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昕
摘要:美國著名漢學(xué)家宇文所安在《中國文論:英譯與評論》一書中對中國古代文論進(jìn)行了英譯和跨文化闡釋,該書反映了西方學(xué)者在西方思想背景下對中國古代文論的認(rèn)識和理解。基于此,節(jié)選該書關(guān)于《詩大序》中兩段文字的翻譯和闡釋,討論比較詩學(xué)視野里詩歌的功用和分類。通過詳細(xì)地比較和對比,找出英譯中國文論的優(yōu)點(diǎn)與不足,繼而對中西文論有更深刻的認(rèn)識。關(guān)鍵詞:比較詩學(xué);翻譯;詩歌的功用;詩歌的分類中圖分類號:I22文獻(xiàn)標(biāo)志碼:A文章編號:1001-7836(2014)02-0125-03宇文所安的《中國文論:英譯與評論》能被選為哈佛大學(xué)權(quán)威教程,說明了此書的實(shí)力,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西方學(xué)者對中國文論的理解和闡釋。本身要翻譯中國古代言簡意賅的文字就不是一件易事,若還要用西方理性的模式翻譯、闡釋中國古代經(jīng)驗性、描述性的文論,就更是難上加難。因此,翻譯中信息的缺失或轉(zhuǎn)變在所難免。關(guān)于中國文論的翻譯,宇文所安談到:“在中文里原本深刻和精確的觀點(diǎn),一經(jīng)譯成英文,就成了支離破碎的泛泛之談。唯一的補(bǔ)救之策就是注釋,如果不附加解說文字,那些譯文簡直不具備存在的理由?!盵1]14由此可見翻譯的艱辛和闡釋的不易,以及譯者解決難題的思路?,F(xiàn)以《詩大序》的兩段文字(分別涉及到詩歌的功用和分類)為例,探討宇文所安的翻譯和闡釋,及其對中國文論關(guān)于詩歌功用和分類的理解。
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詩。先王以是經(jīng)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fēng)俗。Thus to correct [the presentation of] achievements and failures, to move Heaven and Earth, to stir the gods and spirits, there is nothing more apposite than poetry. By it the former kings managed the relations between husbands and wives, perfected the respect due to parents and superiors, gave depth to human relations, beautifully taught and transformed the people, and changed local customs.[1]45
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fēng),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Thus there are six principles in poems (1) Airs; (2) exposition;(3) comparison;(4) affective image; (5) Odes; (6) Hymns[1]46.一、詩歌的功用
宇文所安翻譯及理解詩歌的功用時,大部分時候做得還不錯,基本上能做到對等地傳遞信息,有時還作了適當(dāng)?shù)难a(bǔ)譯,能夠讓不精通中國文化的外國人明白一些字面翻譯無法傳遞的問題。
例如,“動”有“移動,活動,變動;感動,感觸”[2]159等意思,與英文里move“位置的變動;使感動”的意思恰好對等。“感”是“感動”,還可通“撼”。Stir也有“輕微攪動;使感動”的意思,區(qū)別在于英文沒有中文原詞的程度劇烈,但也是能夠讓讀者接受的?!俺伞庇小巴瓿?;促成”的意思,而該詞的英文翻譯十分得當(dāng)。perfect作動詞講是“完成、完善”,比promote好,因為,想必孝敬之風(fēng)古來有之,并不是詩歌促成了孝敬,而是使孝敬這一觀念更深入人心。把“孝敬”這個詞細(xì)化翻譯成對長輩的孝與對上級的敬也很貼切。雖現(xiàn)代漢語中“孝敬”成了偏義復(fù)詞,幾乎就是“對長輩的孝”,而古漢語中這個詞的的確確是兩個詞。從“成孝敬”的英譯就可看出宇文所安譯介時的良苦用心和深厚功底,即不僅要翻譯好,還要傳達(dá)非字面的信息,使英文讀者能明白其中的奧妙?!昂瘛痹诠艥h語中可作動詞,在這里是“使人倫習(xí)俗淳厚”。英譯翻出了動作,也譯出了內(nèi)涵,“淳厚”約等于“有深度”。中文里有成語“移風(fēng)易俗”,因而“移”與“易”幾乎是同意的,把移譯作change是貼切的。
從以上這些譯得恰當(dāng)?shù)淖衷~中,中國讀者或英文讀者都能看出宇文所安的中英文功底和對中國文化的了解。然而,當(dāng)翻譯涉及到的是富含文化差異、文論差異的詞時,宇文所安的努力就未必是十全十美的了。
例如,“正”在《中國古代文學(xué)理論讀本》中的意思是“糾正政治上的缺點(diǎn)”[3]。據(jù)此翻譯,也還說得過去。而“正”還有“決定、判定”的意思,如柳宗元《駁復(fù)仇議》“窮理以定賞罰,本情以正褒貶”[4]中的用法。而究其上下文,《詩大序》中的“正得失”更偏向于第二種意思。如果把第一句譯回中文,就成了改正表現(xiàn)出來的得與失。既出現(xiàn)了不必要的增譯,又犯了常識性錯誤?!对姶笮颉分械捻樞蚴恰肮砩瘛保⒆g中改變了順序。究其原因,gods and spirits在英文中的順序是固定的,因為西方人多信仰基督教,神明至高無上。而中國人除了敬神,也敬鬼,表現(xiàn)在語言上就不是“神”必須在“鬼”之前。apposite是“適當(dāng)?shù)摹?,與《中國古代文學(xué)理論讀本》中“靠近、接近,引為相近、近似”的意思符合,但《詩大序》權(quán)威之一孔穎達(dá)曾言:“何休云,莫近,猶莫過之也?!盵5]因而,“莫近”即“莫過,沒有什么能超過”[6]36??梢姡谶@個詞的解釋上,宇文所安與今人理解相近,而同古人與主流的理解相離?!敖?jīng)”被理解成了“經(jīng)營;設(shè)法做成”的manage,其原義應(yīng)是“常道,動詞,使夫婦之道入于正常”[6]36?!叭藗悺北蛔g作human relations,英文中本有ethical relations這個短語,宇文所安肯定是知道的,后者更貼近原文。二、詩歌的分類
第二段翻譯涉及到爭論已久的文論問題——詩歌的分類,即對“六義”的理解和闡釋。細(xì)看《周禮·春官》里“大師……教六詩:曰風(fēng),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7]的順序,會發(fā)現(xiàn)《詩大序》繼承了《周禮》,保存了這樣一個順序?!帮L(fēng)、賦、比、興、雅、頌”的排列順序有別于歷代文人將“風(fēng)、雅、頌”視為體裁,將“賦、比、興”視為表現(xiàn)手法的傳統(tǒng)。一方面,宇文所安忠實(shí)于《詩大序》原文中“六義”的順序,并在注釋中讓讀者參看另一作者的英文文獻(xiàn)以了解中國古代詩歌的分類[1]58;另一方面,將“風(fēng)、雅、頌”的譯文首字母大寫,將“賦、比、興”的譯文首字母小寫,暗合歷代文人的詩歌分類標(biāo)準(zhǔn),不得不說是個高明的做法。即便如此,他的翻譯和解釋也沒能很好地傳達(dá)出“六義”的原意。
“風(fēng)”被譯作Airs,這個英文單詞也有“旋律;曲調(diào)”的意思。若單是表明“風(fēng)”是種體裁,這樣翻譯也比較好了。但“風(fēng)”有三層意思:作為詩歌體裁的風(fēng),如國風(fēng);作為諷刺,諷諫[6]36,如“下以風(fēng)刺上”;作為教化[6]36,如“上以風(fēng)化下”。也就是說,宇文所安的翻譯沒能譯出“風(fēng)”的后兩層意思,即它的功用沒能在英譯中凸顯出來。所幸有上下文,讀者可從《詩大序》及其譯文中找到這兩層意思?!帮L(fēng)”的翻譯反映出了這樣一個狀況:不言尚有,言之則失。因為宇文所安在翻譯精煉的術(shù)語時,他要在盡量短的篇幅里翻譯出各層意思并保持神似與形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只好把某層意思翻譯并固定下來,這樣做,反而造成了其他意義的流失。
至于“賦”、“比”、“興”,先來看看歷代文人的解釋。鄭玄認(rèn)為:“賦之言鋪,直鋪陳今之政教善惡;比,見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類以言之;興,見今之美,嫌于媚諛,取善事以喻勸之?!盵8]鄭眾曾言:“比者,比方于物;興者,托事于物?!盵9]摯虞在《文章流別論》中說:“賦者,敷陳之稱也;比者,喻類之言也;興者,有感之辭也?!盵10]鐘嶸寫道:“故詩有三義焉:一曰興,二曰比,三曰賦。文已盡而意有余,興也;因物喻志,比也;直書其事,寓言寫物,賦也。”[11]朱熹曾先后提到“賦者,敷陳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盵12]“賦”在宇文所安的翻譯里成了exposition(闡釋、說明),雖譯出了意義卻失去了“鋪陳”的氣勢。“比”被譯作comparison,而“比”的意思并不僅限于“比較”,它“包括比喻和比擬兩個方面”[13],其作用是把抽象的內(nèi)容具體化,把隱蔽的本質(zhì)揭露出來,如《詩經(jīng)·碩鼠》把剝削階級比作偷食勞動果實(shí)的大老鼠,就是一種形象深刻的比擬。詩經(jīng)中常會用到“比”的一種手法:反比,即比喻和反面襯托的結(jié)合。例如,“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也?!盵14]用能夠轉(zhuǎn)動的小石頭來反比主人公的矢志不移??梢?,英譯不僅顯得籠統(tǒng)、含混,還容易造成誤解——comparison在英文中往往是指正面的比較。即使拋開對精煉的追求,將一個字的“興”譯作affective image,也不能把它的內(nèi)涵翻譯清楚。不難看出,英譯只翻出了借物這層用法。興,“起也”[15],即借用其他事物以引起所歌詠的對象?!对娊?jīng)》中主要有兩種形式的興:借句起興和借物起興。特別是借句起興,“一般與正意聯(lián)系不大,只起一個開頭或起韻的作用。”[16]例如,“交交黃鳥,止于棘。”“交交黃鳥,止于桑”,“交交黃鳥,止于楚。”[17]這三處中的“交交”就是鳥聲起興,同時棘(急)、桑(喪)、楚(痛楚)也是語音雙關(guān)。但英譯未能譯出借句起興。
“雅者,正也,正樂之歌也?!盵18]梁啟超也認(rèn)為“雅”與“夏”古字通,“雅音即夏音,猶言中原正聲云爾。”[19]所以,將“雅”譯作Odes(長篇頌詩)仍有意義缺失,沒能翻出“正樂”?!绊灐奔础拔枞荨?,“頌之訓(xùn)為美盛德者余也。頌之訓(xùn)為形容者本義也。”[20]“頌”是周天子和諸侯祭祀時演奏的歌舞典,是歌功頌德之作。本義為形容,也就是借著舞蹈表現(xiàn)詩歌的情志。宇文所安翻譯成Hymns,沒把舞容譯出來。Hymns還有宗教意象,是基督徒贊美上帝的頌歌。英譯可能會使不知情的外國讀者誤以為古代中國人信仰上帝。
綜上,宇文所安的翻譯有以下三個特點(diǎn)。首先,譯者對于詩歌功用的理解與中國歷代文人的注解有出入,與今人的理解出入不大,但這種理解不是主流。第二,翻譯技巧上,存在著增補(bǔ)漏譯,與原文順序不一致,打破結(jié)構(gòu),搭配不當(dāng)?shù)葐栴},這些主要是由于文化差異和中英文的不對等造成的。第三,在翻譯第二段詩歌的分類時,英語的“不足”被暴露殆盡。由于語言、文化、宗教等的不同,要找到對等翻譯是很難的,特別是涉及到詩歌的功用和分類時,要用一個英語單詞來翻譯一個意思凝練了的、流傳了幾千年的、多重意義的術(shù)語,并做到面面俱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當(dāng)然,在導(dǎo)言中,譯者也說明了他在翻譯文論時所作處理的意圖,即盡量保留中文的原樣[1]14。盡管如此,文論的翻譯還是不盡如人意。三、理論闡釋
《中國文論:英譯與評論》作為哈佛大學(xué)的權(quán)威教程,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西方學(xué)者對中國文論的理解和闡釋。而宇文所安在譯文之后旁征博引、中西結(jié)合地解釋中國文論,的確做得非常到位,彌補(bǔ)了翻譯中的不足。
就《詩大序》前文中提到的“情動于中”如何轉(zhuǎn)到“動天地”等,劉若愚認(rèn)為這段缺乏邏輯,他說詩的社會政治功用不等于藝術(shù)功用,就是反應(yīng)論不等于實(shí)用論,并批評《詩大序》缺乏足夠的過渡,不該用表示因果關(guān)系的“故”[21]。宇文所安對這個“故”做出了巧妙合理的解釋:“詩歌不只發(fā)自某種感動,詩歌也能‘感動他物。這里用了牛頓物理學(xué)——等力傳送”[1]45。這樣,根據(jù)“力是相互的”的原理,宇文所安就把中國文論里“動”的施行者和承受者解釋清楚了,也把西方文論中的詩歌(或者說文學(xué))反映論與表現(xiàn)論結(jié)合起來,還滲入了賀拉斯“寓教于樂”的思想。譯者還細(xì)述了中國文論學(xué)者持有的詩歌教化觀念,引用孔穎達(dá)的觀念,證明儒家的教化不是強(qiáng)迫的,而是通過詩樂舞合璧,潛移默化地感染世人,但由于樂譜失傳,后人不得不注疏,以表現(xiàn)原詩中內(nèi)在的“德”[1]45。除了解釋清詩歌如何“動天地……”宇文所安在此還暗合了《周禮·春官》中的“六德”、“六律”。
對于爭論數(shù)千年的“六義”問題,宇文所安也認(rèn)為“風(fēng)”、“雅”、“頌”為體裁,“賦”、“比”、“興”為表現(xiàn)手法,并詳細(xì)闡述了“賦”、“比”、“興”,使讀者對其用法有更深的了解。與翻譯時的狀況差不多,宇文所安沒能解釋完善“比”和“興”,只談到個別用法;“賦”的解釋還是很好的[1]46。最后,他還綜述了中西文學(xué)分類系統(tǒng)差異的原因。中國文學(xué)因有“興”而發(fā)展出一套情緒分類系統(tǒng),以及與每一種情緒相關(guān)的情境和環(huán)境范疇。由于“有作為整體心理狀態(tài)之顯現(xiàn)的語言概念,所以就有情緒語匯”[1]46-47。西方修辭的分類系統(tǒng)則源于有“符號”和“指涉”的語言概念,因此有了圖示和比喻修辭法[1]47。[JP2]這段解釋,不僅清楚明了,也把中西文學(xué)文論結(jié)合起來,達(dá)到了“比較”中西詩學(xué)關(guān)于詩歌的功用和分類的目的。[JP]四、結(jié)語
其實(shí),我們自己將古代中國文論文本翻譯成白話文時,也同樣會有“支離破碎的泛泛之談”的感受。這樣看來,宇文所安在譯介《詩大序》時已做得相當(dāng)不錯。他基本上能做到對等地傳遞信息,有時還做了適當(dāng)?shù)难a(bǔ)譯,能夠讓不精通中國文化的外國人明白一些字面翻譯無法傳遞的問題。雖然有些不足,都主要是由于中文與英文的差異,中西文化、文論(特別是詩歌的功用和分類)、文學(xué)不完全對等客觀現(xiàn)實(shí)造成的。而他在比較中西文論,尤其是在比較中西詩學(xué)關(guān)于詩歌的功用和分類,闡釋其共同點(diǎn)與區(qū)別,特別在解釋中國文論的獨(dú)特之處時所做出的努力和貢獻(xiàn),是有目共睹的。參考文獻(xiàn):[1]〖ZK(#〗宇文所安.中國文論:英譯與評論[M].王柏華,陶慶梅,譯.上海: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2002.[2]古代漢語字典編委會.古代漢語字典[K].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5:159.[3]陳洪,盧盛江.中國古代文學(xué)理論讀本[M].天津:南開大學(xué)出版社,2004:2.[4]柳宗元.駁復(fù)仇議[G]∥中華書局編輯部編.名家精譯古文觀止.北京:中華書局,2008:370.[5][漢]毛公傳,鄭玄箋,[唐]孔穎達(dá)等正義,黃侃經(jīng)文句讀.毛詩正義[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16.[6]曹順慶.兩漢文論譯注[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7]陳戍國點(diǎn)校.周禮·儀禮·禮記[M].長沙:岳麓書社,2006:52.[8]鄭玄.周禮注疏[G]∥曹順慶.兩漢文論譯注.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31.[9]鄭眾.周禮注疏[G]∥曹順慶.兩漢文論譯注.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31.[10]〖ZK(#〗摯虞.文章流別論[G]∥曹順慶.兩漢文論譯注.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31.[11]鐘嶸.詩品序[G]∥曹順慶.兩漢文論譯注.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31.[12]朱熹.詩集傳[G]∥曹順慶.兩漢文論譯注.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31.[13]劉靖安.談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賦比興手法[J].殷都學(xué)刊,1982,(2):48.[14]詩經(jīng)·國風(fēng)·邶風(fēng)·柏舟[K]∥遲文浚.詩經(jīng)百科辭典.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98:32-33.[15]劉勰.文心雕龍[M].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97:146.[16]郭丹.中國古代文學(xué)史專題(上):先秦至魏晉南北朝文學(xué)[M].上海:學(xué)林出版社,2005:26.[17]詩經(jīng)·國風(fēng)·秦風(fēng)·黃鳥[G]∥遲文浚.詩經(jīng)百科辭典.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98:223.[18]朱熹.詩經(jīng)集傳[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128.[19]梁啟超.釋“四詩”名義[G]∥郭萬金.詩經(jīng)二十講.北京:華夏出版社,2009:316.[20]阮元.研經(jīng)室一集·釋頌[M]∥遲文浚.詩經(jīng)百科辭典.沈陽: 遼寧人民出版社,1998:1703.[21]劉若愚.中國文學(xué)理論[M].杜國清,譯.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6:179-18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