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國斌
隨 風(fēng)
枯葉貼著地面彈跳。彼此注釋的聲音,動搖了一次漫談。
沒有意外的舞動,翻開往事的一幕,又一頁一頁,完成心事的付印。
是誰?猛然說出一句話,讓謊言見好就收。
步行者的視野夸大了世界,用一個尋覓者的身份,把自己置于無聲的飄蕩。
已經(jīng)很久了!野外,讓人想起心靈。
而且,一次次,重復(fù),不變。
而且,就在那一刻,順著自己的隨意性,奔向遙遠(yuǎn);在離開自己之后,長大成人,長出冬青樹的臉色和不懂后退的胸懷。像人生,寫到某頁,便停在風(fēng)中。
再有一次出發(fā)就好了。再有一次出發(fā),會有什么不同?
一個中年人,失去得如同被搶劫過。
一個追風(fēng)少年,走在前頭,走出通向自己的腳印。
船 聲
一別經(jīng)年,我更有理由相信虛構(gòu)。長江的真實(shí),先于理解。
船聲,總是以旅途的特征,牢記在想著靠岸的心上。
不會錯的:它常常在夜間喚醒我,由固體的通道而來。
——對于這種物理知識,我曾用棉線與火柴盒做過游戲。
但昔日的航行,已成過去時。人們選擇了“快”,而拋棄了溫情。
然這樣的航行,永不定格,它的持續(xù),仿佛古老的語言。
水上的顛簸,充滿安詳,或有不時的起落。倘若我復(fù)述“……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倘若我讀出“圓天蓋著大海……”江上傳來的船聲,便有了啟示性。
——它帶來比較(其他的河流和海):
恒久的方向感和相對的兩岸,判斷了它的時刻。
邂 逅
不必明說:時間、地點(diǎn)以及人物。
——一個下午,漸入秋天。
必須面對的場景,暗暗地,用言辭勝過自己。
不必多想其中的道理。離開集體宿舍之際,沉默隨即成為謙卑的借口;而在街上走來走去,并不存在預(yù)定的抵達(dá)。漫長的一生,覆水難收。
那沒有開頭、亦無結(jié)尾的一瞬,是最容易記住的情形,即使忘掉,也難以徹底。當(dāng)所有的詞藻都為記憶而發(fā)明,形容詞就會起伏不定。
——這緣于它搭配的一次逃離。
在一個收信的瞬間,要用所有的道路,去忽略。
被稱為背景的東西,也不用添加。不要以為有了答案,就巧合似的,給自己指明方向。
且讓歲月散佚的頁碼,轉(zhuǎn)載來自秋天的謝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