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生
估計是人到中年的原因,我這幾年,很多事情不再跟風(fēng),也不再習(xí)慣做加法,而是做減法,只專注于個人生活和工作的一些事情,所以對社會上的流行潮流,基本上是不大關(guān)心,很多事情,于我來說,可能只是影影綽綽,可能知道一點,但真說出來,卻覺得很陌生。
比如最近幾年的所謂神曲,從龔琳娜到鳳凰傳奇,基本上是很陌生。
很多時候,經(jīng)過某個廣場,看一群所謂的中國大媽隨著某個歌曲的節(jié)奏,在那里扭來扭去,就恍然大悟,敢情這就是什么《最炫民族風(fēng)》啊?;蛘呤谴蜷_電視,隨手按動遙控器,看見某個頻道,看見一扭曲的臉,在唱某首歌曲,啊,原來這就是什么什么神曲啊。
最近的一次,我從機場回到住地,回到房間打開電視,兩個穿著很鮮艷衣服的男子,在唱小蘋果,我就坐下來,第一次認真聽了一遍《你是我的小蘋果》,以前聽很多人說很多次,但第一次坐下完整地聽,還真是第一次。
說實話,按照我的審美趣味,如果我有審美趣味的話,我真的覺得這是垃圾。寬容一點說,這玩意兒不是給我聽的。我不應(yīng)該去聽,我去聽,是我的錯。我沒法改變別人,就像我無法改變廣場上扭來扭去的中國大媽們。
改變,是一個多么難施行的詞啊。
有天看見有人在微信朋友圈里發(fā)的一段話:上帝手里有四個蘋果,第一個誘惑了夏娃,于是有了千千萬萬的人類;第二個砸中了牛頓,于是人類進入了工業(yè)時代;第三個被喬布斯發(fā)現(xiàn),于是有了眾人炫耀的手機。第四個來到了中國的廣場,于是改變了千千萬萬的中國大媽。
這就是蘋果在中國的命運。
我有一德國哥們兒,純種的日耳曼人,德國黑森州還是什么地方的人,先是在德國國內(nèi)學(xué)了一年漢語,然后去了蔣經(jīng)國時代的臺灣,學(xué)了一年漢語,然后來到大陸,在北大學(xué)了兩年漢語,于是就變成了中國通,特別是在他娶了一昆明姑娘做老婆,生了兩個中德混血的孩子之后,他的中國話就變得更溜,大家在一起開玩笑,說段子,他比中國哥們兒反應(yīng)得還快。
更要命的是,他還起了一非常中國化的名字,叫孔容。
又一次,我們見面,我問他好不好,順帶問他老婆孩子好不好。他翻著他的德國眼珠,用純正的中文,很憂傷地說,不好。
我問為什么,他說他被她老婆查得很厲害,很苦惱。
在我的追問下,他講了一個憂傷的故事:
他有個德國朋友,姓蘋果,外國人的姓很奇特,這不奇怪,但在中國人的習(xí)慣看來,姓蘋果,就有點怪。孔容呢,作為一個歪果仁,自然不覺得奇怪,就順手在手機上記了一個apple ,記到了通訊錄里。結(jié)果呢,他的中國老婆,也就是咱們的中國昆明同胞,晚上查看老公的手機,發(fā)現(xiàn)了線索。
天,這還了得,竟然有個蘋果,小甜心啊,這還了得。不行,趕緊給我交代,這是哪里的妖精,竟然還蘋果,明天估計就有櫻桃、雪梨了。
孔容哭笑不得,只得打電話給蘋果哥們兒,讓他給親自解釋。等男蘋果現(xiàn)身,這誤會警報才消除。
孔容憂傷地說,全世界的女人都一樣。我們家孔子說過,唯小人與女子為難養(yǎng)也。瞧瞧,他一個歪果仁,竟然還“他們家孔子”。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話說回來,回到開頭的歌曲《小蘋果》上,拿一首口水歌較真,其實也真沒意思。誰都不是誰的小蘋果,上帝想砸誰就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