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劉瀟然
“天鵝湖”的悲歡離散
撰文/劉瀟然
很久以前,人類還沒有踏足這片土地,在東方的大海邊,有著這樣一片天鵝湖。從天空上看,一條細長的金色沙堤,將湖與海隔開;月牙形的湖面,就像是月亮降落在遼遠的沙灘上,波光粼粼的湖水如月光皎潔,后來人們給它起名叫“月湖”。當大海的那邊波濤洶涌,月湖卻永遠水平如鏡——清澈的泉水匯成條條溪流從郁郁蔥蔥的連綿的山脈流淌下來,從不同的方向進入湖中,形成了世上罕見的咸淡水湖,成群的水鳥們鳴叫著戲水,縈繞著在湖面上飛翔降落;碧綠湖水清澈見底,長長的水草在水中搖曳,魚蝦翔游其間,好一片天光樂土!”
這里就是榮成,它位于膠東半島最東端,山脈呈東西。北、東、南三面環(huán)海,海岸線曲折,總長近350千米,在以成山衛(wèi)盡頭為界的東南海岸,與大海相通45千米,東北向西南走向的狹長地段,有多處潟湖。被譽為“東方天鵝王國”的榮成天鵝湖,屬中緯度溫帶季風區(qū),受冷暖空氣交替影響,夏無酷暑,冬無嚴寒,年平均溫度11.2度,冬天溫度一般在0度左右,陽光充足,光照時間長,空氣新鮮,為天鵝群和多種鳥類過冬提供了充足的餌料和淡水,是天鵝生活的最佳環(huán)境。每到秋天來臨,當蘆葦叢泛起了金紅色,成群的天鵝便先后從遙遠的西伯利亞、蒙古、新疆等不同的地方,不遠萬里,飛行數(shù)月,來到這里度過一個完整的冬天。
然而就是這樣一處圣地,卻藏著一個又一個鮮為人知的感人故事,而發(fā)現(xiàn)這些故事的正是《天鵝湖筆記》的導演——段佳老師。從導演自身歷時10年在山東榮成天鵝湖的所見所聞和采訪收集的大量素材作為主線,最初為了逃避大城市的紛擾,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這片美麗的天鵝湖開始,到20世紀60年代人們大量屠殺天鵝致使天鵝幾近消亡。改革開放后,大興土木發(fā)展旅游地產(chǎn),大肆圍海造田給天鵝湖造成的嚴重破壞,到今天不斷被改變的現(xiàn)狀,慢慢地給我們提出了一個個深刻的人生課題。
當段佳導演來到這片世外桃源之地,想進一步了解這片土地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人們的沉默,她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問號,終于有一天,段佳導演找到了被稱為“天鵝之父”的李明偉老人,才帶我們打開了這個神秘的窗口……
原來在這樣一片延續(xù)了700年自然、天鵝、人類和諧共生的山、湖間,自20世紀60年代初被徹底打破了這里的寧靜,貧窮和饑餓占領了這里,人們開始吃天鵝肉并用它們潔白的羽毛制作商品。一些人自制土搶、土炮以打天鵝為生,特別是在過年的時候,殺了天鵝在集市上賣?!稗r(nóng)業(yè)學大寨”運動中,最多的一次能打下30、40只天鵝的人就能被評為勞動模范。在這樣的時期里,這片圣潔之地,儼然變成了地獄。而李明偉卻在這樣的時期里,像地藏菩薩一樣,逆著人潮,在學校里帶領著學生們偷偷做起了保護天鵝的事情。終于,最后感動了國家,并使這片東方最大的天鵝湖大白于天下。
然而,天鵝們躲過了肆虐的殺戮,卻逃不過現(xiàn)代文明中人們的貪婪。20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中國進入向“錢”看的時代,為了發(fā)展旅游業(yè),大興土木,在長長的沙堤上用水泥修造了至今渺無游人的公園。即使這樣,“天鵝之父”李明偉的學生——老袁,正向佛陀的弟子一樣虔誠而又智慧地依然守護著這里,他還有一項本領就是能夠聽懂天鵝的話。
作為農(nóng)民的老袁,卻有著一個“天鵝衛(wèi)士”的稱號,他說曾經(jīng)的理想是做一個世界級的天鵝醫(yī)生。迄今救助過300多只天鵝,其中有中毒的、饑餓致病的、翅膀或腿受傷的成年或幼年天鵝。他的家成了傷病天鵝的家,后來他成立了第一個天鵝民間保護協(xié)會,設立不同的觀察點,只要有受傷的天鵝大家都會送到他家來。老袁到今天可以稱為中國唯一真正的天鵝專家,記者們不斷地報道他救治天鵝的感人事跡。但在《天鵝湖筆記》的故事中,段佳導演把著重點放在了老袁與天鵝的特殊關系上,因為至今沒有人能夠像老袁這樣與天鵝靈犀相通,有人說:“他是被天鵝捂著了,是死去的天鵝王轉世在這守護著它的孩子們……”而在老袁的故事里,卻給我們又打開了另一扇窗,發(fā)現(xiàn)了一個部落主義的故事……
靜謐的清晨,湖面上結著冰,天鵝湖中一片寧靜,淡淡的潔白湖面,被晨光襯托的蘆葦下撒上了一片暖色,朦朦朧朧中,仿佛看到了天鵝群,它們在溪邊或飲水、或鳴叫、或飛翔。偶爾蹦出一兩只小天鵝飛落到別人的家中,被那家的大天鵝叼著它的尾巴趕到一邊去,它的家人們一邊呼喚它,一邊向欺負它的那只大天鵝討回公道,好像在說“ 你為什么欺負我家孩子?你太矯情了!”最后欺負人的大天鵝不好意思地悻悻而去。天鵝們小心翼翼地在冰上走,一只小天鵝被另一只踢了屁股,一只腳落進了水里,兩只小天鵝飛落時在冰上站不住滑了很遠,摔坐在地上。就在這樣一片寧靜的湖冰上,大家開始慢慢懂得天鵝,它們就像是飛行的部落,一個族群、一個族群的依水源而聚。而這些族群就像人類的一個個村莊,它們的領地擇水源而居,一個村子占據(jù)這處水源,另一個族群占著另一處,天鵝湖共有5、6處淡水水源,從山上的溪水流入湖中,這就是它們的家園。
就這樣,老袁孤軍奮戰(zhàn)了無數(shù)個日夜,有匯聚也有離散,每年的3月份,天鵝會展示它們“夕陽的輝煌”,飛離這片成長的土地,也許對于它們是另一段征程和新的開始;對于老袁來說,就像和戀人的離別,但也許對他也是另一種欣慰與解脫。對于我們來說,更多的要詢問自身:我們從這些被人類謳歌了幾個世紀的美麗生靈中感悟到了什么?我們從來所敬重的純潔、美麗、愛的價值在哪里?我們的靈魂是不是被物質的貪欲所污染?靈魂的污染是自然環(huán)境被污染的源頭。這片神奇美麗的湖泊告訴我們,這里是天鵝的家園,任何人不應該從中索求非法的財富,滿足自己的私欲。(責編:沈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