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淼
一次,在澳大利亞旅游,大巴上,我和一位名叫霍尹德的老人攀談,他饒有興趣地向我們講他的“家史”。從他的俄國祖父、波蘭祖母說起,到他在英國出生的父母親是如何來澳創(chuàng)業(yè)的;他美麗善良的愛妻是如何因腦瘤不幸去世的;如今他孤身一人生活,有個不小的牧場,雖然70歲了,還經(jīng)常游泳、打網(wǎng)球,身體很健康。
我姐夫盡力把他說的這些話翻譯給我聽。突然間,我看見姐夫臉色大變,連連搖頭說NO!NO!我問,怎么啦?原來,姐夫年邁的母親一起與我們游玩,霍尹德竟然看上她了!他問是否可以追求她,他會很負責(zé)任地對待以后的一切。姐夫告訴霍尹德:“您不可以追求我的媽媽?!被粢聠枮槭裁?,姐夫說:“我爸爸會不高興的?!薄坝姓煞騿幔俊苯憬愫徒惴蜻B說:“YES!YES!”
霍尹德仍有不相信的意思:“那為什么不是您爸爸陪媽媽,而是你們這些子女陪她外出旅游呢?”姐夫說,他爸爸愛靜不愛動,寧愿待在家里讀書?;粢聦惴蚪Y(jié)婚卻還與父母生活在一起大惑不解。姐夫說:“您若和您的兒孫們一起生活,就不會感到孤獨。我們中國人最看重這種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了!”霍尹德喃喃地說:“那怎么可能呢!即使我愿意同孩子們一起生活,他們也不會開心的?!?/p>
臨別,霍尹德執(zhí)意要跟姐夫的母親擊掌一下,然后聳聳肩,搖搖頭,轉(zhuǎn)身走去。從霍尹德老人的“真情告白”中,我領(lǐng)略了西方老人敢于直抒胸臆、我行我素的真性情。從他那失落的目光中,我感受到,既有對姐夫一家“天倫之樂”的羨慕,又有對自己寂寞處境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