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榮
本人寫過大人物,如費孝通、周有光等等;寫過小人物,有逃學的學生、討工資的打工仔等等。但我不寫娛樂明星——不是說我多“脫俗”,而是跟那圈子,沒啥交集。電視主持人不算藝人,但沾點邊兒。我跟北京衛(wèi)視《養(yǎng)生堂》主持人悅悅,除了看她節(jié)目,沒一分錢關(guān)系。一把年紀,我也不會成為她的“粉絲”。為什么寫她?因她不同于大多數(shù)主持人,甚至有點兒可愛。
悅悅為什么可愛?
她真誠地“裝傻”。就在前不久的節(jié)目里,醫(yī)學專家說到一病人心臟放了65個支架時,悅悅深皺眉頭,“疑惑”地問:“為什么不干脆放一根長的呢?”我會心一笑。想想,即算一個支架1厘米,那些支架接一起,65厘米,能把二三十顆心臟當糖葫蘆串起來。任何一位參與節(jié)目的大爺大媽,不管對醫(yī)學多外行,都不會提出如此“愚蠢”問題??晌腋嘈?,人們對悅悅之問笑過之后,會更加仔細聆聽專家關(guān)于支架及其作用的詳解,并因此將“支架”這玩意深深印在腦海里。悅悅總把深奧的醫(yī)學問題化繁為簡,代表觀眾咨詢專家。她傻傻地發(fā)問:這是為什么呀?怎么會這樣呢?那樣不行嗎?咱們應該怎么做呀?這些“問”,有的她確實不懂,她不是學醫(yī)的。有些,乃屬于“裝”,一方面是她要加深大家對一個難題的印象,另一方面也為了活躍氣氛,是一種智慧,一種修煉養(yǎng)成的心性,能有效地讓主持人成為觀眾的“自己人”,而非矯情。
她跟觀眾“同病相憐”。專家請一小胖子現(xiàn)身說法,問他“睡不睡懶覺”,悅悅會搶先說:“哎呀,這可是我的老毛病?!币馑际歉嬖V那小胖子,咱們彼此彼此,您有這毛病,也別自慚形穢。悅悅不“完美”,沒有“光彩照人”到連懶覺也不睡。她是大家的“一分子”。她常拿自己媽媽姥姥“說事兒”,意思是“咱老百姓生老病死,油鹽醬醋那些事兒,誰家也不例外”。她一口一個“叔叔阿姨”,這不是俗套,而是對觀眾的尊重,是她內(nèi)心的呼喚,仿佛那些老頭老太,全是她親人。觀看和參與她的節(jié)目,叫人感到有股暖流從頭貫到腳。她放低“身段”,反而提升了自己。嘿,她就是鄰家那個愣丫頭。
她特“透明”。在節(jié)目適時橋段,悅悅也間或略談自身,如作為一個年輕姑娘的“貪吃”呀、“怵肥”呀、“愛美”呀、“糾結(jié)”呀,諸如此類,從不隱晦,更顯真性情。她有世俗的愿望,卻不矯飾,因而不流于俗。
她有著機警的“幽默感”。對專家一些類似1+1=2的問題,悅悅搶先“自告奮勇”作答,然后“自夸”:“瞧我多聰明!加十分!”這種柔和的頑皮,一點兒也不招人厭煩。
總之,裝傻、同病相憐、透明、幽默,編織了悅悅獨特的好玩和可愛。
當然她不是沒缺點,比如與一位營養(yǎng)學教授對話時,像說相聲,有點“貧嘴”,有點“過”,但這掩蓋不了她的可愛。
我說悅悅可愛,是與另一些主持人比較而言的。主持電視節(jié)目,就是一份工作。因為電視無與倫比的覆蓋面和媒介關(guān)系,主持人被億萬觀眾所熟知,但這不表明他高人一等。
我反感某些主持人的一本正經(jīng)。即使是政論類節(jié)目,也可以主持得像奧普拉·溫弗瑞那樣活躍、真誠、親切和富有激情呀。
我也不滿于某些主持人的高高在上,盛氣凌人,拿腔捏調(diào),抖機靈兒,甚至以不知為知之,把人導入五里霧中。
但愿,放低身段的悅悅,為清純保鮮,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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