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仕成
摘 要:認識判斷理性與實踐準則理性是笛卡爾哲學理性的重要體現(xiàn),“我”與“清楚明白”等一些基本原則都與這雙重理性緊密相關(guān)。從這一點看,探究笛卡爾理性中的認識判斷理性與實踐準則理性及其之間的關(guān)系,從而展示笛卡爾哲學的理性的新視角。
關(guān)鍵詞:笛卡爾;雙重;理性
中圖分類號:B0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12-0047-02
一、雙重理性的提出
笛卡爾遵循他在運用理性中所應(yīng)遵循的方法從哲學中獲取“本原”,在此基礎(chǔ)上,才對物理學等學問進行真正的研究。德國著名哲學家石里克指出:“的確,正如赫爾姆霍茲著重指出的那樣,任何科學問題都會把我們引向哲學,只要我們把問題追索的足夠深遠?!盵1]17-18實際上,赫爾姆霍茲指出來各種不同科學問題最終都必須面對的本原問題。對于笛卡爾,也這樣認為,正如“我考慮到一切學問的本原都應(yīng)當從哲學里取得”[2]18。在“從哲學里取得”的過程中,笛卡爾在《談?wù)劮椒ā分姓劦搅苏J識判斷的理性與實踐準則的理性。
“笛卡爾在思想上敢于向包括經(jīng)院哲學在內(nèi)的一切傳統(tǒng)權(quán)威挑戰(zhàn),在行動上奉行明哲保身、與世無爭的人生哲學”[3]143。無論在思想上,還是在行動上,理性都是笛卡爾思想與行動的指導。由此,笛卡爾哲學的理性不僅僅體現(xiàn)在他在判斷真理中堅持的“清楚明白”原則的認識理性上,而且還體現(xiàn)在實踐的準則理性上。固然,“清楚明白”的原則既能在認識上體現(xiàn),也能在行動上體現(xiàn),但如果因為這樣而忽視認識理性與實踐理性兩大方面,直接透過“清楚明白”原則來認識笛卡爾哲學的理性,就會違背笛卡爾在《談?wù)劮椒ā分兴劦降谋厝坏拇涡?。伽桑狄(Pierre Gazzendi,1592—1655)針對笛卡爾“我思故我在”中的“我”發(fā)出批判,認為笛卡爾沒有指出“我”到底是什么,違背了“清楚明白”的原則,也就違背了他本身的理性,簡而言之,就是認為笛卡爾整個哲學的基石“我”是模糊不清的。別涅狄克特·斯賓諾莎(Benedictus Spinoza,1632—1677)和伽桑狄對笛卡爾哲學理性批判的角度不一樣,但斯賓諾莎也是從笛卡爾的“我”不具“清楚明白”原則來批判笛卡爾認識論哲學的。
毫無疑問,笛卡爾哲學理性的建立離不開“我”與“清楚明白”原則,從這兩者去認識笛卡爾哲學中的理性,是很有必要的。但正如上面提到,笛卡爾哲學理性中有兩大方面不可忽視,從一定意義上,正如上述所講的,這兩大方面就是理性的認識判斷與實踐準則,它們共同構(gòu)成了笛卡爾哲學理性的二重因素。理性的二重因素的建立與“我”和“清楚明白”原則三者之間是否存在先后存在的關(guān)系,在笛卡爾哲學體系中,不會影響我們認識笛卡爾哲學的理性,因為正如笛卡爾在《談?wù)劮椒ā分姓f道:“因為我覺得其中的推理都是聯(lián)成一氣的,前面的可以證明后面的,后面的又可以反過來證明前面的,也就是說,可以用原因證明結(jié)果,又可以反過來用結(jié)果證明原因?!盵2]58所以,從這一點上,假設(shè)這三者之間存在推理關(guān)系,從哪方面去認識笛卡爾哲學的理性都是存在推理的合理性的。
二、認識判斷的理性
在笛卡爾看來,存在一種方法,包含了邏輯、幾何分析和代數(shù)這三門學問的長處,但沒有它們的不足之處。這一種方法就是笛卡爾所說的四條認識規(guī)則,理性的認識從這四條規(guī)則中展開。這四條規(guī)則,都為我們熟悉:(1)“凡是我沒有明確地認識到的東西,我覺不把它當成真的接受。也就是說,要小心避免輕率的判斷和先入之見,除了清楚分明地呈現(xiàn)在我心里、是我根本無法懷疑的東西之外,不要多放一點別的東西到我的判斷里?!盵2]16(2)“把我所審查的每一個難題按照可能的必要的程序分成若干部分,以便一一妥為解決?!盵2]16(3)“按次序進行我的思考,從最簡單、最容易認識的對象開始,一點一點逐步上升,直到認識最復雜的對象;就連那些本來沒有先后關(guān)系的東西,也要給它們設(shè)定一個次序?!盵2]16(4)“在任何情況下,都要盡量全面地考察,盡量普遍地復查,做到確信毫無遺漏?!盵2]16
可以把這四條規(guī)則看作笛卡爾哲學的理性認識判斷,認識的理性也在這四條規(guī)則中得以簡要地表達。在《談?wù)劮椒ā分?,笛卡爾認為這幾條規(guī)則不多,但也足夠幫助他發(fā)現(xiàn)真理。具體分析這幾條規(guī)則,里面至少蘊含了以下幾個方面的意思:
其一,預設(shè)了認識主體的存在,并對認識主體進行了相關(guān)的規(guī)定。第一個規(guī)定是“我”,“我”是認識的主體,我所認識的范圍直接影響到我判斷的準確程度。但這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我的判斷依據(jù)是我清楚認識的,為我所肯定或者否定的,但無論怎么樣的判斷,如果引起我懷疑的,那就必須去掉。在堅定的“我”的信念下,引出對主體的第二個規(guī)定:追求真理的意志。一方面,因為這種純粹的追求真理的意志使得“我”堅定地進行辨別,能夠有勇氣去取舍判斷。另一方面,它會使“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感到虛空或者膽怯,也就是在任何情況下,都會促使“我”尋求真理。正如笛卡爾在列舉這四條規(guī)則之前所說的“只要我有堅定持久的信心,無論何時何地絕不違犯,也就夠了。”[2]16純粹的求真意志,也是明確的并時刻在頭腦中清晰顯現(xiàn)的,這也符合我們將要講的清楚明白原則。這兩個規(guī)定都很容易明白,但是是由理性超越感性等條件下完成的。其二,清楚明白的判斷原則?!拔摇钡那宄靼桩斎灰蔀椤拔摇钡恼J識判斷原則,在笛卡爾的哲學思想中,清楚明白原則占據(jù)重要的地位。如在《談?wù)劮椒ā分校宄靼自瓌t貫穿了這四條原則的始終,也就是貫穿了認識的理性準則或者最高的認識理性準則。正如上面所說的,主體的“我”的認識領(lǐng)域與“我”的判斷緊密相關(guān)(如信念一樣),清楚明白是對具體的主體負責的,但這并不是意味著我的“獨斷”。其三,認識對象的存在次序,在“我”的思考中,存在不同的認識對象,在笛卡爾看來,最好的是按照從簡單到復雜的認識路線來處理認識對象,正如“規(guī)則三”提到的即使沒有先后關(guān)系的也要給它們設(shè)計一個次序。當然,設(shè)計的標準也是遵循這些規(guī)則的。例如從最簡單、最容易認識的開始,對認識對象進行排序,盡管這種最簡單、最容易認識的東西仍然以“我”的判斷來取舍,但這些東西又涉及了認識的內(nèi)在與外化兩個方面。認識內(nèi)在的方面主要是由于這種認識對象是由“我”的心靈賦予的,但認識的東西所固有的外化的特點卻是確切明了的知識,為“我”之外的主體所認識。由此,盡管是“我”的清楚明白原則,也不盡然是由“我”主觀任意判斷的。至此,最簡單和最容易認識的東西的存在成為必然的次序性賦予清楚明白原則的客觀前提。endprint
三、實踐準則的理性
除了認識判斷理性之外,笛卡爾還規(guī)定了他的三條行為準則,三條行為準則有時間性的制約,這個時間性表現(xiàn)為自己受理性驅(qū)使以及在判斷上猶豫不定的時候,運用這些行為準則,便能使自己的行動不間斷,從而使自己繼續(xù)生活下去。實際上,這些臨時的行為準則是笛卡爾在他的哲學中對理性的實踐,也就是實踐準則理性。
為此,基于笛卡爾認識判斷理性的次序原理,我們不妨把通過認識對象這一條線對這些行為準則進行理解。實踐準則的理性表現(xiàn)如下:
首先,在面對法律、習俗、宗教或他人的時候,在行動上的指導綱領(lǐng)就是“服從我國的法律和習俗,篤守我靠神保佑從小就領(lǐng)受的宗教,在其他一切事情上以周圍最明智的人為榜樣,遵奉他們在實踐上一致接受的那些最合乎中道、最不走極端的意見,來約束自己?!盵2]19
其次,在我對認識追求的時候,“在行動上盡可能堅定果斷,一旦選定某種看法,哪怕它十分可疑,也毫不動搖地堅決遵循,就像它十分可靠一樣?!盵2]20
最后,對于我自己的內(nèi)心,我要“永遠只求克服自己,不求克服命運,只求改變自己的愿望,不求改變世間的秩序。”[2]21
通過對認識對象的劃分,完成了從最簡單和最明確的國家法律等認識的東西到最深刻的認識的東西的必然次序,以認識對象為界線來進行認識,所產(chǎn)生的對自身的效果也會不一樣。在面對“我”之外的東西的時候,“我”是用中庸之道而去與外界來往的;在認識“我”所追求的真理的時候,“我”是果敢堅定地去踐行的;在面對自己內(nèi)心的時候,我是泰然自足的,即隨時可以通過調(diào)整自己心態(tài)使自己內(nèi)心坦然。由此可見,對認識對象的良知形成了對“我”的多樣性的闡釋,這些多樣性是由我的實踐理性準則賦予的,即統(tǒng)一于實踐理性。笛卡爾說到這些行為規(guī)范是他的道德準則,而關(guān)于道德的學問在他看來是最完全的和最高的智慧。“道德學我認為是最高的、最完全的學問,它以其他學問的全部知識為前提,是最高等的智慧”[2]70。并倡導人們在生活中可以遵循這些道德準則,以保證自己的理性實踐得以可能。
正如“我”的多樣性由認識對象的次序賦予的一樣,實踐的理性準則也在更高的層次統(tǒng)一“我”的多樣性,這種實踐哲學始終歸于理性的次序范疇。
四、結(jié)語
實踐準則理性并不是僅僅作為保護認識判斷理性而存在的,從更大的范疇來說,實踐準則理性體現(xiàn)的是實踐行為,它致力于所處時空中的實踐內(nèi)容。而認識判斷理性則作為一種研究方法來幫助我們獲得真理。如果要體現(xiàn)兩者具有密切關(guān)系的話,那就是認識判斷理性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及其整個過程都貫穿實踐準則理性中,每一個實踐行為都體現(xiàn)著認識判斷理性所發(fā)出的號令。雙重理性之所以能夠?qū)崿F(xiàn)時空轉(zhuǎn)換,一是對于同一主體而言,正如上面提到在對于外界、對于真理和內(nèi)心理性的時候,“我”是具有多樣性的。二是對于時代更替的不同主體而言,即雙重理性的繼承,這體現(xiàn)了笛卡爾對真理追求的熱情與使命。笛卡爾是非常注重研究使命感的,這種使命感使他把許多東西寄托在未來的人們身上,正如在《談?wù)劮椒ā飞纤岬降摹白詈玫姆椒ň褪前炎约憾喟l(fā)現(xiàn)的一點東西毫無保留地、原原本本地告訴大家,請求有志之士繼續(xù)努力,更進一步,按照各人的傾向和努力從事必要的實驗,把自己獲得的經(jīng)驗告訴大家,代代相傳,使后人能夠接過前人的火炬前進,把多數(shù)人的生命和成績匯合在一起,這樣,我們?nèi)翰呷毫?,就可以大有作為,遠非各人單干所能比?!盵2]50總之,笛卡爾根據(jù)神的無限完滿進行推理,完成了認識判斷理性,而基于靈魂本性上的對物質(zhì)本性了解,又完成了實踐準則理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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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鄧曉芒,趙林.西方哲學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