜，須分類列具如下情況：第一，宮觀寺院總額及道士宮觀、女冠宮觀、僧寺、尼寺的分項情況。對新置寺觀控制較嚴，須說明創(chuàng)置原因。第二，僧尼道士總額及道士、女冠、僧尼的分項情況。對新人寺觀的僧道要求寫清他們的俗姓、法名、籍貫、年齡、披剃時問、授戒師法號、系籍寺觀等情況。第三，童行總數(shù)及道士童子、女冠童子、行者、尼童的分項情況。對新人寺者要求有詳細說明。

相對全帳而言，敕帳內(nèi)容就較簡約，編制目的主要是反映當年宮觀、寺院及道士、女冠、僧、尼、童行的變化情況，分舊管、新收、開落、現(xiàn)存等項目匯總。

宋代僧尼供帳格式復雜，各項數(shù)據(jù)環(huán)環(huán)相扣，編制方法要求嚴格，政府又以法律手段督責供帳達到科學、準確。總的來看，宋代對僧籍的管理空前強化，而且在僧籍管理形式上也漸趨民籍化，這是唐宋以來編戶齊民籍帳管理制度一再強化的必然結(jié)果。

三、寺籍管理。

唐代寺院分有額寺與無額寺，即合法建立的官寺和私自建立的非法寺。有額寺的額，是指有君主頒發(fā)的合法立寺指標。官寺是由皇帝詔令，建寺的經(jīng)費皆有國家財庫出資擇地營建，寺院名稱也一般由政府頒發(fā)。因此敕建的“官寺”無法罷脫官方控制與管理。唐初高祖李淵的“沙汰僧道詔”就規(guī)定兩京及天下諸州的寺觀“京城留寺三所，觀二所，其余天下諸州各留一所?！笔垢髦菰O(shè)立官寺成為定制。此外，還有民間私人修造的佛堂，因無官方敕額，不得名“寺”或“院”，只能稱招提、蘭若等。對民間私建寺院行為，唐代并沒有在法律上做出相應的懲罰行為，所以會昌滅佛時，全國有招提、蘭若等私人佛堂四萬余，幾乎相當于有額寺的十倍。

宋代沿襲唐代，實行敕賜名額的辦法管理寺觀。但是嚴禁私自創(chuàng)建寺院宮觀，違者采用法律手段予以懲罰，限制民間濫造。并在僧尼供帳制度規(guī)定，無論全帳、敕帳，都要統(tǒng)計編報寺觀情況。除此之外，還編制過專門的寺院情況薄冊，叫“都籍”。天下寺廟的創(chuàng)建年代，歷史興廢、名額更改及靈驗故事，都要寫成小貼，逐級匯綜為薄冊，申報祠部掌管。宋政府詔行都籍，加強了對寺院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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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1.菏澤市救助管理站，山東 菏澤 274000；2.菏澤市榮軍醫(yī)院，山東 菏澤 27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