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艷
(南昌大學(xué)中文系,江西 南昌 330031)
從月泉吟社的重新排名論王士禎的詩評意義
鄒艷
(南昌大學(xué)中文系,江西 南昌 330031)
月泉吟社是規(guī)模最大,詩作最豐富的南宋遺民詩社,對月泉吟社競賽詩作進行重新排名,是王士禎最重要的評詩活動。由于王士禎本人并未明說緣由,重新排名之舉引起后人諸多的猜測。王士禎重新排名的原因既有家世的影響,也受"神韻說"詩學(xué)觀的影響,還緣于王士禎本人對月泉吟社"去時文氣習(xí)"革新理念的認可。對月泉吟社重新排名體現(xiàn)了王士禎強烈的領(lǐng)袖意識和革新思想,也暗合了他選詩實踐的精神,具有一定的詩史意義。
王士禎;月泉吟社
元至元二十三年(公元1286年),前義烏令吳渭舉行了一次大型征詩比賽。吳渭延請方鳳、謝翱評其甲乙,甄選出優(yōu)勝者,揭榜、獎賞、編集、付梓,此次征詩比賽的競賽詩集名曰《月泉吟社詩》。但是方、謝的遴選評次結(jié)果備受爭議,明李東陽、清王士禎、四庫館臣甚至今人楊鐮先生等均有探討。在月泉吟社備受關(guān)注的排名中,王士禎對吟社重新排名的反響最大。然而,個中緣由王士禎未作詳細說明,只稱“戲為之”。筆者認為王士禎是清代詩壇的領(lǐng)袖,提出了著名的神韻說,對吟社進行重新排名并非游戲之舉。本文通過梳理月泉吟社的重新排名來考察王士禎的評詩實踐及其意義。
月泉吟社征詩結(jié)束之時,方鳳、謝翱在近兩千卷作品中選出前六十人,依次排名。然而自明代始,比賽排名不斷為后人品評,成為一樁跨越千年的公案。
明代李東陽率先對方鳳等的評選排名進行了評論:“元季國初東南人士,重詩社,每一有力者為主聘詩人為考官,隔歲封題于諸郡之能詩者,期以明春集卷,私試開榜,次名仍刻其優(yōu)者,略如科舉之法,今世所傳,惟浦江吳氏月泉吟社取羅公福為首,其所刻詩以和平溫厚為主,無甚警拔,而卷中亦無能過之者云云,則鳳等所定,東陽固以為允矣?!保?](P152)在李東陽看來,《月泉吟社詩》詩歌“和平溫厚”,風(fēng)格類似,并無多少個性,所以他本人認為方鳳等的評定公允。
清代吳景旭在《歷代詩話》中選《月泉吟社詩》詩集中九人的作品,并只錄佳句不選全篇:
李西涯以未見此集為嫌,閩中徐興公家有藏本,錄其佳句。如:“屋角枯藤粘樹活,田頭野水入溪渾。”“青林伐鼓村村社,綠水平疇處處秧。”“土脈正融催觳觫,林陰微合聽鉤辀?!薄疤餅躏w逐耕煙犢,桑扈鳴隨喚雨鳩?!薄安萸嚯S意牛羊臥,門靜無人燕雀多?!薄胞湁棚L(fēng)微牛睡穏,芹塘泥滑燕歸忙?!薄靶∮晷踊ù鍐柧疲煑盍锝碥?。”“榆莢雨酣新水滑,楝花風(fēng)軟薄寒收。”“山歌聒耳烏鹽角,村酒柔情玉練槌”。此六十人中警句也。[2]
吳景旭雖然未對方鳳等的排名進行直接評論,但是只選警句的做法也間接表達了吳氏的優(yōu)
劣判斷,在所選作品中,既無方鳳所定第一名,也無王士禎所定第一名。吳景旭對《月泉吟社詩》詩作評價不高,但對詩社采用征詩比賽和論詩評詩的形式倒是充分肯定,“余觀其韻事雅規(guī),標(biāo)勝來今。而評論詩題,尤入神解。凡作雜興者,皆須領(lǐng)悟此旨也?!保?](P975)
對月泉吟社排名給予高度關(guān)注的是清初“一代文宗”王士禎,他對《月泉吟社詩》進行了重新排名。王士禎《池北偶談》稱月泉吟社詩作“清新尖刻,別自一家”,“而怪所品高下未當(dāng)”[3](P461),因而將排名進行調(diào)整,如移原第六名子進第一名,原第十三名魏子大為第二,原第九名全泉翁為第三,原第五名山南隱逸為第四,原第十五名躡云為第五,原第四名仙村人為第六,原第十一名方賞為第七,原第三名高宇為第八,原第四十二名俞自德為第九,原第二十五名槐窗居士為第十,原第四十三名東湖散人為第十一,原第三十七名徐端甫為第十二,原第四十四名仇近村為第十三,原第三十一名陳希邰為第十四,原第五十三名子直為第十五,原第二名司馬澄翁為第十六,原第四十五名陳緯孫為第十七,原第五十一名聞人仲伯為第十八,原第五十九名君瑞為第十九,原第十七名田起東為第二十,原第一名羅公福為第二十一。王士禎對《月泉吟社詩》的排名做了較大調(diào)整,改變了其中二十一人的名次,將原第一名移至第二十一名,原第六名改為第一名。
由于王士禎僅稱“戲為易次第”,并未說明其緣由,故后人無盡揣測?!端膸烊珪偰俊氛J為,王士禎與方、謝諸公排名不同的主要原因是“諸詩風(fēng)格相近,無大優(yōu)劣,士禎所移,與鳳等所定,均各隨一時之興,未見此之必是彼之必非也”。四庫館臣雖對王士禎的評判沒有做具體評點,但在《四庫全書總目》中四庫館臣對羅公福詩歌高度評價:“今觀所作,大抵清切流麗自抒性靈,無宋末江湖諸人纖瑣粗獷之習(xí)。雖上不及尤楊范陸,下不及范揭虞楊,而置于諸人之間,亦未遽為白茅之藉,則當(dāng)時首屈一指亦有由矣?!薄笆浊恢浮北砻魉膸祓^臣認為在月泉吟社的詩人中羅公福的成就最高,這個評價從側(cè)面表達了四庫館臣態(tài)度,他們贊成方鳳諸公將羅列為第一名的做法,而不贊同王士禎重新排名。
今人對王士禎重新排名也多有闡述。王次澄先生贊同王士禎,他在《元初遺民詩人的桃花源——月泉吟社及其詩》[4]文中認為子進詩清幽淡雅,更富情趣、風(fēng)韻,故子進似略勝羅公福一籌。贊同王士禎重新排名的還有楊鐮先生,他的《元詩史》甚至認為:“……他的眼力的確高出謝翱等人一籌?!逼纸瓘埼牡孪壬对氯魃缗c遺民氣節(jié)》[5]文則表示反對:“王士禎《池北偶談》月泉吟社條,大做排名比較工夫,為古人重新甄定優(yōu)劣,這樣在后人看來毫無意義的事情,漁洋先生卻津津樂道。”
綜上所述,月泉吟社于元至元二十三年征詩比賽,結(jié)束之時便對應(yīng)征詩作進行了排名,后人對方、謝的遴選排名結(jié)果爭議不斷。基本同意方鳳、謝翱諸公的排名方案的人有明代李東陽、清初四庫館臣、今人張文德,而清初王士禎、今人楊鐮、王次澄則持相反意見。除李東陽外,大家討論的焦點均為王士禎的重新排名是否恰當(dāng)。可見,在這場爭論中,王士禎對月泉吟社的重新排名是這樁公案的核心。
王士禎對方鳳、謝翱等的評定極為不滿意,“竊謂皋羽所品高下,未盡當(dāng)意,因戲為易置次第如左?!保ā冻乇迸颊劇罚┩跏康澗烤篂楹我獙Α对氯魃缭姟愤M行重新排名?作為“神韻說”詩學(xué)理論的提出者,王士禎對月泉吟社的重新排名不可能僅僅因“時代不同”那么簡單,也并非“毫無意義”的事?!俺1楹椭敝e更可知王士禎對《月泉吟社詩》有不同尋常的感情。王士禎重新排名的主要原因有:
第一是遺民的情結(jié)。受家世的影響,王士禎對明清易代報以復(fù)雜的心態(tài)。王士禎生于清初,本人不是遺民,但由于祖輩在明代身為仕宦者多,家族對前明有深厚的感情。王士禎的祖父王象晉受明代皇恩不淺,作為萬歷甲辰進士、浙江佑布政使、刑部尚書,王象晉對皇恩感懷不盡,明亡之后選擇隱居不仕,以“明農(nóng)隱士”終結(jié)人生。王士禎的伯父王與胤一家表現(xiàn)得更加忠烈,明亡之際舉家殉節(jié)。王士禎對前明有特殊感情除了受家族變故影響外,所受的家族教育也是重要因素。王氏家族在對后世子孫的教育上以綱常道義教導(dǎo)子弟,“所存者
必皆道義之心”,“所行者必皆道義之事”。以“道義”為為人處世的準(zhǔn)則,可見王士禎家族是個正統(tǒng)的奉儒家庭。王士禎的遺民心態(tài)同樣體現(xiàn)在他的詩作中,《秋柳·自序》寫道:“昔江南王子,感落葉以興悲、金城司馬,攀長條而隕涕。仆本恨人,性多感慨。”表達了深沉哀婉、幽約纏綿的情思?!肚锪方M詩借柳起興,抒寫繁華消歇、昔盛今衰的巨大哀痛,并致以深切的懷念與感慨,借隋煬帝命人在隋堤瑯琊上種植的楊柳感嘆世事變遷,“空憐板渚隋堤水,不見瑯琊大道王?!蓖跏康澆捎糜杂种?、撲朔迷離,一鱗一爪的方式表達思想感情,“寄情楊柳,同《小雅》之仆夫;致托悲秋,望湘皋之遠渚”(《秋柳·自序》)?!肚锪吩婋[含了亡國之恨,山河易代之悲,李兆元《漁洋山人秋柳舊箋》甚至明確指出“此先生吊明亡之作”(《清詩紀事》)。王士禎在友朋交往中也流露出遺民的情結(jié)。任揚州推官期間,他廣交遺民。正是出于遺民本能的認同,王士禎對《月泉吟社詩》有著特殊的感情,所以一見到《月泉吟社詩》遂“常遍和之”。
第二是“神韻說”的詩學(xué)觀。王士禎的詩歌沖淡閑遠,他本人論詩也強調(diào)含蓄不盡﹑言外之意和無跡可求。以“神韻”說評判原第一名和原第六名的詩歌,王士禎認為后者高于前者。試以月泉吟社征詩比賽中原第一名和原第六名的詩作做詳盡比較:
老我無心出市朝,東風(fēng)林壑自逍遙。
一犁好雨秧初種,幾道寒泉藥旋澆。
放犢曉登云外壟,聽鶯時立柳邊橋。
池塘見說生新草,已許吟魂入夢招。
(《月泉吟社詩》第一名羅公福)[6]
農(nóng)圃誰言與世違,韶華正恐屬柴扉。
天機花外聞幽哢,野色牛邊晚落暉。
膏雨平分秧水白,光風(fēng)小聚藥苗肥。
行歌隱隱前村暖,忽省深山有蕨薇。
(《月泉吟社詩》第六名子進)[6]
羅公福的詩與子進的詩在主旨上一致,都是要表達詩人歸隱之情,但情感抒寫的表現(xiàn)方式有所不同。首先羅詩直抒胸臆起筆,以第一人稱的口吻抒情,直白大膽,方鳳評為“直露”。子進詩雖也抒寫不違世情的愿望,但以第三人稱的口吻來寫,特別是采用先詰問后論斷,在語氣上產(chǎn)生了緩沖,不顯“直露”,所以方鳳諸公評子進詩“起有頓挫,佳許之?!逼浯?,詩歌中間兩聯(lián)在情與景的安排及造境方面也不同,羅詩頷聯(lián)以較客觀的筆法再現(xiàn)物境,頸聯(lián)以“放”、“登”、“聽”、“立”等動詞創(chuàng)造動態(tài)效果,再一次強調(diào)了主體。子進詩與羅公福詩不同,先寫有我之境,然后再做超脫,對物象做客觀描摹,淡化了主體。另外,結(jié)語盡管都用典故,但是所選典故不同。羅詩化用謝靈運詩句,子進詩直接用節(jié)義之士伯夷、叔齊的典故。謝靈運雖然是著名的山水詩,但他的貴族生活方式和任性妄為的行為卻過于張揚,而伯夷叔齊是隱者與氣節(jié)的象征。相比之下,子進詩用典更貼切,更敦厚,也能為全詩展開新情境,達到“言盡而意未盡”,“末意尤永”的效果。如上所析,在含蓄、溫厚方面,子進詩較羅詩的確更勝一籌。
羅公福與子進詩風(fēng)之不同在其他方面也有體現(xiàn)。子進是月泉吟社成員中以古人風(fēng)節(jié)自期之人。據(jù)宋濂《故宋迪功郎慶元府學(xué)教授魏府君墓志銘》,子進即魏新之在元兵至鄞時從容面對,宋亡便回故鄉(xiāng),負薪而炊,扣角而歌,自得其樂,過著清貧自樂的日子。至元年間,子進又堅辭縣尉的舉薦,風(fēng)節(jié)凜然,深受人們敬仰。子進其人頗具高潔不群的氣節(jié),其詩也淡泊雅致,所以王士禎將其列為第一。而羅公福多做遺民詩作,作品充滿了哀怨凄楚。王士禎推崇神韻,注重詩歌含蓄蘊藉,故而對羅公福抒寫遺民心緒的詩作持保留態(tài)度。正是原第六名子進之作比原第一名羅公福之作寫得更含蓄,羅詩有過于顯露之嫌,子進詩更耐人回味,故王士禎將子詩列位第一名。
王士禎從情感上認同遺民,因而對《月泉吟社詩》有特殊的感情,對詩集前六十名詩作“常遍和之”,從中寄托心中的塊壘。然而王士禎奉崇含蓄風(fēng)格,主張神韻說,認為《月泉吟社詩》詩風(fēng)“尖刻”。正是這種既愛之又非之的態(tài)度,促使王士禎對《月泉吟社詩》進行重新排名。
對月泉吟社進行重新排名是王士禎最為重要的評詩實踐之一,目前學(xué)界已經(jīng)注重王士禎選詩的學(xué)術(shù)價值,但對其評詩實踐所體現(xiàn)出的詩學(xué)意義卻少有問津。筆者認為,選詩和評詩都是王士禎重要的詩學(xué)活動,對月泉吟社的重新排名體現(xiàn)了王士禎樹立一種詩學(xué)理想[7](P2)的領(lǐng)袖意識和革新
思想,對引領(lǐng)清初詩壇發(fā)展有重要意義。
王士禎詩壇領(lǐng)袖地位的形成固然離不開仕途的騰達,更得力于他鮮明的革新意識。在創(chuàng)作方面,王士禎以獨特的作品獨領(lǐng)風(fēng)騷。早年在濟南大明湖創(chuàng)作的《秋柳》組詩為他贏來了“和者千余家,至今流傳海內(nèi)”的影響力。揚州推官任期內(nèi)的紅橋修禊及《冶春絕句》一時形成“唱和者甚眾”,“江樓齊唱冶春詞”的繁榮盛況。王士禎不僅以創(chuàng)作來實踐他的詩學(xué)理念,還通過選編詩集來宣揚自己的詩學(xué)理想,如《神韻集》、《十種唐詩選》、《唐賢三昧集》、《唐人萬首絕句選》,這些詩集都選唐詩?!妒N唐詩選》以汲古閣本《唐人選唐詩》為底本進行編刪,《唐賢三昧集》是晚年編選的盛唐詩人詩歌選集,《古詩選》也選取了部分唐代詩人,《神韻集》是早年選的唐詩選本,可見王士禎對唐詩風(fēng)韻極為推崇,尤其重視《唐人選唐詩》。唐人選唐詩有十種,《河岳英靈集》選“聲律風(fēng)骨兼?zhèn)洹钡脑姼?,反映了盛唐氣象,《極玄集》則重大歷史風(fēng),反映安史之亂后中唐詩歌的發(fā)展面貌,每個選本都反映了選者的審美眼光和詩歌評論觀,也體現(xiàn)不同階段的發(fā)展面貌。王士禎多選唐詩,既是對神韻詩學(xué)理念的宣揚,也繼承了唐人選唐詩緊扣時代特色的選詩傳統(tǒng),對探索和引領(lǐng)清初詩歌發(fā)展有積極意義。
月泉吟社征詩解題(《春日田園題意》)著意指出詩壇“時文氣習(xí)未除”,要“有別于當(dāng)下文風(fēng)”。有宋一代,科舉程式已經(jīng)深入舉子的骨髓,尤其到南宋末年,整個社會對時文的追逐已經(jīng)嚴重損害了詩歌的發(fā)展。吳渭諸公有感于此,所以特意強調(diào)“去時文氣習(xí)”。月泉吟社以《春日田園雜興》為題征詩,如果按照省題詩的作法,詩人往往會在《春日田園雜興》題目上下功夫,去“體貼”雜興二字。方鳳諸公在《詩評》和評詩中強調(diào)“雜興”,不要體貼“雜興”。科考強調(diào)的是程式,月泉吟社征詩則要求“題趣”和“雜興”,欲以征詩比賽實現(xiàn)詩壇革新的愿望。從這個意義講,月泉吟社樹盟的意義不僅表達亡國之后遺民的心緒,而且給元初頹敗的詩壇注入新鮮氣息。月泉吟社征詩在宋元詩歌發(fā)展的長河中,雖然只是小小浪花,卻是南宋遺民以群體的力量為宋元之際詩歌發(fā)展進行的一次有效探索。
王士禎選詩評詩與月泉吟社征詩比賽以達到詩歌革新的目的是一致的。詩至唐代,無體不備,亦無派不有,選唐詩者無異于“求材于山海”,材料之豐富“隨求皆給”,因此選何種詩必受到選家學(xué)識﹑審美眼光和評詩理念的影響。清初詩壇同樣面臨何去何從的問題,詩壇學(xué)宋陷于困境?!捌叫亩?,當(dāng)我朝開國之初,人皆厭明代王、李之膚廓,鐘、譚之纖仄,于是談詩者兢尚宋、元。而宋詩質(zhì)直,流為有韻之語錄;元詩縟艷,流為對句之小詞?!保?]在這樣的詩壇風(fēng)會之下,漁洋承擔(dān)起扶正匡弊的重任,高揚唐詩“神韻”的魅力,重新以唐詩為典范,為清詩的發(fā)展尋求新方向。
綜上所述,《月泉吟社詩》的排名次序,從元初方鳳、謝翱的遴選排名之始就備受關(guān)注。通過對月泉吟社重新排名的梳理和深層探討,我們可以深入了解王士禎的詩學(xué)主張。王士禎對月泉吟社進行重新排名,既有家世的原因,也受他的詩學(xué)觀影響。王士禎對唐詩的偏愛影響他選詩,也影響他評詩。王士禎不僅創(chuàng)作具有神韻的詩,選編詩集,而且還積極評詩,這些形式多樣的文學(xué)活動都與他詩壇“一代宗主”的領(lǐng)袖身份和革新意識有密切關(guān)系,對清初詩壇發(fā)展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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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鄒艷.《月泉吟社》重新排名探析[J].江西社會科學(xué),2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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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紀昀,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第173卷)[M].上海:上海商務(wù)印書館,民國22年.The Significance of Wang Shizhen's Poetic Criticism:An Exam ination based on his Reranking of Yuequanyin School Poetry
ZOU Yan
(Department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Nanchang University,Nanchang 330013,China)
Yuequanyin School is the largest and most fruitful one of the poetic schools associated by the loyalties of Southern Song Dynasty.Re-ranking of the poems collected by the School is Wang Shizhen's most important poetic criticism practices.However,as Wang made no explanation of his reason for those, such activities led tomuch suspicions.In fact,such endeavors ofWang Shizhen are due to the influences oh his family,the poetic theory of Shenyun,and due to his agreement with Yuequanyin School's idea in" innovation".The re-ranking suggestsWang Shizhen's strong awareness of leadership and innovation aswell as his principles of poem judgment.It is significant in Chinese poetic history.
WANG Shizhen;Yueyinquan School
A
10.3969/j.issn.1674-8107.2014.06.016
1674-8107(2014)06-0097-04
(責(zé)任編輯:劉伙根,莊暨軍)
2014-09-20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中國古代詩社研究”(項目編號:12CZW049);江西省社科“十二五”規(guī)劃項目“宋元詩社研究”(項目編號:11WX57);江西省高校人文社科項目“宋元江西詩社研究”(項目編號:ZGW1211)
鄒艷(1975-),女,江西萍鄉(xiāng)人,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古代文學(xué)和傳統(tǒng)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