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英,祁士華,袁林喜
(中國地質(zhì)大學生物地質(zhì)與環(huán)境地質(zhì)國家重點實驗室,湖北 武漢430074)
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有機氯農(nóng)藥的分布
胡 英,祁士華*,袁林喜
(中國地質(zhì)大學生物地質(zhì)與環(huán)境地質(zhì)國家重點實驗室,湖北 武漢430074)
對我國中部地區(qū)洪湖濕地6種水鳥肝臟中20種有機氯農(nóng)藥進行了測量.發(fā)現(xiàn)DDTs是最主要的OCPs,約占總OCPs的38.3%~93.0%,其平均含量范圍為2.74~121.72ng/g 濕重.HCHs和DDTs的富集形態(tài)說明洪湖濕地這些有機氯農(nóng)藥主要來源于歷史殘留.不同水鳥肝臟中∑OCPs含量差異顯著(P<0.01),表現(xiàn)為白鷺和池鷺體內(nèi)OCPs含量(37.91~137.22ng/g 濕重)要遠高于其他水鳥(5.00~21.49ng/g 濕重),這種差異的產(chǎn)生主要與其飲食習性有關(guān).大多數(shù)水鳥HCHs性別間基本無差異;但白鷺、池鷺雄性水鳥中總OCPs平均含量(白鷺:136.90ng/g 濕重;池鷺:52.41ng/g 濕重)高于雌性水鳥(白鷺:126.60ng/g 濕重; 池鷺:49.78ng/g 濕重).與已有研究相比,洪湖濕地水鳥體內(nèi)OCPs含量處于較低水平.風險評價結(jié)果表明研究區(qū)水鳥肝臟中OCPs含量不會對該地區(qū)水鳥種群產(chǎn)生不利效應.
有機氯農(nóng)藥;水鳥;洪湖濕地
有機氯農(nóng)藥(OCPs)由于其高效、低成本、殺蟲譜廣和使用方便等特點,曾廣泛用于農(nóng)業(yè)、防治瘧疾、斑疹傷寒、家庭衛(wèi)生等方面.有機氯農(nóng)藥具有“三致”(致癌、致畸、致突變)作用,而且能夠?qū)е律矬w內(nèi)分泌紊亂、生殖及免疫機能失調(diào)、神經(jīng)行為和發(fā)育紊亂等嚴重疾病[1].20世紀70~80年代,包括中國在內(nèi)的20多個國家禁止了HCHs和DDTs等有機氯農(nóng)藥的生產(chǎn)和使用.但由于有機氯農(nóng)藥的使用量大和降解緩慢等特點,其仍然是目前環(huán)境中檢出率較高的一類污染物[2-4].
濕地是介于水生生態(tài)系統(tǒng)和陸地生態(tài)系統(tǒng)之間的一種過渡類型,約占陸地面積的6.4%.水鳥作為濕地生態(tài)系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因其覓食活動范圍較大,處于食物鏈相對較高的位置,是濕地環(huán)境污染狀況最適宜的生物指示物[6].而且,鳥類與人類處于相近的食物鏈地位,因此利用水鳥可以間接評價環(huán)境污染對人群健康的潛在威脅.目前,部分學者已對我國水鳥組織中的 OCPs進行了報道,主要集中于我國南部和北部[6-8],但我國中部地區(qū)相關(guān)報道較少[9].
洪湖濕地位于我國中部,是長江中游地區(qū)重要的濕地生態(tài)區(qū)域,其在水體凈化、調(diào)蓄洪水、漁業(yè)生產(chǎn)和提供生產(chǎn)、生活用水等方面發(fā)揮著巨大作用,于2008年列入《國際重要濕地名錄》.同時,它也是眾多濕地遷徙水禽重要的繁殖地、中途停留地和越冬地.據(jù)統(tǒng)計,洪湖共有鳥類133種,其中國家一級保護物種6種,國家二級保護鳥類13種,湖北省重點保護鳥類38種.作為我國重要的糧食和棉花產(chǎn)地之一,有機氯農(nóng)藥曾廣泛用于洪湖地區(qū).因此,本文的研究內(nèi)容是研究洪湖濕地環(huán)境中水鳥體內(nèi)有機氯農(nóng)藥的殘留、組成特征及風險評價,這對了解該地區(qū)有機氯污染狀況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1.1 樣品采集
在洪湖保護區(qū)相關(guān)部門的幫助下,分別于2011年8月和2012年2月對洪湖濕地典型水鳥進行了采集,包括白鷺(Egretta garzetta)、池鷺(Ardeola bacchus)、骨頂雞(Fulica atra)、綠翅鴨(Anas crecca)、綠頭鴨(Anas platyrhynchos)和豆雁(Anser fabalis)共6種.所有水鳥在死亡后立即稱重、確定性別,隨后進行解剖將肝臟分離出來,用鋁箔包好,放置于聚乙烯袋中,保存在-20℃待分析.所采集水鳥具體信息見表1.
表1 洪湖濕地水鳥的生態(tài)學數(shù)據(jù)Table1 Ecological data of waterbirds from Honghu wetland
1.2 樣品的預處理
生物樣品中 OCPs的分析方法參照文獻[2,10].具體為:將水鳥肝臟用攪拌機破碎均勻,稱取5g肝臟樣品加入適量無水NaSO4,用濾紙包好,加入回收率指示物TCmX和PCB209和180mL體積比為2:1的二氯甲烷和丙酮混合液索氏抽提48h.將萃取液旋轉(zhuǎn)蒸發(fā)至5mL,1mL用重量法測脂質(zhì)[11],4mL加入濃硫酸凈化去脂,之后過硫酸硅膠(6cm)和氧化鋁(3cm)層析柱,并用體積比為2:3的二氯甲烷/正己烷混合液淋洗;淋洗液經(jīng)旋轉(zhuǎn)蒸發(fā)濃縮至5mL,轉(zhuǎn)移到2mL細胞瓶中,然后用高純?nèi)岷偷獨鉂饪s至0.2mL,加入內(nèi)標五氯硝基苯(PCNB)冷凍保存至上機分析.
1.3 儀器分析
用安捷倫7890型氣相色譜儀(GC-ECD)對樣品中的有機氯農(nóng)藥進行定量分析.色譜柱為HP-5石英毛細管柱(30m×0.32mm i.d.×0.25μm),高純氮氣作為載氣(純度>99.999%),流速為2.5mL/min.進樣口和檢測器溫度分別為290℃和300℃.爐溫升溫程序如下:初始溫度100℃,保持1min后以4℃/min升至200℃,再以2℃/min升高至230℃,最后以8℃/min升高至280℃.GC進樣量2μL,采用內(nèi)標法進行定量.
1.4 質(zhì)量保證與質(zhì)量控制
每個樣品在索氏抽提前加入回收率指示物TCmX和PCB209,以監(jiān)測試驗過程中的損失.每批樣品(n=10)分析2個空白樣,其中一個空白樣中加內(nèi)標,空白樣中目標化合物低于儀器檢出限,加分析一個平行樣,測試結(jié)果表明平行樣中大多數(shù)化合物的相對偏差低于10%.空白樣品的加標回收率范圍為95%~105%.本方法樣品中TCmX和PCB209的平均回收率分別為72%±7%和76%±8%,所有樣品均經(jīng)過回收率校正.
2.1 水鳥肝臟中OCPs的含量
表2為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各OCPs的殘留含量.從表2可見,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絕大多數(shù)有機氯污染物均被檢出,其中 HCHs、DDTs和HCB檢出率高達100%,其他OCPs如七氯、氯丹、硫丹、艾氏劑、異狄氏劑和狄氏劑也均有不同程度檢出.目前關(guān)于洪湖表層水體、沉積物和水生植物中有機氯農(nóng)藥的研究已有相關(guān)報道[10,12],這些研究表明有機氯農(nóng)藥在洪湖地區(qū)廣泛存在,特別是我國曾大量使用的HCHs、DDTs.
研究區(qū)20種 OCPs的總平均含量范圍為6.33~129.25ng/g 濕重(ww),其中 DDTs為最主要的OCPs,占總OCPs的38.3%~93.0%(圖1A),最大值出現(xiàn)在白鷺肝臟中(121.72ng/g ww),最小值出現(xiàn)在豆雁肝臟中(2.74ng/g ww).這個殘留水平是 HCHs、七氯、氯丹、硫丹、HCB、艾氏劑、狄氏劑、異狄氏劑含量的1~3個數(shù)量級.關(guān)于我國其他地區(qū)水鳥體內(nèi)較高的 DDTs含量也有相關(guān)報道[6,13],這些結(jié)果均表明我國水鳥體內(nèi)存在高含量的DDTs殘留.不同于DDTs,水鳥肝臟中 HCHs含量相對較低,其平均含量范圍為0.90~3.33ng/g ww,占總 OCPs的百分比為2.3%~30.5%.歷史上,我國工業(yè) HCHs的使用量遠高于DDTs,約為DDTs使用量的10倍[14].本研究中 HCHs在生物體內(nèi)的低含量可能源于HCHs較低的脂溶性(HCHs: logKow=3.7~3.9; DDTs: logKow=5.3~6.2),并且HCHs在生物體中的半衰期比DDTs短[15],這些使得HCHs在很大程度上不易被生物富集.蘇秋克等[10]在洪湖中的螃蟹、鰱魚、鯽魚體內(nèi)檢出了較低含量的HCHs,平均含量分別為11.40,2.95,4.95ng/g ww;而 DDTs的含量較高,對應平均含量為21.35,59.03,91.48ng/g ww,約為HCHs含量的2~20倍,與本研究結(jié)果相似.水鳥肝臟中其他OCPs,HCB、∑HEPTs、∑CHLs、∑ENDs、∑Aldrins的平均含量范圍分別為 0.09-3.11,0.21-1.66,0.06-0.44, n.d.-0.83,0.42-1.49ng/g ww,分別占總OCPs的0.7%~6.0%,0.2%~26.2%,0.1%~3.9%,0~8.4%,1.1%~10.8%.
表2 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有機氯農(nóng)藥的含量(ng/g 濕重)Table2 Concentrations of OCPs in the liver of waterbirds from Honghu wetland (ng/g wet weight)
2.2 水鳥肝臟中OCPs的組成
2.2.1 HCHs 研究區(qū)水鳥肝臟中HCHs的4種同系物α-HCH、β-HCH、γ-HCH、δ-HCH平均含量范圍分別為0.15~0.29,0.24~1.37,0.15~1.08,0.17~0.69ng/g ww,分別占總 HCHs的11.1%~18.2%、26.9%~54.8%、13.9%~30.8%、16.7%~28.1%,見圖1B.
在所有水鳥中,白鷺、池鷺、骨頂雞、綠翅鴨和綠頭鴨肝臟中HCHs均以β-HCH為主,但豆雁中則是以γ-HCH(31.1%)為主.其他地區(qū)水鳥肌肉、肝臟和卵中也發(fā)現(xiàn)β-HCH為主要的HCHs[8,16],這主要源于(1)與α-HCH和γ-HCH相比,β-HCH在水生生物體內(nèi)有較高的穩(wěn)定性和生物富集因子[17];(2)可能源于α-HCH和 γ-HCH在生物體內(nèi)代謝為β-HCH[18].目前使用的HCH產(chǎn)品包括林丹(γ-HCH:99%)和工業(yè)六六六(α-HCH:60%~70%, β-HCH:5%~12%, γ-HCH:10%~15%和δ-HCH:6%~10%)[19].本研究中β-HCH高百分比以及部分鳥體內(nèi)γ-HCH的存在說明研究區(qū)HCHs主要還是歷史殘留,另外可能還存在新的輸入.據(jù)報道,我國自1983年禁止了工業(yè)HCHs的生產(chǎn)和使用后,林丹一直被用于農(nóng)業(yè)地區(qū)的害蟲防治[20].龔相宜等[21]對洪湖表層沉積物中 HCHs的分布及來源研究結(jié)果表明部分沉積物中γ-HCH所占百分比高達50%以上,從而推斷存在林丹的輸入,與本文研究結(jié)論類似.
圖1 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有機氯農(nóng)藥的組成Fig.1 Composition of 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 in the liver of waterbirds from Honghu wetland
2.2.2 DDTs 在 DDTs中,p,p’-DDE與 p,p’-DDT在所有樣品中均有檢出,p,p’-DDD的檢出率為88%,o,p’-DDT的檢出率為60%.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 DDTs的組成見圖1C,p,p’-DDE、p,p’-DDD、o,p’-DDT與p,p’-DDT相應的平均含量范圍分別為0.08-74.51, n.d.-1.53, n.d.-11.29,1.51-2.66ng/g ww,分別占總 DDTs的2.9%~86.6%,0~4.0%,0~71.8%,2.7%~97.1%.從圖1C中可看到,白鷺、池鷺和綠翅鴨肝臟中DDTs以 p,p’-DDE為主,綠頭鴨和豆雁肝臟中DDTs以p,p’-DDT為主,骨頂雞肝臟中DDTs以o,p’-DDT為主.o,p’-DDT在DDTs四種異構(gòu)體中最不穩(wěn)定,而且在環(huán)境中能很快被代謝掉[22],這可能是 o,p’-DDT在部分樣品中未檢出的原因.本研究中大多數(shù)水鳥肝臟中高含量的 p,p’-DDE和低檢出率的o,p’-DDT說明洪湖濕地DDTs主要是以歷史殘留為主.另外,對洪湖表層沉積物和水生生物中 DDTs的研究表明洪湖表層沉積物中DDTs主要為p,p’-DDE和o,p’-DDT,螃蟹、鯽魚和鳙魚肌肉中DDTs主要為p,p’-DDE[10],進一步說明洪湖濕地大多數(shù)水鳥肝臟中p,p’-DDE為主要的DDTs的原因.我國自1983年禁止工業(yè)DDT的生產(chǎn)和使用后,工業(yè)DDT在我國一些地區(qū)仍被用于瘧疾控制和漁船抗污涂料的添加劑;另外,三氯殺螨醇被廣泛用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如棉花栽培和果樹病蟲害防治等,成為我國東南部地區(qū)現(xiàn)今DDT污染最重要的來源,也是本研究中部分水鳥肝臟中DDTs以p,p’-DDT和o,p’-DDT為主的可能原因[23].
2.2.3 其他 OCPs HCB是一類廣泛存在的污染物,它主要用于生產(chǎn)五氯酚鈉和控制釘螺中血吸蟲的農(nóng)藥.在本研究中,HCB在所有樣品中均有檢出,其平均含量范圍為0.09~3.11ng/g ww,占總 OCPs的0.7%~6.0%.洪湖位于江漢平原東南部,是我國主要的生產(chǎn)糧食和棉花的產(chǎn)地之一,同時,洪湖市50年代也是血吸蟲流行病的高發(fā)地區(qū),20世紀曾廣泛使用五氯酚鈉消滅血吸蟲,而HCB是生產(chǎn)五氯酚鈉的主要中間體,這可能是該地區(qū)HCB濃度相對其他農(nóng)藥檢出率較高的原因之一.另外,Zhou等[24]也報道了HCB是江漢平原地區(qū)河水、地下水和土壤中較頻繁檢出的一類污染物.
七氯和七氯環(huán)氧化物在所有樣品中均有檢出,其平均含量范圍為0.10~1.60,0.05~0.39ng/g ww.研究表明在生物體內(nèi)七氯會很快被代謝成七氯環(huán)氧化物[25].本研究水鳥肝臟中七氯/(七氯+七氯環(huán)氧化物)比值為0.46~0.97(圖1D),說明研究區(qū)存在新的輸入.對于其他 OCPs,除反式-九氯和硫丹Ⅰ檢出率低于60%外,其他均在大多數(shù)樣品中得以檢出.氯丹類農(nóng)藥中反式-氯丹占主要,約為總氯丹含量的40%左右;硫丹類農(nóng)藥中則主要為硫丹硫酸鹽,其次為硫丹Ⅱ.在環(huán)境中,反式-氯丹較順式-氯丹更易被降解[20];而硫丹在生物體內(nèi)可快速轉(zhuǎn)化為硫丹硫酸鹽,因此,本研究中氯丹和硫丹的組成特征表明氯丹可能存在新的輸入,而硫丹則發(fā)生了高度降解.另外,艾氏劑、異狄氏劑和狄氏劑在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均有檢出,含量范圍為0.05~0.19,0.04~0.15,0.33~1.22ng/g ww,分別占總OCPs的0.2%~1.4%,0.1%~1.0%,1.0%~8.8%.與HCHs和DDTs相比,這些污染物含量普遍偏低,這主要是因為七氯、氯丹、硫丹在我國使用較少,而艾氏劑、狄氏劑和異狄氏劑則未曾在我國使用.安瓊等[26]檢測出無錫太湖地區(qū)不同年齡夜鷺體內(nèi)艾氏劑、狄氏劑和異狄氏劑殘留量分別為n.d.~3.2,5.2~9.6,0.90~3.8ng/g ww;另外,龔鐘明等[27]發(fā)現(xiàn)太湖夜鷺幼鳥食物、覓食地底泥中也檢出不同含量的艾氏劑、狄氏劑和異狄氏劑,這些研究結(jié)果說明盡管我國未曾使用這類農(nóng)藥,但由于大氣傳輸或其他方式,這些污染物在我國不同環(huán)境介質(zhì)中廣泛存在,但含量普遍較低.
2.3 種間、性別間OCPs分布差異
為了比較不同種類水鳥體內(nèi)污染物的殘留差異,對水鳥肝臟中∑OCPs進行了單因素方差分析(樣品數(shù)量≥3).結(jié)果表明,∑OCPs含量種間差異顯著(P<0.01, F=8.79),并且白鷺和池鷺肝臟中∑OCPs明顯要高于骨頂雞、綠翅鴨、綠頭鴨,骨頂雞、綠翅鴨、綠頭鴨要高于豆雁,這可能主要取決于其取食習性.白鷺和池鷺屬于鷺科水鳥,是食魚性鳥類;骨頂雞、綠翅鴨、綠頭鴨為雜食性水鳥;而豆雁為植食性水鳥;因此,與其他鳥類相比,食魚性鳥類白鷺和池鷺能夠攝取和富集更多的有機污染物,其次為雜食性鳥類,最后為植食性鳥類.已有相似研究表明,食魚性鳥類體內(nèi)有機氯殘留水平高于雜食性和食草性鳥類,并認為肝微粒體活性低是這些食魚性鳥類能大量富集有機氯的原因[8,15].關(guān)于鷺科水鳥體內(nèi)高含量的OCPs的研究也有相關(guān)報道[5],這源于這類水鳥以魚為主食,在食物鏈中營養(yǎng)級相對較高.盡管白鷺和池鷺均為食魚性鳥類,但白鷺組織中 OCPs含量明顯高于池鷺,可能與其所處營養(yǎng)級別有關(guān).這兩類水鳥體內(nèi) δ15N含量表明(表1),白鷺的營養(yǎng)級別要比池鷺高.這與它們的食物組成一致.白鷺的食物主要以鯽魚、鰱魚和鳊魚為主(接近100%),而池鷺的食物以小型魚類為主(89%),兼食少量植物性食物.雜食性鳥類OCPs的殘留差異不大,很大程度上與這些鳥類的食物組成相似相關(guān).骨頂雞植物性食物占74%,動物性食物為5%.綠翅鴨植物性食物占69%,動物性食物占12%.而綠頭鴨植物性食物占79%,動物性食物占8%.
為研究性別對水鳥體內(nèi) OCPs含量的影響,選取樣品數(shù)量n≥3的水鳥進行分析,研究區(qū)不同性別水鳥肝臟中各OCPs的含量見圖2所示.
圖2 洪湖濕地不同性別水鳥肝臟中OCPs的含量Fig.2 Sex-related differences in OCP concentrations in the liver of waterbirds from Honghu wetland
從圖2中可看到,水鳥不同性別間HCHs基本無差異除白鷺雄性水鳥略高于雌性外;對于DDTs、∑Others和∑OCPs,白鷺、池鷺雄性水鳥中含量高于雌性水鳥,骨頂雞、綠翅鴨和綠頭鴨不同性別間 OCPs含量基本相當.這可能是因為水鳥一般于6~7月產(chǎn)卵,而本研究中白鷺和池鷺采集于8月份,而在此期間雌性水鳥可以通過產(chǎn)卵的方式將體內(nèi)部分污染物排出體外,從而減輕自身污染物的負擔,由此導致雌性水鳥體內(nèi)有機氯含量比同類雄性水鳥低.骨頂雞、綠翅鴨和綠頭鴨于次年2月份采集,其中綠翅鴨均為幼鳥,從而這些水鳥不同性別間 OCPs含量差異不明顯.部分研究表明雄性鳥類體內(nèi)有機氯含量要高于雌性[15],但有些報道表明雌性鳥類體內(nèi)有機污染物含量與雄性鳥類相當甚至更高[28].Donaldson等[29]發(fā)現(xiàn)美國雄性白鵜鶘肝臟中大多數(shù)有機氯含量要明顯高于雌性鵜鶘,并認為這種差異的產(chǎn)生是雌性鳥類在產(chǎn)卵期間排泄掉了這些污染物.Buckman等[30]對于產(chǎn)卵期前采集的不同性別鳥類中有機氯含量差異研究發(fā)現(xiàn),除肝臟中DDTs外,不同性別鳥類有機氯含量差異不明顯.
2.4 水鳥肝臟中OCPs風險評價
目前,國際上關(guān)于水鳥組織中20種OCPs的研究較少,因此,本文僅對HCHs和DDTs的含量與已有報道進行了比較.與已有研究相比,洪湖池鷺肝臟中 DDTs含量與我國南部池鷺處于同一水平(1.6~370ng/g ww)[8],遠低于印度南部本地遷徙鳥(67~13000ng/g ww)[28]、希臘白鷺(60.8~1590ng/g ww)[31]和西班牙游隼(379~10805ng/g ww)、燕隼(325~63381ng/g ww)[32].對于鴨科水鳥,研究區(qū)綠翅鴨和綠頭鴨肝臟中 HCHs含量與白洋淀鴨子(0.9~5.0ng/g ww)[33]和伊拉克地區(qū)綠翅鴨、綠頭鴨和針尾鴨等鴨科水鳥(0.5~8ng/g ww)[34]處于同一水平;DDTs含量略高于白洋淀鴨子(0.3~2.8ng/g ww)[33],但遠低于伊拉克地區(qū)的綠翅鴨、綠頭鴨和針尾鴨等鴨科水鳥(156~561ng/g ww)[34].希臘小葦鳽、白鸛、白鷺等水鳥肝臟中艾氏劑、異狄氏劑和狄氏劑的平均含量范圍為n.d.~19.9, n.d.~3.28, n.d.~15.0ng/g ww[31],高于我國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相應污染物的含量.總體而言,我國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 OCPs含量處于較低水平.
水鳥體內(nèi)高含量的 OCPs會導致鳥類慢性中毒、蛋殼變薄易脆、孵化率下降、繁殖能力降低、致死等[5].據(jù)報道,當環(huán)頸椎和美國紅隼卵中β-HCH和γ-HCH含量分別高達10000和5500ng/g ww時會對其孵化率造成影響;食魚型鳥類卵中p,p’-DDE含量超過2800ng/g ww會產(chǎn)生生殖障礙[35].成年大白鷺肝臟中 p,p’-DDE濃度達到123300ng/g ww 將導致其卵殼破裂[36];當超過569740ng/g ww時將致死[37].當鳥體內(nèi)七氯含量達到1500ng/g時將會影響整個鳥群的繁殖率[38];紅隼肝臟中狄氏劑含量為9000ng/g ww或異狄氏劑含量超過510ng/g時將產(chǎn)生致死效應[39].綠頭鴨通過攝取不同狄氏劑含量的食物(0.5×10-6和3.0×10-6g/g)發(fā)現(xiàn)當食物中 dieldrin含量為3.0×10-6g/g時胚胎存活率下降9.6%[40].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 OCPs的含量遠低于上述報道的限值,因此對該地區(qū)水鳥種群產(chǎn)生危害較小.
3.1 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絕大多數(shù) OCPs均被檢出,其中 HCHs、DDTs和 HCB檢出率高達100%,20種 OCPs的總平均含量范圍為6.33~129.25ng/g ww,DDTs為最主要的 OCPs,占總OCPs的38.3%~93.0%.
3.2 在大多數(shù)水鳥肝臟中,β-HCH和p,p’-DDE分別為主要的HCHs和DDTs,不同污染物的組成及同系物比值說明HCHs、DDTs和硫丹主要為歷史殘留,而七氯和氯丹類農(nóng)藥存在新的輸入,艾氏劑、異狄氏劑和狄氏劑可能通過大氣傳輸或其他方式進入研究區(qū).
3.3 ∑OCPs含量種間差異顯著,白鷺和池鷺明顯高于骨頂雞、綠翅鴨、綠頭鴨,骨頂雞、綠翅鴨和綠頭鴨高于豆雁,主要與其飲食習性相關(guān).大多數(shù)水鳥不同性別間 HCHs基本無差異;對于DDTs、∑Others和∑OCPs,白鷺、池鷺雄性水鳥中含量高于雌性水鳥,其他水鳥性別間差異不明顯,主要與其采樣時間和年齡有關(guān).
3.4 與國內(nèi)外已有研究相比,洪湖濕地水鳥肝臟中 OCPs含量處于較低水平,并低于已報道的能產(chǎn)生不利效應的限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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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謝:感謝李豐、劉佳、瞿程凱等在采樣、樣品測試過程中給予的幫助!
Distribution of 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 in the liver of waterbirds from Honghu wetland, Central China.
HU Ying1, QI Shi-hua1*, YUAN Lin-xi1
(State Key Laboratory of Biogeology and Environmental Geology, China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 Wuhan430074, China). China Environmental Science,2014,34(8):2140~2147
Twenty 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 (OCPs) were measured in the liver of six waterbird species from Honghu wetland. Among OCPs, DDTs were the most prevalent compounds (38.3%~93.0%), with average concentration ranging from2.74 to121.72ng/g wet weight. The accumulation profiles of HCHs and DDTs suggested that these OCPs in the Honghu wetland were largely derived from historical usage. Significant interspecific differences were observed in the levels of sum OCPs in the liver of all waterbirds (P<0.01). Concentrations of total OCPs in little egrets (Egretta garzetta) and chinese-pond herons (Ardeola bacchus) (37.91~137.22ng/g wet weight) were higher than those in the other birds (5.00~21.49ng/g wet weight), which might be attributed to their different dietary habits. Higher average concentrations of OCPs were observed in males (little egrets:136.90ng/g wet weight; chinese-pond herons:52.41ng/g wet weight) than in females (little egrets:126.60ng/g wet weight; chinese-pond herons:49.78ng/g wet weight) for little egrets and chinese-pond herons. Compared with other regions worldwide, concentrations of OCPs in waterbirds from Honghu wetland were at low levels. The analysis of risk assessment indicated that the concentrations of OCPs detected in the present study were not expected to pose any hazard to waterbird populations.
t:organochlorine pesticides (OCPs);waterbird;Honghu wetland
X592
:A
:1000-6923(2014)08-2140-08
胡 英(1985-),女,湖北監(jiān)利人,博士,主要從事環(huán)境地球化學方面的研究工作.
2013-11-15
中國博士后面上基金項目(20100480928)
* 責任作者, 教授, shihuaqi@cug.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